第四十七章心忧患重
“你看清楚了？真是神臂弩？”邓嘉问道。
裴心确定的说道：“看清了，绝对是神臂弩。”
邓嘉站起前前后后来回走了好几遍，然后一脸严肃的对裴心说道：“我希望是你看错了，不然这问题可就大了。”
“我以前见过神臂弩，不会看错。”裴心说道。
邓嘉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虽说邕州这地方地处边陲，大宋的管控力较差。但神臂弩的管控可不会松懈，每一把都是从汴京调拨的，地方上的军械所不得制造，也不会制造。神臂弩的弩机上都有工匠的籍贯姓名与记号，可以溯根查源，想走私近千把神臂弩，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除非这些神臂弩是战败被敌人缴获的，像是自家的洞庭水师还没招安之前大败禁军的时候就缴获了不少。
如果是这样，那就还好！因为朝廷的神臂弩弩机里有机关，如是想要仿制，用外力强行打开便会损坏弩机里的关键结构，让敌人仿制不了。
不过这些神臂弩是被缴获的可能很低，非常低。因为使用神臂弩的弩军战败撤退过，但从未被围歼过。当然，爷爷二十几年前用几百门飞雷炮炸的那一次不算。
那既不是军中走私的，也不是敌人缴获的。那这近千神臂弩就只能是私仿的，神臂弩的制作方法泄露出去了？
这天下知道神臂弩的制作方法，只有朝廷和爷爷。如果是从朝廷泄露出去的，那泄密者必是一手遮天的位高权重之辈，朝廷里出了这么个巨奸，大宋的形式可就是一片糟糕啊。
但这个还不是邓嘉最担心的，邓嘉就怕是从自家泄露出去的，那就说明自己家里有隐藏的极深的内奸叛徒。
天下想要灭掉自家的，实在太多了。只要有野心的，谁不想取邓家而代之呢？万一真是自己家里有内奸叛徒，爷爷还不知道的话，那。。。。。。
必须要将这个情况告诉爷爷，但怎么告诉爷爷？让锦衣卫传信？现在能相信锦衣卫吗？这个奸细会不会就在锦衣卫中呢？
这个可能性很大，锦衣卫除了侦查之外就是负责保卫工作。他们接触和保卫的都是自家最核心的秘密，身为监察部门的他们监守自盗起来也容易的多。
邓嘉现在也有些慌了，感觉一下子从下棋的棋手就变成了棋盘上的棋子，有一股浓浓的黑雾笼罩在眼前。
邓嘉强打起精神，对众人说道：“我估计这批神臂弩是人仿制的，不太可能是来自军中。想要在军中走私近千把神臂弩，除非是这邕州上下的大小官员都投敌了，否则是瞒不住的。
如果这些神臂弩质量没问题的话，就说明贼首肯定掌握了制作方法。但他选择直接走私神臂弩，又说明他不想出卖制作方法。那他肯定和朝廷一样，在弩机上做了手脚，让人无法仿制。
既然是这样，大家就不必太过紧张。区区近千把神臂弩还左右不了一场战局，而且我可以告诉大家，这神臂弩没那么神！虽说射程很远，但百步内洞穿重甲是假的。只要甲胄精良，三十步都射不透。”
邓嘉没有说谎，只是他说的甲胄精良说的是邓家的护胸板甲。别说三十步，十步内神臂弩都射不穿，这是邓老太爷做过测试的。
但对于现今各国士兵普遍装备的扎甲和锁子甲，神臂弩五十步左右都有杀伤，邓嘉没说。因为他现在很乱，满门心思都是在自家那个内奸身上，根本没有什么精力去管这件走私案，所以尽可能的安慰和稳定众人，不让他们添乱。
说完这些话，邓嘉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呆坐在桌子前思索着怎么将这个情况传给爷爷。
邓嘉猜想，如果是锦衣卫出了内奸，那这个内奸现在在锦衣卫的级别应该不低，但也不会太高。太低，他接触不到制作神臂弩的图纸机要，太高，他就会知道我来了邕州，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走私。
但即使他只是个中层，也是十分的麻烦。因为锦衣卫实在是太厉害了，其中的暗卫遍布大宋各地，就拿邕州举例，这种边远之地都被布下了十多个桩子。前天和李清照在茶摊喝茶，那个茶摊的茶博士就是个暗卫，不过自己没和他相认罢了。
这里的情况不能走锦衣卫，只能走其他的渠道传回家里，而且还不能是邓家的渠道。但走其他的渠道，瞒得过锦衣卫吗？
消息要传到爷爷手中，根本就绕不开锦衣卫，特别是这种来历不明的渠道来的，他们更是会严查，这是他们的职责之一。
想到这里，邓嘉恼得狠狠地锤了一下桌面，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想不出解决的办法。现在的情况也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也许不是锦衣卫出了问题，但事关家人的安危，邓嘉不敢去赌。正所谓关心则乱，你越是在意，越是珍爱，就越是放不开手脚。
此时，“滋啦”一声，房门被推开。邓嘉转头看去，原来是李清照走了进来。
李清照将房门重新关好后，走到邓嘉身边，说道：“说说吧。”
“说什么？”邓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李清照没有在意邓嘉的态度，微笑着说道：“说说的你烦恼，我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邓嘉瞟了她一眼，情绪有些低落：“我想不出来，你就更想不出来了。”
“一人智短，众人计长。你怎么就知道我就想不来，你就这么看不起我？”李清照说道。
邓嘉转过身子，正视着李清照，思考良久后，问道：“你知道皇城司吗？”
李清照点头：“知道啊。”
“你居然知道？”邓嘉有些惊讶，皇城司在大宋的知名度其实并不高，他们行事大多是在暗中，而且跟百姓，甚至大多数的官员都没有交集，李清照知道皇城司实在是出乎邓嘉的预料。
邓嘉又问道：“你知道皇城司是干什么吗？”
“不就是执掌宫禁、刺探情报、监查匪类吗？”李清照白了邓嘉一眼，随后压低了声音像是吓唬邓嘉一样，说道：“我和你说，街上那么多行人和小贩其中就有皇城司的人，你这人说话大大咧咧的，可要小心一点。”
邓嘉被她逗笑了，心中的郁闷消散了大半，笑道：“你既然知道皇城司，那我问你，如果你和你身边的人已经被皇城司还要厉害十倍的一个组织给盯上了，你想要避开他们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封给某人，你有什么办法吗？”
李清照疑惑的看向邓嘉：“我大宋还有比皇城司厉害十倍的存在？那是什么组织，谁人创办的？”
“这些你不要管，我就问你有没有办法？”邓嘉说道。
李清照皱着眉头，答道：“你这问题有够棘手，你容我想想。”
李清照低头沉思许久，也没有想出办法来，不由得苦闷抬头想要放弃了。
可就在她抬头的一瞬间，她瞟见了桌上果盘里摆着的一串香蕉，顿时灵光一现有了办法，她望着邓嘉银铃般的笑了起来：“我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