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暴自弃
这……算是宣示所有权吗？
被灼热的手掌扣着下巴，让竹瑜觉得不是很舒服。
主要是耻辱。
她挣扎了一下，不小心碰到正在输液的手背，血液回流，输液管里一下子红了一大片。
“谁让你乱动的！”
发现竹瑜蹙起了眉头，厉擎东低头一看，不禁勃然大怒，急忙去找护士。
看着他远去的高大背影，竹瑜蓦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连厉擎东的情绪也开始变得激烈起来，要知道，他可不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
是因为陆芷晴回来了吗？
竹瑜的心头一团乱麻，最重要的是，她还记得，陆昊然和陆芷晴居然一见如故。
正想着，一个值班护士进来了。
“别乱动，把手放好了，注意休息。”
她给竹瑜调整了一下针头的位置，又重新贴上两块胶布固定，叮嘱几句，然后离开。
竹瑜讷讷地道谢，一抬头，发现陆昊然竟站在病房门口。
他把大衣随手搭在臂弯，露出里面的背心和衬衫，领口微敞，显得更加挺拔。
现实的影像，和记忆中的样子，渐渐重合……
她一愣，陆昊然也来了医院？
竹瑜的心事都写在脸上，陆昊然一看便知。
他走过来，语气温和地解释道：“我不太放心，就一起跟过来了。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竹瑜反应过来，不答反问：“陆昊然，你为什么要回来？”
别人或许不了解他，但她太了解了！
竹瑾以为，陆昊然是为了想要见竹瑜才回来的。
别人以为，陆昊然是为了给竹瑾过生日才回来的。
只有竹瑜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别看他外表温文尔雅，但做事的目的性却极强，从来都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在任何不值得的人或者事情上。
很遗憾，竹瑜一下子想到，她当初就是那个不值得的人。
“不是小瑾让我……”
陆昊然刚说了半句话，就被竹瑜给冷冷地打断：“别和我说这种哄骗小女孩的话了！”
他眉毛一挑，眼底明显闪过一丝寒意：“小瑜，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已经不再是小女孩了？”
她明白了陆昊然的意思，不觉间脸颊一红。
可她又马上愤怒起来，他这是在质问自己吗？
他凭什么？
“关你什么事？”
“是那个厉擎东？你跟了他？”
男人一旦敏感起来，不比女人差。
“小瑜，厉擎东这种男人，不是你能碰的！”
陆昊然上前两步，面带急色地说道。
看他的神色，是真的透着关心。
竹瑜却只是觉得可笑，她露出鄙夷的表情，直接反问道：“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能不能碰的，不已经是这样了吗？厉擎东有钱，小瑾的手术费就是他拿的。”
她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自暴自弃的快感。
“小瑾……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陆昊然知道，能让竹瑜屈服的，恐怕也只有她那个宝贝妹妹了。
他也是在即将出国的时候，才知道了竹瑜家里的情况，陆昊然抗争过，却根本改变不了他那个偏执要强的母亲做出的任何决定。
“你？你连你自己要走的路都不能做主。陆昊然，你回来就回来了，但请你离我远一点。还有，别再偷偷和小瑾联系了，她还小，把你当成大哥哥一样崇拜，我怕她将来会伤心！”
竹瑜面无表情地说道。
言下之意，就是说陆昊然利用小姑娘对自己的信任和好感，实在太过分了。
他自然听出来了，当即气愤不已：“我拿小瑾当亲妹妹，是不是我在你的心里，就是这么龌龊的一个人？”
“陆昊然，我累了，你走吧。”
竹瑜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既然陆昊然不肯实话实说，自己也问不出什么。
但她知道，他从来都是目的明确，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但愿陆昊然的归来，不会带来蝴蝶效应，影响到每一个人的平静生活。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沉默片刻，陆昊然走近两步，伸手拉了拉竹瑜随意盖在身上的被子。
她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属于他的气息，带着一点薄荷味道，还有淡淡的，几乎可以令人忽略不计的女士香水味。
是陆芷晴身上的吧？
他们之前一直待在一起，就算沾染上了，也不稀奇。
“小瑜。”
正想着，耳边再次传来了陆昊然的一声低低呼唤，恍如当年。
也许是错觉，他好像在哽咽。
等到竹瑜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陆昊然已经离开了，靠在门口的男人，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的厉擎东。
“特地给你们安排单独相处的时间，我很体贴吧？”
他不怀好意地问道。
竹瑜默然不语。
厉擎东冷笑一声，忽然自顾自地说起了她不知道的事情：“陆昊然一年前入职了华尔街一家赫赫有名的风投公司，前途不可限量，他为什么会忽然回国，这可不是一个巧合。”
“你的扣子掉了。”
她掀起眼皮，柔声说道：“从上往下数，第三颗。”
他一愣，低头一看，果然如此。
“是不是抱我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
竹瑜想了想，想到一种可能。
她伸手摸了一下脑后的波浪卷发，真的找到了一颗被发丝紧紧缠绕的纽扣。
竹瑜取下，放在手心上。
小小的纽扣，中间一枚碎钻。
“有没有针线包啊，我给你缝上。”
她十分自然地说道。
倒是厉擎东的脸颊微微热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衬衫，故意忽略了竹瑜的问话：“我临时调班，先走了。”
身为民航机长，他平时有固定飞行线路，但偶尔也有例外。
“哦。”
竹瑜把手收回来，点了点头。
她又补充道：“一路平安。”
说起来，今天应该是两个人从认识起来，说话次数最多的一天了。
“厉先生！”
眼看着厉擎东要走，竹瑜猛地喊住他：“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他虽然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但还是收住脚步，回头看她：“什么问题？”
竹瑜咬了咬嘴唇：“为什么是我？”
是啊，为什么是她？
仅仅是因为她长得美，又急需用钱吗？
她从来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