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超度
“小姐？”
秋心慈不明白唐婧冉是什么意思，可是唐婧冉身上实在是没有力气，闭了眼不说话，一副乏累的样子，秋心慈也只能帮她掖了掖被子，“那小姐安睡吧，我一定把这事给办好。”
唐婧冉昏昏沉沉应了一声，似乎还迷迷糊糊问了句“花影怎么样了”。
花影那小丫头也是福大命大，那么冰冷的湖水捞上来，已经断了气，大家都说没救了。可赵大娘子自由生长在水边，救过不少溺水将死之人，硬是把人从鬼门关给拽了回来。小丫头吐了几口水就昏了过去，到现在还没醒呢，算起来，已经过了整整三天了。
唐婧冉落水小产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长安城，许多交好的官眷贵妇都往世子府送些补品，不少箱子篮子篓子堆满了院子。皇后甚至亲自到世子府来探望，可唐婧冉面上虽然不说，心中却着实悲痛，整日对着给孩子做的肚兜伤神垂泪，也就是在皇后来的时候才勉强坐起来见客。
皇后是仁善宽厚的人，看唐婧冉脸色苍白就心疼得不行，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抹眼泪，嘴里说着心疼。
“你这孩子打小儿就多灾多难的，好不容易有了个好归宿却又遭此横祸，当真是让人伤心。”
唐婧冉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哭，对着皇后便也只能反过来劝慰她，“也怪我不小心，偏要往那湖边去，自己有着身子不当心，怨不得旁人。连累娘娘替我担心，是我的不是，冉冉向娘娘请罪。”
“好好的，别说这种话，”皇后忙拉了她的手，“也是服侍的不小心，你自己也不晓得道理，最后还要自己吃苦，以后可千万得注意了。”
“是，臣妾明白，谨遵娘娘教诲。”唐婧冉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话锋一转，“听说娘娘常日吃斋念佛，不知可认识什么得到的高僧法师？”
“怎么？”皇后愣了愣，“你有什么要探问的？”
“倒不是探问，”唐婧冉说着红了眼眶，“只是这个孩子去的可怜，是我做娘亲的不是，想着能给他做场法事超度超度也是好的，也是我的一番心意。能送他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平安降世，也不枉了我们这一世的母子情分。”
皇后是最容易心软的人，听她这么说自然感动，“你放心，我替你找人去，只是小孩子，终究也不宜做得太大，否则反而有损福报，心意到了便可。”
“是，谢娘娘提点。”唐婧冉千恩万谢的，又问道，“那不知法师可会看风水，相命数？”
“此话怎讲？”
皇后生疑，唐婧冉便做出难过的样子来，“说起来不怕娘娘笑话，臣妾这一两年总是遇上不好的事，先是早先差点死在外头，又是小产。臣妾心中惶恐，怕是命中带煞，想找法师看看，或有破解之法，也能求得个心安。”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皇后赞同地点了点头，“既如此，我便帮你问问，有好的一定替你投拜帖。”
唐婧冉听说，便就坐在床上朝皇后磕了一个头，这才感恩戴德的让人好好送走了皇后。
人走了之后秋心慈回来还有些疑惑，“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嗯？”
“您不是都找好法师了么？怎么还要皇后娘娘推举呢？”
唐婧冉那天让她去找高僧，秋心慈就去了，给长安城的贵人们看相做法的一共就那几位，秋心慈也是找了常给皇后讲法的那个。那高僧听说是蜀王世子妃的帖，没多犹豫就接了，早就定好了时间。
唐婧冉只是拽着手里的小肚兜，笑了笑，“戏都安排好了，当然要有看戏的人，否则唱戏给自己看么？”
秋心慈有些不解，细想了想还是没什么头绪，“小姐的意思是......”
“过几天做法，记得去丞相府请人来，就说法师说了，得要有亲人在场才好，宋璟年不在，就只能麻烦他们了。”
秋心慈稍稍明白了些，只是顿了顿，“那若是他们不肯来呢？”
唐忠瑞本是个不大信鬼神的人，周氏又早就和她结了仇，怎么可能就来呢？
唐婧冉微微一笑，声音都似带了些寒意，“他们会来的，这可是皇后娘娘举荐的高人，若是他们不来，遭了什么报应怎么办呢？”
“这......”秋心慈懂了她的意思，应了声是就告退了。
几日过后，唐婧冉已然能下床走动，便在院子里筑起了高高的祭台，下面唐忠瑞为首，周氏、唐婧冉还有唐婧如跪了一地。低眉俯首，听着法师念起听不懂的咒语，几阵狂风大作，只见那法师拂尘一挥，手中的葫芦摇了摇，大喊一声，“收！”
然后狂风忽止，法师将葫芦盖上，又念了几句咒语，这才走下祭台。
唐婧冉率先上前询问，法师说宅院的确有小鬼作祟，现在已经收服了，以后尽可安心。唐婧冉听说，连忙道谢，请了法师去用斋饭。
唐忠瑞本来是不信这些的，可是见方才风起风又止，实在是神奇，席间不免又多问了几句。这法师是皇后常去拜会的，见过大世面，对唐忠瑞的问题自然是有问必答，谈起了佛学缘法来，居然还颇为投缘，越聊越多。
唐婧冉等女眷都不说话，就只默默用饭，饭毕后要送法师离去，唐婧冉等人送他到门口，唐婧冉才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大师，还有一事我差点忘了。”
“世子妃何事？”
“我的孩子未出生就夭亡了，希望能在贵寺供上一盏法灯，好为他祈福超度。”
法师双手合十，阖眸一算，变作大惊失色，“冒犯世子妃，敢问孩子是什么时候没的？”
唐婧冉不解，扭头看向了秋心慈，秋心慈便一一作答，法师便问，“可是在水边没的？”
“正是！”唐婧冉大惊，“法师有何高见？”
“这......”法师似有为难，沉吟好半晌，才道，“原本是天际不敢泄露，可世子妃也是高门贵府，老衲便说上一句真话，请世子妃一定要记在心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