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发展
天玄子来邕州,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跟着他来的还有一百名太保司明卫。但邕州不比湖广,明卫们虽说换了装束,但个个腰跨宝刀,守城门的兵丁不瞎又不傻,搞不清楚状况,决计是不能放他们进城的。所以天玄子就先让他们在城外守候。
邓嘉思考片刻后,推翻了事前的计划。他带着裴心出了邕州城,找到明卫后吩咐他们跟着裴心去强救那些被拐的孩子。
事不宜迟,裴心领着一百明卫就出发了。过了和江口,沿着左江直奔古万寨。都开始明抢了,也不用隐秘行踪了。
裴心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手持骨刀左劈右砍,直往断崖丘上杀去。一百明卫手持绣春刀如狮群一般紧接着席卷而来
贼兵头子见裴心一刀一个,手下无一合之敌,端的是厉害非常,心中不由得一惊。
但他是沙场上的老将了,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组织守兵们结起军阵,乱箭齐发将裴心射退。
贼兵头子十分自信,这断崖丘只有一条窄窄山道可供上下,端的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莫说对面只有一百没有甲胄,没有弓弩的刀兵,即便是大军来攻,不丢下千百条人命也休想上来。
裴心一时也难住了,他纵使武功高强,但面对乱箭齐发也是抵挡不住的。身后的锦衣卫无甲无盾就更别说了。
裴心牙关一咬,下定了决心对身后的锦衣卫说道:“你们等我冲破敌阵再杀过来!”
说完,他大步一跃就要冲阵。身后的锦衣卫连忙将他拦下,说道:“我们有破敌的法子,不用冲阵!”
裴心疑惑的看向锦衣卫,就见那为首的锦衣卫呵呵一笑,大呼一声:“弟兄们!掌心雷准备!”
锦衣卫们纷纷从腰间取下一个小棒槌似的东西,拧开后盖,揪住了里面的拉绳。
“扔!”
那为首的锦衣卫一声令下,锦衣卫们把拉绳一扯,齐齐将手中的掌心雷朝贼兵们头上扔去。
一百个小棒槌发出滋滋的响声,在这狭窄的山道上如飞蝗般铺天盖地的飞来,把贼兵们都吓了一跳,纷纷闪身躲避。
十多个掌心雷砸中了贼兵的头,其余皆是被躲过扔到了地上。被砸中的贼兵也带了头盔,根本不痛不痒。
贼兵们看着地上的掌心雷,先是一愣,之后便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扔个棒槌就想把你老子我给扔死啊!”
一个被扔中的贼兵,笑道:“你别说,力气还是挺大的!”
裴心不解,疑惑的看向锦衣卫们。锦衣卫们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即诡异又残忍的笑容。
为首的锦衣卫对裴心说道:“别急,让引线再烧会儿!”
就当裴心再转头看向贼兵的时候,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一颗地上的掌心雷突然就爆炸了,顿时四周的贼兵就被炸飞。
紧接着,地上的掌心雷一颗一颗的都爆炸了,“轰隆”的巨响,连绵不绝,响彻云霄。原先坚如磐石的军阵,此刻就像是一只吹破了的气球一样,伴随着巨响,瞬间四分五裂。
等轰鸣声停止,硝烟散去,就见山道上尸横遍野,鲜血四撒,到处都是散碎的胳膊和大腿,放眼望去连一具整尸都没看到。
这般惨烈的场景,裴心连做梦都没有见过,他楞在原地,暗自呢喃道:“这是地狱吗?”
为首的锦衣卫拍了拍他的肩膀,也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时代变了!战场已不再属于刀剑!”
站在后方指挥的贼兵头子离着远,锦衣卫的掌心雷没有扔到他的身边,他算是捡了一条命。
但此刻的他,更希望自己刚才就被炸死了。一瞬间,真的就是一瞬间,两百精兵组成的军阵就烟消云散了。
这已经脱离了战争,说是神明降下的神罚也不为过。精良的锁子甲和纸糊的一样,起不到任何防护的作用。在火光下,一个个士兵身上爆出数道血柱,然后被掀飞、撕碎。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云霄,甚至盖住了他手下士兵死前的号叫。
他瘫软在地,生不出一点力气,抬头看向对面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们,心中只有无边的恐惧。这,这是哪里的兵?大宋还有这样的兵吗?
锦衣卫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上了断崖丘,因为还活着的贼兵都被刚才一波“天雷”吓破了胆。见到锦衣卫上来便立即弃了刀剑,乖乖束手待俘。
孩子们一个不少尽数都在断崖上,但却不见了秦小玉和那个神秘男子,连带着千把神臂弩也没了踪影。
裴心眉头紧皱,厉声喝问一个被活捉的贼兵:“你们首领去哪里了?”
这贼兵早被吓破了胆,连忙答道:“首领,首领到七源州去了。”
“走了多久?”裴心又问。
贼兵想了想,答道:“两天,哦,不不不,三天前走的。”
裴心暗叫不妙。七源州是交趾的地界,秦小玉他们走了三天,怕是现在已经到了。邕州本就守兵不足,这千把神臂弩在交趾大军手里,邕州就更难守住了。
裴心让锦衣卫们将孩子们和俘虏带回去给邓嘉,自己则孤身一人前往七源州打探军情。
邕州城外邓嘉召集了孩子们的父母在等候,父母们见到远处一片黑点朝邕州行来,心忧之情便已按捺不住,飞奔着跑了过去。
见到果然是自己的孩子,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他们冲向前去,见到自己的孩子脸上伤痕与眼泪,父母立即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紧紧地抱着父母不松手。相逢无话,只是一起痛哭流涕。
突然,其中一个父亲抬头看见了锦衣卫们身后那几个被俘虏的贼兵,布满血丝的双眼顿时爆射出凶恶的光芒,他冲上去一脚将一个贼兵踹翻在地,大喊一声:“老子搞死你们!”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过迅速,锦衣卫们都没反应过来。锦衣卫们正想阻止,但紧接着所有的父亲都冲了上来,将这十多个贼兵按在地上群打脚踢。
为首的锦衣卫看向邓嘉,示意怎么处理。
邓嘉知道这些俘虏还没有审讯,没有得到他们的口中情报,他们还有利用价值,但邓嘉却不想阻止这些父亲,说道:“让他们打!”
亲情,世间最真挚的感情。无论贫穷或富有,无论健康或疾病,甚至无论善恶,没有任何的限制,它是人间最美的一种情感。
父母对儿女爱护是无私的,不需要任何的理由,甚至是不可理喻的。父母对你的爱,你对儿女的爱,一代又一代,一直传承下去,哪怕是海枯石烂。
邓嘉尤为对亲情触动,在他心目中法是大过情,但除了亲情。正是因为亲情的存在,人类才会结成族群,团结互助直到成为世界的主宰。人类现今的地位,亲情功不可没。
如果一个母亲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犯下了滔天的罪孽,邓嘉是下不了手杀她的,虽然邓嘉知道这样不对,但他就是下不了手。
天玄子悄无声息的走到邓嘉身边,说道:“这样做得不偿失!”
“他们心里能好受些,我心里也好受些。所以我不在乎得失了!”邓嘉说道。
天玄子盯着邓嘉看了好一阵子,突然微笑着问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长生吗?”
邓嘉心有所感,抬头看向师傅,但什么都没说。
天玄子看向这些相拥哭泣的父母儿女们,长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人有百年,唯情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