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烤肉
清晨，阿波罗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将金色的光辉洒在大地上，沉睡一夜的小山村忽然间喧闹了起来。
“人类商人终于来了！”
“在哪儿？在哪儿？谁都不要跟我抢上次我看中的那把砍刀。”
“就在村口！”
人类商人来到的消息就像是在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了一块巨石，掀起一阵巨大的波澜。
老老少少的哥布林纷纷离开屋子，呼朋唤友，你追我赶，撒丫子地冲向村口，热情地将商队迎进村庄。
“哈桑兄弟，你的好友维鲁斯又来看你了！”
一个接近两米高的肉团从商队中蹦出来，轰的一声落到了地上，挥动着手臂热情的向哥布林村长打招呼。
“是维鲁斯啊！欢迎来到我们部落！嗬，你看起来比以前更胖了。”
哈桑激动地扔下手中的拐棍，干瘦佝偻的躯体里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动力，一溜烟的跑向肉团。
众目睽睽之下，两个老男人亲密的搂抱在一起，热泪盈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还不是你们部落香料帮的忙。香料在各大城邦大受欢迎，话说今年的货能不能多一点？”
维鲁斯的脸上充满了笑容，两只小眼眯成一道缝隙。
多一点香料？我还想通知你涨价呢！
哈桑心中纠结万分，但是人老成精的他城府极深，丝毫没有在脸上显露出一丝异样，反而像以前一样热情的招呼维鲁斯去吊脚楼里做客。
“这个嘛，我们还是进屋再聊吧。我还给你准备了今年新酿的果酒，进来尝尝。”
不仅如此，哈桑还在临走之前向儿子使了使颜色。
“哈博，再去村里转转，看看还有谁不知道商队已经来了。”
（快去告诉大王，黑心人类商人来了！）
商队到来的消息令全村沸腾，也传入了窝在地窖里睡懒觉的柯林耳中。
是的，你没看有错，柯林现在就住在地窖里。
绿光领一切都是刚刚起步，实在没有空闲的人力和资源去为柯林修建一座规模宏大的宫殿。
而且他自已也懒得动手挖一个龙巢。因此柯林也只能暂时委屈在地窖中。
柯林：一派胡言！我是那种住在山洞里的原始人吗？
什么龙族都住在山洞里。这些都是偏见，一切都是偏见。是对我们伟大龙族的污蔑！
仔细用你核桃大小的脑子想想，要是真有一座华丽的宫殿，为什么还要住在山洞里啊？
……
“报~”
一只小哥布林跑到地窖的洞口，上气不接下气的禀告道：“~告大王！人类商人来了！马上就到行政大厅（吊脚楼）。”
行政大厅柯林给这个吊脚楼起的新名字。虽然在他看来，这个小村庄的统治机构只不过相当于前世村主任办公室而已。
什么？人类商人来了？
待吾瞅瞅。
柯林缩小体型变作拇指大小的壁虎，悄悄地从吊脚楼地板的缝隙中钻进屋里，沿着还未扒干净的粗糙树皮爬上房梁，低头仔细观察。
密闭的屋内点燃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驱赶阴暗角落里的潮湿，将两个瘦高而又扭曲影的子投射到墙上。
火塘边围坐着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体型悬殊的人。
一个是柯林熟悉的村长哈桑，另一个估计就是商队的首领。
一个皮肤油腻脸色苍白的胖大叔。
跳动的火焰下，两人靠在一起低头窃窃私语，隐约之间柯林听到什么周围危险、早做安排之类的只言片语。
趴在房梁上的柯林对他们俩之间的谈话感到深深的好奇，情不自禁的伸长脖子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
然而爪子一时不察没有抓稳，结果不小心一头栽进了下面的火塘里。
噗通。
正在交谈的哈桑和维鲁斯被忽然出现的声响惊到，两人下意识地抬头四处查看。
“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吗？”哈桑戒备地将手按住腰间的断刀。
维鲁斯扫视了几眼，不在意的说道：“应该没有吧，或许是幻觉吧？咱们接着聊。”
还好没被发现。
躺在火堆里的柯林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他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慢慢地直起身子，轻轻地翻了个身，准备悄悄地爬出火堆。
“来，维鲁斯。尝尝我们部落今年新酿的果酒。”
哈桑从角落里搬出一个罐子，又拿出两个木碗，小心翼翼地将罐子里的混浊液体倒进木碗里。
“那我尝尝。”维鲁斯皱着眉头接过木碗，轻轻地抿了一口。
“还是熟悉的味道。真苦！你的手艺还是这么差。哈哈哈~”
“哈哈哈~”
昏暗的室内，两个老男人齐齐发出爽朗的笑声。
维鲁斯放下手中的木碗，一脸诚恳的说道：“哈桑，我们可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了，你可一定要信我哟。这个任务对于你们这些熟悉周围环境的当地人来说并不难。机会难得啊。”
任务？
好奇心极强的柯林停下脚步。
反正对于巨龙来说区区普通的火焰，凭借抗性极高的龙鳞短时间内不会对龙躯有什么太大的伤害，因此柯林决定再听一听。
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呢！
“你是说雇佣我们部落的人手探索周围的情况这件事？这……”哈桑面露难色。
部落虽然在黑森林中生活了很久，但是弱小的哥布林以前只敢在熟悉的周边环境活动，连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都不敢去。维鲁斯这个任务的危险性很大呀。
“我是不会让你白费力气的，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付出以往两倍的粮食。而且再加一瓶烈酒来换去你的同意。怎么样呢？”
财大气粗的人类商人一副不差钱的样子。
“这……”哈桑脸上露出了挣扎的表情。
看到哈桑的脸上有些异动，维鲁斯趁热打铁道：“你瞧，我们已经合作已经这么多年了。想要篝火更旺，就需要更多的柴火。有了更多的粮食，你们部落才能像眼前的篝火一样变得更加兴旺。”
说着，维鲁斯向眼前的篝火添了把柴。
耳边传来木柴噼里啪啦的响声，火塘里的火焰变得更加旺盛。
哈桑低头思索，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孔愈发，眉头紧皱，仿佛能夹死蚊子。
一边是危险的任务，一边丰厚的酬劳。哈桑心中的天平在不断地摇摆。
在哈桑陷入天人交战的时刻，火塘里柯林也在忍受火焰的炙烤。
该死的人类商人，总有一天你会因此付出代价。
柯林一边在内心咒骂的人类商人，一边悄悄地挪动身上覆盖的柴火。
“嗬，很难下决定吗？也对，这可是赌上你们部落的未来。来，喝杯我带的雪山烈酒，提提神吧？
这可是群山王国格里芬的特产，你或许还没喝过吧？它可比你以往喝过的酒好喝多了。喝完之后你就会觉得你以前喝的酒都是泥水。”
说着，维鲁斯将手中木碗里的劣质果酒倒掉，从背后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镀银的铁罐。
咕噜咕噜，清泉般的酒水落到木碗里，空气中弥漫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
他将手中盛满美酒的木碗递到哈桑面前。
我该怎么办？
此时哈桑脑中有些混乱。
这个任务很危险，但是维鲁斯提供的报酬很诱人。
对了！我现在已经不是部落的首领了。这个难题还是交给大王来处理吧！
想到这里他在心中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哈桑没有接过眼前的酒水，反而义正辞严对他说：“很抱歉。此事关重大，我需要与其他长老们商谈，明日再给你答复。”
如果是在往常，面对如此诱惑，哈桑说不定就答应了。但是现在他心中始终牢记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村长，暂时管理哥布林部落，最终决定权还得留给新任的柯林大王。
维鲁斯的脸变得有些阴沉，哈桑的突然回绝令他觉得有些意外。
小小的哥布林酋长居然如此不识抬举。
他真想撬开哈桑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进水了。
好，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不要怪我不顾朋友情谊。
维鲁斯愤怒的将手中的木碗连同烈酒泼进了身边的火塘里，下意识的用右手捏住左手的黑色手套。
火塘中的火苗瞬间窜起老高，几乎快要接近屋顶。
冲天的火光映照着他发青的面孔，让他眼睛看起来更加血红。
屋内的空气忽然变得凝重了起来，只有火塘中的木柴还在猛烈的燃烧，散发着光和热。
要开打了吗？好期待呀。
趴在火堆上的柯林整条龙都在燃烧。
除了内心汹汹燃烧的八卦之火，倒入火塘的烈酒也让火焰变得更加猛烈。
为了不暴露身份，我一定要忍耐！
不就是一点小火苗吗？我可是魔抗极强的巨龙，不怕烫。〒▽〒
坐在火堆边的维鲁斯忽然耸了耸鼻翼，脸上露出来疑惑的表情。
怎么有一股烤肉的香气？难道是哈桑悄悄为我准备的烤肉？
可惜土著人烤的肉我还嫌脏呢。要不是为了钱，谁才不会来这种蛮荒地方？
对啊，为了钱，我也要忍。
“不着急。”维鲁斯缓和气氛的笑笑，挥挥手，一脸轻松的说道。
“我还要在这里停留三天。三天之后我就要离开了哟，机会难得啊。”人类商人不着痕迹的蛊惑道。
随后，维鲁斯笑了笑，起身推门离开了屋子。
确定维鲁斯已经走远之后，早就烈火焚身的柯林忙不迭的跳出火塘。
嘭！一条浑身漆黑的迷你“黑龙”从火塘里蹦出来。
啪叽一声，一头栽倒在地板上。脖子咔巴一下翻折成九十度。
焦黑的蜥蜴上冒着丝丝青烟，散发出阵阵浓郁的烤肉香气。
“什么东西？！”浑浑噩噩的哈桑突然惊讶跳起来。
“是，咳咳，是我。”柯林张开干涩的嗓子一字一顿的说。
火焰熏得他嗓子都哑了，一张嘴火辣辣的痛，只能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
“大王？您怎么在这里？
你是来找人类商人的吧？
事发突然，我只能先带他来这里，不过我可没敢乱做主。”
“你，做的，很好。”柯林忍着嗓子刀割般火辣辣的痛苦，艰难的开口道。
“我，只是，散步，烤火。”
散步到火堆里烤火？
哈桑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可能这是龙族特有的习惯吧？他在心中说服自己道。
“记住，你什么都没有看到，知道吗？否则你就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柯林狠狠的威胁他，吓得哈桑忙不迭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