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火枪齐射立首功，太尉闻讯欲火攻
雍鸡关北一片尘土飞扬，烟尘滚滚。数十个探马斥候跑了回来，为首的下马跪到李常杰面前，大声道：“禀告太尉，宋人的援军来了。”
“来得好快呀。”李常杰感叹一声后，问向那斥候：“宋人的援军有多少人？”
斥候如实禀报道：“约有三千，全是步卒。他们似乎还拉着许多辎重。”
“咳咳。。。。。”李常杰一阵剧烈的咳嗽，喉咙一甜，忙是用手巾捂住嘴巴，偷偷摊开一看，手巾上尽是鲜红。
他知道自己伤势太重，恐怕命不久矣。但此刻千钧重担压在他一人肩上，他不敢将实情坦白出来，怕会影响军心。
李常杰将手巾仔细收好进怀里，强打精神说道：“是来给雍鸡关送补给的，宋人估计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攻下了雍鸡关。”
“陈挺何在？”李常杰喝道。
一名中年将领，立即走上前来抱拳道：“陈挺在！”
“命你率部一万人将这只宋人的援军剿灭，把辎重带回来。切记动作要快，别让宋人把粮草烧了。”李常杰吩咐道。
“末将领命！”
陈挺接令后，带着一万士兵出了雍鸡关，迎着洞庭水师就过去了。
李常杰有斥候探马，洞庭水师也有斥候探马，只不过在洞庭水师不叫斥候，改称为“侦查兵”。
侦察兵以排作为行动单位，一排三十六人，不穿盔甲，着迷彩服，不配火枪，装神臂弩，人人备有望远镜一只，他们的侦查本领比之李常杰的斥候可厉害多了。
所以陈挺领着一万兵才出雍鸡关，邓嘉这边就收到消息了。但王汉文没有下令停止行军，也没有把步兵炮从炮车上卸下，只是让火枪手们上好了火药子弹就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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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挺领着一万大军往北走了二十多里地，就见到这只“运送补给”的宋人部队。两军渐渐靠近，大致相隔一里后，两边就都不动了。
陈挺观察许久，确认这只宋军没有骑兵以后便下令让弓弩手出列，准备先射两轮，将宋军的阵型射乱以后，再让大军掩杀，一举拿下这只宋军。
只见交趾大军中走出一队弓弩手，缓缓向洞庭水师靠近。
王汉文举着望远镜看得清楚，他见交趾派出了千余弓弩手后，冷笑了一声，下令让火枪手分成左中右三个部分，每个部分列成四排迎敌。
邓嘉一直没有作声，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战阵之间最忌讳令出多门，王汉文是洞庭水师的将军，比自己要更了解洞庭水师，他指挥起来肯定比自己要应手得多。
交趾的弓弩手步步逼近，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透过望远镜，邓嘉甚至都能看清楚这些敌人的面貌了。
就在这时，只听见王汉文高举令旗重重挥下，高声喊道：“火枪手都有，三段击，开火！”
洞庭水师中号角响起，左中右三部分，四排的火枪手开始向这千余弓弩手射击。
第一排的火枪手约有八百人，他们瞄准目标，扣下扳机。啪啪啪啪一阵爆豆声响，八百颗子弹冒着火光，就朝着敌军飞去。
此时交趾的弓弩手离着洞庭水师还有一百五六十米，这个距离还没有进入到弓箭的射击距离。所以他们还想更靠近一些，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洞庭水师居然可以在这本该是安全的距离上进行远程杀伤。
一阵枪响，就有三百多人正面爆出一道血光，倒在了地上。
没有被击中的交趾弓弩手们看着前面成排倒地的同伴，他们被吓得不轻，人人面色发白，前进的脚步也不由得停了下来。
洞庭水师的第一次射击，命中率约是三分之一，看起来不高，但其实已经很不简单了。这还是因为洞庭水师三年前换了装备，从前装滑膛枪更换成了前装线膛枪，子弹也由圆珠弹变成了定装的米尼弹。
如果还是用滑膛枪，那这次攻击的命中率估计连十分之一都没有。要不然十八世纪的英国龙虾兵也不会搞什么贴脸射击一波流了，都是被滑膛枪的命中率给逼出来的。
受限于炼钢技术和加工技术的局限，洞庭水师用的米尼弹是铅弹。
铅弹很软，跟钢弹相比穿透性不好。但也是因为铅弹质地软，所以它在击中敌人后会严重变形甚至破碎，在敌人身体上打出一个外大内小的喇叭伤口，造成的创口面积是子弹本身的上百倍，杀伤力比钢弹要大得多。外加铅是有毒，如果没有及时将弹片尽数取出，就会造成伤者铅中毒。
在北宋这个几乎没有外科医疗技术的时代，被铅弹命中，基本就可以说拜拜了。
数秒后，又是一阵啪啪啪啪的爆豆声，洞庭水师的火枪手们开始了第二轮射击。
这一次交趾的弓弩手有四百人被射中，他们前身爆出一朵血花，惨叫一声后，齐齐倒下。
第二轮射击杀得交趾弓弩手只剩下了不到三百人，差点把他们吓出尿来了。这哪里是宋军啊，这他么的是天兵天将啊。跟天兵天将作战，那不是找死吗？
交趾弓弩手的士气瞬间崩塌，不敢再面对洞庭水师，所有人发了疯一样往后跑。
但洞庭水师的火枪手们似乎并不想放过他们。几秒后，第三排的火枪手开始了射击，还是一阵啪啪啪啪的爆豆声，八百把前装线膛枪枪口爆出一道火光。
八百颗米尼弹犹如雨点一般击中在这些弓弩手身上，旋转的米尼弹轻松的破开他们身上薄薄的一层皮甲，从他们的后背钻进他们的胸膛，将他们的心脏、肺叶搅成了一团烂泥。所有人发出一声惨叫后，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洞庭水师火枪手的三轮齐射之下，交趾的这千余弓弩手未发一箭，就尽数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后观战的陈挺都看懵了，他本以为宋军没有骑兵，那弓弩手的进攻应该会很顺利的。那时自己就能领着步卒冲进宋军的队阵中来回冲杀，想来宋军就只有抱头鼠窜了。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宋军居然拿出一排烧火棍，啪啪啪几声，就把自己的一千弓弩手给杀光了，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那个报信的斥候真是该死，这只宋军哪里是什么运送补给的辎重部队，他们绝对是宋军王牌中的王牌。自己这一万步卒怕是拿不下他们，得回去找太尉支援。
于是，陈挺丢下了一千尸首后，果断退兵往雍鸡关撤去。
王汉文举着望远镜见交趾南逃后，冷哼了一声：“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邓嘉提醒道：“还是小心一些为好。今番一战，交趾未伤根本，李常杰手上至少还有十五六万大军。”
王汉文道：“少爷放心，洞庭水师有一法宝就是专门应付这种局面的。敌人越多，此宝杀伤越大。”
“可是飞雷炮？”邓嘉问道。
“少爷明鉴，正是飞雷炮。”王汉文点了点头，抱拳道：“得老太爷恩准，此番我部除携带了三十门六磅炮，十门十二磅炮之外，更有飞雷炮八十门，已下放到了各排。如此强大的火力，莫说交趾，哪怕是全天下也难有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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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陈挺单骑快马赶回雍鸡关向李常杰报信，李常杰听闻洞庭水师顷刻间就能消灭一千弓弩手也是大吃一惊。
李常杰问向陈挺：“这只宋军用的武器比之神臂弩如何？”
陈挺答道：“该是不相上下。但此物更霸道，中者血喷三尺，顷刻毙命。”
“看来唯有神臂弩可挡其锋芒。”李常杰嘀咕道，但片刻后他又摇头：“不行。前日攻城神臂弩折损过半，仅余数百，怕是对射不过。”
突然李常杰问向陈挺：“你之前说此物射击时，伴有火光与爆竹之声？”
陈挺点头：“好似炸雷，不过声音要小许多。”
“该是宋人研制的火药武器。”李常杰判断道。
见陈挺不解，李常杰解释道：“我曾读过宋人的一本兵书，叫做《武经总要》。书中陈列了宋人使用的各种武器，其中不乏有床子弩，神臂弩这般的神兵利器。但其中记载的制作方法写的含糊不清，无法仿制。该是宋人恐神兵泄露，故意为之。
你今番遇到的和前日我大军攻城遭到的神雷应该就是书中所写的火药武器。”
陈挺忙问道：“太尉可有破敌之法？”
“咳咳。。。。”李常杰咳嗽了两声，点头道：“此物畏水亦畏火，要破不难。今日天干物燥，正好火攻。”
李常杰喘匀了呼吸，开口道：“肖杨，彭章何在？”
两名将领上前抱拳，齐声答道：“末将在！”
李常杰对那名叫做肖扬的将领，吩咐道：“雍鸡关往北五里处，有山名作凤尾山。命你领三千军往此山埋伏，预备火油火箭。等宋军至，不可妄动，放其过道。但看南边升起狼烟，方可率兵出击，以火箭火油烧其后军。”
他又对彭章吩咐道：“雍鸡关东北三里处，亦有一山名作小青山。命你领三千军往此山埋伏，也多备火油火箭。待宋军至，立即燃升狼烟，率兵出击，以火攻破敌。”
待二将领命点兵出关后，李常杰对陈挺说道：“诸将之中你最是稳重，我还是命你领一万军前去迎战这只宋军。不过这次不同，我只许你败，不许你胜，败得越惨越好。将宋军引诱至小青山，便记你大功一件。”
陈挺抱拳答道：“末将领命！”
随后，李常杰望向城墙上还在负隅顽抗的李格非等人，冷冷说道：“没人救得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