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论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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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青山拿着竹篮再次来到山洞，他还未上前招呼，老顽童自己就雀跃起来：“喂，小娃娃，我闻到了，闻到了！”说着鼻子还一抽一抽的嗅着什么。
青山道：“你闻到什么了啊，那么激动！”
“桃花酿，我闻到桃花酿了，闻这味，都知道年份有十年了！”老顽童抽动着鼻子像只馋猫一样盯着竹篮！
“你这鼻子跟洪七公他老人家有得一比啊！”青山哭笑不得，随后打开竹篮，那里面除了饭菜还真多了一小壶酒，青山将酒壶递给老顽童道：“拿去！”
老顽童立刻笑嘻嘻的接过，然后大大喝了一口，随后感叹道：“啊，当年我可是跟洪七一起进过大宋皇宫呢，里面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啊，就是被黄老邪那个老乌龟害得，让我老人家现在连个桃花酿都当个宝贝似的！”
青山算是明白了，老顽童这家伙是只要一提到黄药师那就是一肚子气，偏偏他还爱提。青山道：“慢点喝，不急，我弄了不少，我这里有个酒囊里面都是！”说完青山就将腰间的酒囊取下递给了老顽童。
老顽童一把抢过酒囊，然后向是捧着个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好像生怕青山反悔般。青山哭笑不得：“放心，我不会要回来的！”
老顽童这才放松戒备，拿起了碗筷吃了起来，他边吃边道：“你怎么弄到那么多酒的！”
青山苦笑道：“我给厨娘劈了半日柴，又打了足足五担水才换来的，不过总算不是偷了！”
“切，偷又怎么了，你那个师傅还骗我呢！”
“你好骗呗！”
“谁好骗，谁好骗了！”老顽童立刻躁狂起来。
青山忙摇手道：“好好好，我好骗，我说我自己呢，你不要生气！”
老顽童闻言才没有怄气，他不到片刻就吃完了饭，然后道：“说吧，要我老人家给你送些什么？”
“你是要报答我？”青山微微一愣，难道这又是一个任务？
老顽童难得摆出一派宗师的嘴脸：“当然，我周伯通也不是喜欢白占别人便宜的人！”
“那你把《九阴真经》教我吧，我知道您老人家当初可是背下来了它的下卷！”
“忘了！”老顽童毫不在意地扣扣耳屎道：“师兄说为那书而死的人太多，不好，我就把它忘了！”
青山无语，最后道：“那你有什么啊？”
“我教你双手互搏吧？”
青山摇摇头：“我没有那个天赋！”早年看到原著说的左手画方，右手画圆，自己就试过，可是没成功。
老顽童吹胡子瞪眼道：“那么简单的都不会，算了，我教你空明拳吧，空明拳会不会！”
青山好气又好笑道：“你还没教我，我怎么知道啊！”
老顽童立刻甩手道：“看好了！”说完就手掌摊开迅速走了几式。
青山摇摇头：“太快了！”
老顽童又哼了一声：“那是你太笨了，我给你慢慢来一遍！”说着老顽童拖动着铁链缓缓移动着拳脚，表情严肃认真，看起来真的很有大宗师的风范。
青山只见老顽童几个招式，就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他看出老顽童虽然此时没有内功，但那几招下来却凝聚出了气场，而且这些招式和现实留下的“太极拳”有点相似，却更显精妙。
老顽童道：“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坚强处下，柔弱处上。我这空明拳是天下至阴至柔的拳，以虚击实，以不足胜有馀，其意境就是‘以空而明’无固定的招式，在于其意境！”
“没有固定的招式，那就是临场发挥？”青山有些为难：“那怎么学！”
“哼，我老头子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的，有时就会胡思乱想，后来想到自己学的拳法那么多，怎么就不能自己创一个，到最后才明白，其实天下拳法本出一家，其区别还是拳意拳境上！”
“什么意思？”
老顽童迅速打出十几拳，然后道：“认不认识这几拳？”
“认识，这是《基本拳术概要》里的，武林里满大街都是！”
“好！”老顽童又迅速出了几拳，速度立刻快了很多。老顽童一下七八招使出然后问青山：“看出来没？”
“没有。”
“再看！”老顽童说着又变换了招式，打出了几拳，再次停下道：“有感觉没？”
“好像有点！”
“再来！”又变了一套拳法。
青山只觉得老顽童这三套拳法都不一样，有凌厉的，又有柔和的，更有刚猛的，它们明明不同，却让自己有些相似之处，当下他迟疑道：“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老顽童耐着性子再次摆了个姿势道：“呐，我将这三套拳法全打一遍，你看好了，别太笨，太笨我不会教！”
青山虽然想腹诽几句，但看到老顽童再次打起拳法时还是聚精会神的注视起来。
三套拳法只在几个呼吸间完成，老顽童面露红光道：“看出来没！”
“它们......好像是一样的？”青山不敢肯定道：“感觉虽然有些姿势不一样，却要达到的目的是一样的！”
“对呀，我就说你这小子应该能看出来的！”老顽童一拍大腿，然后坐到了青山的身边：“刚开我用的分别是少林寺的《罗汉拳》，崆峒派的《崆峒神拳》和赵家皇帝的《太祖拳法》，难度虽然都不高，但是却走得路子都不同，你看，其实招式都是相似的，唯一区别的就是因为目的不同，造成的拳意也不同！”
听到老顽童如此说，青山浑身一震，只觉震耳发聩，老顽童在说什么，他在总结天下拳法的真义，只听老顽童继续道：“所以我老人家认为，天下的拳法其实大同小异，招式都半斤八两，看起来不一样是因为招式是连贯的，在这些基本拳法中组合出一套合理的招式就是一种拳法，我最开始使用的基础拳法，其实演变了下就成了刚才我走的那三套拳法，怎么样，我老人家厉害吧！”
青山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双手抱拳躬身行礼道：“厉害！”是的，老顽童虽然还没有教他空明拳，可这一段讲解拳法的真义却是无价之宝，青山甚至相信给他自己一段时间，他也有一天能创造出一套自己的拳法来！
老顽童喜上眉梢，兴冲冲地对青山道：“那你学不学，空明拳其实没有绝对的招式，只要意境达到就是好拳法，你学我就教你！”
“我学！”青山毫不犹豫道，他觉得他一直局限于武学的狭隘意识范围内，可这个玩世不恭的老者几句话却让他茅塞顿开，感受到了武学的另一个世界，一个用全新角度看到的武学世界！
老顽童当下更高兴：“那你以后每天都要过来陪我老人家两个时辰！”
“好！”青山道：“前辈几句话让人发人深省，只是晚辈不解，为何那么多套拳法，威力却各有不同呢？”
老顽童吹吹花白的胡须，眼睛一翻道：“那是因人而异，你想想，每套拳法之所以能流传给后人，那一定是它的创造者很厉害对不对？”
“对！”青山想了想道。
老顽童又道：“那你想想，除了创造者后，那套拳法是不是很难出彩了？有时隔了几代人，才会突然有个人将那套拳法发挥到极致，然后那拳法就成了什么什么神拳啊，什么什么绝世拳法啊，让无数武林人膜拜！”
“是这样，难道这里面有问题吗？”
老顽童立刻骄傲的抬起头来：“当然有问题，为什么大多数拳法刚开始名动武林，而后面逐渐没落，甚至最后成了让人遗忘的拳法？”
“为什么？”
“我说了，因人而异，那些创造拳法的人，大多创造的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拳法，可人与人一样么？就说我和你一样么？”
“不一样，所以......”青山恍悟，眼睛一亮：“那些拳法对于传承者来说，并不一定适用！”
老顽童立刻喜笑颜开，小鸡啄米般点头：“是啊，是啊，不适合那就不是拳法的问题，是人的问题，为什么江湖上有那么多功法，有些人练个十几二十年也只是个末流，而有些人能短短两三年就名动武林呢？不一定全是天赋的原因，还有就是适合不适合！”
“前辈！”青山激动的不能言语，他觉得老顽童这几句教导对他一辈子都将是受用不尽，在前一刻他还想着弄到一本绝世功法的秘笈，现在才知道，绝世功法在手中也未必有用，因为那未必就是适合你的武功。
老顽童故意大气的挥挥手：“好了，你要拜师我也不会客气的！”
青山苦笑道：“可我已经是黄药师的弟子了！”
“什么？”老顽童又躁狂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你是那老乌龟，老王八的徒弟，你师傅不是好人，你肯定也不是，你走，你走！”
青山好笑的望着这位老者，敢情你现在才想起这件事啊，他道：“不管如何，前辈的再造之恩，我青山也无以报答！”
老顽童又是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青山赶紧走人，青山只能摇摇头拿起竹篮告别了老顽童。他突然觉得，这种精神上的无价之宝根本就不是用那些名气赫赫的绝世武功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