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

随着凤石村的完蛋, 他的真实身份被揭穿，他的一切也就失去了。

盗墓卖尸和杀人卖尸都是犯罪, 但量刑却是天地之别，没有谁想死。

王富顺现在已经顾不上考虑钱的事了, 戴着手铐的双手蒙住脸：“我不知道这些, 我没有杀过人, 我没有参与过, 和我没有关系……”

白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合上笔记本：“我不是律师, 也不是检查官, 你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和我没有关系。”

王富顺立刻抓住重点：“那你来干嘛？”

凤石村的人连宋启明都不肯放过, 又怎么可能放过王富顺。

王富顺能走出老山沟，上名校, 在城里过上好日子，都是凤石村的那些人给他铺的路。

天下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凤石村的村长他们给王富顺铺路, 就是指望王富顺能给他们带来财富。

凤石村自然不会放任王富顺不管 。

而凤石村向来是村长主内，宋香莲主外。

宋香莲和宋启明是堂兄妹，宋香莲连宋启明都要利用, 又怎么可能不和王富顺联系，他们之间又怎么可能不熟。

王富顺这么说只是想和凤石村的人少扯上关系。

有些事做过了就做过了, 不是凭着他一句话就能抹掉的。

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

白宁微微笑了一下, 那笑依然无害, 但王富顺却心虚有些不敢看白宁的眼睛。

白宁平静地看着王富顺:“王先生, 你应该知道，以你现在情况，很难请到好的律师。”

王富顺沉默。

凤石村是他最后的屏障，凤石村完了，他真实身份也会被揭穿，假身份让他得到了的一切都将失去。

没钱没地位，哪里还请得起律师，请的律师根本帮不了他。

王富顺深吸了口气：“我要见沈玉佳。”

如果沈玉佳不申请婚姻无效，为了孩子可能会给他请一个好律师。

白宁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现在想起沈玉佳了，早干嘛去了。

白宁拿出一份文件，搁到王富顺面前：“我建议你看看这个。”

王富顺拿起文件，看完文件内容，沉默了。

沈玉佳怕节外生枝，在到消息后就立刻做了婚姻无效申请，她身后有一个不为她所知的无形助力，让申请半天就通过了，宋子豪和沈玉佳的婚姻在法律上已经失效，上面正在清点王富顺名下的财产，在清查完王富顺名下财产以后，属于沈家的那些将全部归还沈家。

白宁淡淡开口：“沈小姐对你已经死心了。”

王富顺知道自己这下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白宁把王富顺的脸色看在眼里：“如果你能给我们有用的信息，我们可以为你提供最好的律师，虽然不会为你争夺沈家的家产，但会以你检举凤石村犯罪为理由，在量刑上会尽量为你争取。另外，如果我们不帮你，宋子豪的死，你是脱不了关系的。”

这是历子胤和他商量好的方案。

“我没有害他。”

当年王富顺和宋子豪关系很好，他根本不知道宋子豪是被人下了毒，见宋子豪出事，是拼了命把 宋子豪从水里捞起来的。

宋子豪死了，他也是真难过。所以后来冒充宋子豪，还天真的想着，希望宋子豪的魂魄永远停留在身边，让他来带着 宋子豪去过宋子豪想上的大学，想要的未来。

“你是没害他，可是谁能证明？”

王富顺怔了一下，面色死灰。

没有谁愿意在监狱里呆一辈子。

凤石村的人不会给他证明，让他独善其身。

“你们指的是谁？”王富顺感觉得到这个人嘴里的‘我们’，绝对不是沈玉佳。

“这个你无需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除了那个人，没有人可以帮到你了。”白宁看了一下表：“还有十五分钟。”

王富顺艰难的吞咽了一下，问道：“我父母会怎么样？”

“他们参与了谋杀宋启明和宋子豪的案子……”

后面的话白宁不再说下去。

参与了谋杀案，要怎么判，得看警方调查结果，然后根据他们自身涉案轻重，由法官进行判处。

王富顺的心沉了下去，自己没有其他选择：“我从来不主动联系她，都是她联系我。”

“她有没有固定的联系方式？”白宁不相信王富顺和宋香莲的联系只能单向。

王富顺报一个电话号码。

“你知不知道她住哪里？”

王富顺摇了摇头：“不过我有一个地址 ，她说有需的时候可以去那里找她。”

宋香莲很狡猾，随着凤石村和王富顺出事，这个电话号码会停止使用，而且这个地址也会人去楼空。

但只要使用过，就会留下痕迹。

白宁抓紧时间问了王富顺和宋香莲这些年联系的经过，细致到不放过任何任何细节。

王富顺知道宋香莲还没被抓到，如果能通过他提供的线索抓到宋香莲，他也算带罪立功，这对他减刑是非常有利的，于是搜肠刮肚的把能说的都说了。

白宁从看守所出来，一眼看见停在外面的悍马，心里顿时一片柔软。

“哥，你怎么来了？”白宁上车。

历子胤俯身过来，唇贴上 白宁的唇，看着白宁白净的耳朵尖泛了红，才轻道：“事情做完了，想你，就来了。”

白宁眼角浮上笑意，捧住厉子胤的脸回吻过去。

许久后两个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白宁把从王富顺口中得到的消息告诉厉子胤。

厉子胤立刻给尹平打电话，让尹平顺着线查下去。

和预料的一样，地方找到了，但人去楼空，而且所有有用的证据不是焚毁了就是带走了。

不过，对方走的匆忙，终究遗留下一些线索。

让他们意外的是，这些线索居然指向张晓婉。

另外安陆那边也传来消息，廖鑫是通过张晓婉和宋香莲接上的头。

厉子胤冷黑的眸子眯了一下。

这个张晓婉真让人刮目相看。

不过仅凭这些，还不足以怀个孩子，廖鑫就能让他父亲同意离婚，娶她进门。

也不足以让她搞出这么大一个丑闻，只是被打掉孩子，而不被赶出家门。

这朵白莲花后面一定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东西。

"尹平，你重点查查张晓婉，有必要的话，二十小时监控。"

"是。"

和厉子胤每过一天，白宁对完成张晓婉任务的想法就迫切地加深一分。

白宁看着 厉子胤挂了电话有些愣神。

张晓婉的任务可以有进展了吗？

厉子胤见白宁看着他，目光却放空，焦距没有在他脸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低问:"怎么了？"

白宁想了想摇头:"没事。"他不是想对厉子胤隐瞒什么，只是单纯的不想厉子胤担心他。

"真的？"

厉子胤盯着白宁。

白宁性格和脾气都很好，但厉子胤没有因此就理所当然地认为白宁不会有烦心的事。

白宁点了一下头，但见 厉子胤仍然盯着他看，没有把头转开的意思，心想说一点点，应该没有关系。

白宁这样想，也就迟疑的开口:"哥……"

"嗯。"

厉子胤的声音轻哑，语调却让白宁蓦地心安，让白宁觉得说一点点或许真的没有关系。

"哥，如果有一天我变成狐狸了……"白宁说到这里想到自己在厉子胤面前又不是没有变过狐狸，后面的话就有些说不出来了。

白宁没想过离开 厉子胤，就算变成了狐狸，也不想离开厉子胤。

不过，为了不误了厉子胤的人生，他的不离开并不是像上次那样贴着 厉子胤，而是藏在他能看见 厉子胤，而又不会影响厉子胤生活的地方。

不能再和厉子胤一起的念头只是在脑海里闪过，白宁的心脏就一阵阵的抽痛。

"所以呢？"厉子胤静看着白宁，低声追问把白宁咽回去的话重新勾出来。

所以……

白宁艰难地舔了一下唇:"我的意思是说短时间内变不回人形……。"

如果期限到了，而张晓婉的任务完不成，压下来的负积分可以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那我就等着，等到你能变回来为止。"

厉子胤的语气很淡，淡到听不出情绪，却让白宁鼻子有些发酸。

"如果我永远变不回来了呢？"

"那我们一人一狐就这么过。"

泪意直逼眼眶，白宁及时忍着才没当场流下泪，眼里阴霾瞬间散去，刹时间春暖花开，心里轻道:"不会的……"

不会完不成任务，不会只能以狐狸之身面对厉子胤。

厉子胤的视线仍然不离白宁，抬手起来，单手覆上白宁的脸，拇指指腹轻轻扫过白宁被泪意染得漆黑的睫毛:"不过……"

"不过什么？"

白宁的心脏重新提了起来。

"小白，你得告诉我怎么回事。"以他对白宁的了解，如果没有难搞定的事，白宁不会说出这话。

他想知道原因，想和白宁一起面对，不想白宁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什么。

白宁为难。

张晓婉的事属于系统任务，告诉厉子胤是违规的，而违规他会死。

他不怕死，却舍不得死。

死了就会和厉子胤分开，再也见不到厉子胤。

"不能说？"厉子胤仔细地看过白宁眉眼，把白宁眼里的难色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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