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不堪回首
深更半夜，四下里一片寂静，这敲门声显得无比的嘈杂刺耳，把屋里的人吓了一跳，迟疑一会下才从门里传来一个女孩子疑惑的询问声。
「谁？」
「我。」秦大伟冷着脸回道。
「啊，表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等等，我给你开门。」
应声来开门的是个穿着卡通睡衣的美丽少女，约莫十四五岁，正是最清纯无比的年纪，清秀靓丽的五官如同瓷娃娃一般精致，搭配上睡意朦胧的双眼和蓬乱散落在肩头的秀发，就仿佛是从二次元世界走下来的萌系少女一般可爱。
看到芬姐也出现在门外，少女的表情更加吃惊，疑惑的说道：「姑妈，今天夜班结束的这么早？」
芬姐闻言是满脸的尴尬，偷偷的看了眼儿子，果然面上罩着一层寒霜。
「倩倩，你先去睡吧，我和妈有事要说。」当着表妹的面不好发作，秦大伟走进门内冷冷的说道。
「哦。」少女显然也看出姑妈和表哥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心中虽然好奇但看到表哥严肃的表情却也不敢多问，只得带着疑惑乖乖的回到主卧。
芬姐紧跟着儿子进了屋，看到儿子一言不发的往他自己的卧室走去，她也赶忙费劲的弯腰脱掉鞋子，扶着墙壁家具，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这会儿儿子正在气头上，再疼她也只能咬着牙强忍着。
自从九月份高三开学，儿子秦大伟改住校后，这间卧室大部分时间都空置着，不过得赖于芬姐的经常打扫，房间里依然是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把门关上。」秦大伟对跟进来的母亲说道。
芬姐哦一声，不仅关上门，还顺手把保险锁上了，然后心头惴惴的坐到儿子的对面，如同犯了错的小学生一般低着头不敢看他。
母亲心有愧疚不敢看自己，秦大伟却并没有这个顾虑，反而趁此机会，用复杂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母亲，毫无疑问，母亲是极美的，即便抛开每个儿子都觉得母亲是最漂亮的妈妈这个主观臆断，她依然是个容貌出色的漂亮女人。
芬姐全名叫杨玉芬，已经三十八岁的她生的天生丽质，妩媚动人，年轻时就是艳压群芳的超级大美人，时过境迁，岁月不仅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反而给她带来了少女所不能有的成熟风情与妩媚，如果说刚刚开门的倩倩是个青涩秀美的青苹果，那杨玉芬就毫无疑问是个熟到了极点的红苹果，不用尝就能闻到那四散飘开的醇香气息，如同陈酿的老酒一般芬香扑鼻。
两人沉默了一会后，不敢再盯着母亲凹凸有致的身体看下去的秦大伟，强压着心头翻腾的烦躁与欲望，喉头微微蠕动了两下，用略显嘶哑的声音低声缓缓问道：「你，之前说让我听你解释，好吧，我给你解释的机会，说吧。」
听到儿子的话，心一直悬在嗓子眼里的杨玉芬不禁稍稍松了口气，她就怕儿子对自己不理不睬，甚至是弃之敝履，视作路人，但从今晚儿子不顾安危飞身救自己和不辞辛苦背自己上楼这两件事来看，自己在儿子的心中还是有分量的，只要他肯听自己的解释，一切就还有挽回的机会，可是该怎么解释呢，一想到今晚被儿子抓了个现行，她就倍感愧疚丛生，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的好。
见母亲陷入沉思，秦大伟不悦的挑了挑眉毛说道：「你要是没想好怎么说，那我就直接问了。」
儿子的话倒是给了一头乱麻的杨玉芬一点启发，她沉默的点点头，静静的等待着命运的抉择。
「你，你，呃，做这行多久了。」秦大伟十分不情愿的问道。
这个问题倒不难答，入行后的每一天几乎都是数着过的，就盼着能早日脱离苦海。 「三年九个月零二十三天。」杨玉芬小声的答道。
秦大伟听了一头恼火，就算是一天一个，自己的母亲也至少被一千多个人操过了，想到母亲被一千多个男人压在身下肆意奸淫的场面，秦大伟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好不容易才压下怒火，冷冷的说道：「你记得到是清楚，哼。」
杨玉芬闻言苦笑道：「当然清楚，度日如年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呵呵…」秦大伟冷冷的嘲讽道，「度日如年？我怕你是乐在其中吧。」原本他还想说出更多恶毒的话语去刺激母亲，但是想想对方的身份，他还是将那些话咽了下去。
饶是如此，听到儿子的讽刺，杨玉芬心头依然是酸楚难当，想到自己放弃一切尊严，毫无保留的付出，换来的却是儿子的冷漠和不解，她真是又羞又气，泪水便又不自禁的流了出来。
「哭什么哭。」秦大伟没好气的低声喝道，「你做这种不要脸的勾当难道还有理不成，你对得起我爸，对得起我吗？」想到今晚自己受到的羞辱，秦大伟的眼圈也陡然红了起来。 儿子刺耳的话让杨玉芬愈发的难受，她哭着哽咽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父子，但是，但是，妈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呀。」
「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去妓女的！」秦大伟愤怒的跳起来，指着母亲大声喝道，这一下气急败坏导致音调陡然拔高，整个嗓子都破了音，涨的脸和脖子红了一大块。
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太大，秦大伟赶忙压低了嗓子，带着不忿盯着母亲低声喝道：「你给我说清楚，我什么时候逼你去做妓女的。」
杨玉芬也知道今晚不把话全部说开是肯定不行了，只好仰起头坐直身子，泪水涟涟的看着暴跳如雷的儿子，缓缓说道：「大伟，你还记得你舅舅的事吗？」
秦大伟闻言一愣，没想到母亲先说起了别人的事，点点头没好气的说道：「当然知道，但那件事跟我们说的事有什么关系。」
杨玉芬闻言苦涩的说道：「那件事，到现在正好是四年。」
秦大伟想了想，好像确实是四年前，那时候舅舅因为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没办法最后直接出海跑路了，结果债主就天天堵门逼舅妈还债，吓得那个女人竟然以女儿做人质也偷偷溜了，债主没办法，便把追债的对象投向了自己一家，后来似乎经过调解，追债的风波突然平息了，然后表妹倩倩也被接过来一起生活。
看到儿子思索的表情，杨玉芬苦笑着说道：「大伟，你还记得当初那些堵我们家门的那些人吧。」
秦大伟点点头，皱着眉头思索道：「后来不是都散了吗？冤有头债有主，欠钱的又不是我们，法院不是都来调解了吗？」对于当年的事，他印象颇深，毕竟当时自己也被那些黑道混混一样的人吓得不轻。
杨玉芬闻言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哪有那么简单，那些人表面上答应了调解，私底下依然追债不断，你和倩倩那时候都还小，他们便以你俩为要挟，动辄就要砍手砍脚，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是怕得不行，没办法只好答应帮你舅还债。」
「什么？」秦大伟惊讶的看着母亲，不敢置信的说道，「我记得，那可是有三四百万呐。」 杨玉芬痛苦的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那段最黑暗的日子，喃喃的说道：「连利息，一共是四百三十七万零二千六百五十元。」
秦大伟听到这个数字，一下子就懵了，这么一大笔钱，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还不起啊，那时候母亲虽然有一份厨师的工作，但每个月两三千元的收入也只够维持家庭生计，别说四百多万了，家里的存款恐怕连四万都没有。
好不容易才惊讶中回过神来，看到母亲愁苦的表情，秦大伟陡然明白了，四年前，母亲为了避免自己和表妹受到伤害，究竟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她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肯定是被这件事所迫，而可笑自己不仅对这一切茫然无知，浑不知道母亲这几年来受到了多大的压力，反而用最恶意的心理去怀疑母亲，甚至生出了淫邪的念头，刹那间，悔恨、自责、愤怒、茫然等等情绪纷至沓来，让秦大伟整个人都傻了，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没有看到儿子的表情，杨玉芬依然闭着眼睛喃喃自语道：「四百多万，就算是把我拆了卖也凑不齐啊，没办法，我只好先把你舅舅家的房子卖了抵了四十多万，然后早晚摆摊赚钱，但是一个月下来，我赚的钱还不够支付利息的，还款的那天，我拼命的哀求债主们宽限些日子，结果，呵呵，那些王八蛋同意了，呵呵，但是，但是。」
「不要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秦大伟突然恐惧的惊叫起来，他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了，双膝一软，直接痛哭流涕的跪倒在母亲的身前，一把抱住母亲摇摇欲坠的颤抖身体，思绪飞转，四年前那段已经有些模糊的往事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他想起来了，四年前的一个晚上，母亲说出去办事，结果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病怏怏的回到家，关上门谁也不理，一直到第三天才从房间里出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无比的憔悴，那时的自己居然还傻傻的以为是母亲生了病，直到现在才明白，母亲那晚定是遭遇了非人的虐待。
仿佛没有听到儿子的声音，杨玉芬缓缓的睁开一双泪眼，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缓缓的继续说着，但每说一个字，都仿佛尖刀一般重重的扎在秦大伟的心口上。
「十六个人，轮番上，一个接着一个，不管我怎么哀求，怎么痛骂，那些人就仿佛听不见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将我压在身下强奸，好痛，好痛，痛的身体都仿佛不是我自己的了，到最后我都麻木了，完全失去了知觉，只能依稀的感觉到人影晃动，等我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满身的污秽令人作呕，但更痛的却是在我的心底，那些人在我的身上写满了下流话，到家以后，我擦了整整一天一夜，皮都擦烂了，但身体上的字能擦掉，心底的字却怎么也擦不掉。」说到最后，杨玉芬已经是泣不成声，如果不是儿子将她紧紧的抱住，她恐怕早就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体直接瘫倒在地上了，无数个夜晚，她无数次的被那无法忘记的梦魇所惊醒，不管隔了多久，只要想起，便仿佛刚刚发生过一般，让人如坠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