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3章:西凉狂生
见识‘冰棺’之后,苏轼对张子颂的态度亲和了一些。随后便是命令仵作查验,结果没什么好奇怪的,就是一具尸体而已。
“看来,守正大人这是多虑了。”苏轼下了结论。
“先生明鉴。”张子颂点头致谢。
守正则是有些尴尬,挠了挠头,“苏大人,下官这便告辞了。”
“嗯,去吧。”苏轼点头后,却又加了一句,“守正大人秉公查验、一心为公,本官结案时,会将此点录入。”
“谢苏大人美言。”守正鞠了一躬。
随后苏轼便对张子颂说道,“你也去吧,记得遵纪守法!”
“晚生明白。”
张子颂便准备与守正一起离开,毕竟车马还被他的人押着呢。岂知,就在两人转身之际,公房外却传来一声呵斥:
“不法之徒,本参军岂会让你离开!”
便只见一个二十几岁,模样清瘦、面色轻浮的官员走了进来。
正是开封‘兵曹参军事’,韩宗师。
苏轼没有理会来人,他是从六品,韩宗师才八品。
守正却是揖手问安,“见过参军大人。”
因为按照《宋律》规定,汴京‘监门’事宜归属两个部门。一个是‘皇城司’,另一个便是开封府的‘兵曹参军事’。是以此刻,韩宗师是‘上级部门’,守正向他行礼也就不奇怪了。
“免礼。”韩宗师摆了摆手。却是来到张子颂的面前,绕他转了两圈,“听说,你是西凉人?还带了二十几车银子入京?”
“正是。”张子颂揖手承认。
“来人,抓起来。”韩宗师竟直接抓人。
“参军且慢!”苏轼赶紧叫停,“本官已经结案,此人并未犯法。”
“本参军有所怀疑,重审不行么?”
“呃……”苏轼直接无语。毕竟,韩宗师要重审的话,名正言顺。
随后几个衙役冲了进来,一个个如狼似虎准备绑了张子颂。张子颂却波澜不惊,一如既往的脸色随意,还对韩宗师拱了拱手。
“敢问参军大人,苏大人已审过晚生,你还怀疑什么?”
“怀疑什么?本官怀疑你这银子!”韩宗师却大声的呵斥道:“
上月初六,‘参知政事’王安石大人已发布‘均输法’。要求各府‘徙贵就贱,用近易远’,以保证物价稳定。这时候你却带了这么多的银子入京,难不成是想扰乱我汴京物价?难道不是想违抗‘新法’么!
还有苏子瞻,我知道你与司马光等一党抗拒新法。现在又是极力维护这张子颂,难不成他是你们故意派来捣乱的么?是,或者不是?请回答!新法事大,尔等如果蓄意破坏,本参军定会请叔父韩知府,参你们一本!”
苏轼顿时错愕,“你为升官,竟然诬陷本官?”
“是不是诬陷,大理寺自会调查。我叔叔参人的权利还是有吧?”
“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参你尽管参!”苏轼本是仗义执言,却被韩宗师扣上一‘汴京烤鸭’好吃。”
“好嘞,吃鸭。”
图图便负责问路,随后一行原地转身,向东走了一两里路,来到了‘保康门’。由于苏轼开了文书,倒是再没人阻拦了。入门便是‘马道街’,顾名思义,正是便于车马通行的街道,很是宽阔。
自此,张子颂一行算是进了内城。
沿着‘马道街’往北,随后便是‘建院街’、‘马行街’,一直走过了‘宫城’东北角的‘晨辉门’,张子颂等人终于看到了一座标志性的建筑,杨楼。杨楼本身并没有什么名气,但是杨楼右边有个建筑很有名,那便是‘开宝寺塔’。
开宝寺塔在‘阳华门’以北,而图图要去的‘白矾楼’,
则是在阳华门以南。
白矾楼高五层,是汴京最有名的酒楼。门首缚有‘彩楼欢门’,入门后是主廊,大约百余步长,南北还有两个天井,灯烛荧煌,上下相照。进入主店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上百个美丽的妓i女,以待酒客呼唤。
张子颂一行有‘洛洛’在,自然不可能点妓i女陪酒。
入厅后便有‘茶饭博士’询问:“各位客官,雅间还是大堂?”
“大堂吧,我们喜欢热闹。”图图回道:“分两桌,汴京烤鸭来四份。其他拿手好菜你尽管上,桌子放不下为止。”
“好嘞,客官您稍等。”茶饭博士喜出望外。
随后,张子颂一行二十几人便分成了两桌坐下。但众人却发现,大厅虽然人多,却是出奇的安静。只因旁边正有个文士在说书,唾沫横飞、语气飞扬。显然,食客们都是被这说书人给吸引住了。
张子颂等酒食未上,便也听了起来。
只见文士‘醒木’一拍,便是手舞足蹈的讲了起来:
“话说,那西夏第二代国主李谅祚,一岁登基,十三岁诛杀外戚,十五岁亲政,十六岁就敢侵我大宋,夺去秦凤、泾原等州之后,还御驾亲征攻我大顺城,文治武功不输乃父。岂知就在前年,这李谅祚诱杀我‘保安军’的将军后,意气风发准备南侵之际,却突然死了。各位可知,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台下顿时齐声发问。
“因为一个少年,西凉狂生。”说书人再次醒木一拍,继续说道:
“话说这‘西凉狂生’,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一身横肉,杀人不眨眼睛,简直就是关羽、张飞一般的猛将人物。只是不知道这李谅祚是哪里得罪了他,就在前年十二月底,‘西凉狂生’竟是单枪匹马闯入了西夏皇宫,杀得那叫一个血流成河、腥气滔天哇。最后更是将那李谅祚踩于脚下,一剑斩其头颅……”
“好!西凉狂生威武!”台下一阵鼓掌,“后来呢?”
“少爷。”图图却是拉了拉张子颂的袖子,“貌似,说书人在说你呢。”
“乱说,我哪里闯皇宫了。”张子颂却是一贯的随意,倒上茶水,喝了一口,“我记得只写了一封信,他就自杀了嘛。”
“呃……”图图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