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19.极度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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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再生奇缘 第十九章 极度疯狂
从零开始,到建立名字
凭谁人说的话,由非变是
是一个争演主角的年代
谁在执子之手篡改你的故事
角色对白,力竭声嘶
即是再生这天和地,都要将昨天背弃
忘记记忆但忘掉不起,与前程相依至死
生命原是靠演技,蒙着两眼担起这惊世传奇
你一句话,由是变非
恍然之际,耳畔却是回荡着着一首老歌,坠崖,折磨,逃离,群狼,获救,药庐一幕一幕,似电影片段,以极慢的速度与拉长的镜头,在脑海中持续播放。
你你说什么不曾失忆齐越瞪视着她,脸色在屋中烛火的映照下,更显青白惨然。
是,我不曾失忆,从来不曾。
齐越骇然道:你你竟是竟是假装失忆,骗了我,骗了这世上所有人
杏眼微抬,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笑,冷声道:不错,什么失忆,什么不记得,都是假的,统统都是假的,我是谁,我的身世遭遇,我心里比谁都清楚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齐越痛吟一声,怔然成痴,喃道,这怎么可能你
怎么不可能,你不会知道,这世上有一门学科,叫做心理学,我当年辅修之时,学得极好,区区一点心理暗示,与自我催眠,又算得上什么我认定我是端木澈,那我便是一个全新的端木澈,过去的事情,自然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齐越喘一口气,震骇之极,眼中逐渐森然:瞒天过海,足有两年之久,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哈哈哈她厉声大笑,却是笑出了眼泪,为了什么你问我为了什么说到底,却都是一个恨字我恨,我怨,我心存不甘
恨齐越苦笑一声,低声道,我误会你偷了军机图,害你离家出走,受伤坠崖,你恨我,我无话可说,可是,你何苦如此折磨他人,折磨自己
何苦你竟说何苦怒极反笑,眸光冷如冰雪,直直了过去,当年在这王府之中,我为人为善,凡事退避,处处忍让,没想到,许以至诚至信,遭遇的竟是背叛与暗害,被人下药,被人箭杀,被人折磨,孩子没了,身子伤了,嗓子毁了,一箭穿心,肩骨尽碎,还险些被人九死一生,一息仅存,我怎能不恨怎能不怨我凌宇洛,竟是如此被人欺负,被人陷害,几乎送掉整条命,这一口气,我咽不下去,我要报仇,报仇
心中痛极,眼里的泪水狂乱迸了出来,这两年来,所有暗藏的心事,所有压制的委屈,所有隐忍的情感,在这一刻,如怒潮倾泻,全然爆发出来。
看着眼前面容惨淡的男子,吸一口气,又道:是的,我要报仇,人犯我一寸,我将以十倍还之;人犯我一尺,我会以百倍报之;人犯我一丈,我必以千百倍惩之那下药害我之人,那欺我杀我之人,那因妒生恨暗地折磨我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会让他们遭受更多更深的痛苦,让他们后悔曾经做过的事情,后悔一生一世
你竟然心机深沉至此我实在想不到齐越低声说着,眼中浮起一抹幽深,在烛火光影下明暗不定,那么,你现在知道了,我从来没碰过伊莲,那孩子也不是我的,我率领亲卫箭队出去寻你,只是担心你的安全,怕你弃我而去,一心想将你带回王府,而并非阻截追杀,谁知竟令得你中箭坠崖
他惨然笑了笑,又说道:除开现场之人外,别人都以为那一箭是我的,连大师兄他们都是这样认为,我一直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后来又始终没有你的讯息,我也懒得解释,随世人怎么想,他们要来杀我偿命,都是无所谓,这些,你可知道
我已经知道了在看到那枝银箭以及听得吴雷所言之后都明白了凌宇洛闭一下眼,忍住泪水,涩然道,是我误会你与伊莲有私,这事情的起因,确是我不对在先,可是,那下药之事,居心叵测,手段毒辣,却并不是我心中臆测,而是真实存在
我明白,你与母妃之间相互成见颇深,有所猜疑也不奇怪,但是这下药之事,却并非如你所想,你看了这封信,就会明白了齐越长声一叹,沉声说着,将手中信笺递了过去。
凌宇洛抹去眼泪,收敛心神,展开读出声来:余行医数十年,救死扶伤,与人良善,谁料人至暮年,竟是做出这等糊涂事,愧对太妃与王爷对余之信任,更是对不起那逝去的辅政王妃,一念之差,愚之极矣,悔甚恨甚
愧对太妃与王爷
怎么回事,不是那太妃娘娘派那李太医为自己诊治,并指示他对自己下药,导致逐渐癫狂及不孕的吗,怎说是愧对
抬头看他一眼,见他神情恢复镇静淡漠,暗自惊愕不定,又接着读下去:余年岁已高,膝下无子,于当年乱之时,在医患之中,收得一名义女,即那忠义救主的伊莲,余感其身世堪怜,疼惜有加,不想此前在王府为王妃诊病,她竟是痛哭失声,百般恳求,更不惜以死相逼,竟然要余要余
一时哽住,读不下去,目光扫过余下字句,字字句句印于眼底,原来竟是如此
李太医与我王府渊源颇深,早年还救过我的命,我与母妃自然是信任尤甚,不曾想到齐越摇了摇头,低声喟叹道:他受伊莲所惑,竟然答应她,对你下药,以及用金针封住受孕功能,希望你失宠期间,她能够顺利上位,他心想只几月时日,倒也无妨,过后再借诊病之机,为你复原,不曾想到,你会因为离家出走,连人带马坠下山崖
他万般懊恼,终日忏悔自责,遂将真相留书与我,在那太医院的住所之中自缢身亡,以死谢罪
我收到这书信之后,却是心碎欲裂,当即禀明母妃,思想一阵,并未将这妖妇伊莲处死,而是送去青楼你那日曾经与岚在街巷遇见过她,之后的情形,你应该都知道了,她如今是生不如死,这仇,我已经替你报了,如若还嫌不够
多谢你已经够了凌宇洛放下信笺,一阵默然,站在这熟悉的屋中,面对这熟悉之人,却是渐感陌生,不禁微微叹气道,我一直以为是太妃娘娘指示李太医对我下药,曾经很是痛恨她,我小人心思,实在抱歉,明日一早我便向她赔礼道歉。
太妃娘娘齐越又走近一步,直直盯着她,沉声道,你已经承认自己是凌宇洛,误会也已经解除,这个时候,你还要称之为太妃娘娘,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凌宇洛没有回答,只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色,轻声道:天很晚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说着,转身朝屋外走去,一颗心,已经是跌到谷底。
别走,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齐越长臂一伸,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扳住她的肩,看着她低垂的眼眸,沉声道,为什么要急着离开这里,你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在想谁
凌宇洛摇了摇头,别过脸去,低低道:我没有想谁,我只是觉得很累,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不必理我。
齐越凝望着她,看了半晌,忽然手臂一圈,将她搂进怀中,捉住她的手反扣在背后,身躯渐渐贴紧上来,俊脸也是缓缓凑近,气息愈加炙热。
齐越,你住手,你不能凌宇洛两手被扣得死紧,动弹不得,不由运起内力,拼命挣扎,脚下也不停歇,弓起膝盖朝他身上撞去。
齐越面色微变,制住她的动作,恨声道:为何拒绝我,难道是因为大师兄吗,你与他似是触及痛处,口剧烈起伏着,双目之中亦是火焰跳动,你明明没有失忆,却还与他如此亲密,就是为了报复我,报复这所谓的背叛,是不是
报复
是的,她一心报复,已经是无所谓对错,顾不上其他,即使是害人害己,伤人伤己
不错,正是。望着眼前逐渐盛怒的俊脸,心思剧颤,脑中一片混乱,无处可避,无路可退,只能是挺身上前,惨然笑道,不仅是他,我与萨朗,与二师兄,与岚哥哥,与这众多男子故意亲密如斯,尽情缠绵,都是为了向你寻仇,对你报复
你
我要报仇,自然不拘小节,而现在你已经看清楚了,我一意孤行,这卑劣无情之心,怎么配得上你辅政王高贵的灵魂,你正好已经有了纯洁专情的如花美眷,那过去的事情,我们便都不要提了
叹一口气,无力掩面道:你写一封休书,将我休离吧。
凌宇洛你齐越低吼一声,面上痛楚之色愈重,嘶声道,你说什么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要离开我在你心中,到底把我当做什么
我凌宇洛眼眶一热,其间水汽浮动,哑声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已经不爱你了,不爱了
你说谎方才在房中的时候,你亲口说的,你爱我,你还爱我,否则,你怎么会将那药丸留着给我服用,我听得清清楚楚
凌宇洛惨然一笑道:那是骗你的,我已经不爱你,我做这些,只是歉疚,我错怪了你,我对不起你说话间,目光转冷,淡声道,我已经不是当初的凌宇洛了,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还是散了吧
我不准齐越厉声疾呼,目光凌厉,直直朝她了过来,你如此作怪,将我玩弄于鼓掌之间,一股对不起,就想轻易离开吗
凌宇洛闭上双眼,无力道:你还想怎样要我如何谢罪
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齐越喃喃说着,骤然将她打横抱起,走向旁边的软榻,一把放了上去,自己随之压上。
不凌宇洛惊呼一声,双掌齐出,抵住他坚实的膛,齐越,你不能,不能这样
我不能这样那么,谁能是大师兄,还是别人齐越已经是嗓音发冷,犹在强自压抑。
你别管是谁,齐越,你是堂堂金耀辅政王爷,天下女子都是对你敬爱仰慕,我这不贞不洁的女人,你又何必苦苦纠缠放手吧我们已经
话没说完,已是被他一口吻住,唇舌侵进,带着渐涨的冷冽与怒气,毫不温柔的啃咬她的唇瓣,猛烈激然的吮住她的舌尖,无休无止,狂热纠缠。
你放开,你住手,唔凌宇洛左躲右闪,手足并用,却哪里抵挡得住他狂妄激怒的力道,心思狂乱之际,只觉口中有一团火,身上也有一团火,烧得她头脑发昏,忘乎所以。
他的手,一只托住她的后颈,将她紧紧按向自己,另一只手则是在她身上摩挲游离,凌宇洛重重喘息,身不由己,骤然间,过去两人欢爱激情的记忆,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令得她不由攀上他的宽肩,刚一握住,忽然,那一抹艳红颜色在脑中一闪而过
不着急,婚书才刚刚送回,犹在路上,本王晚个几日出发,也是无妨他的话声散漫,却是历历在耳。
剧痛之下,便是怅然喊道:齐越,我与青哥已有婚姻之约,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你不能碰我
你胡说齐越撑起身躯,微微颤抖,眼中却是又痛又悔又恨,这众多情绪交织在一起,顿时化作万千烈焰,渲天而出,你竟然真的与他我已经不愿去想,你为何还要一再提起你将我的一腔情意践踏足下,肆意凌辱,你已伤我至此,难道还嫌不够吗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辩解,怎生面对,只是下意识朝榻边退去。
你还想逃吗逃到别人身边去你要将我置于何地齐越盛怒不断,一步一步逼近,倏然大手过来,抓住她的领口用力一撕,清脆的撕裂之声,惊醒了浑浊迷乱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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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这样,非我所愿,你不能强迫我
齐越双目血红,愤怒到极致,切齿道:你我同门学艺,夫妻一场,这多年的感情,你却是毫不眷恋,随意舍弃,为了报仇,刺激于我,竟是甘愿委身于他人我问你,你与别的男子在一起时,可有一丝一毫想起过我,想到过我们之间的情分
那一张俊脸,近在咫尺,几乎就要伸手抚上去,这样的一个男子,从来就不曾忘记,又谈何想起
若非牵肠挂肚,怎会在那相似之人面前方寸大乱;若非难以忘情,怎会面对诈死的他心伤落泪;若非爱得弥深,又怎会痛得寒心刺骨,丧失理智,不顾一切报复到底
心碎欲裂,却是执意硬撑:我没有从来都不曾想起
那好,现在我就来让你想起,那些被你忽略的,被你淡忘的,被你抛弃的,统统都会让你想起大手狂乱动作,剥去她的外衫,撕掉她的里衣,清除掉那些挡在彼此之间的束缚,寸缕不着,坦诚相见,按在那光洁柔软的前,一字一顿道,别人在这个身子之上加诸的印记,在这颗心里刻下的痕迹,今日就让我来全部去除,一丝不留
齐越,你疯了,不要双手被他只手扣住,固定在头顶之上,那比起以前略微瘦削,却依旧强健的身躯覆盖上来,左上方,一道伤痕清晰现出那一剑,当时却是带着,满腔恨意,深深刺进他的身躯
伤的是他的身,痛的,却是她的心
我是疯了,为你这没有心没有感情的女人,早就疯了齐越厉声说着,身躯一挺,在没有任何抚慰,没有任何前戏的情况下,将无休无止的痛恨与愤怒,深深埋入那紧致的花海之中。
凌宇洛痛呼一声,不由自主朝后缩去,眉心紧蹙,眼泪长流,拼命摇头道:不要齐越越痛好痛
两年未经人事,而之前都是浓情蜜意相待,即使是他醉酒狂热那一回,也都是有所顾及,却哪里承受过如斯痛楚,被灼烧,被踏碎,被撕裂的痛楚
他一直是那么温柔,那么多情的对她,现在,这一回,却是毫不怜惜,一味的掠夺,一味的发泄,那漫天的怒气,那激荡的伤痛,随着他猛烈冲刺,狂乱肆虐的动作,尽数到得她的身体深处,也是到得她的内心深处,痛楚难耐
你也会痛吗这一点痛,却是比不上我两年来心碎心痛之万一齐越闭上双眼,身躯狂动不止,墨发飞扬,俊脸扭曲,眼中也是晶莹一片,嘶声喊道,你可知道我的痛苦,痛失所爱,万念俱灰的痛苦你居然舍我而去,毫不留恋你对不起我不止是你恨我,我亦恨你,恨你这无情无义的女人
你做这许多事情,曾几何时,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的夫君啊他的嗓音颤动,气息不稳,只是咬牙压抑,又似被压抑得太久,如今全然释放,以更加狂妄暴虐的动作,将身下之人蹂躏到底。
凌宇洛咬紧牙关,却是不再示弱,也不再言语,只无声反抗着他的进犯,同时也承受着他的狂怒,在他身躯微颤之时,忽然被一把搂紧,垂首靠了过来,肩上有着冰凉的触感,令得她稍微瑟缩一下,耳畔即是一声压抑的低喃:洛
闻听那一声,当即泪流满面,侧头过去,屋中灯儿半昏,窗外月色正明,几乎是一轮满月,这一场婚姻,这一段感情,却不能像这月亮一般再次圆满。
清涟的月光之下,身上的纠缠仍在继续,齐越丝毫不顾她的痛楚与抗拒,疯狂要了她一次又一次,仿佛永远得不到满足,又似乎压抑太久,要在这迷乱的夜里,将心底的痛恨与凄寒全然倾泻出来。
看到他惨败的面容,无助的表情,以及那无声的眼泪,身上痛,心里也痛,终于,在他又一次狂乱侵入之际,再也无力承受,身心俱疲,彻底昏厥过去
睡梦中,似乎有人在为自己轻柔擦浴,有人抚上她的娇躯,印上细细密密的轻吻,更有人,拥抱着她,在她耳边忏悔不断,低低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醒来的时候,天色又是昏黄,这一睡,竟是大半日过去。
而手臂一伸,顿感不同,身下触感柔软,屋内摆设也是全然变样,却非安心园的书屋,而是回到了悠然园的寝室之中。
腿间疼痛难耐,纤腰仿佛就要被折断一般,比起那新婚次日的记忆,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居然,被他用强
没有爱意的欢情,原来竟是如此不堪
望着那屋中焕然一新的喜庆景致,不觉苦笑出声,过不多久,这潋滟公主就要进门,自己却算什么,这一身青紫红肿的印记,那般可怜,又可笑
是的,从她跃上墙头,愤然离家出走的那一瞬,她便是放弃了他,也失去了他,再也没有拥有他的资格,可是,要她看着他另娶别人,她宁死都做不到
正想得出神,房门微动,身子被搂了过去,拥进一副宽阔温暖的膛之中,一如沉睡中的低沉道歉之声,又一次在耳边响起:洛对不起
走开,我不想再见到你拥紧了被褥,声音如冰雪般清冷,心间也是逐渐寒彻。
对不起原谅我齐越大手轻颤,捧起她的脸,修长的手指伸来,拂去那不住流出的珠泪,喃喃道:我太怕失去你,我昨夜完全丧失了理智,我真是混蛋,我怎么舍得如此对你,我真是无颜见你
凌宇洛咬唇望着他,恨声道:那你现在还来做什么你应该离我远远的,或者,我应该离你远远的
不齐越痛叫一声,猛然摇头道,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把它统统忘掉,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多么诱惑人的前景,可是,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心头那道疤,那刺,却是永远梗在那里,他们,还能再回到从前吗还能吗
曾经的记忆,又一次鲜活涌上心头,她与他,曾经那般激烈相爱过,又是那般决绝对峙过,以为他毫不留情过自己一箭,所以也狠狠回敬了他一剑;以为他与别人一夜情事有了孩儿,所以也固执与他人亲热来刺激于他
这一切纠葛,历历在目,原以为自己被抛弃,被背叛,到头来,真相大白,却是自己伤了他,也负了他。
不知,用这余生,去偿还,去抚慰,够不够而他,接受与否
凌宇洛抚着额头,心中酸苦,只是低声说着:你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你晚些再来
好,我出去,我等下再来。齐越满怀歉然与热切看她一眼,大手抬起,似是想要抚她一下,伸到中途又无力垂下,叹一口气,轻轻退了出去。
人影已去,只那一声叹息,犹在耳边,久久不歇。
过不多时,门声又响,却是清儿与溶儿进来,送来干净衣衫与温热饭食。
自王妃进之后,王爷就一直没个笑脸,现在王妃终于回来了,大家也都放心了。清儿一边为她更衣,一边欢喜说道。
凌宇洛瞥了一眼那一屋的光彩亮丽,心下烦躁,忽然想起一人,不由问道:对了,吴侍卫呢,他现在人在何处,我有话想问问他
伊莲生辰那一夜,他们三人,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却是没有完全明白。
清儿诧异道:吴侍卫不是送婚书去了吗,这路途遥远,没有两月时日怕是回不来的,王爷难道没跟王妃说过这一阵,府中都在为此事忙碌呢
凌宇洛应了一声,道:王爷确实说过,我自己没在意,还以为还傻气以为,他只是开个玩笑,气一气自己,不想竟是真的
心,又一次沉到谷底,摆了摆手,轻轻道:你们下去吧,我想睡一会。
靠在榻上,思前想后,心乱如麻,不知不觉已经是月上树梢,今晚的月儿,更加明亮,更加圆满了。
窗户咯吱一声开了,还没反应过来,一道白光闪过,那毛茸茸的猴儿已经是扑进自己怀中,不由轻呼一声:小白
这中待得几日,竟是险些忘了王府中还有这宝贝在
沉郁的心情暂时抛开,一把搂住那小小的身子,动情道:小白,是我啊,我回来了,不论如何,今后我不会再不认你,我们也不会分开了
小白欣喜异常,凑近过来,连连在她脸上亲了好几口,呵呵直乐。
你这色猴凌宇洛啐它一口,不觉想到那灵山之上无忧无虑的岁月,突然叹气道,我当年为了一块桃木牌,不惜女扮男装,千辛万苦上得灵山拜师学艺倘若,当初没有遇到二师兄,没有拉动那绳索,如今的我,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自然,也就不会遇到齐越,不会有此一段孽缘,这人生际遇,实在是奇妙,可是,假如时光倒流,能够重新选择一次命运,自己又将是如何抉择呢
小白听得她如此一说,似懂非懂,却是抓头想了一下,突然又窜出窗户,瞬间不见。
小白一声低唤,却是无济于事。
这猴儿,怎么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窗口看了又看,等了再等,终于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夜色之中,只见那猴儿捧着个黑乎乎的物事,从树梢跳下,又窜了回来。
一待落地,便是喜滋滋将手中物事递给她,一副等着称赞讨赏的模样。
你这猴儿,给我弄来个什么好东西凌宇洛朝它头顶轻拍一下,笑着去解那包袱,边解边看向它道,先说,是从哪里偷来的
那猴儿指一指窗外,依稀是安心园方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跺足直跳,乐不可支。
多半是从齐越房中偷出来的,却不知是什么,呵呵,齐越居然没有发现
包袱被一层青布,一层玄罗,一层黄绢给包了个严严实实,比划着式样大小,心中凛然,手指竟是微微颤抖,老天,这是
定下神来,揭开那最后一层黄绢,果然,是那只月光宝盒,盒中沉甸甸的,不用打开也知道那是何物这个聪明的猴儿,就听得她一句感慨,竟然将自己当年一直寻觅未果的桃木牌给偷了出来,送到她面前
桃木牌可以回到现代社会的桃木牌
一时间,慌乱无主,心跳若狂,脑中思绪翻滚,种种想法纷纷而来,如今这尴尬境地,若是借助这牌子穿越回去,便是能够永远逃离,可是
那份不舍,那份怅然,那份害怕永生不见的恐惧,却是真实存在
再次叹一口气,轻轻摩挲一下那莹然生光的盒子,正欲裹回原样,忽然门口一声低唤:小白,你偷了我什么物事
那猴儿骤然一惊,赶紧跳起去抓她手中宝盒,凌宇洛提防不及,被它一把抓了半截,拉扯间,却是啪嗒一声,掉在脚下,那盒盖被撞得弹了开去,露出里面深栗色的桃符来
正当此时,窗外突然一片明朗,月光大盛,一道耀目亮光直直在地上,包裹住宝盒与桃牌,以及那立在一旁已然呆滞的人,奇景之下,竟是痴了。
头中一阵晕眩,耳朵轰轰作响,手脚都是动弹不得,看着那猴儿惊恐跳了开去,自己竟是无力躲避,只是勉强喊出一声:齐越
顷刻之间,天摇地动,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在旋转,无休止的旋转
只听得有人凄厉大叫:洛那一声,却是出自五脏六腑,神魂俱恸,如心碎成灰一般的哀鸣之声。
一切,沉寂下去,归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