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板神断岳
岳航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刚要再说闲话,颜水色与柳仙钏也聚了过来,两方人马摇摇相对,一时都没了动作。
神鸭军组建不易,今次伤亡甚大,许子横心疼不已。正思量要不要再组织强攻,却见林子里烟尘四起,一彪人马风一般卷过,人数大约在一千左右,步伐稳健,队列严整,在这杂乱的树干之间穿行,丝毫不见混乱。一众兵士俱着玄色重凯,分执长矛刀剑,背挎强弓,腰携箭壶,神情剽悍,杀气腾腾,当真神兵天降一般围杀过来。
为首一将广额阔面,虎背熊腰,身着明光铠,脚踏步云靴,胯下一匹白马龙背鸟颈,骨挺筋健,如漆长鬃在日光下耀耀闪光,更衬得主人凛凛威风。
“姓许的飞贼听着,今日胆敢于我境内行凶,定叫你有去无回。”那将军大手一举,兵士个个搭箭弯弓严阵以待。
他声音浑厚如钟,震得树叶翩翩飞落,甚为壮观。岳航老远就觉得耳际嗡嗡作响,赶紧捂了耳朵小声嘀咕:“这大嗓门是谁啊?好威风的样子!”
颜水色回道:“这个就是界关守将胡映铜,相必是得了黄师兄消息,赶来援手的。”
岳航闻言一喜,这将军所将部下威武不凡,想必有些真本事,看来这次算是得救了。他正打量那胡将军,却听许子横阴阴一笑:“胡将军,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你哪次能奈何得了我啊?”
胡映铜不言不语,铜铃般的眸子熠熠放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神鸦军,不觉把拳头捏的啪啪作响。
许子横与他对视片刻,嘴角渐渐弯起一抹弧度,仿佛甚为得意,又转向颜水色道:“水色公主,今日许某福薄,恐怕无机会一亲芳泽了,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我们来日方长那!”说罢仰面向天肆意淫笑。
颜水色粉靥上难得闪现怒意:“许子横,今日之事水色谨记于心,它日荆楚沦陷,定要你许家付出代价!”
许子横恍如未闻,抖抖背后铁翼对手下呼喝道:“儿郎们,今日也耍够了,这便随着少爷我回神鸭堡去喝酒吃肉吧!”一众黑鸦得了命令,俱都振翅飞起,顺着风势一路南下,眨眼去得老远。
这些黑鸦来去如风,即便强弓劲弩也有所不及,想要追击那是难之又难。望着敌人渐渐模糊的背影,胡映铜眸子里尽是屈辱与不甘,蓦地单掌猛击马背,硕大身躯倒翻而起,旋身弓步立于马背之上,不知何时手里已多了个满月般弓弦。
众人只听“噔”的一声闷响,一束白光流星一般贯射而出,直直没入黑影之中。下一刻,许子横尖历惨叫传来:“姓胡的,这一箭之仇来日定当加倍偿还……”
岳航双目瞪到极致,犹自不敢相信眼前一幕。不论准头威力,这胡映铜一箭竟然能射出如此之远,当真惊天神技。
白马鼻息隐隐,已现不支状,胡映铜恨恨扭断弓弦,跃下马来朝颜水色欠身行礼:“水色公主受惊,今日之事全属末将之责,大意之下竟连飞贼越境都没能察觉,惭愧惭愧!”
颜水色赶忙将之扶起:“胡将军且末自责,想必是那许子横假意兵犯界关,自己却脱身来截杀于我。我若处于将军立场,也会先保国土不失,中了他的奸计也在所难免,总而言之还是他神鸭军过于诡异,将军以后与之对决沙场可要加倍小心了。”
胡映铜起身感激一笑:“都说水色公主智慧绝伦,今日得见果不其然啊!胡某未说缘由公主已猜个七七八八,佩服佩服!”又上前与柳仙钏打招呼。两人同为凌战天座下得力战将,私下里交情颇好,这一说起来没完没了,听的岳航哈欠连连,甚感无趣。
众人到殿内稍事休息,即便继续赶路。董书蝶不愿与颜水色队伍混在一处,于是带着岳航与陆寻凰告别回到马车上。
岳航本喜热闹,无奈各有职责,不得不分开,如今陆寻凰要去真波山寻人,眼看离别在即,难免唏嘘,抓着他衣袖道:“陆兄,真舍不得你走呢!”
陆寻凰仔细盯他半晌,倏尔一笑:“人生事有聚有散,这还有什么舍得舍不得”说罢把右手伸到岳航面前,掌心一摊,露出一颗乌黑弹丸,“陆某身无分文,这是我从许子横那儿夺来了霹雳雷火,就送与岳兄弟当做礼物吧。”
“这个黑球球就是那厉害火器嘛?”岳航一把夺过,仔细耍弄半晌,才想起道谢。
陆寻凰微微一笑,对岳、董二人拱手抱拳:“岳兄弟,董小姐,就此别过。”
说罢头也不回的向荆楚方向走去。
岳航目送他远去,才依依不舍的坐回董书蝶身边,得意洋洋的颠颠手里的火器“蝶姐姐你看,得了一样好东西哦!”
董书蝶妩媚一笑,扶他坐稳,抿唇发声,马车又缓缓启动。“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厉害的朋友。”
岳航把弹丸收好:“偶然相识,不过我可是刚刚才知道他这么厉害的,居然一下就伤了那许子横。”
董书蝶伸指点了下岳航脑袋:“笨家伙,要不是你先惊了那飞贼,说不定他已被那姓陆的刺个透心凉。”缓了缓接着道:“这人精擅隐伏刺杀之道,剑术快绝,却不知是何身份,竟连我都认不得,看来这武林中当真藏龙卧虎那!”
岳航揉揉生疼的脑袋,讪讪接道:“是啊是啊!就说今日那高大将军,相隔那么老远也能射中许子横,可真是太厉害了!”
董书蝶嗤嗤一笑:“这个对于胡映铜来说可不算什么。他乃四世家里胡家的少主,位列十杰,江湖人称”板神断岳“,天生勇力惊人,据说可单手提八十斤重刃呢!”
“八……”岳航目瞪口呆……
两人体力消耗颇大,才端正坐了一会儿就都歪倒靠椅之上。董书蝶不避男女之嫌,岳航自不必提,两人交臂缠股的宿在一处倒也算缠绵,一路上免得寂寞。
岳航软玉在怀,早乐不思蜀,晕陶陶的乱哼小曲,时不时占些手脚便宜,不知不觉间已入了竟陵城。
竟陵城虽然也算的上古城,但经得连年烽火,城墙壁垒、街道楼台尽皆翻新,总少了些底蕴。如今幽燕与大唐关系升温,早没了以前的紧张气氛,四下里歌舞升平,一派陶然景象。
马车在一处店门前停下脚步,岳航掀开帘布纵下车辕,然后扶着董书蝶缓缓下车。抬眼打量,原来此间是个茶舍,门楣上烫着“益神阁”三字,想必是茶舍名号。门脸布置的简约淡雅,外壁绘些山水鸟兽,尽皆暗笔削描,色调清新,甚为悦目。长石短阶上铺了层薄薄晖绣,踏之柔软舒适,不禁让人联想到姑娘家绣阁。
“松花飘鼎泛,兰气入瓯清。”岳航指着门侧一幅对联默默念完,偏头询问:“蝶姐姐,怎么到这儿了?难道要去喝茶嘛?”
董书蝶喜喜一笑:“这个可是咱家开的呢!师傅就在里面,走喽,进去瞧瞧。”
蹦蹦跳跳进了门去,不顾茶客诧异目光,在堂里旋身转了几圈,闭着眼睛猛吸口气:“还是回家好哇!咯咯…”
岳航一路上都盼着早日到达媚魔宗,毕竟自己对付月神盟的想法只能着落在这威震武林的门派之上。可真正进了门却又有些紧张,因为他实在拿不准那“媚魔仙”打的什么注意,或许今次真是羊入虎口……
董书蝶笑闹一会儿,一紫衣女子迎上前来,朝她躬身行礼,然后带着二人向后堂走去。这后堂布置大有不同,里面颇为宽敞,四壁衬以暖色锦里,重重桃幛飘逸飞舞,鼓起阵阵暗香,岳航揉揉鼻子心里暗想:“呀!这里一定很多女子,脂粉气浓的很。”
片刻后两人被领到一架宝幢前,董书蝶早收了笑语,恭恭敬敬立于帐外,轻声细语道:“蝶儿幸不辱命,终把岳公子带回我宗,还请师尊赐见。”
半晌无语,岳航微敢奇怪,抬目打量,只见粉色的重纱帘内,一婀娜身影缓缓从榻上支起,紧接着传来一声梦呓腻吟,直如天籁般传荡不休。那凄迷暧昧之意不由让人联想到一池春水,芳草凄迷,羞涩的晕红,柔软的起伏,浓郁的芬芳和唇齿间清甜的腻滑,丝丝缕缕,无不让人沉溺,直至难以自拔!
喉结艰涩滑动几下,岳航始终不忍移开目光,那碍眼的帘子终于给掀了起来,环佩叮当当中,一如描似剪女子摇曳而出,螓首昂扬间自显出叠翠云鬓,似雪香腮,烟雨迷蒙的眸子含着一股怯雨羞云情意,说不尽的妩媚销魂。身着一件蝉翼丝衣,其上明当织遍熠熠生辉,更衬得她峰峦起伏身材。及弯藕裙隐约露出一段晶莹如玉的小腿,线条柔美,肌理鲜活,若是谁人腰杆被之缠住,恐怕换得三世沉沦也心甘情愿。
岳航呼吸越来越急,眼底隐约闪现一丝兽性,手不受控制向前探抓而去,却觉后腰被人狠狠掐了一下,倏尔回神,才觉失态,赶紧低眉垂目,貌做老僧入定,只是眼角却忍不住的瞥向那双嫩如笋瓣的春湾秀足……
颜水色暗恨男儿全无定力,赶紧抢先解释:“岳公子根基浅薄,还请师尊勿要和他一般见识!”
那女子波澜不惊,款摆纤腰绕着岳航身周转了几圈,莹莹丽目始终不离他身上,忽地在他面前停下脚步掩嘴笑了起来,胸前一对峰峦随着她的颤音轻轻抖动,甩出波波诱人乳浪。
好半晌才缓缓止了笑语,女子荡开水袖,露出一根剥葱也似玉指轻轻挑起男儿下巴,使他双目无处逃避。如此对视良久,女子蓦地绽开唇珠,把嘴角弯成个漂亮弧度,喃喃呓语道:“果然是凤凰儿的孩子,好俏的形貌。”
岳航以前在楼子里狎戏女子时也常做这般狂浪动作,只是此时被个成熟美艳女子这般对待终觉不妥,烧脸扭开头去,愣鼓出些许气势出来问道:“你便是那媚魔仙么?”
女子不以为意,又伸手过去扭他下巴,凑过红唇在他鼻间喷了口暖气“正是我啊,你这小家伙可要人等的好苦呢!日盼夜盼终于把你盼来了。咯咯……”声音幽怨至极,仿佛春闺新妇与心爱之人喁喁私语。
岳航浑身顿时蛇窜蚁走,阵阵彻骨酥麻自打耳根爬入心坎,恍惚间却是忘了躲闪,痴醉于无边春色之中。
女子明眸下移,最终落在岳航胸口,倏地覆手其上,两根手指游鱼一般剥断纽扣,轻轻一挑,男儿胸间完美的肌肉块已暴露出来。只见两乳之间藏着一点猩红,仔细查看,那是一粒指瓣大小的痣子,状做琥珀,其内红汤涌动,甚为悦目。
“喂!你干什么啊?”岳航一惊,连连推抗拒。
女子不理不睬,如抓小鸡一般把他固定当场,用冰腻腻的指腹轻轻捻拭痣子,眸子里异彩涟涟,忽地松了岳航,仰面浅笑“咯咯……凤凰儿啊凤凰儿,今儿个姐姐可算见到你那破东西拉了,原来是这幅模样,亏你那时还时常宝贝着!”
岳航听的迷迷糊糊,心想:“这女子八成是疯的,真真可惜了这般花容月貌!”
赶忙合起衣襟躲到董书蝶身后,一脸疑惑地问道:“蝶姐姐,这个…这个真是你师傅嘛?”
董书蝶瞪他一眼,朝那女子道:“师尊……”
“嗯!”魅魔仙正了正仪容,幽幽软语:“蝶儿辛苦了,此次记你大功劳,待会师傅自有赏赐。”
董书蝶恭顺一笑:“谢谢师尊。来时路上我已和岳公子说了”合作“之事,岳公子也答应仔细考虑,剩下事宜就由就有师尊定夺了。”
魅魔仙微微点头,轻纱一抖,优雅坐于一处秀墩之上,一双紧凑玉腿交并叠在身侧,硕臀后翘,蜂腰笔挺,秀乳高凸,曲着根手指缠弄鬓间垂下的一缕青丝,神态慵懒娇柔,引人入胜。
“红残花瘦,年华将逝,常想作弄心思,却也只能囿于闺阁,如今只想收个贴心体己的弟子传下衣钵,不知岳公子可愿屈尊降贵拜我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