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生死恶斗:人生自古谁无死,我拿青春赌明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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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池穴经属足少阳胆经,系足少阳、阳维之会。被击中后,轻则昏迷不醒,重则丧命。间不容发之际,华克之不暇多想,一把抢过庄南强的2b铅笔,刷刷两下,分刺师太左右手的太渊穴。华克之出招极快,加之铅笔足有丈长,铅笔竟然后发而先至,玉箫师太这两掌便总算没有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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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太见人华克之出手阻扰,便顺水推舟卖个人情,纵身跃座位中。人在空中时,朝少林众僧哼了一声道:“一群淫和尚。”正经和尚瞬间面红耳赤,沉默不语。在场众人哪里知晓,二十多年前,正经和尚就曾败在玉箫师太这招“引狼入室”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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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箫师太刚刚落座,她的八名女子也来到了客栈,其中两人抬着一口大箱子。和她们同行的,还有立山圣母座下的柳陌青和朱菲菲。柳陌青仍是一袭绿衫,衣袂飘飘,宛如花仙子一般。玉箫师太和立山圣母都是当世闻名的女侠。多年来,二人互相欣赏,惺惺相惜,友谊不菲。立山圣母更曾以万能解毒灵药莫龙丹相赠。立山和峨眉两派也因此来往密切,门下的子们也互相熟识。玉箫师太让柳陌青和朱菲菲和自己同坐,自己门下只留下狸精一人,其余子们则另外坐了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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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虽离开标时间尚早,但已来了不少江湖豪杰。华克之团团一揖,朗声说道:“尊敬的正经大师、玉箫师太以及各位英雄,欢迎大家光临敝帮。这次承蒙大家积极投标参与新丐帮的建设,华某铭记在心,没齿难忘。”正经和尚等人道:“华帮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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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克之继续道:“今日是开标日,又逢中秋佳节,各位今日在恶人谷客栈的消费全部免单。请大家吃好喝好!”群雄掌声雷动,纷纷叫好称谢。华克之又道:“不过,众所周知,敝帮乃是一个叫花子组织,属于国家贫困帮派。因此,条件相当有限。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群雄齐声道:“好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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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门外传来一个雄浑的声音道:“呵呵,投标的人不少嘛。幸会幸会!”正经和尚道:“莫不是嵩山派的忽忧真人到了?幸会幸会!”玉箫师太“哼”了一声道:“投标资质都没有,还来凑什么热闹?”正经和尚道:“师太此言差矣!以前没有,不等于现在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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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帘一掀,进来一人。五十多岁,头戴一顶脏兮兮的帽子,长着一张猪腰子脸,面带微笑,满脸布满皱纹,两道眉毛斜斜向下。华克之识得此人,果然便是嵩山派掌门人忽忧子何弃疗,忙起身相迎道:“不知忽忧真人驾到,有失远迎,恕罪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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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克之认识忽忧子之时尚未担任帮,只是一个普通小叫花。忽忧子自然不识得他,但看架势和派头,便猜知定是丐帮年轻的帮华克之无疑,拱手礼道:“华帮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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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克之见忽忧子身后没人,不禁奇道:“真人怎地独自一人前来?莫非忽喜真人另有要事?”忽喜子是忽忧子的师,二人一贯同来同往。“忽喜忽忧”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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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忧子何弃疗呵呵一笑,道:“投标不在人多,这不是为了给咱嵩山派节省一点开销么。不像有些帮派,”他把眼睛往峨眉派斜了斜,接着说道:“借着投标的机会搞一次公费旅游,把帮派的银子浑然不当事!”他又斜眼瞅着那个大箱子道:“这是送礼么?希望大家公平竞争,莫要搞坏了投标的江湖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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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箫师太埋头品尝着川北凉粉,把忽忧子的话当作射马耳之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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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忧子见玉箫师太不作声,便转头过去,面对着师太说道:“万丈高楼平地起。师太凭什么说我嵩山派无资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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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箫师太仍旧不搭理忽忧子,却转头对令狐狸精道:“你附耳过来!”狸精赶紧把耳朵贴近师父的樱桃小嘴。玉箫师太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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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精立即离座拦住忽忧子的去路,拱手道:“峨眉派掌门玉箫师太门下子令狐狸精拜见忽忧真人。久闻真人的嵩山剑法炉火纯青,威力无边。今日机会难得,晚辈向真人讨教几招,请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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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华克之刚尝过狸精驭男九剑的厉害之外,在场众人莫不惊讶万分。一个妙龄女子竟敢向一个武林大宗师挑战?!大家纷纷止住吃喝,头观望。都要看一看忽忧子几招之内方能制住这个小美女,也要瞧一瞧嵩山剑法如何之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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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嵩山剑法共十七路,分内八路和外九路。当年五岳剑派与魔教十长老两度会战华山,五岳剑派的好手死伤殆尽,五派剑法的许多惊世绝招也随之消逝。但嵩山派前掌门左冷禅会集本派残存的耆老,将各人所记得的剑招不论粗精,尽数录了下来,汇成一部剑谱。其后,他去芜存菁,将本派剑法中种种不够狠辣的招数,不够堂皇的姿势,一一修改,使得本派的十七路剑招完美无缺,更胜往昔。因此,自左冷禅以降,嵩山剑法已是五岳剑法中最强之剑法。作为嵩山派掌门,忽忧子自然对这套剑法烂熟于心。他也仗着这套剑法名动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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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忧子精于察言观色,一看玉箫师太跟令狐狸精窃窃私语,便知没什么好事。但晚辈向自己“讨教”,自己总不能高挂免战牌吧?那样未免有失身份。总而言之,大庭广众之下跟晚辈过招,既要让着晚辈,又绝对不能输,最有面子的打法就是露几手高招,让晚辈知难而退。忽忧子何弃疗呵呵一笑道:“一看小侄女这架势,便知你的武功修为颇高。你可得让着我这糟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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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过奖了。晚辈才疏学浅,武功低微,还请前辈多多指点!晚辈就不客气了,得罪!”说罢,狸精朝忽忧子一眨眼睛,缓缓递出长剑。忽忧子本欲先让她三招,所以长剑尚未拔出。突然被她一个眼神袭来,惊觉自己的目光被锁住了一般,不能他移。倏忽间狸精长剑已刺中他的右手,一阵剧痛让他猛然惊醒,赶紧撤身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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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南强见忽忧子站在原地未动,而狸精却只刺中他右手,不由得骂道:“蠢货,为什么出剑不快一点,也太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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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狸精这招“秋波暗送”用得恰到好处。只因忽忧子不太近女色,因而便没有完全得手。庄南强又如何懂得驭男九剑的诀窍?玉箫师太轻轻一扬手,一只小酒杯已朝庄南强飞去。庄南强忙举手来挡,奈何酒杯来势太猛,酒杯打在胳膊上,胳膊再撞在脸上,庄南强顿感脸和胳膊都是一阵剧痛。他朝玉箫师太看了看,敢怒却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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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精见一剑没有刺中要害,便趋前又补一剑。这一剑却是峨眉剑法中的招式。忽忧子慌乱中左手拔出长剑,用剑一架,差点将狸精的长剑打飞。狸精赶紧调整招式,采取避实就虚的策略,将一套峨眉剑法施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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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忽忧子右手握剑跟狸精打,狸精自是挡不了几剑。忽忧子刚才一个疏忽,被狸精刺中了右手。偏生他并未练过左手使剑,用左手出招自然慢了许多,而且出招方位也都远离对方要害之处。就这样,一个剑术精深、内力深厚的顶尖高手,竟然被一个武学末进打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好在忽忧子轻功造诣非凡,抵挡不了的招数全靠灵活步法躲避。数招之后,便只见忽忧子在大厅上下飞奔,狸精像尾巴一样紧随其后。这真是千古未见之奇观。围观者中一些好事之人早已鼓起掌来,还有的大笑,也有吹口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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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久,内力深厚的优势便显现无遗。狸精跑得娇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与忽忧子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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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箫师太心下着急,娇喝道:“驭男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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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精一听到师父的呵斥,当即停步不前。忽忧子第一次听说“驭男九剑”四字,不明就里,便也停下来注视着狸精。这一注视便着了狸精的道儿。只见狸精微微一笑,连连抛了两个媚眼。忽忧子一恍惚,心神荡漾,便要张臂来抱。狸精随即一剑缓缓递出,直指忽忧子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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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和正色二僧都是吃过驭男九剑亏的男人。他们一看忽忧子要糟,四掌齐齐隔空推出,把忽忧子硬生生地推离了狸精的长剑,直向后飞出丈余。落地时忽忧子却没有站住,仰面摔倒在地。原来,玉箫师太早已料到正经和尚等人的心思,在二僧出掌之前,已用弹指神通射出一粒花生米,点了忽忧子的穴道。玉箫师太随即又抢身而出。众人只见眼前黄影一晃,待到看清时,才发现师太已用玉箫制住了忽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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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正色等和尚大惊,赶紧飞身来救。玉箫师太喝道:“都给我坐好别动,否则”手中玉箫往前递了半寸,作势要向忽忧子的会穴刺去。少林众僧只得停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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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和尚道:“阿弥陀佛。师太,不要伤了和气。买卖不成仁义在。”玉箫师太哼了一声道:“买卖都被你们少林寺垄断了,我们其他门派只剩下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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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克之奇道:“师太何出此言?大家不是公平竞标的么?”玉箫师太反问道:“贫道难道说得不对?过去五年,江湖上总共有八十个工程,其中七十八个被少林寺包了。”华克之道:“那多半是因为少林寺工程质量有保障,收费低,工期短。师太切莫羡慕嫉妒恨。只要你们峨眉派各方面都提上去了,中标自然少不了你们。”玉箫师太道:“华帮不必替他们说话。他们一直在暗地里搞鬼,小动作不断。”华克之正色道:“师太莫要凭空捏造,没的污了少林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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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华克之说完,正经和尚才心平气和地道:“阿弥陀佛。每次招标都有专门的评标委员会,我们又如何搞鬼?”少林和尚越是装无辜,玉箫师太心中越是怒火上涌,大声道:“你把天下英雄都当傻子么?臭和尚再说一遍,你们到底有没有搞鬼?”正经和尚还是不紧不慢地道:“阿弥陀佛。清者自清。敝寺绝无半点小动作,纯粹是师太疑神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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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和尚说没有搞鬼,先把你这句话给我记住,等下甭赖帐!”“帐”字尚未出口,玉箫师太突然一掌狠狠击在忽忧子胸口。忽忧子被点了穴道尚不能动弹,真气亦淤积在体内无法运转,自是无法承受师太掌力之重。他顿觉胸口一阵剧痛,喉咙甜了又甜,随即连续喷出三口鲜血!片刻过后,他才忍痛对玉箫师太怒目道:“你这贼道姑也忒心狠手辣。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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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克之又欲使2b铅笔去阻止,玉箫师太见状忙道:“华帮且莫乱来,贫道无非是要他老实交代!”见华克之放下铅笔,她又将手掌悬于半空,厉声喝问道:“你是来替少林寺围标的,是也不是?”大有如果忽忧子撒谎,便立即将其毙于掌下之意。忽忧子哪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当即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道:“是是来替他们围标的。”“陪标费几何?”“一一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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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和尚呵呵一笑,道:“阿弥陀佛。真人如不这么说,便要被师太打死。刑讯逼供之下的证词,又岂可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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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克之见忽忧子不像在撒谎,便也将信将疑起来。对师太道:“烦请师太再问详细点。”玉箫师太应了一声,又问忽忧子道:“哪个和尚找你谈这个事儿的?何时何地?快快从实招来!”忽忧子将颤抖的手伸入怀中,缓缓摸出一张纸来,道:“这这是契约,都在这这张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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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和尚等人大惊,纷纷纵身而起,欲向玉箫师太和忽忧子扑去。华克之此时已早有提防,迅疾把铅笔往少林众僧面前一横,厉声喝道:“本帮招标拒绝作假。请各位大师坐好,不得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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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是碰了这支铅笔,便等于跟华克之交上了手。华克之的武功他们都清楚得很。而且,现在是在丐帮的地盘上,岂可轻举妄动?正经和尚等人见华克之动了怒,只得齐齐停住脚步,对望一眼之后便又坐了下来。几个和尚的脸上都难掩惊慌尴尬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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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箫师太正要伸手去拿那张纸,蓦见一个人影向自己扑来。忙将玉箫一摆,施出一招“雨宫琴音”,朝来人击去。哪知来人这一扑却是虚招,在空中陡然下滑,一伸手便已抢去忽忧子手中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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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克之看得真切,早已操起身边的椅子掷了过去。他无心伤人,椅子去势虽急,力道却不甚大,那人只需出手便可将椅子挡下来。然而那人却死心要抢那张纸,硬是用身子接了这一椅子。那人被打得朝外连滚数圈,直到大厅门口方才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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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丐帮子快跑过去将那人扶起。众人这才看清,正是丐帮掌钵长老之一的贾大空,而那张“契约”却早已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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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克之做梦也没想到,本帮中竟然有人出头替少林寺毁灭证据!惊问道:“贾长老,怎么怎么是你?!”贾大空揉了揉被椅子砸伤的腰部,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我怕玉箫师太伤害忽忧真人,是以贸然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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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克之知他说谎,脸色一沉,伸手道:“那张纸呢?快给我!”贾大空故做茫然状,问道:“什么纸?”然后又装模作样地问旁边两个小叫花道:“你们知道帮问的什么纸吗?”两个小叫花刚才面对贾大空,清清楚楚看到他把那张纸吞下肚了。此时二人却也装糊涂道:“子不知有什么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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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克之勃然大怒,一掌拍向身边的桌子,将桌子打得稀巴烂,杯盘碎了一地。玉箫师太也是怒不可遏地道:“你们都瞎了眼么?刚才忽忧子手上那张纸哪去了?”丐帮除华克之、鲁猪脚和少数一两个子之外,其他人包括十三妹竟都摇头说没有见到。少林众僧自然也说没有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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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贾大空师出少林,替少林遮羞还算正常。那么平日里对自己恭敬有加、跟少林毫无干系的子们此时竟然跟自己对着干,华克之就难以理解。他彻底被激怒了,指着丐帮众子道:“你们竟敢公然撒谎,还拿我当帮吗?”群丐齐声道:“子真没看到有什么纸,请帮明鉴!”声音中竟无丝毫恐惧,显是背后有人撑腰,早已串通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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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克之怒极,一把抓住靠自己最近的庄南强的领口,喝问道:“说!你到底看见那张纸没有?”庄南强吓得浑身筛糠,支吾道:“没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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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妹赶紧上前,作势欲将华克之和庄南强分开,哭道:“有本事你找他们算账,你欺负我哥算什么?”华克之仍然死死抓住庄南强的领口,似乎他不说就决不罢休,朝十三妹咆哮道:“你哥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要宰了他!”十三妹见自己根本拉不开华克之的手,便性往旁边一坐道:“哼,你要杀我哥,顺便把我也杀了吧!”“你!”华克之怕十三妹生气,顿了一顿,狠狠一跺脚,终于放开了庄南强。契约被毁,再追无益。为免影响接下来的开标大会,华克之便开始考虑,是否该息事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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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正经和尚双手十道:“阿弥陀佛。师太没凭没证污蔑敝寺,还请华帮替敝寺做。”“你你们”华克之绝没想到正经和尚会得寸进尺,反戈一击。本就嘴拙的他,怒火攻心之下,一时竟无言以对。他转头望向玉箫师太,向她求帮助。玉箫师太冷冷地道:“别以为你们毁了约,贫道便没了证据,”随即大喝一声道:“色魔,快给贫道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