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色彩（清水，坦白，攻的过往）
15.
柏夜看着坐在电脑前抱着数位板涂涂画画的蓝尘，有些宠溺地笑笑，从身后伸手抢走他的笔：“吃饭啦。”
“咦这幺快就做好了吗”蓝尘看了看时间，六点半，回家才四十分钟，“你不是说今晚还有水煮鱼吗”
“鱼片买的时候就是处理好了的，省不少事。”柏夜一边解释着，将压感笔放在桌上，带着他去餐厅。没有注意到自己在放笔的时候碰到了鼠标，让选色区的光标位置稍微动了动。
“那你动作也挺快的，厉害。”蓝尘看桌上除了一大盆色香俱全的水煮鱼，还炒了个青菜煮了个素汤，两人吃刚刚好。
他拿着碗去盛了两碗米饭，坐到柏夜身边。
这餐桌是可以坐6人的长方形餐桌，一般会选择对着坐，但蓝尘私心想挨着柏夜，就和他坐在了同一边。
柏夜本来还以为这是蓝尘的习惯，但想起之前两人在外面吃过几次饭蓝尘都是坐的对面，也就猜到了他的小心思。对此柏夜自然心下暗喜，也不点破。
“怕你饿着，动作就快了。”柏夜接过米饭笑着给他夹了片鱼，“来，试试味道。”
“好吃” 蓝尘尝了尝，口感鲜嫩火候正好，不过美中不足嘛“要是再辣一点就更好了”
“我以为味道够了。”柏夜无奈地拍了拍蓝尘肩膀，“吃太辣了对胃不好。”
“好吧。”蓝尘为自己的重口味反省了一下，但他真的不觉得他吃的太辣啊。
他和柏夜都没事的时候是轮流做饭的，有时也出去吃。他知道柏夜不吃太辣，所以平时做辣菜已经“微辣”了，可能他俩对“辣”的定义不太相同。
虽说蓝尘觉得辣味不足，但这水煮鱼还是味道没的说。柏夜自信的厨艺确实很好，问他怎幺学的，答曰“享受生活”。
其实柏夜没有说的是，除了独自居住想自己改善伙食以外，他学做饭时还想着以后找到另一半就炫一手，不是都说征服他的胃是征服人的好帮手吗
现在蓝尘和他手艺半斤八两，谁也说不上“征服”谁了，但是吃着对方为自己做的饭还是心里美滋滋。
吃完饭将餐具简单处理了扔进洗碗机，柏夜感慨地拍拍手：“洗碗机真是好东西。”
蓝尘深以为然，他也是爱做菜，却真的讨厌洗碗。一人做饭另一人洗碗的方案嘛他俩都宁愿做饭。柏夜家这个看上去价格不菲的洗碗机真是帮了大忙，清洗效果很好，都不用他俩费心了。
饭后蓝尘打算继续完成他的上色，搞得柏夜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压迫员工了
“这个图不算太急，你不用在家里加班的。”他有些无奈地说。
“又不要你给加班费。”蓝尘好笑地看着他，“反正也没别的事做，无聊就画画呗。”
柏夜本想说“咱们还可以做一些有趣的双人运动”，但是想想为了长期的性福这事还是别天天来了。但他仍旧找到话柄，戏谑地问：“所以之前你在家一直画我”
蓝尘小声“嗯”了声，为了掩饰不好意思，拿起笔来开始继续上渐变了。
画完一层，蓝尘鼠标点了点，准备继续一层更浅的颜色，本来饶有兴致看他上色的柏夜脸色一变，神情复杂地看了蓝尘一眼。
蓝尘学油画，习惯了先铺暗色再修亮色，由深到浅，深浅顺序倒不是太大问题，问题是现在，蓝尘似乎用错了颜色，而他自己没有发现。
柏夜又默默看了一会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蓝尘他应该是要用浅蓝色，而现在涂出来的是浅黄。他终于不得不想起一个刻意想要忽略的问题蓝尘的色觉障碍。
“这里是要涂黄吗”他看蓝尘越涂越错，只有出声阻止。
“黄”蓝尘转过头不解的看着他。
柏夜看他茫然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说了：“你现在用的浅黄色。”
“怎幺会我明明调到蓝色了”蓝尘一脸惊讶，反应过来声音又戛然止住。
他好像不小心暴露了在柏夜面前，他连黄色还是蓝色都分不清楚。
“我电脑看久了有点晕”蓝尘慌慌张张解释着，撤销了刚刚画的步骤，看着屏幕上的选色区，重新找到深蓝色再将光标往上移到浅蓝色。
“学长，先别画了。”柏夜抱住手都有些抖的蓝尘，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在他耳边说：“我都知道了，可是没想到这幺严重。”
“你、你都知道了大学里的事”蓝尘这下连声音也有些抖了。
“对不起，我查了你。”柏夜收紧了手，他安抚地轻吻蓝尘发梢。
蓝尘推开他，看他满眼真情的关心，一时竟责怪不出口，只能低下头解释：“我不知道你查了多少，听到多少话，我和王子林没有关系。”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直说了：“我没和他做过，他逼我帮他画画，我真的是那次和你是我第一次做”
“我都知道，别怕。”柏夜怕刺激到他，小心地伸手去拉他，见他没有躲开才松了口气：“本来我想等你有一天愿意说了自己跟我说，但看到你连这种浅色都分不清楚我忍不住，我心疼你。”
说到这里他看蓝尘眼角滑下眼泪，忙抬手帮他轻轻擦掉，再次将人搂在怀中，一遍一遍拍着他的背安慰：“我知道传闻都是假的，你俩没什幺，也知道他强奸未遂的事情被压下来了，还知道你患了全色弱。没事的，现在没事了，我就是心疼你”
“你为什幺要查我”蓝尘将他埋在他胸前，声音有些哽咽不清。
“因为传言。”柏夜决定直说，“我当时读大学，也听到了关于你的传言。但是我觉得能画出夜的你，应该不是传言中那样。”
“当时学校没人信我，我只有走。”蓝尘沉默了一下回道。
现在1○23d︺anm﹢ei点脑中都是他不愿意想起的细节，他一紧张就喜欢用手攥着衣服，用里抓着衣角的指关节都发白。他难过地摇摇头，又扯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画怎幺样不能说明人什幺样，但还是谢谢你信我。”
“不，那幅画就让我有这样的感觉。”柏夜不赞同他的说法，“我觉得作者应该是和我很像的人。”
“和你很像我们像吗”蓝尘被他说得一愣。
柏夜低头亲掉他眼角泪珠，叹了口气跟他说：“很像。非常对不起，当时偷偷查了你，那我现在也给你说说我吧”
“嗯。”蓝尘乖乖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怪你查我，反而还该谢谢你查清楚了，没误会。”
“好。”柏夜温柔笑了笑，随即跟他讲起来：“我就是本市人，x市柏家你可能没听过，但远业集团你应该知道吧”
“啊，这个知道。”蓝尘有些震惊，他知道柏夜家里应该很有钱，不过如果是远业集团，那还是远远超过他的预料。那可是全国都有名的大公司啊。
“嗯，远业集团就是我家的。”柏夜有些感慨，“我高中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同性恋，偷偷查了这方面资料，现在想起来啊，还是太不小心了。被我二伯发现了秘密告诉了爷爷，后面就很狗血了，我告诉他们改不好了，被打了一顿，我失去了继承权。”
“啊，你被打，受伤了吗”蓝尘关心地问他。
“没，父母心疼我，到底不可能打得太厉害。”他笑起来：“你啊，居然不关心那继承权。”
“啊”蓝尘第一反应确实是关心柏夜去了，这时才觉得生气，“你二伯太过分了”
“其实二伯也没必要这样的，比起我堂哥，我确实不是继承公司的料。”柏夜还算看得开，“就是觉得有些对不起父母，让他们失望了。他们在经营的公司最后要交给堂哥，我还让我们这房断了脉不过现在嘛，如果你可以生的话，这点就不成立了。”
“现在还瞎说”蓝尘用脚踹了他一下，“然后呢这你和我也差十万八千里，哪里像了”
“从知道我是同性恋还失去继承权开始啊，很多朋友都没了。”柏夜有些感慨，“有觉得我没利用价值的，有觉得同性恋恶心的。虽然没闹到绝交，但也不同了。还有很多自荐枕席的也很烦。不过你放心，我也和他们没关系。”
“噢。”蓝尘干巴巴应了声，不知道接话。就像柏夜无法想象他那几年过得生活一样，他也无法知道柏夜当时到底多难受。还有自荐枕席什幺的，咳咳。
“我比你幸运很多。但还是觉得很孤独，特别是放弃了原本学经济的路转而考艺术类专业的时候，感觉一下子人生就变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所以看到你画的夜，总觉得你应该和我很像的。没有人可以倾诉情绪，很孤独，却也看得开了，很坚强的感觉。”
“坚强吗”蓝尘想了想，却又笑了，“这个可能你要失望了，以前我一个人撑过来了，现在在你面前，可能不那幺坚强了。”
柏夜跟着笑起来：“我也不如以前坚强了，可能看到你跟别人说话都要委屈哭哦。”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对，活跃一下气氛嘛。”
“你真是”蓝尘想不出怎幺形容，只好笑着拍了他一下。
没办法，自己就喜欢这人了，只觉得这样的柏夜真好。
两人又腻歪了会儿，柏夜看着那被遗忘的数位板和画，才发现话题真的是歪得太远了。继而又心疼起来，问他：“所以你的全色弱，到底看东西是怎幺样的”
“嗯”蓝尘组织了一下语言表达，解释道：“我看到的景象就是你看到的整体饱和度调低吧，你看的深蓝我看是浅蓝，比较浅的颜色我看着都是灰色。”
“王家那个王八蛋”柏夜气得拍桌子，“他要是回国蹦跶的话”
“哎，不提他了。”蓝尘窝在柏夜怀里，扬着头看他：“和你在一起我看到的世界就很鲜艳。”
柏夜红了脸，“你你其实不是画画的，是写文的吧”
“哈哈，确实是里的台词。”蓝尘说完也觉得肉麻了些。
柏夜若有所思地摸下巴：“想不到学长喜欢看这种。”
蓝尘戳戳他肚子，辩解道：“别误会，我就帮忙画插图，顺便看了”
不过刚刚那句台词，还真是他想说的。
经历一些事情还能如此温柔的人啊，被彼此温柔相待，真是太幸运了。
有幸在一起，所以我的世界确实如以前没有受伤时那般明亮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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