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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五章:残骸化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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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她醒来,所见到的场景却是一派的血腥可怖,从那么高的悬崖跳下来,他将唯一能庇护自己的东西塞在了她的衣服里。

要是不这么冲动,他也不至于连个全尸都落不下。

而他的残骸,在往一处慢慢的簇拥和移动,血肉模糊,但也在逐渐的愈合,那摔出去的粉色的血浆,也沾着混合的泥土往一处涌动。

虽然知道他是不死的,但受了伤会自动的缓慢愈合,这场景倒是她第一次见到。

她环着膝盖坐在不远处,等待着他的血肉重新缓缓凝聚。

这一等就是一日。

光花时间愈合,就废了不少的力气,加上他将自己的脑子摔得不成样子,缝缝补补的,那张脸还算没有走形。

也不知道那个给他下诅咒的姚儿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有此本领。

他不能死,但也活的没有多么的精彩。

礼僧主缓缓的坐了起来,他护着气等待着头顶的缝隙合住,而后从嘴里吐出一口泥来。

他环视四周:“看来我这一次摔的地方有些不对。”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到自己喜欢的地方吗?”酥鲫鱼坐在不远处,有些兴趣的问道。

“这里太多植物了,有的时候肉上会沾到植物的种子或者小虫子,这让我的身体很不舒服。”礼僧主皱着眉头,而后从耳朵里掏出来了一只虫子:“你看,这家伙都快在我耳朵里筑巢了。”

“噗——”酥鲫鱼被他委屈的神情和语气给逗笑了。

“我可没有在骗你。”礼僧主道:“我第一次摔在了峡谷内,不小心包裹了蜈蚣进了肚子,它在我肚子里钻了个洞才出来的。”

他皱眉更深了,想来当时给与他的刺激也是不小。

“那你现在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酥鲫鱼站起身来走到赤裸着身体的礼僧主身畔,抚摸着他的脊背,他每一次死亡所造成的伤痕不会因此消失,所以他现在的身体看起来像是一块破破烂烂的布。

她触碰着他那交错的疤痕,又看到这一次的伤痕,从头顶直到嘴巴,那一道可怖的疤痕还泛着红色,让他之前略带斯文的脸颊多了些凶煞。

“要说不对劲的地方,倒是有许多。”他揉了揉脖颈道:“你能否帮我看看,我的脖颈是不是有一个小凸起?”

酥鲫鱼依照他的吩咐去抚摸,果真抚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像是小石子般。

“看来是有种子进去了。”他这般喃喃道:“这可有点糟糕,我不知这会是什么种子。”

“你最糟糕的一次,是什么种子?”酥鲫鱼有些兴味的问道。

“大概是松树的种子吧。”礼僧主比划着他的肩膀:“然后不到三日,我的身上长出来了一棵树。”

他的面无表情让酥鲫鱼再一次笑出了声音。

“真的吗?一棵树??”

“当然是真的。我觉得很有意思,就任其发展壮大。”礼僧主的眼底也带了一丝的笑意:“我举着那棵树走了不到几步路,就被人抓住了,他们说我是妖孽,说我是祝融遗族,结果巡逻队伍发现我根本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所以他们将我的树砍了,然后将我放了。”

酥鲫鱼乐不可支,想象着他身上有着一棵树的样子,笑道:“我还真的想看,真遗憾没能见到。”

“你这一次可以见到了。”礼僧主抓住了她的手道。

酥鲫鱼愣住了。

“留在我身边吧。”礼僧主看着她的眼睛,素来不可一世的人眼底有着渴求的光芒,他紧紧的拉着她不让她离开:“你若是离开,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可我不是她。”酥鲫鱼轻声道。

礼僧主沉默了许久,他的手依旧没有半分的松开,他低低的笑了一声:“你当然不是她,我不能死,是因为我身上背着她的怨气,但我要如何赎罪,对着谁赎罪?所以我想让你留下来,让我赎罪吧!”

“让我死吧!”

他说道最后声音里带着哽咽,他的手紧紧握着仿佛她就是那救命的稻草,酥鲫鱼静默了许久,看着这已经伤痕累累的男子,她露出苦笑。

“我明白了。”

她看着礼僧主的又恢复了光芒的眼睛,内心却陡然的痛楚遍生,她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是她作为独立思维的个体,在她答应了他之后,她就要将真正的自己掩藏起来,以姚儿的身份活着。

为的就是给他编织一个让他能够轻松些许的谎言。

他将所有的故事都没有遗漏的讲给自己,为的就是让她知道前因后果,知道自己之后应当要扮演的是什么样的人。

它真的如礼僧主所期望的那般,成为了姚儿。

她悉心的去梳理和学习姚儿的一举一动,学习她的一娉一笑,学习她当初单纯无畏的样子,学习她将自己真心掩藏在背后的样子。

酥鲫鱼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原来是什么样的人,她虽然没有人形,但却一直也热衷扮作其他的人类和动物,但一旦被冠上了谁的名号,就是一个束缚,她无法再去享受变化的乐趣。

礼僧主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给她制作能维持人形的药物,他不惜余力的研究了那么久,就要有所突破,看着酥鲫鱼一日日的变化时间维持的更久,让他无比的畅快。

但酥

鲫鱼没有告诉他的是,他的变化的药物,也是有着副作用的。

酥鲫鱼变化成为了人形后,走路就像是刀尖一般的疼痛。

空气,温度,干涸,无一不是摧毁她生命的东西。

但是她无一不忍受了下来,即便是知道最后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礼僧主对她极好,比之前将她买回来的时候的不闻不问更要好数倍,她能看到礼僧主望向自己的眼神之中带着的是什么,是浓稠的让她仿佛窒息的爱意,他恨不得将她日夜捆绑在身边。

就像是当初在姚儿失忆之后那样对待她一样。

但与之前的不一样的是,礼僧主开始醺酒了。

他仿佛也是要麻痹自己的神经,将自己一手将她带出来的记忆给消除,他不愿意想起她的真身,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做法是给自己编织美梦。

有的时候他会拿着酒回来,逼着她跳舞,她从未学过起舞,只能循着他的指挥,艰难的舞动着身体,礼僧主在树下喝着酒,不多时的皱眉,艰难的起身,将她一把拽过来,扯过她的水袖,她忍着痛踉跄的落在草地上,将他的酒壶打翻,酒溅了一身。

礼僧主蹒跚的走到她之前的位置,对着她喊道:“你看清楚了,你要这么跳!是这样跳的!”

他笨拙的起舞,将那云霄般的霓裳往天际抛去,又轻柔的落下来,他像是姚儿俯身般的,一步步的做着不和身份的动作,那是他心底的跳舞的姚儿,在他心尖上起舞,但却始终不肯落下来,他舞着舞着会看到幻觉,在那抛起来的云雾轻纱当中失了神。

“姚儿,姚儿!!”

他追逐着身畔的衣衫,锲而不舍的扑过去,然后扑通一声跌落在河里。

酥鲫鱼衣衫凌乱的半倚着树,她似乎也闻到了酒的味道,也醉了很多,她皱眉,叹息的将他从水中捞出来,礼僧主固然是无法死去,但是他要是顺水飘荡到不知何方去。

在水中她化作了鱼的尾鳍,而用法术保持着上半身的人形,将直直往下沉入的礼僧主抓住,他迷蒙的睁开眼,水往他的咽喉里灌去,这个滋味并不好受。

冰冷的水让他的神志恢复了些许,往上看的时候,在暗淡的光芒之下,他看到了半人半鱼的女子朝着他游来,那女子的眉眼里带着凄楚,看着他逐渐重聚的焦目,淡淡的笑了出来。

然后将唇覆盖了上去。

她有点满意的看着他瞪大了眼睛,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女子被抓包的丝毫的紧张亦或是娇羞。

她当然没有了,以为她本就不是人类。

礼僧主在混乱中这般的想着。

她想要将自己的这一份心意传

达给他,她喜欢着礼僧主,并不是因为长时间与他在一起而日久生情,也不是因为他救了自己而产生的依恋心理,要追溯起来,应该是他为了给她挖一个舒服些的池子,没日没夜分离工作的时候。

他那认真投入的样子,让她穆然心动。

因为那个时候,他是全心全意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的。

失去了族人,一直都在逃难的路上,他是唯一一个给与自己港湾的人,即便只是不到方寸的池子,和刚刚没过她头顶的池水。

她亲吻着他,心底的那一直像是巨大的石头堵着的心情仿佛是能松懈一些,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将这一份心意扭曲了太久,所以才能陪伴在他身边,他与自己一样都是扭曲的,所以才能严丝合缝的合在一处。

真是多么悲哀的感情啊。

只能借助着其他人的样子,借助着其他人的名字,才能待在他身边,才能被他所需要。

她将湿漉漉的他往岸上拖去,她的人形持续的时间不够长了,只能潜伏在了水下,在一旁等待着他慢慢苏醒。

但他很久都没有醒来。

酥鲫鱼甚至在水下恢复了体力,又幻化成了人形,靠近了礼僧主,他的面色惨白,气若游丝,她将手放置在他的额头上,滚烫的仿佛燃烧的炭火。

要是搁在普通人身上,早就凉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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