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11.兽血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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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火凤涅槃 第十一章 兽血燃烧
火象大军到得边城之后,便是加强练,积极备战,军中士气高涨,随时准备迎对强敌,据探子回报,那两国联军就驻扎在城外三十里,足有四十万之众,且数量还在源源不断增加。
从第三日开始,两国联军开始频繁刺探城中兵力,白天黑夜,时有偷袭,均是被火象驻军尽数歼灭。
这日天甫黎明,便听得城外鼓角雷鸣,金耀与水月联合大军却是大举来攻。
颜青传令,边城守将张延督率兵马,守御四门,自己衰众将登城望去,只见两国联军自正前方行进,漫山遍野,不见尽头。
据张延所说,选两国联军曾数次小股进玫边城,想必只是略为剌探实力,此番却是大军前来,从正面进攻,军容之盛,兵力之强,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颜青自幼在天机老人门下学艺,不仅武艺超群,且熟读兵节,通阵法,又是在火象边关镇守多年,对于各国攻城的诸般方略,早已有备,此时手执长剑,在城头督师,沉着应对,不论敌军如何用弓箭、用火器、用垒石、用云梯玫城,守城的火象士兵居高临下,一一破解。
直战到晌午过后,两回联军巳损折了千余人马,但兀自前仆后继,奋勇抢攻,城上的火象守军也是有所损折。
边城之中除了守兵数万,此时又增加二十万兵,皆是奋起执戈守城,共抗强敌,一时城内城外杀声震动天地,空中羽箭来去,有似飞蝗。
端木澈被一群火凤卫围合在内,站在城墙之上,眼见战火之中,半片天空布满红霞,景色瑰丽无伦,城下敌军飞骑奔驰,面目狰狞,隐隐可见,再看不远处的颜青,见他挺立城头,英风飒飒,心中亦是充满了钦佩与敬爱之情。
忽听得城下两国联军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声自远而近,如潮水涌来,到后来十余万人齐声高呼,真如天崩地裂一般,但见一漫长大旗高高举起,铁骑拥卫下青伞黄盖,一彪人马锵锵驰近,正是水月皇帝樊子奕率兵临阵督战。
两回联军见主帅亲至,士气大振,只见令旗招动,城下队伍分向左右,两路纵队冲上来急攻北方城门,看那衣着盔甲,便知是水月皇帝的御驾亲兵,是这两国联军当中的锐之师,又是迄今从未出动过的生力军,人人要在皇帝眼前建立功勋,数百架云梯纷纷竖立,水月士兵将便如蚂蚁般爬向城头。
那樊子奕立在马上,朝城墙之上眺望片刻,挥手示意,一名水月的传令官急急策马奔近,耳语几句,便是猛然大呼:众官兵听着:主帅有旨,哪一个最先攻登城墙,开启城门,便封他为边城的城主如此之下,水月士兵顿时像疯了一般,不顾命,尽数扑将上来。
端木澈闻言冷笑,这个皇帝却是善于蛊惑人心,选攻心之术实在不坏,身边的火凤卫一面守护于她,一面挽弓搭箭,利箭如闪电一般,看在眼中,却是暗自着急,自己在这城墙之上,面对敌军疯狂来袭,却是一点都帮不上忙。
但闻颜青振臂大呼:兄弟们,今日叫这水月皇帝亲眼瞧瞧咱们火象好男儿的身手他这一声呼喝中气充沛,万众呐喊喧嚷之中,仍是人人听得清楚。
城头上火象士兵鏖战半日,已然疲累,忽听得如此呼叫,登时神大振,当下各人出力死战,羽箭密如织雨出,石块纷纷掷下,水月士兵倒下大片。
转眼已是日头下山,暮色苍茫之中,城内城外点起了万千火把,照耀得如同白昼,但见水月士兵的尸体在城下渐渐堆高,后续队伍仍如怒涛狂涌,践踏着尸体攻城。
水月士兵见得形势大好,皆是出声欢呼,那传令官手执令旗,策马而行,来回传旨。
颜青当年在灵山学艺,十八般武艺样样通,此时眼见心烦,挽起铁弓,搭上一支狼牙利箭,形如满月,声若破空,只听飕的一声,利箭穿越滚滚烟尘,疾袭而去。
那传令官当中箭,登时倒摔下马,水月士兵见此神威,齐声惊呼,士气稍挫。
过不多时,张延来报,说有一队水月骑兵开抵北门城下,约有数千人之众。
贺立翔手持长枪,奔到颜青身前,禀道:大帅,让末将开城出去冲杀一阵,灭灭他水月的威风
颜青道:好,你领三千人出城,一切小心
大帅放心
贺立翔领命而去,翻身下城,不久就听见战鼓雷鸣,城门开处,三千名干骑兵带着持剑带枪,朝着那水月骑兵冲了出去。
北门外,一队水月骑兵正联合步兵攻城正急,突见火象骑兵杀出,当即迎上,双方激战一阵,水月骑兵略有损伤,为首之人示意退去,众骑转身便走。
贺立翔愣了一下,只恐有诈,正在迟疑之际,那水月骑兵却是举弓相向,羽箭袭来,火象骑兵防备不及,纷纷落马。
贺立翔一声怒喝,中热血沸腾,挥军赶上,誓要为死难弟兄报仇。
突然水月大军三声鼓响,左右两路骑兵纵队包抄上来,将贺立翔所领的三千人围在核心,足有上万之众。
那三千兵跟随颜青多年,平时训练有素,骁勇善战,虽然被围,却是毫不畏惧,好糊酣战,阵势丝毫不乱,贺立翔一声令下,尽数兵器朝外,形成一个椭圆阵型,防御强敌。
水月大军兵多势众,这边两队骑兵纵队围住了贺立翔的三千兵,那边另一个步兵纵队又架起云梯,加入攻城。
这时城外火象骑兵被围,城头攻势不断,东西南三门也是攻拒恶斗,十分惨烈,喊声一阵响于一阵。
这方城墙之上,火象主帅颜青严阵以待,排兵布阵,冷静应战,那水月皇帝樊子奕亦是立马于浅丘之上,亲自督战,身旁一百多面皮鼓打得咚咚声响,震耳欲聋。
又战良久,忽听得齐声呐喊,一队火象骑岳自城门而出,急驰飞至,直冲向那樊子奕所在的浅丘。
水月护驾亲兵纷纷放箭阻挡,樊子奕居高临下,放眼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青色铠甲的威猛将军一手持剑,一手握矛,骑了一匹高头大马,铮铮而来,正是当年在金耀皇之中有过一面之缘的火象大将军颜青
颜青在战阵中左冲右突,威不可当,羽箭如雨点般向他去,都被他手中长剑一一拨开。
樊子奕看清来人,伸手一挥,鼓声立止,羽箭顿消,两人相隔数十丈之遥,立马相对,皆是面色冷冽。
颜将军身为主帅,竟然敢深入阵前,孤身而开,实在令联佩服樊子奕冷哼一声,愤然道,当年在金耀皇之中,你与那端木清远多管闲事,坏了联的好事,朕选一次便是要与你好好清算一番
说罢,长刀一挥,身边四名将军齐声呼喝,手挺兵刃冲了上去。
颜青见四人身高马大,纵马奔近身来,当即拍马迎上,长剑一起,隔开凶猛砍来的双刀,将那奔在最前方之人一剑刺中,跟着一矛攻向其后之人,几个来回便是透而入。
后面两人见状,不敢怠慢,双枪齐至,压住他的矛头,另一狼牙却是袭向他的小腹,颜青大喝一声,长矛撒手,身子一斜,避过袭来的兵器,跟着双腕翻转,振臂回夺,这天生神力,却是令得两人登时手臂酸麻,兵器尽失,皆是到了对方手中。
颜青倒转枪头端,就势送出,只听得咚咚两声,撞在两人口,那两人虽然有护铁甲,但给颜青内力一震,立时狂喷鲜血,摔下马去。
众水月亲兵见颜青在一出手就势连毙己方四名勇将,心惊胆战,无人再敢上前与之交锋,只是不住地放箭,颜青举剑挥矛,策马上前,突然间胯下坐骑一声嘶鸣,前腿软倒,却是口中了两箭,将他抛了下来。
一时间,水月亲兵大声欢呼,扑了上来,举起长枪长矛便是朝那地上之人刺去,人丛中只见颜青在地上滚了一周,纵跃而起,刺死了一名水月骑士,自己跳上了他的坐骑,双腿一夹,策马回返,一路上长剑舞动,长矛挥起,转眼间水月亲兵又是死伤无数。
樊子奕此时已经见得他的实力,心中暗自惊叹,却是不予追赶,任他归入火象骑兵之中,回城而去。
其时天已昏黑,一轮弯月升上半空,照临下土,天上一片平和,地面上却是恶战初歇,鸣金收兵。
这一场大战自清晨直杀到夜幕降临,火象军队占了地利,两国联军却仗着人多,双方死伤均极惨重,兀自胜败不决。
颜青返回城中,重登城墙之上,眼见那两国联军渐渐退去,总算是松了口气,回头清点将领,统筹伤亡人数,心中却是有丝奇怪,方才大战,尽数见得水月士兵,那金耀军队,却是相对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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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似在暗中保存实力,却不知那人在谋划些什么。
报建武将军率三千兵被困城外,大部突围而出,但是将军自己执意掩护断后,到现在尚未回返,竟然失踪了
贺立翔,这个家伙他一失踪,那个公主殿下端木澈肯定要发狂
听得那士兵前来禀报,颜青面色一白,立时站起,目光扫视四周,竟是不见端木澈的人影,那一队火凤卫也是消失无形。
当下心急如焚,唤来众将,一一询问,竟是无一知晓这个督军殿下的踪迹。
该死,早知如此,当时在邑密湖畔,就是绑也该把她绑回去
茫茫夜色之中,数十名矫健身影正伏在距两国联军的大营之外里许位置,暗中观察着营帐内外的情景,其中一名火红衣衫的纤细身影,尤为醒目。
殿下,还是速速回城去吧,免得颜将军担心贺立翔扯住她的手臂,不停劝阻。
端木澈转过头来,哼道:别打岔,我可是叫你先回去,是你自己不听的
自己当时在城墙之上看得惊心动魄,摩拳擦掌,待到得知贺立翔率兵出战被围,便是也呆不住了,当下唤来火凤卫,避过颜青与一干将领,悄悄下城骑了奔马,尾随另一队出城迎战的火象骑兵,驰骋而去。
往日在火象中,鲜有骑马,但动作感觉绝不生疏,除了刚开始滞硬一些,一路而来,竟是愈加熟练,奔驰如飞。
但是这大战之中,光有马术却是不行,好在她兵器占强,剑法出众,挥舞之际,敌军不管是钢刀利剑,还是长矛棍,尽数被那风吟长剑斩断落下,身边数名火凤卫也不含糊,凭着超群剑术与不俗刀法,左突右闯,当即冲过敌军重围,寻到已经安然脱困,正在断后的贺立翔。
贺立翔一见来人,却是大喜,当即与之汇合,此时他身边犹有几十名兵,皆是归拢一起。
端木澈眼见天色渐沉,听闻鸣金收兵的号令,却是起了夜探敌营的心思,弃了马匹,拉了队伍慢慢退至右翼丘陵地带,悄然潜伏,直至方才。
真是没想到,来此异世,居然还能参与战争,真刀真枪干上一仗,此时,想着建功立业,想着保家卫国,想着一颗心却是怦怦直跳,兴奋异常。
等下,我们分头行事,争取找到敌营粮草与军备之所端木澈嘻嘻一笑,道:今晚正好刮大风,若是东南风,那就是老天助我,火烧连营
众人当即明白过来,她却是要放火捣乱。
端木澈看了看众人,又郑重道:不管成功与否,一击之后,全速撤退我希望我们一同出城,也当一齐回去,少一个都不行
这一潜伏,也不知过了多久,对面军营声影渐消,巡夜士兵仍是手持长枪,交错走动,大致到得丑时,贺立翔带领一队兵,当先潜入敌营,自那重重叠叠的营帐,过了一座又是一座,他们临时起意,未着夜行服饰,身上盔甲光亮照人,在火光照耀下更是熠熠生辉,只行到一半,终于给巡查的士兵发觉,军中顿时击鼓鸣锣,立时有数人围了上来,其余军营却是寂无声息,毫不惊慌。
好在身处联军军营之中,那敌兵生怕伤了自己人马,不敢放箭,只在营帐之间围追阻截,数十枝长矛竞相攒刺,贺立翔等人边战边退,敌兵却蜂聚蚁集,愈聚愈多。
就在贺立翔率部迎战之际,端木澈却是手持长剑,招呼一干火凤卫,从大营另一侧悄然潜入,瞥见左首立着两座黑色营帐,想是积贮军备粮草之处,信念一动,与尹方低语几句,猛地窜了出去,各自抢过一个火把,分别直扑两营,徒地敌军赶来,人已是钻入营中,高举火把,见物便烧,顷刻之间,火头四起,噼噼啪啪烧将起来。
那边贺立翔着急撤退,也是抢了火把,到处放火,更在无意之中烧到一座马厩,登时战马奔腾,喧哗嘶鸣,如此一来,联军大营却是大乱,无数将领纷纷冲上前来。
端木澈一声长啸,喝道:撤
自己施展轻身功夫,一路飞奔,身后火凤卫紧紧相随,过不多久,贺立翔一行也是奔将过来,其后马蹄铮铮,却是大队联军骑兵追至而来。
兄弟们,我们奇袭成功,不必恋战,夺了马匹,使劲朝城门冲啊颜将军在城墙上等着我们凯旋贺立翔大声叫道。
说得真好,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这一回烧掉两座粮草大营与一座马厩,已经赚够本了,一定要平安返回
身后的联军骑兵转瞬而至,长矛利箭纷纷袭来,混战之中,尘土飞扬,几个来回,众人便被围在当中。
这队骑兵先前在营中所见军士皆有不同,钢铠甲,盔挂红缨,尹方率火凤卫抽出腰刀,一番苦斗,竟是抢不到马匹,才知道是遇到了劲敌。
保护殿下,向南突围那队兵在贺立翔带领下,杀将过来,将端木澈挡在身后。
只见那骑兵居高临下,箭雨一阵急过一阵,众人挥舞手中兵器,全力抵挡。
贺立翔苦战一阵,长枪挑下一名骑兵,一推端木澈,叫道:快上去
端木澈呆了一下,跃上马去,尹方与一干火凤卫挥刀而上,挡住敌方骑兵的冲击,在侧翼开了一个口子,那一人一马瞬间冲了出去,前方既是边城方位,高大的城墙遥遥可望。
见她脱险,剩下之人更是无所畏惧,羽箭嗖嗖之声四起,刀枪相撞得巨响,将士的呼喊,一起映入耳膜,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凄厉的惨叫,端木澈心头一震,回头看去,只见一名火象兵身中数刀,仰面倒了下去,那骑兵策马而至,将其踏在蹄下,后方,恶战还在继续。
贺立翔带出的这队火象兵士,年纪也不过二十来岁,正是青春年少之时,这名士兵,昨日还在营中练,此时却是倒在刀剑之下,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端木澈看得满目血红,面对这样真实的拼杀,残酷的战争,只觉得一腔热血已经燃烧到极致,若是今日自己独自逃走,剩下这帮好兄弟在此生死相搏,却与投降敌军没有任何区别
当即长剑一指,调转马头奔了回来,口中大叫:要生同生,要死同死红杉如火,长剑胜雪,狂风一般杀向近前的敌军骑兵,一出手,带出凛冽劲风,便将左右两人的脖子活生生地斩断,一股鲜血冲天而起,洒落在脸上前。
见得这殿下又冲了回来,一干人等又是叹息,又是激动,手中兵器不顾一切向对手博去,战不多时,又是互有死伤,对方兵力不断增加,己方的人数,却是越来越少了。
忽然一阵鼓声,似是有人高唤住手,敌方骑兵的兵器忽然停歇下来,端木澈喘一口气,环顾四周,看向那一张张年轻刚毅的脸孔,看着他们疲惫却又极力支撑的身躯,看着他们身上淋漓的鲜血,只觉得心里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真想大声喊出来。
战争,为何要有战争
那金耀与水月,却是欺人太甚
心中悲壮莫名,抬头望去,天边却是曙光初现,朝霞招展,南北尘烟滚滚,马蹄之声四起,却不知来自何方。
澈儿身后一队彪悍人马旋风般率先驰来,以雷霆之势冲入,为首之人,正是颜青。
颜青策马过来,使出天生神力,一长矛左右挥舞,便是将那包围圈子扫得四分五裂,待得奔到端木澈身边,长臂一捞,便是将她拉到坐骑之上,只手扣紧,如释重负低叫:谢天谢地,你安然无恙
那围合的敌军骑兵眼见对方主帅率兵亲自来迎,皆是吃了一惊,纷纷眼望后方,那里,蹄声密密而来,有如骤雨,在一片炫目的朝霞之中,一骑冲开尘土飞扬,踏破日晖金光,疾驰而来。
是副帅大人
听得那敌军骑兵大声欢呼,这来人想必是身份不低,端木澈情不自禁回首望去,远远地却见那人一袭白衣,座下是一匹墨黑骏马,在那一片青色铠甲之中,显得尤为醒目,与众不同。
果然是他
听得头顶之上颜青一声低喃,端木澈心头一跳,不由问道:这人是谁
颜青面色凝重,直直望她,半晌,方才答道:他是金耀辅政王爷齐越
这个人,就是那个令得端木老头一旦提起就是咬牙切齿的辅政王爷
心里有丝恍惚,眼前人影已经逼近,但见那人身上并无铠甲,却是玉冠束发,白衣裹身,面容丰神俊朗,气宇轩昂,神色却是清寒刺骨。
来人一双俊目带着皑皑冰雪一般的冷意,如闪电一般向端木澈,终于冷然开头:小贼,偷袭之后,就想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