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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0章 赵冠青以身开天门,镇守七都溪【一万字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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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仙芝转身回去。

几人急了,大喊:“王仙芝,吴师请你,不要自误!”

王仙芝脚步一顿,陈阳说道:“此乃道门重地,不得大声喧哗!再扰乱秩序,我视作尔等故意挑衅!”

“你!”

几人面有怒sè,却是闭上嘴巴。

陈阳回头道:“大家都回去修行吧,我也走了。”

杨真看的极度无语,鲁天星也一度恍惚。

这道场,到底是谁当家作主?

怎么感觉,陈阳才是道场的主人?

陈阳走了。

那几人,随后也走了。

陈无我皱眉道:“他们,会不会去找陈阳麻烦?”

这里,距离山外,很远。

如果,他们途中要对陈阳下黑手的话……

陈无我道:“我出去看看。”

“出去,就别进来了。”杨真总算抓住机会了。

找不到陈阳的麻烦,还搞不定你们几个?

“不进来就不进来。”陈无我嗤笑。

一个破护法真人,以为自己手里权利很大?

不在乎道场修行,你有什么能威胁到我的?

杨真哼道:“那就出去吧,我在这守着,你敢进来,我算你硬闯。”

“好了。”鲁天星道:“你们先回去,我跟过去看看。”

“麻烦了。”

“嗯。”

鲁天星看一眼杨真,微笑道:“做人呐,心xiōng宽广点,别因为芝麻,丢了西瓜。”

“我做人做事,用不着你来教导。”

杨真甩着袖子走了。

鲁天星慢慢的走,也不急着跟上去。

对方十之**,是要找陈阳麻烦。

他也不着急。

“陈玄阳这小子,就是欠收拾。性子太狂了,偶尔吃点亏,好事。”

他是这么觉得。

主要,也还是觉得,陈阳光芒太耀眼。

年纪这么轻,各方面都盖过他们这些老人。

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可这后浪,太生猛。

猛地让他们有点扛不住。

陈阳走的极快。

后面一行人以为他想跑,紧紧跟着。

结果,陈阳突然停下来了。

他左右看看,回头道:“别躲了,赶紧出来,解决了我还有事情。”

一行人出来。

九个人。

穿着运动服,背着刀剑,站在这里,很违和。

这九人,皆是开窍修士。

七窍的,都有一人。

仙门,还是挺有一套的。

一下子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就为了保护王仙芝下山?

王仙芝的牌面,比自己还大?

“为什么请老王下山?”陈阳问道,似乎没有察觉,对方对自己的恶意。

“这不该你问。”说话的男人,名为李涛,是九人之中,唯一一个鱼跃龙门之人。

陈阳笑呵呵道:“告诉我,一会儿下手我温柔点。”

“找死!”

李涛杀气一闪,直接从腰上抽出一把大刀,三两步来到跟前,一刀劈出。

没有刀芒,但斩下时产生的气势,将两边空气推的呲呲响,声音刺耳难听。

其他几人没动,抱着膀子站在原地看热闹。

李涛出手,妥了。

鲁天星晃悠来了。

听见动静。

“打起来了?”

他跳上一棵大树,看见李涛一刀刀,陈阳除了躲就是躲。

“这小子……奇怪啊。”

鲁天星很蛋疼。

明一跟他说,陈阳只是一个刚开七窍的修士,他根本就不信。

七窍修士,能剑斩童伯乾?

是大宗师不值钱了?

还是法器烂大街了?

结果,之后他发现,陈阳的筑基修为,真的不见了。

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

让他没有一丝丝防备。

所以,真的是秘法。

这种秘法,没人不想得到。

比童伯乾的罗盘还珍贵。

毕竟,这秘法让陈阳享受了一整天筑基巅峰的qiáng大。

就算让鲁天星拿出自己珍藏四十多年的贞cào去换,他也二话不说。

“你只会躲?”李涛心里一沉。

这个看上去很帅,很英俊的年轻道士,该不会,也是七窍修士吧?

自己,似乎踢到铁板了。

但此刻,他硬着头皮也得上。

“我怕我出手,你扛不住。”

陈阳躲得很轻松。

拳法中关于格斗的技巧几乎全部涵盖。

而这些技巧之中,不缺一些步法。

尤其是洪拳、形意拳之类,对于步法的要求非常严苛。

陈阳先开始站桩,就是为了打下这份基础。

下盘不稳,你怎么跟人家干架?

而且道门内部的一些基础道法,也是重中之重。

便如步罡。

这不仅是做法时所需,实战之中,也非常有效。

李涛觉得陈阳太狂,jīng神层面受到羞辱。

就算陈阳也是七窍修士,又如何?

自己丝毫不差。

他一刀砍出,依旧没能沾到陈阳的衣角。

他有点恼怒了。

陈阳滑的像一条泥鳅。

而他,平日专修刀法与身法,综合实力不差。

他猜测,陈阳平日大概只修身法。

这种人,忧患意识一般比较重。

遇见人,不硬上,只待寻找机会,将身法施展出来,然后好跑路。

心念此,李涛头也不回道:“把他给我围住,别让他趁机跑了。”

几个人快速分散开,将陈阳围拢住。

陈阳一脸懵bī。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逃?

“我看你往哪里跑!”李涛双手从眼前一抹而过,宛如有一道荧光从双眼之中闪烁而去。

眼前世界瞬间变得清明,陈阳的身体,在他视线中愈发清晰。

一举一动,分毫逃不过。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再用蛮力劈砍。

脚下灵动许多,陈阳刚要闪躲,忽然看见他一刀袭来,正斩在他将要离去之地。

陈阳轻咦一声。

在他眼上看一眼,大约猜到。

这家伙,大概是特地修炼过这双眼睛。

开七窍的过程,是将七窍与身体连接的所有筋脉都打通,不留一丝阻碍。

很多人开窍之后,就不去管了,然后继续开剩下的窍。

等到七窍全开后,也不去专门修炼七窍。

也有一些人,会选择几窍,专修。

李涛,应该是专修过目窍。

算不得多大的手段,但效果极其明显。

若是继续修炼,以后说不准能修成千里眼那样的神通。

要是遇见喜欢的姑娘,什么白天黑夜,什么高墙厚壁,只要他想,还不是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陈阳按住了腰上的剑柄。

以前,他都是将古剑丢在袖子里。

袖里乾坤,有容乃大。

是一个杀人夺宝的好东西。

但是,坏处也显然易见。

每次从袖子里拔剑。

一来,不美观,没有剑仙的气质。

二来,容易bào露道袍是一件法器。

于是他将古剑坠在腰上。

这也是他经过多天思考,最后做出的取舍。

他当然可以将古剑背在身后,但那种形象,更像是一个苦行剑客。

一席常青道服,腰上挂一柄剑,看上去,儒雅,帅气,英俊,潇洒,飘逸……

总之,有着数不清的好处。

“哼!”李涛又哼一声。

若不是陈阳按剑,他都没发现,陈阳到现在居然连剑都没拔。

他就像一个傻瓜,一个人一把刀,对着空气横七竖八的砍,力气耗费大半,却没见到半点效果。

他简直要气疯了。

陈阳的手,按住了剑,这一刻,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双眼之中,只有一刀劈来的李涛,再无其他事物。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两个人,一动,一静,画面极具冲击力。

鲁天星知道自己没有出手的必要。

甚至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

这种小场面,陈阳完全能解决。

不过,他对陈阳,还是很有兴趣。

“唰!”

陈阳拔剑。

寒光闪烁。

李涛眼中的陈阳,动作突然快了数倍不止。

自己手中的刀,仿佛变成了电影里的慢动作。

不管如何努力,都不能按照既定的轨迹,劈砍出去。

眼看那把剑,朝着自己的心脏刺来。

他全身毛孔收缩,手臂肌肉鼓起,将砍出去的刀,收了回来。

“叮!”

剑锋刺在刀柄上,李涛噔噔噔退了数步,呼吸急促的看着陈阳,以及……他手中的剑。

“走!”

李涛深吸一口气,轻声一喝,就要走。

“唰!”

陈阳横剑拦住他:“动手的是你,要走的也是你。阁下,不觉得应该留下点什么吗?”

“让开!”李涛握紧刀柄。

陈阳微笑:“要不然,再打一场?”

“你真以为是我对手?”李涛道:“我刚刚留了力气,否则你已经躺在这里。这里是茅山,我不想把事情闹大,让开!”

“呵呵,不要脸的我见了多,你这么不要脸的,能排进前三。”

陈阳道:“好了,别跟我说废话了,说吧,你们找王仙芝,什么事情?”

李涛道:“这与你无关,别多问。”

“不说,就别走了。”

“你!”李涛见他软硬不吃,有点难办。

王仙芝的事情,他不能说。

他也看出来,陈阳不会真的伤害自己。

可是,现在的情况,很蛋疼。

他似乎,真的打不过陈阳。

李涛道:“王仙芝的事情,我劝你不要多问。这不是好事,惹上了,你别想脱身。”

陈阳一笑:“巧了,我这人就喜欢坏事。”

“行。”李涛点头:“王仙芝拿了不该拿的东西,现在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吴师叫他回去,是为他解决麻烦。满意了吗?”

陈阳问:“他惹了什么麻烦?”

“我不知道!”

他觉得此人简直得寸进尺。

陈阳问:“是那剑法?”

李涛一愕:“你怎么知道?”

陈阳笑道:“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他将剑收了,说道:“那剑法的确很厉害,怎么,是老王偷来的?”

“你管不着!”

李涛黑着脸,自己竟然被耍了。

不过,还好,他知道的不多。

就算猜到一些皮毛,也无法连成一件完整的事情。

李涛把刀一收就走,陈阳这次没拦。

走出十几米,没听见身后有动静,李涛才松了一口气。

陈阳走的慢,仔细琢磨了一下,还是琢磨不出个意思。

也没多想,出去之后,先联系蒋小明再说吧。

在他之前两天,金圆几人就已经下山了。

于是陈阳直接去了乾元观。

中途经过九霄宫时,站在外面望了一眼。

游客已经很少很少了。

临近年关,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陈阳看着道观门外挂着的红灯笼,才忽然想起来,快过年了。

他来到乾元观,看见一男一女两个道士,正手牵手走在道观外面的小道上。

“仁平!”陈阳喊道。

两人回头,正是仁平与仁艳。

“你们俩…什么时候摆酒席?”陈阳笑着问道。

这两人,是陈阳见过的第一对道侣。

感情一直很稳定,就是仁艳太qiáng势。

不知道两人私下里,是不是也是女qiáng男弱。

仁平老脸一红,转移话题道:“你怎么出来了?师傅说你去道场修行了,怎么这么快?”

仁艳道:“被赶出来的吧?”

“有点事情,就先出来了。”

仁平问:“那你事情忙完,还能进去吗?”

陈阳摇头,有杨真在,不可能给自己进去的。

仁平一脸遗憾:“那可是道场啊,这么好的机会,你……唉。真是太浪费了。”

他们这些人,做梦都想去道场修行。

陈阳有这份机会,却不珍惜。

“我听师傅他们聊天时说,你杀了童伯乾?”

“嗯。”

“真的是你杀的?”仁艳有点怀疑。

“不然呢?总不能你们师傅还骗你们吧?”

“你怎么做到的?”仁艳不理解。

同样是人,差距,未免太大。

三人一边走进道观,一边聊天。

仁平发现,自己与陈阳之间,越来越没有话题聊了。

当他前段时间还在为自己进入辟谷而兴高采烈时,陈阳已经开七窍,剑斩大宗师。

“玄阳!”

一身汗水的仁宇,倒负着剑,看见陈阳,惊喜的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

“有点事情。”陈阳将他上下打量一通,这小子还真是刻苦努力。

这都九点钟了,才刚刚练完功。

在几人引领下,陈阳来到祖师殿。

“我们先走了。”仁平摆摆手,走了。

仁宇道:“玄阳现在好厉害啊。”

仁平感慨道:“以后见到他,得喊真人了。”

仁宇道:“喊什么啊,要喊你喊,我可不喊,别扭。”

“别扭,也不能乱了礼数。”

仁平摇摇头,心里越想越是低cháo。

“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仁艳一眼看出他在想什么,两个人交往这么久,他蹲下来,仁艳就知道他要放什么pì。

“我去修炼。”仁平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仁艳没有追,他现在的情绪,还是得自己tiáo整。

自己走不出这个圈,别人谁说都没用。

……

“明北真人。”陈阳喊道。

“你来了。”

明北道:“跟我来吧。”

他们去找明一,路上,明北问:“你有几分把握?”

陈阳道:“我要说我有绝对把握,你信吗?”

“你觉得我能信吗?”

“那好吧,我保守点,九成九的把握吧。”

“……”明北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不谈这个了,昨天,发生了点事情。”

“什么事情?”

“赵冠青死了。”

“蹬!”陈阳突然停下。

大脑一片空白。

九叔……死了?

许久,陈阳的意识才回归脑海:“九叔他……怎么死的?是谁杀的?”

“他自己的选择。”

明北道:“他回去后,待了几天,然后去山上给他的师兄祭拜。等黄东庭他们找去时,人已经走了。”

“直到昨天,他们才得到消息,赵冠青,去了一趟太姥山,以身开天门,镇守七都溪。”

“那里…妖乱人间,因为他,暂时得以平静,他死的有价值。”

“有价值个pì!”陈阳突然破口大骂:“他就是个傻bī!”

明北愣了下,旋即,看见陈阳红红的双眼,苦笑一声,摸着他的头道:“其实我能理解他。”

“如果我是他,我也会去的。”

“即使不去,他也活不了几天。去了,死了,镇守七都溪,斩杀至少数十只大妖,他们崇真宫灵宝祖庭的位置,再没有人能够动摇半分。”

陈阳咬牙切齿的大骂:“他就是个傻bī!我说了,让他等我,我今天来乾元观,晚上就去崇真宫找他,帮他治病。他死不了,我能救他,我能救!”

“为什么不信我,我没有说大话,我真的能救他!”

陈阳的声音越来越弱,他感到很qiáng烈的无力感。

他以为童伯乾死了,卓公眉被抓走了,就没事情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为什么还要主动去寻死?

为什么就不能等我去找他。

他在上真观待过一段时间,他知道自己的医术很厉害,为什么……

“你是真人,别哭。”明北极少安慰人,没有经验。

陈阳抹了一下眼角:“我不会哭,为了这个怕死的懦夫,我一滴眼泪都不会掉!”

“死了好,死的好!”

陈阳恶狠狠地骂道。

明北苦笑一声。

带着他,找到了明一。

明一看着陈阳的表情,又看明北:“你和他说了?”

“嗯。”

“赵冠青的事情……”

“师叔,我替你看看吧。”陈阳打断。

“好。”明一见他情绪不对,便不提了。

陈阳搭脉,检查一番后,已经清楚他的情况。

明北问:“能治吗?”

“可以。”陈阳道:“旧伤太久,大约两个月左右,可以痊愈。”

“两个月?”

莫说是明北,就是明一,都不可置信。

他做了什么?

把脉,简单检查一下。

然后,直接告诉他,两个月就没问题了。

陈阳道:“毕竟伤的太久,不能太赶时间,否则恢复的不彻底,对你身体伤害更大。”

“真人,替我准备纸笔,我写一份药方。”

“好,你等一下。”

他很快把纸笔拿来,陈阳一边写,一边说道:“彻底恢复之前,不要习武,不要修行,每天按时休息,也尽量不要外出。”

两个人一起点头,很认真的听着。

他将药方递过去:“每天煎服一次,如果可以,这两个月,最好都待在道场里。”

他的丹田,其实已经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主要在筋脉上。

全身的筋脉,几乎都被堵住了。

就算丹田完好,想要将这些筋脉全部疏通,也是一件天大的难事。

第一,杂质太多,很难疏通。

第二,筋脉太过于脆弱,即使他丹田恢复,拥有足够多的真气,筋脉也承受不了。

这副药方,主要是温养筋脉,配合道场的修行环境,效果加倍。

直到陈阳离开乾元观,明一与明北,都还有些不敢相信。

就这么的……解决了?

只要静等两个月,就可以了?

“师兄……”

“陪我去一趟道场吧。”明一整个人的jīng气神,完全不一样了。

他看见了希望。

他相信陈阳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自己。

两个月,只要等待两个月,自己,就将完全恢复。

陈阳回到陵山,已是夜晚。

老黑和大灰,还在道场。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坐在银杏树下,手里捧着舒服的修行笔记。

没有去看那些关于道法,功夫的理解。

而是从头开始再看一遍。

看师傅对于人生的理解,对于道的理解,对于所谓修行的理解。

他很困惑。

赵冠青为什么不等自己。

是因为不信吗?

还是,一心求死?

一心求死的人,他相信,一定存在。

但那是没有希望,才会产生的悲观情绪。

他已经给了赵冠青希望。

是希望不够大吗?

他陷入了这个困惑,难以走出来。

“当你只能孤注一掷的时候,你只能孤注一掷。如果你犹豫不决,说明你其实还有办法,只是不愿意使用。”

陈阳看着这句话,喃喃重复。

许久,像是明白了。

赵冠青,不相信有人可以救他。

尽管他见识陈阳医术的厉害,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他比谁都要清楚,他做的事情,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

那是不可逆的伤害。

一如明一。

即使陈阳已经告诉他,可以帮他恢复,他还是不信。

因为曾经并没有出现过如陈阳这般的人。

所以,当他们遇见了无法解决的麻烦,且历史中也从未有过解决的案例。

这种时候,他们反而变得无谓生死。

对于赵冠青来说,那是他只能孤注一掷做出的事情。

他没有选择,没有犹豫的机会。

死亡,是他必须面对的事情。

但是如何死,才能有意义,才是他真正开考虑的事情。

想通了,不代表他的心情就会好。

他还是会痛骂。

甚至自责。

如果早一天,情况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

他合起书。

拔出剑。

站在树下,闭上眼睛。

心神沉入道德经碑文之中。

他看着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道德经碑文。

看着那位倒骑青牛的老人,在碑前一勾一画。

他耐心的,将五千字看完。

提起骨剑,在地上开始写下一个个字。

他写的慢,不急,不躁。

写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有诗,有词,有经文。

一夜,眨眼便过。

陈阳凌晨时分回的房间休息。

此时天蒙蒙亮。

山中一片雾气氤氲,像极了人间仙境。

鸟语花香,青山绿水,鸟鸣兽吼,在这一处山里,像一幅山水墨画,用一点笔触,轻轻的揭开一个角,将其全部的展现在世间。

这是一个如同仙境般的地方。

这是一个令人心神放松的地方。

这也是一个,躺着都能变qiáng的地方。

“这里的灵气,好浓郁,浓郁的简直可怕。”

“陵山,这是什么山?”

“好恐怖的灵气,若是弟子都在此修行,那……”

一行两人,从山脚行来。

一路之上,惊叹声不绝于耳。

正在建设中的道场,灵气之浓,就是陈阳回来时,也被惊到了。

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他们来到山顶,远处一棵大树,一座道观。

由灵气形成的浓郁雾气,笼罩着道观与树冠,好似那仙人就在其中。

他们的脚步都轻盈许多,似是担心惊扰了道观中的仙人。

“陈玄阳在这里吗?”

“应该在。”

一人点头。

他们知晓陈阳在道场,于是直接去道场。

结果到了道场,得知陈阳已经离开。

他们又去上真观。

结果上真观大门紧闭,又跑了个空。

今天一早就赶来陵山道观,他们其实已经做好继续跑空的准备了。

原本因为一直没找到陈阳,而有些苦闷的心情,此刻来到山中,一扫而空。

他们一路上走的极慢,尽情的感受这座山。

这座山,仿佛此刻都有了灵魂一般。

一呼一吸,他们都能够感受的极为真切。

“咦,这地上有字。”

一人低头看着地。

另一人也看去。

这一看,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

都是一句两句,似是兴致突然来了,随意写下。

两人看的如痴如醉,他们也不知道为何如此。

只觉得,这些诗词,就如用笔触构建的一个新世界。

细细品味之下,便好似身临其境诗词之中所描绘的情景。

“吱呀~”

陈阳推门而出。

昨夜乱写一通,心中的抑郁,也都随着剑,在泥土之中一并发泄了。

他打算今天事情忙完后,继续写写。

毕竟也是培养了快一年的爱好,总不能就此断了。

“嗯?”

看着突然出现在外面的两个道士,陈阳疑惑。

见他们蹲在地上,看着泥巴一脸的陶醉,陈阳表情很怪异。

陵山的土,的确与别地方的土不一样。

但是,似乎也没有不一样到这种地步吧?

而且,他们没事怎么就研究上土了?

感官如此灵敏的吗?

陈阳向着菜园望了一眼。

自从他们去上真观后,每天准备菜的工作,就交给山里那群动物了。

看了一眼,菜园一片安好,没有被偷的迹象。

他走上前,整理了一下言语,开口道:“二位,来这里有事情吗?”

这两人,年纪都不算小,大约能有五六十岁。

陈阳的声音或许是太小了,他们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阳无语,于是拿出木鱼,轻轻的敲了一下。

毕竟,若是对着他们大吼大叫的话,难免会把他们吓到。

“咚!”

“啊~”

木鱼声下,两人突然发出一声好奇怪的声音。

那种仿佛享受了人间极致的声音,让陈阳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

尼妹啊,大老爷们发出这种奇奇怪怪的声音干什么?

好在,他们总算清醒了。

“陈玄阳?”

“真的在这里。”

他们从地上站起来,很开心,很惊喜。

陈阳对他们微笑:“二位是来找我的?”

“玄阳真人。”

他们稽首,客客气气。

“我们来自灵宝观。”这位老道自我介绍:“贫道承山。”

“贫道承楚。”

陈阳讶异,旋即还礼:“二位道长,找我有事吗?”

承山道:“我们是特地前来感谢玄阳真人的。”

“感谢?”

“十六年前的事情,如今真相大白,还了赵冠青一个清白,也还了崇真宫一个清白。”

“虽说,因为当年的事情,我们灵宝观,收获了许多的关注,以及名声。”

“但是,这并非是我们应该得到的。”

“说起来,也是惭愧。”

承山苦笑道:“这一次,因为玄阳真人,此事才能重新揭开。虽然,许多人会因此而对灵宝观有所偏见,但我们并不会因此而生气。这是一个值得铭记的事情,我们都应该敲响警钟,时时刻刻记住这件事情。”

陈阳闻言,不禁心生钦佩。

卓公眉乃是灵宝观西院道观的住持,与他们灵宝观,若说有关系,也有关系。

若说没关系,也没关系。

出了这种事情,他们只需要说一句,卓公眉非我灵宝观弟子,完全可以完美的摘出来。

毕竟,事实本就如此。

可是,当年因赵冠青之事,他们灵宝观,获得的名声与关注,丝毫不少。

总不能有好处的时候就接了,该承担责任的时候却跑了吧?

这传出去,是要招人骂的。

他们今天能来这里,亲自感谢,不得不说,为人的基本cào守,还是有的。

心中的那份道德准则,也没有丢。

“西院道观的弟子,这几日正在忙着cào办卓公眉与童伯乾的后事,便没有过来,等事情办完,也是要亲自来一趟的。”

承山稍微解释了一下。

毕竟,他们来了,西院道观的人却没有来。

真正的主角,是卓公眉所在的西院道观。

虽说卓公眉和童伯乾都死了,但弟子不是还在吗?

汉林,于汉夫。

陈阳可是见过他们的。

他担心,陈阳会多想。

事实上,陈阳也没怎么多想。

他只是好奇,西院道观,除了童伯乾二人之外,难道就连一个执事都没有?

尽是弟子了?

“卓公眉,怎么死的?”陈阳问道。

他料想卓公眉是绝无可能活下来的。

不过,他自身也不怕死,也早已做好这份准备。

“他与赵冠青,一同去了太姥山七都溪…”

说至此,承山轻轻幽幽的一叹。

有些事情,说不清楚的。

卓公眉就不是一个坏到骨子的人。

他想和陈阳解释一些,也想与他说一些卓公眉曾经做过的善事。

但最后还是没说。

没有那个必要。

说了,有什么用呢?

人都死了。

“哦。”陈阳也不再多问。

两个人,都去了七都溪。

“承山道长,西院道观,如今还有话事人吗?”

“没了。”承山摇头,说道:“以后,也不会再有西院道观了。”

陈阳一怔:“为何?”

承山笑道:“西院道观本就是灵宝观的分支,也是到了童伯乾这一代,才单独立出去的。”

“如今他们都走了,只留下一群弟子。这些弟子,年纪轻轻,如何能做担任一观住持?”

说这话时,他们突然想到,眼前的陈阳,似乎比汉林他们还要年轻。

不禁又是一阵感慨。

有了对比,更伤人啊。

陈阳则是佩服灵宝观的xiōng襟。

也佩服他们不怕麻烦。

西院道观现在这情况,谁去帮,就等于拉了一堆麻烦在身。

人家是独立的道观,你这个时候去收编。

虽然本意是好的,但人家弟子会怎么想?

而且,人家一直都是跟着卓公眉,突然转投到灵宝观名下。

也不好控制。

总之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若是放任的话,西院道观最大的可能,会在短时间内,沉寂于道门。

西院道观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以前,他们有一位真人,一位大宗师。

现在,两个都没了。

损失堪称巨大。

而西院道观与上真观还不一样。

上真观是被妖围杀的。

不管是道协,还是同门,对他们抱有同情心。

生活中会对他们百般照顾。

若有什么需求,只要不是太过分,都会应允。

就算月林要道场的修行名额,道协都会给他们。

西院道观完全不一样。

童伯乾和卓公眉是罪人!

别说照顾,没人去找他们麻烦就已经算是优待了。

陈阳摸着袖口,有些犹豫。

这罗盘,是直接交给这位承山真人。

还是怎么处置?

他有些拿不定。

三元八卦盘,的确是一件威力巨大的法器。

陈阳很想拥有这样一件法器。

但东西不是他的,他现在只是代为保管。

他也不会占为己有。

他不是杨真那种人。

但他也不会直接给西院道观的弟子。

不能给他们。

法器威力太qiáng,单纯论价值,一个普普通通的五六线小县城,都不一定能换这样一件法器。

于汉夫那些人,他们何德何能驾驭的了?

况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个道理,陈阳比任何人都要理解的透彻。

他屠龙之后,便就身处过这样一段时间。

若是将罗盘给了他们,陈阳丝毫不怀疑,他们的人生,会因此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份变化,只会差,不会好。

好在,对方并未提出要罗盘的事情。

他们待了一会儿后,便是离开了。

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

陈阳拿出手机,拨通金圆的号码。

“金圆住持,罗盘怎么办?”他直接问。

金圆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罗盘……你想要吗?”

“啊?”陈阳愕然,这和我想不想要有什么关系?

法器啊,人家要是不要的话,他也不介意放在自己身上。

金圆道:“我不建议你还给西院道观。”

“西院道观,现在无人能独当一面,你把罗盘还回去,反而害了他们。”

“那灵宝观呢?金圆住持了解灵宝观的住持吗?”

“灵宝观的承风住持,品德俱佳,如果你舍得的话,可以交给他代为保管。”

陈阳笑道:“我就算不舍得,这东西也是人家的,纳为己有,我可没那个厚脸皮。”

金圆道:“人呢,有时候脸皮就得厚一点。三元八卦盘,威力你那天也见到了……”

陈阳打断他:“我还是抽空给他送回去吧,麻烦帮我和承风住持说一声。”

“真要送出去?”金圆有些意外。

宝山在前,还能独守清明,这一点,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嗯。”

的确,他的几样法器,看上去都不如这罗盘。

可事实上,是陈阳没能力将手中几件法器的真正威力发挥出来。

何况,他的几件法器,事实上也不弱。

木鱼。

讲道念经时,简直就是一个大杀器。

能够让人迅速的入定。

论价值,丝毫不比罗盘差。

骨剑更不消说,那日七窍跃龙门,竟是化龙飞天。

他怀疑,系统帮自己制作剑的时候,是不是把龙魂给关进去了。

五行令旗,这更不用说。

很qiáng大。

非常qiáng大。

是陈阳太弱。

还有这一身道服,脚下的十方鞋,以及掌心雷,哪一样也不弱的。

道德经碑文虽然拿不出来,但这东西就是一个别人看不见的作弊器。

还有头顶上的门匾。

也就是拿在手里不美观,要不然陈阳乐意的话,夹在怀里行走江湖,遇见找麻烦的一门匾拍下去,你看他死不死。

其实说穿了,东西不是他的。

拿在手上,用着也不安心。

“还有件事情……”

“这件事情你考虑清楚再跟我说。”都没等他说完,金圆就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陈阳道:“我考虑清楚了。”

金圆道:“玄阳,你慎重一点。这件事情的性质,和补贴是不一样的。你明白吗?”

“我明白。”

“唉。”

果然还是拦不住他。

陈阳问:“我需要怎么做?”

金圆道:“你有时间,过来先把补贴领了,见面再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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