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
云瑶打车去了何悦家,看到何悦在玩游戏,这才一颗心落地。
“悦悦,你终于没事了。”云瑶抓住何悦的手。
“谢谢你云瑶,你看你脸色这么差,这三天你去哪了?”何悦看着云瑶,“叔叔阿姨还特意去医院看我,我看叔叔的脸色也很憔悴,不是刚出院吗?”
云瑶楞了一下,心里想着,“哎,他们不是跟邵家一起出海了吗?我没跟他们说何悦生病住院的事情啊,这是怎么回事?”
她还是说,“他们明天就回青岛了,这次来也是为了让我去跟那个邵公子相亲,潜力追亲,我也是很无奈啊。”
“我看那个邵公子,人蛮帅,就是私生活有点不检点。”何悦一边吃薯片,一边说。
云瑶取了一片薯片,“像你家江晨这样专一的人,不多啦,所以你要珍惜啊。”
“所以,我跟他订婚了。”何悦的眼神闪烁着,望着江晨。
“啊,是吗?那恭喜啊,还在这聊什么啊,走起吧,撸串去,给你们道喜,也给何悦出院的事情压压惊。”
“好啊,咱俩去吧,不带江晨,他还要写代码。”
在杨槐路的一家串吧,俩女孩开怀畅饮,敞开心扉。
云瑶抓着一个大串,对何悦说,“你记住啊,伴娘只能是我,不能有别人的。”
何悦哈哈大笑,“必须必,你放心好了,”
云瑶说,“你知道吗?这几天我差点死过去,我的脖子上被人开了一个口子,你看你看。”
云瑶准确地指着被那蛟魔咬伤的位置,此刻却光滑如初。
何悦已经有些醉意,“也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不过你说的我都信,五一的时候,江晨说去大溪地玩,你要不要一起?”
云瑶喝了一杯酒,“订婚宴啥时候,我争取携眷观礼。”
两个人嘻嘻哈哈喝酒撸串,却不知道背后不远处,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们,准确地说,是盯着云瑶。
那晚酒足饭饱之后,云瑶喊来江晨,自己单独打车。临分别时,江晨问云瑶自己一个人行不行,云瑶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回到小区之后,云瑶下车摇摇晃晃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背后的司机小哥,眼神里面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
云瑶醉醺醺地回到家,蒋老师与老纪开始唠叨。
“这是去干什么了啊,喝这么多酒?”老纪首先问道,并把她扶到了床上。
蒋老师一边帮云瑶脱鞋,一边说,“这几天也不知道去哪了,回来后就这样酩酊大醉。”
“孩子不说,肯定有孩子的想法,咱们就别问了。”老纪对蒋老师说,“孩子大了,我们不必事事都操心的。”
“你说她这样,要是小邵知道,该怎么解释啊?”老纪仍然记挂两个人的“感情”。
“你看不出来啊,云瑶对那个小邵根本就没意思,小邵对她也不感冒,”蒋老师倒是语重心长,“感情的事情,谁说得准呢,你叫爹上回那个大夫吗?我看云瑶跟他很聊得来。”
老纪好像记起来,“你说的是东海医院那个穆大夫吗?”
“是啊,你这次住院,人家也帮了不少忙,还给你住vip病房。”
老纪摇摇头,“一个医生,如何能助力我的事业版图扩大呢?”
蒋老师面露愠色,“你是要卖女儿啊?我不同意!如果云瑶喜欢那个小邵,我不反对,如果不喜欢,我劝你不要拉郎配,小心云瑶跟你翻脸,你姑娘的脾气,你不知道吗?”
“也行吧,咱们明天回去,是吧,拾东西吧,给孩子点空间。”老纪很无奈,但也不是那么固执。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晨,阳光明媚,微风徐来。云瑶带着父母去了机场,送走了二老。飞机起飞的那一瞬间,云瑶如释重负,“走了,都走了,终于松一口气。”
云瑶刚坐上回家的出租车,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您好,您是纪云瑶小姐吗?”
云瑶回答,“你们是?”
原来是4s店打来的,老纪给云瑶定了一台新车,老纪临上飞机前让他们通知云瑶去提车。
开到新车的云瑶慢慢地观察沿途的风景,她从来没注意观察过,原来清明节后,树叶已经绿了好多,柳絮也开始匆忙地钻进钻出。路边的草丛里,不知名的小花在努力绽放着,仿佛等着有人来采撷。她今日才觉得,原来这一路的山水是那么壮丽,这花花草草有这样的活力。
不知怎的,她想起蒋老师对她说过的话,
“生命里面,有很多奇迹;生活里面,有很多风景。我们在履约生命的时候,不要忘了生活中的风景。”
“每一种食物,都是包含不同能量的灵,吃蔬菜可以帮助我们消化,吃水果,身体更健康;吃肉会让我们变得有力量,吃米饭可以让我们更强壮,吃鱼会让我们变的更聪明。我们不挑食,摄取每一种灵的能量,才能够强壮健康,聪明有力量。”
还有老纪跟她说的话,
“好好爱自己,才会有人爱你,我们爱人的前提是爱我们自己。对自己认真,负责,过好自己的而每一天,你若绽放,肯定会有蝶来。”
“云瑶啊,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近身搏击术你一定要好好学,掌握到肌肉习惯那样,老爸老妈不能在你身边,你有点功夫可以保护自己。”
星星点点的回忆碎片,云瑶回忆着,早春的微风吹拂着,“春天,你好!小长假过去了,明天继续搬砖。”
“搬什么转?”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夏慕云坐在了车的后面。
云瑶惊了一下,车微微一晃,“天哪,你都不出声的吗?你知不知道我在开车,不能分心,这是要出人命,你知道不知道啊?”
“这个跟你去鬼市那个不一样啊?买了个新的?”
“对呀,旧的被偷了……”
夏慕云冷笑一声,低声咕哝着,“被偷了?不是沉海了吗?”
“你说什么?”云瑶看了一眼后视镜,追问他。
“啊,没什么,赏个脸,陪我去个地方呗,看我细心看顾你的份儿上。”夏慕云一脸憨憨的笑着,看着云瑶的后脑勺。
“老纪他们走了,我想回去补个觉,能不能换一天啊?”云瑶撇撇嘴,半央求着问。
“好吧,那就改天吧,我先走了,你开车小心。”话音刚落,夏慕云的影儿就没了。
云瑶刚上高架,何悦的电话打了进来,“老铁,我这段时间觉得很窝心,想去拜一拜,你有没有时间?”
“去哪拜?”云瑶连线后问何悦。
“就去帝君庙吧,你有时间吗?”
云瑶听到帝君庙有些抵触,不过她想起来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有情节镇守,便答应了,“你等着我,老纪给我买了辆新车,我去接你。”
一般有两种人最信神佛,一种是达官贵人,一种是巨商富贾,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害怕失去手中的权力和财富。当然,还有无数的像云瑶与何悦这样的普通人,他们并不信神佛,只是希望从神佛那里得到一种认可和庇佑,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云瑶挽着何悦,不知不觉走到了帝君殿。
在何悦跪地参拜的时候,云瑶闭上眼睛,心里默念,“或许真的命运作弄,兜兜转转还是来了这里。信女此番,有三个愿望,一愿父母身体康健,二愿自己安康和乐,三愿今后的日子,我能做个普通人,望帝君成全。”
“这几日你受苦了,蛟魔伤你的事情,我已然知晓,你还好吗?”云瑶听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那声音极为熟悉。她环顾左右,并不见人影,她这才知道,这声音是炎江凌的,他千里传音给她。
云瑶并不回答,而是转身,想要踏出这帝君殿。
他说话不疾不徐,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你何以会如此?不肯回答我一句,当日你曾说过认定了我,现在却避而不见,难道这认定就如此轻率?”
云瑶深呼吸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谁都有很傻很天真的时候,我也不例外。你在十方天地里做你君临天下的少阳帝君,我在人世间安安心心地做我的小老百姓,我们江湖不见最好。希望帝君发发慈悲,将这枚所谓的灵戒回,让我做个普通人,再也不要卷入神仙打架的世界。”
“你不想再见到我了吗?”
云瑶心里有了微澜,“我曾经十分相信你,也特别想见你,但是经历了一番事情之后,我发现你说的话很多时候并不一定是对的。且不说开天眼的言辞,单就夏慕云的评价来说,我觉得你有失偏颇。他虽然放荡不羁,但是人心纯善,他并不是为了吸我的血,他明明可以趁着我昏迷,把我的血吸干,可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在我身边一直守护着我。我不需要什么君临天下的博爱,那都是虚的,有情有义的朋友,夏慕云算是一个。”
他默叹一声,“你难道爱上了夏慕云?”
她说,“现在还没有,以后不好说,我不想自言自语了,别人还以为我脑子有问题了。再见吧,你还有天下苍生要守护,我还要去陪我何悦,就此别过吧。”
云瑶迈过门槛,走出了帝君殿,低头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因为毫无防备,跟人家撞了一个满怀。
她赶紧跟人家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认真看路,抱歉抱歉。”
那人扶住云瑶,“你总应该看看我的。”
“是你?”云瑶看着眼前的人,是炎江凌。
“是我,就算以后不再相见,那么至少再见上一面。”他脸上始终挂着微笑,没有了云雾的遮拦,他真的十分俊美,让人窒息的那种俊美,但是这俊美似乎又多了一些距离感。与几天前的匆忙不同,他现在十分从容。
“你不是应该在幽冥吗?怎么会来这里?”她疑惑,也迷惑,曾经那么想见,现在见到了,却是在这样的时间地点。
“我是君临天下的纯阳命格,而你是月初沧海的命格呀,我跟你说过,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妻子,如果这次不能让你见到,以后怕没有时日再见一面了。”炎江凌轻抚她的发丝。
“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如今没有什么分别了。”云瑶想要离开。
“云瑶,你在和谁说话啊?”是何悦的声音,他看到在跟一位男子聊天,还看到那男子撩拨云瑶的发丝,他觉得这个男子一定和云瑶的关系不一般。他看那男子衣装华丽,举止不俗,尤其手上那念珠,价值万金,这男子一定身份非凡。
她绕过炎江凌,朝着何悦走去,“啊,悦悦,没有谁,一个问路的。”
何悦凑过来,“这位先生,这是要去往何处?老朽不才,愿意为公子指路。”
炎江凌转过头来,笑脸盈盈,“小姐您好,我就是想问一下东海医院在哪里。”
何悦转了性子一般,一改往日的“生人勿进”,热情地帮炎江凌之路,而炎江凌却一直看着云瑶,何悦的话一句没听进去。
如果这个时候,有背景音乐,一定是那种凄凉的女生哼唱,没有歌词,没有音调,只有无尽的细雨,播撒在游人如织的帝君庙。有句特别著名的言情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或许从他在北冥救她性命开始,又或者在戒指寻找她的时候,已经情根深种。
云瑶没有回头,何悦观察炎江凌的表情,任是傻子也能看出眼中千丝万缕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