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是你输了。”
神使冷笑一声:“话别说得太早,只是一时大意而已。我会让你见识到,像你这种杂鱼,跟我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说话间,神使的手腕上多了一串手链,那手链五颜六色,装饰也很夸张,是不少小物件组成的。
纽扣,耳环,戒指,甚至牙齿。
手链一出来,上面戒指发出一阵微光,接着神使的眼睛就变红,他盯着陆清嘉,仿佛要说些什么。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觉心脏传来一阵剧痛,血液中突然有什么东西炸开。
胸膛钻出一缕头发。
而陆清嘉迅速跑过来,一把扯下神使的手链,指着上面的纽扣。
神情已经全然没了刚才的从容,冰凉彻骨的杀意溢满了整个房间。
“这个你从哪里来的?”
第61章
老舅临死之前,仍旧不肯透露任何游戏相关的线索。
亦不肯陆清嘉为了给他报仇,陷入无休止的斗争中,因为他知道自己外甥的个性,一旦抓住一点线索,那就是不死不休。
所以陆清嘉没能从老舅本人那里知道任何关于他当时受害的相关细节,以至于锁定目标困难重重。
但陆清嘉这个人,想要知道的东西并不一定非要对方本人配合的。
即便老舅为了他未来的平稳安逸极力隐瞒,却仍旧被陆清嘉推测出了不少蛛丝马迹。
并且陆清嘉仔细检查过老舅的身后,关于他的伤势,他死前穿的衣服,随身的物品,有没有破损和遗失状况,几年过去了,关于这些的总结,依旧在陆清嘉脑海里,反复翻出来确认琢磨,任何细节都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模糊。
然后陆清嘉进入游戏后才发现的一些细小规则,逐渐让一些不起眼的细节脉络变得清晰。
玩家进入游戏,除非特殊副本,一般都是本人肉体进入,身上的衣物虽然也会视情况而定做调整。
比如之前陆清嘉作为学生,一进入副本整个身体年龄被调整小了几岁,身着校服。再比如这次的副本,一进来就是穿着英雄战服,胡子邋遢的形象。
但这属于特殊状况,衣着装扮涉及到信息提示或者规则调整,但在无必要的情况下,游戏是不会刻意进行调整的。
这也是为什么通常会提前发布游戏时间,让玩家准备的原因。
老舅死前进入的那个副本,应该是没有身份或者环境设置需要经过系统调整变装的,因为他出来后,衣服上的扣子少了一颗。
如果经历过变装,那么回到现实后衣服只会原封不动换回玩家身上,绝不会出现破损。
陆清嘉在那个时候,已经缠了老舅很久,让他带自己进入游戏了。
但始终未能如愿,便尽可能的提高他的生存保障,虽然以他普通人的身份,能搞到的东西多不具备多大的意义,但老舅也很领情。
在进入游戏之前,都会换上他准备的面料耐磨防火不易穿透的衣服,舒适坚硬鞋底藏着暗刃和一些小工具的鞋子,以及各种使用的工具包药品之类。
陆清嘉自己经手的东西怎么可能不清楚,每一样老舅都很珍惜,便是任务中难有磨损破坏,完了回来也是好好好保存。
他生前最后一件外套上少了什么,陆清嘉绝不可能忘记。
而神使拿出来的手链上,其中一颗扣子,分明就是当时老舅身上缺失的。
“这个你从哪里来的?”陆清嘉的杀意瞬间遍布室内,整个人的气势肉眼可见的变了。
刚才即便被神使压制得节节败退,甚至一度有生命危险,对方的状态都是平和的,虽然一个劲的在激怒神使,但本身并不具备多少杀意。
仿佛对他来说,一个如此强大的对手,死亡与否根本不重要,对他的处置也完全可以根据情况和利益而定,全然没有把神使当活人看的样子。
这也是神使被他轻易激怒的原因,他一个实力远不如自己的蝼蚁怎么敢?怎么配?
但现在却不同,神使能感觉得到,对方现在完全被某种仇恨憎恶的情绪左右了。
神使冷笑一声:“想知道啊?跪下来求我啊————”
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就变形成了惨叫。
陆清嘉踩在他的脚踝上,直接将关节踩碎,没有肌肉保护的地方,可远没有身体其他部分那么强的防御力。
神使剧痛之余是不可置信,他死死瞪着陆清嘉:“你他妈疯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告诉你恐怖游戏来的,别以为得了交换生名额,就以为自己前途无量天赋异禀了,把你他妈脑子里的水控一控,睁大狗眼看看这里是哪儿。”
他咧嘴笑道:“这里可是无限游戏副本,任务结束后活着的人全会传送回无限城,我听说过你们恐怖游戏玩家的自在,任务结束就能回到现实犯不着被关在虚拟都市里,确实让人眼红。”
“可自由就等于放弃组建势力的方便。咱们无限游戏的规矩你之前可能不懂,但现在你应该明白的,要是你敢动我的话,信不信保管你刚进入无限城,就有人来取你狗命。”
“如果你不想辛辛苦苦练级在别的游戏里跟蚂蚁一样被摁死的话,就好好掂量下我说的话。”
神使说完,看见淤泥使明显气场放松了下来,那被情绪左右的冲动也消失了。
他心里暗自舒了口气,能识时务就好,同时也更加恼羞自己居然一时大意,受制于这种货色。
然而接下来却看到,淤泥使转身拉了一张沙发过来,慢悠悠的坐下,从容不迫的看着自己。
似乎并没有打算各退一步的意思。
对方笑了笑:“是我刚才失态了,这样很不好,如此轻易的被细小的线索左右,失去冷静,这并不是好现象,回去后我得针对这点好好反省。”
毕竟如果敌人在他还没达到一定高度时就出现,即便心里想将对方千刀万剐,表面也能春风和煦的跟人说笑,这才是合格的素养。
他尽心机的寻找敌人,不是为了逞一时之快的,是为了绝无失败选项的杀死对方。
陆清嘉居高临下的看着神使:“是我的错,对你这种蠢货,根本犯不着问那种问题,你自己就会回答我。”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没听懂我的话?”
陆清嘉笑了笑:“你血统强大,能力和道具在同等级玩家中,几乎是首屈一指。但不论智商还是作战技巧更甚至是通关经验,都一塌糊涂。”
“剥除身上可以借外力得到的光环,你根本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蠢货。”
神使脸上露出暴怒屈辱的神色。
陆清嘉接着道:“但这样的你,居然挺过了无限游戏格外残酷的新人时期,并且一骑绝尘,身上拥有者一般玩家根本不可能买得起的血统,以及让人眼馋的武器道具。”
“是你具备一往无前的勇气吗?还是无可比拟的智慧?又或者天赋卓绝的求生经验?还是集天地之气运为一身?”
“不是的,剥除游戏里得到的一切,你就是个狂妄愚蠢,自卑自负,鲁莽短视,乍富屌丝一样的货色。”
“我的推测,你迄今为止,经历过的副本不会超过十场,而你对血统的应用已经颇为熟练,甚至过于依赖,想必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得到血统了。”
“低级副本不可能有这么珍贵的血统,以无限游戏购买高杀伤武器的便利,积分的算法肯定更严苛,你一个无脑无勇无气运的蠢货,如果单凭自己,在前期活下来都悬,更不用说购买对于现在的中级玩家来说都昂贵无比的天神血统。”
陆清嘉身体往前倾,似笑非笑的直视神使:“看你刚刚急不可耐炫耀自己的背景后台,以此为依仗并认定自己丧命后一定会有人帮你复仇的样子,再结合之前的推测。”
“你不是进入无限游戏过后,才加入某个大势力,成为地位不低的人的吧?”
“更大的可能,你本身就是某个大人物现实中的亲眷好友,或者再猜得大胆一点,你能来无限游戏,本身就是对方的手笔。”
神使脸色立马就变了,虽说他的身份在无限城也不是秘密,但一个别的游戏的玩家,仅靠细枝末节就排除了诸多可能,直接锁定事实的,却让人心惊。
就连受制于人都没有表现得多在意的神使此时对陆清嘉产生了一股不可遏制的畏惧,虽然转瞬即逝。
但看到对方三言两语抽丝剥茧就推断出自己想要的信息,这让他在这家伙身上看到另一个他敬畏的人的影子。
这种人天生机敏不凡,稍有气运和缘法,只要能一直活着,总会站到别人望而兴叹的高度。
神使心有不甘,冷笑道:“那又怎么样?老子运道就这么好,羡慕嫉妒得发疯的,我看得多了去了。你要不甘心,也找个好靠山呐?”
陆清嘉就笑了:“所以我的推测都是对的吗?谢谢配合,那继续吧。”
神使脸色就变了,有种被涮了的感觉,虽然他觉得恐怕不用自己回答,对方心里也有定论。
但仍旧有种不妙的预感:“什么继续?”
陆清嘉抬了抬手里的那串手链:“关于手链的来历啊?”
神使脸色沉了下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淤泥使对手链的在意是神使感到莫名的,但手链来历久远,虽说到他手里也就只有大半年的功夫,但存在时间却是数年以上。
淤泥使现在才中级玩家,他能被选为这一届的交换生,那么必定是这一届恐怖游戏的佼佼者,说明进入游戏的时间并不长。
难道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陆清嘉摸了摸手链上面那颗扣子,接着看向神使:“就算你这样的蠢货,也不会在战斗的时候做多余的事。”
“你掏出手链的那一刻我就察觉到了,上面明显是属于我们恐怖游戏的气息。”
“而你想要发动的能力,更是绝对的恐怖游戏特色,作为玩家我能感应出来,就像你们看到我释放淤泥,就能感应我是恐怖玩家,而非无限玩家购买的变种人血统一样。”
“你——恕我冒犯,你的武力虽然在同级中几乎处于碾压地位,但实际天赋平庸,资质拙劣,我们恐怖游戏再蠢,也不会放一个仗着资源堆砌作弊的蠢货跑到自己游戏里割能力,估计你们无限游戏也没脸选你这种蠢货做交换生。”
“你他妈一口一个蠢货叫谁呢?”神使吼道。
接着下一秒就眼神暴突,呼吸困难,整个人痛苦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死去,那生命垂危的感觉如此明显,极端的恐惧一下就打散了他的气焰。
神使抬头,看到淤泥使居高临下,眼神像看垃圾一样,多了一丝的不耐烦——
“我说话,你就听着,没让你开口别插话,懂吗?”
神使满头大汗,心跳这才恢复正常,急促的咚咚咚的声音让他感到心安。
就听淤泥使接着道:“既然你这样的蠢货是没有可能自己进入恐怖游戏,得到这些典型属于恐怖游戏的能力,那肯定就是从别人那里得来的。”
陆清嘉抬脚,用鞋尖勾住神使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对视——
“所以这是从哪里来的?是辗转到你手里,还是你靠山给你寻到的宝物,更或者——就是你靠山早期使用过的道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神使不可掩饰的开始慌乱:“无限游戏道具交易这种事多了,这么久的时间,我哪儿知道它怎么来的?”
“或许我可以任务结束回去帮你问问?”
说完,他有些忐忑的看着陆清嘉。
而陆清嘉也脸上看不出喜怒的与他对视半晌。
接着就看到对方笑了,像是对他的回答很满意一般。
还没等神使觉得庆幸,陆清嘉便开口了:“是吗?原来是你靠山曾经使用之物。”
神使头皮一紧:“你他妈,我什么时候说过?”
陆清嘉没有理他,低头摩挲了那颗扣子半晌,接着将手链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神使脸上立马露出了肉疼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