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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的医术有问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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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姝的目光忍不住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一圈,主子不像主子,谋士不像谋士,说他们是主仆,打死她也不相信。

“谢谢小大夫这两日的照顾,我感觉好多了。”

“容先生再服上两日的药汤就可以了。”

此时药已经熬好了,林言姝将药汤倒进碗里,拿起一旁的蒲扇轻轻扇了一会儿药汤,摸了摸药碗,不烫人了,再用托盘送到卫容骏面前。

卫容骏拿起药碗,一口气喝了,将药碗放回托盘上。

林言姝欲言又止的看着卫容骏,咬了咬下唇,显然很苦恼。

“你这丫头真是失礼,怎能如此肆无忌惮的盯着男子?”楚昭昀将卫容骏挤到一旁,想要挡住林言姝的目光。

这丫头难道发现了吗?

林言姝忍不住翻白眼,“又不是看你。”

“若你敢盯着我看,我一掌将你打晕了。”

“谢天谢地,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她不喜欢他这种高大威猛的武夫,倒是容先生,易容之后看起来也许没有他俊俏,但是通身的气质优雅高贵,简直就是师父口中所谓的极品男人。

林言姝绕过楚昭昀,再次站在卫容骏面前,不待楚昭昀反应过来便道:“不知容先生可否允许我说几句唐突话?”

“小大夫请说。”

“这位公子不是个好主子,你为他效力,小心将来不得好死。”林言姝不客气的斜睨楚昭昀一眼。其实她是担心容先生的清白,容先生对他这个主子显然没有不可告人的心思,而这个主子却将容先生视为所有物,容先生如此柔弱,将来怕是逃离不了他的魔掌。

楚昭昀激动的哇哇大叫,“你是什么意思?”

林言姝挑衅的对他扬起眉,“难道不是吗?我帮你们,你却老想着对我不利,为你这样的人做事值得吗?”

“我不会要了你的命。”没错,他觉得只有死人会乖乖闭嘴,可是若没有理由的就要了她的性命,良心总是过意不去,因此这两日他盯着她不放,试图寻找让他出手的理由,不过,他自认为很小心,没有暴露杀意,没想到这丫头还是察觉到了。

“你可以对天发誓吗?”

“我说话算话,除非你踩到我的底线。”

林言姝轻哼一声,他的底线在哪儿不是他说了算吗?

楚昭昀真的很想捏死她,若非目前她活着很有价值,他绝不会与她废话。

“今日洪兴带了人在燕子山采了不少草药,待会儿小大夫别忘了带回去。”卫容骏又出声调节气氛。

她出门的借口是上山采草药,若是连着两日都空手回去,难免说不过去,没想到她昨日随口提了一句,今日容先生就让人为她上山采草药……容先生真是体贴得令人感动,不想喜欢他也难。

“谢谢容先生费心了。”林言姝给了卫容骏灿烂的一笑,赶紧转身跑去找洪兴。

“进去吧。”卫容骏转身走回房间,楚昭昀乖乖的跟在后面。

楚昭昀站在窗边,从微微打开的缝隙往外看去,林言姝正兴高采烈检查洪兴他们采回来的草药,还不忘充当夫子解说草药的药效……他看她就是个不安分的,留着她,绝对是祸患,可是不留她,良心难过。

“既然答应留住人家的小命,就别再生出其他想法。”

若是教林言姝听见卫容骏此时说话的口气,她绝不会认为他柔弱可欺。尽管身子不好,但是他绝对比楚昭昀更阴狠,心思也藏得更深。

“那个丫头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看起来就是满肚子鬼主意的耍奸之徒,她会不会发现你的身分?”他的身分暴露了也无妨,毕竟他楚昭昀来燕州的目的是寻找妹妹,并非不能摊在人前的隐密事。

“她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如何发现我的身分?”

没错,虽然她只知道他姓楚,不过并没有试图打探他的来历,而这正是她聪明之处,好似对他们全无好奇之心,如此一来,便能降低她在他们眼中的危险程度。

“我看这丫头就是个不简单的,她应该只有十三、四岁,可看来比我娘还精明。”

“姑姑性情温婉,向来不喜与人争竞,京中贵女十之有九比她精明。”

楚昭昀的母亲虽是庶出,但因是老宁国公唯一的女儿,可以说是备受呵护长大,后来成了永安侯的继室,小了永安侯十二岁,永安侯更是疼妻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处处为她打点,养得她更不擅于算计谋划。

“我娘只是懒得费神,也不是真的不精明。”终究是宁国公府养出来的女儿,宁国公府一门两个爵位,在京中权贵间的地位无人能及,对孩子的教养自是精细讲究。

“你越担心,越容易露出马脚。”

“若非你是小舅唯一的儿子,我何必如此操心?”楚昭昀懊恼的一瞪,“小舅母也真是糊涂,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身子禁不起折腾,竟然让你来这儿冒险。”

“正因为我身子不好,没有人相信我能做什么,更方便我行动。”

“是啊,可是一来到燕州就病了,这会儿连大门都出不去。”

“初来这儿,一时无法适应这儿的天候,过几日应该会好一点。”

过去,卫容骏大多待在湿热的南方,偶尔回京也会避开冬日,不过这一次是皇上紧急召回,无法挑适宜的天候出门。

楚昭昀举起双手在嘴边哈了一口气,“明明入春了,为何感觉还像是冬日?”

“这儿比京城还冷,渐渐适应了,就不会觉得太冷了。”

顿了一下,楚昭昀忍不住再确认一次,“你真的要留住那丫头的小命?”

“你不是已经答应人家了吗?”

“你的病还没好,能不答应她吗?”

“既然答应了,就信守承诺,别再想东想西。”

“我倒是无所谓,但若她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不过是提早让人知道我来到燕州,你可不行。”虽然表哥以谋士的身分掩护,还刻意易了容,可是通身的矜贵气质很难压得住,也正因为如此,生病了却不敢上晋阳城寻大夫,就是怕人留意到他。

“只要记住我是你的谋士,别当我是玉瓶儿,尊贵得连碰都碰不得,就不会有人察觉到我的真实身分。”还好他听出小大夫只当子书有龙阳之好,并未往他的身分琢磨。

楚昭昀觉得好无辜,“若你出了事,我如何向小舅舅、小舅母交代?”

“我的身子是不好了点,可还不至于弱不禁风,否则皇上也不敢让我来这儿。”

“我知道,你是小舅母的宝贝疙瘩,若非逼不得已,皇上绝不会打你的主意。”

小舅母安宁长公主是皇上唯一的胞姊,皇上能够顺利推动海运,大权在握,让大周朝百姓渐渐脱离贫穷,可以说是安宁长公主的功劳,而曾经与北辽同为大周最大外敌的南越,更是小舅这位驸马爷打下来的,小舅因此得了一个镇南侯爵位,换言之,小舅和小舅母是皇上最亲的人也是最大功臣,皇上岂会打他们唯一宝贝儿子的主意?

只是,此次关系到北境的长治久安,而最能贯彻皇上心意,又精通北辽各部落语言的只有小舅一家人,不过小舅和小舅母太过醒目,容易被燕王府盯上,而卫容骏因身子不好,很少见人,自然更容易避人耳目。

燕州可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大周朝成立之初,太祖皇帝为了专心对付朝中权贵,不得不藉着分封诸王镇守四方,后来太宗皇帝继位,权贵的势力弱了下来,藩王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太宗皇帝便一点一滴削弱这些拥兵自重的藩王,可是即便如此,也不敢轻易撼动镇守北境的燕王,乃因燕州北方有一个最强悍的民族——

北辽。后来温和保守的仁宗皇帝继位,更是不敢招惹燕王,燕王便在朝廷的放纵下渐渐成了大周的隐患。

当今皇上继位后,北辽内斗,求和之声四起,可是一旦大周和北辽议和,双方开市互贸,裁减北境军队是为必然,而皇上无须任何理由就可以削弱燕王的兵权,这是燕王最不乐意见到的。因此议和一事刚刚传出来,北境就陆陆续续出现盗匪作乱之事,盗匪的来历直指北辽,朝廷反对议和之声兴起。

皇上相信这是燕王所为,是为了要阻止议和,最后皇上只能对外宣称派出钦差查明盗匪作乱之事,不过却是暗中派卫容骏执行与北辽的议和。

“你不必担心我,我自有分寸。倒是你,真的准备将那个孩子找回来吗?”

原以为十几年前从西北返京途中,因为遇到流民而跟着奶娘一起坠落山崖死掉的孩子,竟还好好活在这世上,这本是开心的事,可是安然躲过流民攻击的奶娘未逃至家乡就病倒了,心想大概是活不了了,正好遇见一位前往福恩寺祈福的姑娘——虽然看起来妖妖娆娆,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可是想要孩子活命,也只能托给对方。

后来奶娘花了许久时间养病,终是活了下来,回到京城来说了这事。

孩子在妓馆长大,会养出什么德性?永安侯认为索性当孩子死了,但永安侯夫人说什么也不愿意,孩子再不好,也是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再说了,若是那位姑娘早就带着孩子离开妓馆,她的孩子会不会正在受苦?

一顿,楚昭昀艰涩的道:“若是妹妹真的在妓馆长大,我倒宁愿她死了。”

“她总归是你妹妹。”

“永安侯府实在要不起一个流落妓馆的女儿。”他可以理解母亲失而复得的心情,可是他与爹的想法一致——永安侯府更为重要,若这个妹妹会成为永安侯府的祸患,还不如不认,只要给她一份家产,保她一生锦衣玉食也就够了。

“你也不必太担心了,她不是还未及笄吗?想必还是清倌。”

“若是如此,倒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略一思忖,卫容骏总觉得此事疑点重重,“那位奶娘有没有可能说谎?”那奶娘一回到京城,就被永安侯府的人发现,这不能不教人怀疑暗藏阴谋。

“我们不是没有怀疑,但是奶娘为何要说谎?”

“有人在背后操纵此事。”

“若是奶娘背后有人,目的何在?我爹得罪的人不少,我娘却是向来与人为善。”

假使真有人藉着此事作怪,这种手段也应该是出自内宅妇人之手。

卫容骏想不透的正是这一点。

“我爹说了,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先找到人。”

“你可想清楚了,如何寻人?”

“不急,总要等我真正到了燕州,才能够采取行动。”

卫容骏点了点头,显然累了,眼睛一闭便睡着了。

楚昭昀走过去为他盖好被子,退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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