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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夫君被人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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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庸奇怪,“你问这个做甚?”

苏闻笑道:“我就是好奇呀,你总不会不让我出去,又不让我听听过过耳瘾吧。”

她这样说,倒也没错。

于是阿庸老实交代,“我们谷主是女的。”

果真是一男一女两只鬼面魇!

“那就是说她今日嫁人咯?”

“不是。”阿庸说,“今日谷主娶亲。”

稀奇。这世间都是女子嫁人,男子娶亲,从未听过女子娶亲的,更别说是在黑牙谷里的鬼面魇娶亲。

苏闻心里想着初入此地时见到的幻境,莫非是那鬼面魇谭谭的亲事?

这么一想,苏闻的好奇心便更胜了,挣扎着身子说道:“阿庸,你快帮我摘了这纱布,我要出去。”

阿庸急吼吼的压住她的手,“不能摘!不能摘!摘了你就看不清了!”

其实在阿庸进来前,苏闻偷偷掀起脸上纱布的一角看过,虽然视线没有恢复,但好在能够模糊视物,算是大有好转了。

因此她不管不顾的推开阿庸,一把拽下脸上的纱布。

眼睛突然碰到了亮光。

阿庸的惊呼声登时响起,“哎呀!你怎么摘了呀!快带回去带回去!”

苏闻推开他的手,慢慢的,一点一点睁开眼睛……

眼睛许久没触碰到阳光,在涉及强光的一瞬间,刺眼的感觉让她又闭上,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

这次,眼睛不再那般疼痛,而且也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东西。

比如屋子里,时常将她绊倒的竹制桌椅,她睡了两天的竹制床榻,许许多多的竹子制品……以及,那个照顾了自己两天的男人,阿庸。

阿庸很是期待,又怀揣着一丢丢害怕,见她目光扫来,心里咯噔一下,“闻闻?”

苏闻眨巴眨巴眼睛,虽然能看到人在哪里,但她却看不清那人五官,眼睛依旧没好利索。

“阿庸,我眼睛看东西还是有些模糊。”

阿庸仿佛松了口气,继而他宽慰她,“正常的,你初入黑牙谷,被谷内的瘴气灼伤眼睛,想要一时半会好起来,还是有些困难。不过你放心,只要慢慢调理,还是能恢复以前的状态的。”

他想扶着她坐下,却被苏闻拒绝了。

“我想出去看看。”

不知道阿庸在害怕什么,隐瞒什么,苏闻心知不能再陪着阿庸在这里消耗时间,说不准,宋延河被抓了起来,等着大卸八块呢!

今天不是鬼面魇娶亲吗?!若是拿宋延河当喜宴菜肴,那该如何是好!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苏闻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着急,待看清门的方向后,几步便冲了出去。

阿庸跟在身后叫唤,“闻闻,你去哪里,快回来!——”

可是,她听不见,只知道往人流量最多的地方跑去。

她的老宋还等着她去救人呢,她如何能回去。

好在,她的眼睛好了一半,能够看清道路。

一路走来,苏闻是有留意的,她发现,黑牙谷里的房屋都跟外界的凡间一般无二。

有亭台楼阁,听香水榭,连里面的“人”都身穿凡人服饰。

有的卖菜,有的卖酒,有的打铁……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若非苏闻知晓这里是黑牙谷,若非时不时的妖露出本来的面目,她甚至都要以为这里不过是个普通的镇子。

“闻闻,你怎么跑这么快,我差点就追不上你了。”阿庸慢吞吞的赶过来,站在她身边大口喘气。

苏闻问:“谷主的府邸在哪里?”

阿庸惊,“你真要去看热闹?那里人过多,我怕你走散了。”

苏闻拍拍他的胳膊说:“不是你有你看着我吗,放心吧,我不会乱跑的,就去看一眼,远远地看一眼。”

她撒起娇来,还真让人……无法拒绝。

“那……好吧。”阿庸无可奈何,领着她往谷主府去。

一路上,在他们走过后,满街的妖停下手里的忙活,纷纷抬头望向二人离去的背影。

鸡和鸟凑到一块嚼耳朵,“哎哎,这不是谷主吗?怎么……”

“嘘……咯咯,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剥你的玉米,咯咯……”

滴滴答答的喇叭唢呐吹得震天响,虽然热闹,但毫无美感可言,很显然这支乐队是临时拉来凑数的,一个个都没练习过曲谱。

但周围的妖们不在意,只要热闹就成,管他什么好听不好听,反正听起来都一个样,奔丧似的!

苏闻拉着阿庸的衣袖,推开拥堵的人群,不停地往前面凑。

只见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中间,有一高台搭筑,而高台上新造了一座凉亭。

凉亭四周均盖上红纱幔,层层叠叠,叫人看不清里头坐着什么人,唯听到周围的人交谈,苏闻才知晓亭子里坐着的就是今日的“新娘子”。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要藏起来不让人看呢?

苏闻还想往前走几步,却被阿庸拉住,阿庸说:“太靠前会被点名上去跳舞祝祷,我看闻闻应该不会舞艺吧?”

“你们竟然有这种风俗?!”苏闻惊骇的退后,打消了一睹为快的好奇心,忙转身往回走,“那我们还是往后些吧,得被抽中上台跳舞,我可跳不来,不然丢人丢大了。”

她不知,在她转身的瞬间,喜婆捧着喜帕走到高台上,示意丫鬟们挑起纱幔。

高台离地,纱幔层层,加上婢子们动作极快,大家伸长脖子,都没看清楚里头的究竟,唯有一截白色衣摆看的真真切切。

仿佛是心有所感,苏闻骤然回头去瞧,那片纱幔又重重的落了地,彻底遮住了里头风光,只余下周围此起彼伏的唏嘘声。

“奇了,谷主怎会要娶一个外乡人?还藏得这般严实,莫非是什么仙门小哥?身份大有来头?”旁边戏谑的人咯咯的笑,是一只大公鸡。

另一个浑身长毛的矮个子男人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女人嘛,喜新厌旧的很,今日喜欢这个,明日起来看到更好的就不喜欢昨日那个了,就算今天娶得小哥何等何等尊贵,待过几日谷主的兴致没了,依旧是拆骨入腹的命!”

二人说完,觉得很有道理,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苏闻一字不落的全听在耳朵里。

什么仙门小哥,什么大有来头……这一切不都指向宋延河吗!

她一把扣住阿庸的手臂,沉声道:“你们谷主要娶的人,是什么身份?”

阿庸笑道:“闻闻,有些事情,难以扭转。”

他的话,间接性的告诉苏闻,亭子里的人就是宋延河。

“你!”苏闻觉得胸口闷,“你居然骗我?!”

阿庸拉住她的手臂说:“这里是黑牙谷,他是仙门的人,你觉得你能在这里靠你救出他吗?”

不等苏闻回答,阿庸接着道:“别做梦了!走!跟我回去!”

苏闻甩开他的胳膊,往人群前头挤,但是这次,她挤的很力,大家都不肯给她让位置。

苏闻急了,一边推人一边说:“不好意思,麻烦让让!”

但是无人理她。

阿庸就站在人群末尾看着,神情冷漠。

没有他的允许,她如何能进去!

苏闻快挤哭了,她进不去,这里的人围得像个铁桶!

“老宋——”

“吉时到——”

苏闻的喊叫声,淹没在喜婆的高呼声里,异常渺小。

“唔唔,唔唔唔唔……”苏闻的嘴巴被阿庸死死捂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阿庸迫使她的脑袋抬头看,声音冰冷的贴着她的耳边说:“在这里,你无法抵抗,只能看着。”

苏闻紧紧盯着高台上的亭子,她很想让宋延河听见,她就在这里,她来找他了!

可惜,里面的人一点都听不见。

喜婆的声音在亭外响起,“公子,吉时到了,可以出来拜堂了。”

亭内,宋延河端坐在拔步床边,手里紧紧攥着菩提珠。

不同以往,菩提珠失去了原来的光泽,变得跟普通的玻璃珠一般无二。

这是他在进入黑牙谷时,发现大片瘴气,菩提珠为了保护他所致,等到菩提珠恢复原样,至少要等半个月。

半个月,他必须在这里呆半个月啊……

喜婆见他久久不回答,笑着又提醒了一遍,“公子,时辰到了,再不出来,怕是谷主要生气的。”

也罢,就陪她玩上半月又如何!

起菩提珠,宋延河挑幔而出。

大红色的喜服量体裁衣,勾勒出男人挺拔的身姿。且长发高束,容貌俊丽,明明是个不染尘世烟火的模样,却偏偏多了几丝俗尘凡世的气息,真真叫人看一眼,便倒抽一口冷气。

“这这这……这小哥好俊呐!”

周围的赞美声登时接踵而来,听在苏闻耳里,尤其刺耳。

她死死盯着高台,只能看到一人从亭子里走出,却看不清男人的容貌。

不过她还是能分辨的出,这人是谁,就是宋延河。

“唔唔,唔唔唔。”苏闻去扒阿庸的手,阿庸见她情绪越来越激动,无奈之下,一抬手将她晕倒,抱在怀里匆匆离去。

等宋延河扫过来时,只能看到一袭灰色衣袍。

那是……

“公子?”女子娇俏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宋延河侧头去看,女子容貌绝世,一颦一笑满含邪气,正是当初他们在幻境里看到过的鬼面魇谭谭。

“宋公子觉得,这排场够大了吗?”

前日她抓到他时,他还昏迷着。

为了防止他逃跑,谭谭可没少工夫,好不容易才把他的灵力压制下来。

她也是怜惜他,虽说她跟他成为夫妻,却也不想勉强,便问他有什么要求。

谁知这忍竟只要求排场够大即可。

排场大还不容易?!她作为谷主,有什么做不到的。

于是一句话吩咐下去,不到两日便张罗出这等场景,引来了三分之二城内居民前来观看,真是旷古绝今。

宋延河之所以要求这样,是他想要吸引苏闻前来。

但是方才他一一找过去,并没有看到苏闻的影子。

莫非苏闻出事了?!

心里头揣着事,宋延河对待谭谭的态度也就漫不经心起来,“谷主说的是。”

谭谭伸出食指勾起他的下巴,美目流转的笑道:“今晚可要好好伺候本谷主,否则……”

“谭谭!你对得我??”谭谭突然变成了男人的声音,对着自己怒喝一句。

继而,谭谭又恢复自己的声音骂道:“闭嘴!不关你的事!”

说罢,她一咬牙,不再让那个声音继续打扰,转而冲宋延河说:“进去拜堂吧。”

这两天,他经常看到此景,他料想,定是沉逾在她体内缘故。

鬼面魇……并非无懈可击。

在宋延河转身的瞬间,他仍旧不死心的回头望一眼,可依旧没看到苏闻的身影。

闻闻,你可还好安好?

苏闻被阿庸抱回竹屋,到天黑才慢悠悠的醒来,入眼的,就是阿庸。

“你醒了。”阿庸端起床头的碗,边吹边舀,“醒了就先吃完饭,我给你熬了粥,你先填饱肚子。”

苏闻一巴掌推开那口碗,白花花的粥洒了一地,还冒着热气。

苏闻骂道:“为何拦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阿庸盯着一地的白粥,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这是我,辛苦熬了一下午的。”

苏闻见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作势要起床下地。

结果阿庸猛地将她压在床上,声音变得极度冰冷,“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去找他?我有什么不好?嗯?你说啊!你说话啊!”

苏闻觉得他的力气好大,捏的自己的骨头都快碎了。

“阿庸,你冷静点!”

阿庸喘了好几口气,慢慢的,慢慢的冷静下来。

“阿庸?你为什么拦我?”见他情绪稍微好转,苏闻忍着痛轻声问他。

她总要知道为什么阿庸会阻拦她,她觉得阿庸的身份不简单,就从下午他不许起,她就挤不进人群便发现了。

阿庸说不准,是个极度危险的妖怪。

动物对于危险事物的本能便是逃跑,苏闻也不例外,在盯着阿庸红彤彤的眼睛时,苏闻缩起身子,趁着阿庸手上力道减弱,急忙往床角落躲去。

阿庸感受手下一空,紧接着发现女人躲到了床的最角落,正满脸戒备的盯着自己。

她也怕他。

“你过来点。”冷静过后,阿庸冲她招手。

苏闻本不想过去,可一想到若再激怒阿庸,反而对自己不利。

权衡一番,她慢慢的将身子挪过去。

阿庸见她还肯过来,无可奈何的叹口气,“我不是故意的,有没有弄疼你?”

苏闻昧着良心的摇头,“没有。”

阿庸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似哄似劝的说道:“鬼面魇的力量过于强大,不是你能抵抗的,乖乖听话的养好身体,再离开黑牙谷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去逞强?嗯?”

大概是他又恢复到之前好说话的模样,苏闻的心也跟着放松许多,忍不住说出真相,“可是我的夫君被人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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