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你有铁乌龟，我有掌心雷
交趾的兵丁往后撤退了半里地，离开神臂弩的射程后，便驻足停下。分成东西两侧，让开了中间的道路。
“咚咚咚”一阵战鼓擂，交趾大营中开出来一只部队。邓嘉透过望远镜看去，这支部队约有三千人，俱是七尺高的壮汉，人人头戴铁盔，身披三重重甲，手持大斧。
邓嘉此时才明白，为什么李常杰之前不将这只部队派上来。
这是一只重步兵部队，他们人人都穿着三层的重甲又手持大斧，行动不便自然是没法爬云梯攻城的。
但此刻雍鸡关下的尸首堆成了一道进攻的坡道，他们不需要爬云梯也可以攻上雍鸡关。李常杰毒啊，他是在用数万大军的生命为这只重步兵铺平道路。
他从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做，所以交趾士兵才一直都从东西两侧攻上雍鸡关，为的就是毁掉唯一可能对重步兵有威胁的武器——床子弩。
现在床子弩已毁，数万尸体也铸成了坡道。李常杰再无顾忌，便将这只藏着掖着的重步兵派了上来。
李格非也看出事态不对，立即下令让神臂弩手朝着这只重步兵齐射。他抱有一丝侥幸，也许这只部队的甲胄不是那么精良，也许神臂弩的箭矢还是能对他们造成杀伤。
可李格非的侥幸终究只是侥幸，李常杰若无万分把握岂敢让这只部队顶着箭雨前行。
一波如黑云般密集的箭雨落在这只重步兵身上，将这只部队的士兵射的像只刺猬一样，每个人的甲胄上都插着五六只箭。
但这只部队依旧向着雍鸡关迈进，每一个士兵都稳定着步伐，没有一个掉队，甚至连一丝混乱也看不见。
李格非见这只部队又离得近来，于是又下令让神臂弩手朝他们齐射。
又是一波如黑云般密集的箭雨，但除了让这些士兵身上多插了几只箭外，不见其他任何效果。
李格非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次射击其实已经离得够近了，射击距离不足百米，居然还不能对其造成杀伤。
神臂弩是废了，看了只能结阵与敌白刃战了，但白刃战就能有效果吗？李格非不敢去想，想了最后一丝勇气也会没了。
就在李格非要下令结阵的时候，邓嘉走了上来，打断了他。
邓嘉对李格非说道：“大人，换我的人来吧。”
李格非看向邓嘉，又看向百名锦衣卫，他们除了胸口有块护板之外，未见其他甲胄，就算这一百人都是以一当十的精兵，也怕是顶不住李常杰这三千大斧重甲兵啊。
李格非道：“你真有办法破敌吗？没有把握就不要胡来了，这一百家丁是你爷爷给你护身符，我得保证你活着回潭州。”
邓嘉看向底下那只缓慢前进的交趾重步兵，笑了笑说道：“大人放心，我有把握的。铁乌龟嘛，有的是办法破了他的龟壳。”
李格非点头，不再废话，让出身位给邓嘉。
邓嘉右臂一举，高呼道：“太保司听令！”
一百锦衣卫立即成立正状态，齐声回应道：“太保司有！”
“以我为中心，左右间隔一臂，成横排分布。”
锦衣卫得令，立即开始变成一字长蛇分布。前后耗时不过二十秒，一道笔直的人墙便出现在雍鸡关上。
关上的所有将官，包括李格非在内都被锦衣卫如此高效的组织度给惊到了。单从这一点便足以看出锦衣卫的精锐远超他们见过的任何一只部队。
一百锦衣卫组成的横排足有一百五十米多长，正好将那尸体化作的坡道堵住。
邓嘉瞧见城墙底下，那只交趾重步兵已经开始爬坡了，他冷笑一声后，大呼道：“全体都有！掌心雷，准备！”
一百锦衣卫从腰间解下木柄手雷，拧开后盖，揪住引线后就都不动了，等着邓嘉的下一步指令。
“对准底下那群死乌龟！扔！”
锦衣卫们将引线一拔，将木柄手雷朝着三千交趾重甲兵头上扔去。
三千交趾重甲兵排列的极为紧密，就像是一团堆叠在一起的黑芝麻。身披重甲的他们行动又及其缓慢，所以锦衣卫断然没有扔不准的道理。
就见一百个滋滋作响的木柄手雷尽数没入到三千交趾重甲兵的队列中。
不远处的山岗上李常杰和一众副手们还在观战。
一名交趾的将领说道：“玄甲兵刀枪不入，只要等他们登上城墙，这雍鸡关也就破了。”
“玄甲兵可是我大越军精锐中的精锐，那三层重甲神臂弩都射不穿，也就是床子弩还有些威胁。但雍鸡关上的床子弩已经被我们毁了，宋军再无可能抵挡玄甲兵，我估计最多半个时辰，这雍鸡关必然被我们拿下。”另一名将领附和道。
李常杰远远的眺望雍鸡关，也点头道：“宋军射了两波箭就停了，已然是技穷。最多午时，大军就能破关攻。。。。。”
李常杰话都没有讲完，雍鸡关下传来一片令天地变色的轰鸣声，密集而爆裂，连在一块，犹如一阵晴天霹雳。
众人赶紧往雍鸡关看去，就见得关下已是白茫茫一片，硝烟弥漫。玄甲兵组成的军阵淹没在烟雾之中，看不清具体情况。但两侧未及攻城的普通步卒却好似见到了地狱中的恶鬼一般，开始骚乱起来。
硝烟逐渐散去，李常杰等人已能基本看清。雍鸡关下那道由尸体铸成的坡道此时已经倒散，残肢断臂，兵器甲胄飞散得各处都是。
刚刚还士气如虹，步步为营进攻的玄甲兵，此刻还站着的不足一千，其余不是甲胄一片血红倒在地上，就是被崩塌的尸山给吞没了。
李常杰被眼前的场景镇住还没回过神来，就见雍鸡关上又飞下无数黑点直奔残存的一千玄甲兵而来。
又是一片“闷雷”声，还是一样的震天巨响。李常杰这次看的十分清楚，那无数黑点落在地上顿时纷纷炸裂组成了一道惊雷般的火光，像是一道硕大无比的红色雷电以无上神威犁过地面。
雷犁所到之处，血肉横飞，片甲不留，数百斤重的玄甲兵就像是一群残破的风筝被雷犁刮得四散飞落。火光过后，白茫茫的烟雾腾起又重新掩盖住了战场。
等硝烟再次散去，留在原地的只剩下四散的大斧，破碎的重甲，只零的尸体以及被鲜血染红的泥石。
李常杰看着眼前的战场，干瘦的身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嗓子一阵发痒不断的剧烈咳嗽。
他是震惊，更是惧怕。执掌沙场数十载，他第一次内心深处涌出无边的恐惧。再厉害的勇士，再精良的甲胄，也挡不住这好似神罚一般的攻击。那道雷犁究竟是什么武器？凡人居然可以掌握这般恐怖的杀器吗？如今宋军有这般神武在手，我大越还有崛起之日吗？
不单是李常杰害怕的颤抖，在他一旁的交趾将官们无不在害怕的颤抖。掌心雷的威力超脱了他们的认知。面对这般诡异又恐怖的情形，他们不知道该如何作战了。在如此强大的力量面前，旧时一切的兵法奇谋都成了一堆废纸。
雍鸡关上，李格非自看到掌心雷第一次爆炸后，就整个人楞在了原地。三千玄甲兵竟然就这么轻松的被解决了，他简直不敢相信。
交趾的这三千玄甲兵可是下了功夫的，能顶住神臂弩的攒射，怕是大宋的步人甲也是做不到。按照常理来说，这些玄甲军在战场上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要想消灭他们没有十万大军根本就做不到，这还得是敌人没有支援的情况下。
但这般强大的玄甲兵在邓家区区百人的护卫手底下连三招都没走完，便几乎被消灭殆尽。纵使有几个侥幸逃脱活下来的玄甲兵，估计他们也再无勇气面对雍鸡关了。
区区百人就如此之强大，看来邓家的洞庭水师号称举世无敌绝非虚言啊。
李格非看向邓嘉，眼中看到的却是邓杰的伟岸身姿。这般的英杰人物，华夏数千年也就出现了数位。
李格非走到邓嘉身边，问道：“大少爷家的掌心雷端的厉害，是用火药做的吗？”
邓嘉答道：“不错，正是火药！”
李格非又疑惑道：“据我所知火药没有这般大的威力啊。大少爷家的配方是有不同吗？”
邓嘉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大人回京，可以问问我爷爷。”
你们用的是黑火药，我家用的黄火药，当然不同了。但此间奥秘是我家立足的根本，我怎能外泄呢？就算挖自家的墙角，也不是这么挖的呀！
李格非笑了笑，说道：“有了大少爷家的掌心雷，那雍鸡关就固若金汤了！”
邓嘉摇头道：“我护卫每人只带了两颗掌心雷，现在已经用完了。要不然，我也不会等到现在才让他们助阵杀敌了。”
李格非怔了怔，笑道：“无妨，大少爷已经帮了雍鸡关大忙了。我估计李常杰此刻吓得不轻，没弄清楚掌心雷之前，不会再发兵攻关了。”
邓嘉点头道：“正是如此。时在我，不在敌，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