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痛
秋夜雨绵,天色未晗,垃圾车沿着空旷的长街缓慢行驶,大排档也尽已收工,只留下通宵点亮的快餐招牌在冷空气中微微发烫。
「黑豹」的迪厅空荡无人,保洁员的拖把沥干水分,靠墙收好,二楼留着几个不归醉客,酒保冲洗着杯子,对着直播球赛入神,只有ktv里还有人欢唱不眠。
包房里没有闭路管道,值夜的保安枕着地摊文学在监控室酣睡,没有人意识到此处滋生的罪恶,又或者在这销金窟里,丑陋倒是常态,美好反而引人注目。
三〇八的房门紧紧关闭,皮质外包下埋藏隔音材料,可以阻断这里跟外界的联系,一个男人呼吸紧促,身体也跟着颤抖着,对他来说这个小小包间宛如天堂,而对人事不省的美艳少妇,则与地狱无异。
戒酒多年的女教师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水平,她精神昏迷的瘫躺而倒,对即将降临的噩梦一无所知。
她不是没有醉过,出国留洋那段时间,在酒吧喝到断片,也是发生过的,可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身子,对性观念再怎么开放的女人来说,都是难以泰然的事,更何况龙婉玉已然如同贵妇名媛一般生活了十年。
积日清誉,毁于一夕,欲火攻心的男人可不管这么多。
青年试探着在女人的脖颈处抚摩着,他动作轻柔好似对待一件绝世珍品,肌肤感受到顺滑温热,让年轻的心加速跳动,不可置信的注视着美少妇的脸庞。
艳俗的打扮让男人微微皱起眉头,可熟睡的美人仍流露出冰清玉洁的风度,仿佛尊贵的缪斯绝艳出世,青年双目中炽烈得喷出火来,他试探了鼻息,又谨慎的在女人脸上轻拍了几下。
他再也忍受不住胸腔里魔鬼一般的欲望,深吸一口气,双手拢起美妇散乱的鬓发,猛的吻了上去。
浑若如尝性事的懵懂之年,他的双唇疼惜的在洁白的颌旁游动,深情的探吸着,酒醉的美人浑然不知,像玩具柜里的玻璃娃娃,被动的承受着玩弄与侵犯。
亲密接触勾起男人最原始的性欲,心脏剧烈泵出岩浆般的灼燎令他血脉偾张,青年张开嘴含住可爱的耳垂,贪婪的允吸,进而又伸出粘稠的大舌舔过面颊,疯狂的舐弄小巧诱人的红唇。
不到一分钟,他就从一位绅士变成暴徒,之于鬣狗啃噬腐肉,秃鹰啄食烂骨,毫无道理的肆意发泄。
旋即又突然恢复理智,呆呆的看着散乱的妆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道歉似的在女人柔软的小嘴轻轻一吻。
冷静片刻,男人骑坐在美少妇身上,双手探到背后,解开背上最后一道防线,随着拉链「呲啦」惨叫,胸前的布料松垮开来,他没有一丝怜悯,把仅有的遮羞布用力扯下。
一对玉兔完整的裸露在青年的视线之下,受惊似的发抖,像刚出锅的糯米团般雪白圆润,脂肪均匀的摊开,不掺杂一点人工改造,保养得当的结缔组织并未发生变形,像年轻时那样骄傲的挺立着,这天然造物没有假货那样的饱胀妖淫,只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美丽。
「我操,胸罩都不穿,还真是个骚逼啊!」男子急不可耐的捏住这对白鸽,暗暗评价。
高冷的气质与风骚的个性,哪个男人不喜欢呢?他们总说好女人是白天当贵妇,晚上当荡妇,反差越大越有吸引力,公交车一样的贱货就是上过了也没什么成就感。
青年一边玩弄着难得的美乳,一边脱衣解带,很快就褪下了身上仅有的衬衣,他握住女教师纤伶的手,将赤裸的胸膛紧紧的贴在美人同样暴露的上身,感受着两团弹滑的柔软,舌头粗鲁的撬开紧闭的皓齿,与香甜莲芯纠缠在一起。
一只手缓慢的摸到胯下,把女人不太宽敞的衣裳下摆卷了上去,粗大的指节在隐秘的三角地带摩擦了一会,把仅有的精细布条勾到一侧,一根手指挤开封闭的外阴,摸到两片柔嫩的花瓣。
「贱人,我要操你了!」青年自顾自的宣布。
皮带是早就解开了的,阴茎直直的立着,在腿上磨蹭了一会就往里转去,在手指的帮助下很快找到了路口,男人试着慢慢插入,一点温热浅浅的从顶端传来,再想深入便很困难了,他的家伙不是很大,比平均水平还略微不足,只是女人尚处于昏睡,下体太过干涩。
男人喘息着骂道:「婊子,还跟我装清纯……」
他握住阳物根部,操纵火热龟头在女人腿间那片桃叶上摩挲,青年感受到美少妇的小穴也开始变得燥热,阴蒂在自然的条件反射下微微充血,原本紧闭的大门一点点的开启。
在青年耐心的挑逗下,女教师的阴部总算湿润了一些,可仍然不够,男人只得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敷了上去,在津液的润滑下,终于有了突破。
男人慢慢的调整角度,争夺毫厘往里挤去,胯下坚硬的凶器也有小半没入美艳少妇的体内,他坐直身体,抱起一条美腿,扔到碍事的高跟鞋抗在肩上,青年不再多做努力,就这样浅浅的操弄起来。
阴道内紧缩的肉褶在活塞运动中刮蹭着龟头敏感的嫩肉,让青年感到阵阵酥麻快感,女人像木头一样安静的沉睡在梦乡之中,没有任何反应,这宛如奸尸的场景并没有令男人扫兴,他紧闭双眼,幻想着这个成熟高贵的美妇淫浪的叫床声。
「啊……爽……好爽……老公……你太会……操我了……」臆想的世界里,女人露出痛苦又沉醉的表情,高挺着丰润的圆臀,迎接着情郎的操干。
青年意淫着自己的王者形象,高大壮实外加一条威猛刚强的鸡巴,正像一块巨石紧压住美妇白嫩的身体,高速的抽插着。
女人眼中春水涟涟,檀口鹂音婉转,配合的浪叫:「我爱你……老公……啊……舒服……我永远……给你操……给你弄……」
他高傲的问:「舒服吗?贱人?是不是要高潮了?是不是?」
「嗯……嗯……唔……」女人发出低沉的呻吟,扭动着身体,抗拒的想要摆脱,这不是想象,女教师娥眉微蹙,挣扎着将要醒来!
青年男子惊恐的打了个激灵,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几股精液的浇灌在小穴内,剩下的射满了阴毛和腿根。
男人低头看看腕表,从进门开始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他不知道女人睡了多久,但他清楚的知道,一旦美少妇醒来,自己就会大祸临头。
顾不得打扫了,他拿起一个软垫胡乱擦了擦疲软的鸡巴,抓起衣服飞也似的夺门而出,只留下一地狼藉。
他没有想过,今日播下的种子会结出怎样的恶果。
***********************************
旋转,下坠。
龙婉玉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无际黑洞之中,这里黯淡无光亦静谥如寂,只有一种令人憎恶却难以言明的垂脱感,时轻时重的眩晕侵袭着五感,她想要逃离这绝死之境却无路可出。
体内似乎有一股恶寒挣扎着试图破躯而出,而肌肤上不断传来炙烧般的灼热,她眼不可视一物,口不能发一语,耳不足闻一声,龙婉玉伸手摸去,脸上只有一片光滑,竟无法感觉五官的存在。
然后,身体惊恐的察觉到已经许久不曾呼吸,她挣扎着乏力失能的肢体,而得到的只有痛苦的反馈。
「我……要死了……」她绝望的想到。
如有形质的漆黑撕扯着她,像无形的巨兽一骨一肉的吞噬着她的精神和灵魂,所有物理意义上的存在逐渐湮灭了,虚无之中,一切紧缩成一个绝对存在的奇点,在这不存在的地方里闪烁着。
闪电般射出一道极为明亮的光,四周的一切破灭,在激烈的爆炸中,无数个时空出生和死亡着,她感受不到自己,只犹如一团灵体在这绚丽的梦幻泡影中穿梭。
龙婉玉看到难以计数的自己存在于一个个纷繁迥异的世界里,她们青春或年迈,残缺或健康,美丽或丑陋,所有的可能性从一个胚胎开始,不断分支成长,最终形成一株参天巨树。
她如同一个深罪的囚徒,抬头向上望去,带着渴望寻找,然后失望的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针扎似的刺痛折磨着她最后的理智,巨木轰然倒塌,数不清的自己向她扑来,诉说着各不相同的厄运。
千万种不可反抗的宿命带着不幸的结局接连破灭,龙婉玉癫狂的摸索着,试图拼接修复,可触碰到的一切化为沙齑。
她哀求呐喊:「不………不可以……」
忽然间,远处泛起一点摇摇欲坠的星光,龙婉玉跑过去,竞技场上一只丑恶的巨蟒盘据着,另一边一个手持宝剑的少年安然站立。
她清晰的看到大蛇身上,像腐烂的疥疮般长着一张张似曾相识的面孔,长辈、朋友、同事,他们张着血盆大口惨厉的嚎叫,怪蟒蓦然转过头来,龙婉玉惊呆了,她捂住嘴没有呕吐出来。
蛇头熟悉而陌生的面容,是丈夫的。
平日里温和儒雅的模样已然消失,他双目猩红,神色暴戾,尖牙流涎,讥讽的看着自己,然后喋喋怪笑着,向少年扑去。
宝剑轻易的斩断蛇首,那年轻人走了过来,向她递来一颗红色的果子,龙婉玉看着少年跟儿子毫无区别的脸庞,不知所措。
「接过来,接过来。」心底一个声音说。
「不要,不要。」地上的蛇头叫道。
「杀了他,杀了他。」观众席上,无数个自己异口同声的喊着。
龙婉玉犹豫了,蛇头跳起来,一口将少年吃掉,观众山呼海啸,一束温暖的光照下来,眼前的场景露水一样消逝。
梦醒了。
女教师缓缓的睁开眼睛,全身酸痛,头顶几盏低瓦数的射灯晃得双目生疼,她挣扎着坐起身来,脖子好像有些落枕,稍稍活动便感不适。
胸口上传来一丝凉意,她低下头,昨夜的宿醉顿时醒了一半,龙婉玉在一阵惶恐中发现,一件不属于自己的衣服胡乱团成一圈,羞耻的盘在腰上,细看样子好像是这里统一的制服。
上半身赤裸着,双臂和一对美乳上遍布着青紫的淤痕,奶头上还有几排下流的牙印,屁股也整个暴露在外,一条被扯得变形的丁字裤根本遮不住什么,两腿之间传来湿滑的感觉。
美少妇颤抖着用手摸了一下,看着手指上白浊腥臭的液体,心如雷殛,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已被人玷污了。
「完了……怎么会……我……不行……」酒精的作用还没有完全褪去,她六神无主,慌乱的整理着事实,停留在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场景,是胡仙儿将她扶向厕所,而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忍住泪水和心中的悲愤,成熟的美人思索着:「老仙应该是送我上来休息……可……我怎么穿上这身衣服……奇怪……」
「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胡仙儿……我得……先回家……可是……我的钱包……」龙婉玉琢磨了一会,还是决定先收拾好自己,然后找胡仙儿问个明白。
最重要的是,不要声张自己喝醉被人强奸的事,一方面是担心自己被「闺蜜」陷害,另一方面如果被丈夫李红卫知道了,还会有更多麻烦。
女教师逐渐冷静下来,站起身把乱成一团的衣物弄得尽量整齐些,她不是保守的人,可从未穿得这么大胆过,这上下短了三寸的「旗袍」着实有些火辣,胸前摇曳着潋滟乳光,一种呼之欲出的挑逗感不言而喻,短下摆和高衩恨不得把大腿根都露给男人欣赏。
「这衣服……唉……真是……」龙婉玉接着玻璃桌面的反光打量着自己,不由羞得面红耳赤。
左脚上的高跟凉鞋倒还保留着,右边那只却是在茶几下找到的,虽说不是自己的,幸好还算合脚。
勉强用面巾纸清洁了被男人弄得一塌糊涂私处,变形的内裤没法再穿了,可也扔不得,上面的精液是唯一的证据,龙婉玉本想收好,可身上也没有口袋,无奈之下只能搓成一条绳子系在脚踝上。
脸上的妆倒尚且保存完好,只有口红脏了,女教师不敢想象昨天被谁舔过,跟不敢去想自己舔过什么,只能先去厕所略做掩饰。
龙婉玉推开门,走道上十分安静,一路上没有时钟,无法确定时间,她随着指示牌很快就找到了洗手间。
一个女孩正对着水池旁的镜子补妆,见龙婉玉进来,她转过头打起招呼来:「哟,这位姐姐,今天晚上也没出台?」
美少妇哭笑不得,对方大概是把自己当成「同事」,只好配合着说:「嗯,没什么人……」
「可不是嘛!最近来的都是些样子货,一个房七八个大男人,就找一个姐妹,摸够了亲够了,小费也不给!」女孩说着,摆出一副无奈的摸样。
女教师附和着,试探性的问:「你怎么补起妆来了,这都几点了,又有人?」
女孩掏出手机看了看,说:「快六点了,三〇一那边酒醒得差不多了,又叫人进去呢!」
「真辛苦啊……」美少妇说着装出一副懂事的样子。
女孩还以为龙婉玉在暗讽,翻了个白眼,皱着眉头说:「没什么,下班前,再收一个钟的台费也好,姐姐也来吗?我看你今天好像很忙嘛……」
「不了,不了,我正准备回家……」女教师摆摆手,急忙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少女轻笑了一下,收拾好东西,对龙婉玉说道:「我先走了,姐你回家前帮我去三一八叫人,萱姐说有个新来的在里面睡觉,你去问问她工号是多少。」
龙婉玉听着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回答:「是……好的……」
年轻的坐台小姐离开了,少妇呆呆的在厕所里站了一会,看着镜子里那个浓脂厚粉,打扮风骚的女人,哪里还有一点温婉贤淑呢?难怪被人认作妓女了。
心情复杂的擦干净嘴边的口红,女教师小心翼翼的在三楼转了一圈,已经记不得多久没穿过这种八厘米以上的细跟了,好几次差点摔倒。
「三〇一……三〇八……三一二……」龙婉玉一边走,一边默数着还有人的房间。
她可不是什么柔弱的小女孩,醒来时自己体下的精液还没有透明化水,说明那男人弄完还不到十五分钟,多半就是这几个包房中的一个,总有一天她要找到那个趁虚而入的鼠辈,然后千百倍讨要回来。
胡仙儿的办公室在顶层,坐电梯要刷卡,龙婉玉只能悄声上了安全通道,她三步并作二,一定要向自己的好闺蜜要个说法。
龙婉玉气喘吁吁的爬上楼梯,熟练的在门禁输入了女老板的生日号码,厚实的橡木大门打开了,里面却空荡荡的,女教师踢掉鞋子,赤脚搜寻起来。
没多久她便在衣帽架上找到自己随身的提包,好似抓住命根子,女教师紧抱这个着昂贵的奢侈品,露出绝处逢生的表情,至少有钱坐车回家了,美少妇终于轻松了下来。
她这才注意到里屋传来的均匀鼾声,随着遁去,一张大床上两条花白的躯壳,纠缠拥抱着沉睡于梦乡中,精赤的身体肉虫般虬扎蠕动,散发着酒馊精臭。
那女人自然是老朋友胡仙儿,可那少年却又是谁?看着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龙婉玉一直知道「黑豹」的老板娘是个风流种,但从未见过她任何一个姘头,没想到竟然是个跟李斯瑞年龄相仿的中学生。
「这小子是谁……如果……胡仙儿知道我发现了……会对我怎么样……为什么我换了衣服……是胡仙儿……还是……那个迷奸我的人……」 女教师本有一腔怒火,现在却转为寒意。
好几个点子在脑子里高速的奔驰,细想之下竟然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如果这一切是个巧合,贸然争吵岂非主动将把柄拱手送人,如果不是那区区一个女教师怎么跟首长夫人这样的大人物斗呢?
她惴惴不安的跑出屋子,捡起地上的高跟鞋,缓步踱出,压低脚步尽量不发出多余的声音。
刚走出门,女教师却犹豫了,她原地踌躇一会,像是下了决心一般,从包里摸出手机,再一次走进了卧室,接连不断的对着床上赤裸的多情鸳鸯对焦拍摄。
女教师看着照片,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蹑手蹑脚的离开房间,小跑着下了楼。
秋日的清晨还未冒出一点曙光,路灯熄灭,只借着朦朦乌云透着几小片墨蓝的天,早发的餐点小摊上,食物冒出浓香蒸汽,在白炽灯暗黄温暖的光芒下纡绕,路上起了三两星零碎的人声。
昏晨将割,这些许的活泼如城市浅觉的呓语,提醒夜里见不得光的东西们藏身匿影,且莫再现行踪。
龙婉玉紧抱着双臂,让自己在凛风中保存一点温度,她沿着大路彳亍而行,身后的「黑豹」夜总会越发的远了,女教师却不能安心,这栋六层建筑交错着尖锐的外角,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漆黑巨兽,从背后注视着她。
莫约行了一刻,从新建路转向中山路,昨夜的深刻梦魇才被抛走,美少妇叹了口气,在路边伫影,她只想赶快回家,把自己狠狠的清洗干净,然后躲进被窝。
「哎哎,你看那边那个女的……」
「穿得真骚啊!屁股都快露出来了!」
「这就是我上回说的,夜总会的鸡,你们还不信,现在见着了吧。」
「等咱们有钱了,也进去给你小子找一个,嘿嘿……」
耳边传来一阵压低声音的议论,龙婉玉回头看去,是三个等候早班车的初中生,他们露出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猥亵眼色,一边讨论着一边在美少妇身上隐私部位来回扫视。
此时的女教师来了脾气,怒目圆瞪,喝道:「看什么看啊,闭嘴吧,死小孩!」
几个少年讪讪的收了声音,转过头去,又嬉笑着说开,龙婉玉气急了,脱下一只鞋用力扔过去,其中一个孩子敏捷的接住,神色猥琐的做了个伸舌品尝的动作,等发火的少妇冲过去时,几个人飞快的跳上车逃跑了。
龙婉玉又骂几句,多少消了些气,伸手拦下一辆出租,当她报出自家地址是「枫林小区」的时候,中年司机立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女教师终于绝望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争辩,靠着车窗双眼木然的看着这吃人的世界。
*** *** *** ***
新年来的猝不及防,在过去的三百六十五天里,有人论文造假被发现,有人分裂国家遭到严正抗议,有人看到日食,有人在世界杯上吃到红牌宣布退役,有人发射航天器观测火星。
在广袤的中华大地上,八百万人找到真爱,两百万人感情破碎,四亿多成年男女在五十万分钟内完成了五十亿次交配,平均每分钟有五千个男人射出精液,而五千个女人可能达到高潮。
这五十亿次中,有一次令龙婉玉记忆深刻。
女教师摇了摇头,关上面前的显示器,趴在桌上,本来已经想好今天不再回忆一个多月之前,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可王主任好死不死的发来一篇盘点去年的博文,自己又贱兮兮的点开了另一篇有关「性爱统计」的链接。
自从出了「那件事」以后,她在家整整躲了一周,胡仙儿打来电话,只询问好朋友什么时候走的,甚至责怪女教师没说再见,龙婉玉试探的问了好几个问题,可夜店老板娘却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这滴水不漏的表现让龙婉玉无法明白真相。
那段日子她每天清洗,总觉得自己「脏了」,没心思吃喝,整个人消瘦不少,正当她躲在自己的世界里舔舐伤口的时候,发生了两件事让她不得不振作。
儿子的班主任打来电话,向她通报李斯瑞成绩下滑严重;丈夫告知,由于业务原因,将要出国一个月。
龙婉玉才发现,自己也不是微不足道的人,还有工作家庭要操持,她中断长假,恢复到老师的身份,每天去学校上课,开始监督儿子的功课和作息,然后请了私家侦探调查丈夫出轨的证据,李红卫不在身边的一个月里,每天电话查岗。
当日子忙碌起来,「那件事」终于不在困扰她,只当做胡仙儿的无心之失,让自己被人占了便宜去,生活又逐渐回到正轨,只留下一个后遗症。
她见不得男人的精液了。
第一次发现是帮儿子洗内裤的时候,布料沾水之后,冒出一片白花花的东西,兀的让她一阵恶心,再之后的问题就是跟老公同房,当他感觉到李红卫的鸡巴在自己体内抖动发射的时候,所有的愉悦感都会消失,只想赶快逃开。
女教师悄悄联系了校医院的心理咨询师,医生只说这种对某种物品产生厌恶恐惧的心疾,要递进式的对其习惯,可哪里去找这么些东西来习惯呢?
无奈之下,美少妇只能当一个禁欲系的女人了,好在丈夫李红卫并未多做抗议。
龙婉玉本觉得是他在外面吃饱了,才没心思跟自己做爱,可除了那天看见的草莓印之外,再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私家侦探也是一无所获,慢慢的女教师也不多想了,世上问题那么多,随他去吧。
「龙老师啊,我今天下午有点事,一会儿篮球班的男生考试,你能不能帮我去啊?」王主任粗糙的烟酒嗓把龙婉玉拉回现实,女教师抬头看去,一颗发亮的光头,正在显示器后面晃动。
她摇摇头说:「不行呀,我老公今天出差回来,我得早点回去。」
「唉,那好吧,我过会问问小白好了!」王主任看龙婉玉为难的样子,知趣的说。
「对了,你有什么事啊?」女教师好奇的问。
王主任转过身,叹了一声,回答:「我老婆生病,子宫长了瘤子,今天下午手术,我得陪着她嘛。」
「严重吗?」美少妇关切道。
「没什么大事,还好是个良性的,就是……」老王说着,支吾着没有继续。
女人追问道:「嫂子怎么了,主任你倒是说呀?」
光头佬摇摇头却只说:「没事没事……没什么……」
龙婉玉怪道:「我说老王啊,你这话说了一半,怪让人难受的!」
谢顶的中年人却反问:「你真想知道?」
美少妇点点头:「嗯,说呗!」
王主任说着,眼睛突然冒光,他停了一下,然后说:「就是……半年不能……不能」那个「……」
「真讨厌,你这人,总没个正行!」龙婉玉啐了一口,结束了对话。
「谁讨厌了?」正当王主任走回座位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门缝里遥遥飘来,老旧的铁栅「吱嘎」一响,原来是年轻的实习老师下课回来了。
光头王拍了个响亮的巴掌,高兴的问:「白老师,下课了?下午忙不忙呀?」
女孩笑着回答:「嗯,下午都没事,要期末了,准备请点一下储藏室。」
龙婉玉偷偷抬头看去,白如雪还未放下怀中的教具和笔记,娉婷玉立在办公桌边,像一株木棉般身姿挺拔,几天不见,年轻的实习老师剪了短发,干脆利落的刘海斜搭在光净的额头上,配上标致的鹅蛋脸,显得格外干练。
王主任用褒奖的眼神看着实习教师,说:「很好嘛,年轻人有干劲,储藏室我安排几个学生去检查,你帮我去盯一下下午的考试行吗?」
「好啊,哪个班呀?」白如雪爽快的答应了,没有一点犹豫。
中年男老师看了龙婉玉一眼,然后说:「我就欣赏年轻老师的这种精神,肯吃苦肯做事,下午体育馆篮球班考试,一个运球一个投篮,很快就好。」
看着王主任对白老师赞赏有加的样子,龙婉玉心里竟有了一丝嫉妒,上学期自己还是体育部的一朵花,可现如今男老师都围着那新来的小妞转了。
想到这里,她略带讥讽的说:「白老师可真清闲呐,期末总结交了吗?这可还没转正呢!」
还未等白如雪回应,先开口的却是老王:「期末总结可以放一放,还是学生要紧嘛,转正的事情,我心里面已经有数,三个实习老师只有小白最勤奋,我是支持她的。」
龙婉玉没料到王主任竟然维护起女实习生,讨了个没趣,只得转了态度:「也是,王主任真会安排工作啊。」
女教师说完,对着无辜的实习生翻了个白眼,拿着饭盒去食堂了,白如雪俏皮的向领导吐吐舌头,王主任笑着安慰了几句,也去吃午饭了。
正是当午,离学生们下课还有一刻钟,老师们提前去打饭,办公室里只留下了年轻的女孩,白如雪走到门边,向走道上望去,四周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掩上门,零碎的步子轻移到了龙婉玉的座位旁,散热风扇在老旧的台式机箱运转着,显示器关上了,一个黑色的小提包安静的躺在桌上,角柜关得很严实却没有上锁,钥匙还插在上面。
年轻的女教师点亮屏幕,右下角的社交软件仍在闪动,她移动鼠标熟练的打开了聊天记录,快速浏览起来,可不到一分钟就惋惜的关上了,她清除操作记录,仔细还原了现场。
提包里没有手机,女孩搜索了一番便将注意力转移到柜子上,她小心翼翼打开第一层,里面只放着教案和课本,还有学校发的那些官样文件,第二层稍显得私密了些,是李斯瑞的成绩单和几所高中的资料。
看着李斯瑞的照片,一个阳光少年正对着她傻笑,在无知无惧中掺了一点纯粹的真挚,她突然想起了一双同样锋利的眉眼,往事在记忆中跳动,忽然间忧愁着,女孩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最后一层抽屉空空的,塞了几个拆掉的包装袋,女青年叹了一口气,站直身子,光线穿过玻璃窗户,透射在桌面上,她蓦的瞥到一堆杂志下面似乎压着什么东西。
白如雪急忙抽了出来,那是一个精致的日记本,暗红色的小牛皮封面和金属印订的书脊宣示着这个本子在主人心中的地位。
实际上,这并不是她第一次侵犯龙婉玉的隐私了,连续半个月以来,她见缝插针般的在这个座位上寻找着,无论是课间或午休,甚至主动加班留到最后,而今终于有了发现。
她走到窗边四下打量了一下,回到桌旁伏低身子,就这么半蹲着翻阅起来,她很快找到自己需要的那几篇,龙婉玉的字迹娟秀,看着并不费力,可内容却让白如雪感到兴奋,她呼吸急促、双手颤抖,不到五分钟就看完了,像完成什么任务一样的松了口气。
门口传来脚步声,白如雪把本子塞回杂志堆下面,闪电般的站了起来,她收起脸上精明的神色,又变回了那个单纯的实习生,挂上笑容大方的迎了上去。
进来的不是预想中的女领导,而是另两个同在实习期的男老师,这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没什么心眼,粗枝大叶不讨人喜欢,可她还是装出一副热情的样子,这两人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派上用场。
「小雪,还没去吃饭呢吧?」其中一个讨好的问她。
白如雪认真的看着他们,微笑着说:「嗯,刚下课回来,正准备去呢?你们也没吃,那一起去吧!」
「哈哈,我们吃过了,今天我们两个班都考完,中午跟学生一起出去开荤。」另一个男生迫不及待的说着。
「哦,那没关系,你们吃得好吗?」女孩接着问。
「当然好了,你怎么都不问我们吃了什么?」两个大男孩争抢着反问。
「我猜,是吃火锅去了。」女教师回答道。
「不对,你看这是什么!」两人说着各自拿出一个饭盒。
白如雪惊喜的问:「给我带的?不会吧,你们真好。」说着把一次性快餐盒打开,一个盒子里装满了切片整齐的烤鸭肉,另一个里面是面饼、大葱和炒制香甜的面酱。
「学校门口新开的烤鸭,听说是新京请来的厨师,我们今天就去尝鲜了。」
「那我就不客气啦!」女孩说着,若无其事的拿着食物回到座位,佯装着大快朵颐,抽出一张面巾纸把手心的汗水悄悄擦去。
*** *** *** ***
横跨半个大陆的航班难得没有晚点,傍晚八点龙婉玉就接到的电话,二十分钟以后,一旬未见的夫妻终于又能重逢了。
李红卫远去的中东小国是个刚结束战乱的地方,成熟少妇对丈夫这趟公差多少有些担心,而今平安归来,怎么能让她不感觉喜悦呢?
那些难过伤心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龙婉玉看着整洁光滑的橱柜,一张精致的脸没有受到岁月的影响,反而酝酿出别样风韵,她满意的笑了,她知道自己可以牢牢抓住男人,就像之前十年一样。
儿子李斯瑞也从房间里出来了,龙婉玉对他这段时间的表现颇为满意,每天在监督下老实学习,再也没对自己的内衣动手脚,月考成绩也恢复了水平,她明显能感受到儿子的青春火气,不得发泄的少年冒出了青春痘。
美少妇恶趣味的看着儿子的摸样,「让他憋着吧,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呢?」她在心里狭促的想。
「快来帮妈妈热饭菜!」美艳母亲命令道。
李斯瑞撇着嘴,不耐烦的嘟嚷着:「知道了,我这不来了吗?」
龙婉玉能感受到儿子的委屈,她今天早早做好饭菜,可因为要等待丈夫,一直没允许饥饿的李斯瑞先动嘴,她心里感到一些歉意,但很快就被见到李红卫的期待冲散了。
当一桌热腾腾的食物摆好时,门铃也响了,美少妇推开雕刻精美的柚木大门,熟悉的身影站在面前,男人眸子里闪着温柔的光,他笑着从敦实的肩膀上取下挎包,沉重的肩带让他的脊背略微弯曲了,女人伸手拍打着丈夫肩上的秋雨,要把漂泊的寒冷赶在门外。
儿子懂事的结果行李箱,小跑着推进里屋,夫妻俩面对站着,龙婉玉闻到熟悉的气味,混合了路途浮尘,干洗剂,车载香水,剃须泡沫,都跟他第一次远门归来时那样,女人殷勤的接过外套,弯腰递上拖鞋。
李红卫回屋换了身衣服,在厕所里简单洗漱着,他关心的问道:「等久了吧?」
「没有,就等了一会。」妻子在厨房拿取餐具。
李红卫擦了脸,走到饭桌旁坐下,抱怨道:「路上都还算顺利,就是休息得不好,这回真的能感觉到年纪了,下飞机的时候肩膀酸痛,腿也肿了。」
「你呀,下回就别逞强了,让手下人去嘛,这么远的路,还当自己是个小伙子呐!」龙婉玉听了,疼惜的责怪道。
「唉,不行啊,他们搞不清楚,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不说这些,我都快饿死了。」李红卫无奈的解释几句,就被桌上的饭菜吸引了注意力。
「快吃吧,儿子也饿啦!」美少妇微笑着,招呼过儿子,一家三口围着餐桌享用开来。
铁盘里的肉末茄子还在滋滋作响,红烧肉散发着香甜的热气,白灼大虾最令人食指大动,花蟹和萝卜在汤锅里煲了一个下午,再搭配蒜蓉快炒的上海青和一道开胃的姜汁莲藕,从这丰盛家宴可以看出女主人的用心。
李红卫吃着跟儿子讲述千里之外的异国风情,李斯瑞则向父亲报告学校里的趣事,看着父子二人其乐融融的样子,龙婉玉的心也放了下来,前两天在杂志上看了一篇关于家庭的文章,让她深有同感,女人还是需要安全感的。
晚餐之后,李斯瑞早早回屋学习,夫妻二人也去了卧室,辛勤男主人在浴室里泡澡,持家的女主人收拾着行李。
「亲爱的,你上回说想要的那种耳环,我给你买了一对,在箱子里。」厕所里的李红卫对妻子说。
龙婉玉整理着未清洗的脏衣服,在旅行箱的夹层里发现了首饰盒,她开心的说:「我找到啦,谢谢老公咯!」
美少妇打开精巧的玻璃盒子,一对复杂瑰丽的耳环静置在黑绒布上,核心的珠宝是一颗棱面清晰的蓝宝石,四周用纯银和碎钻巧妙的镶成一个椭圆,錾金花丝的工艺让千足金从根部生长出来,纤细的金丝规律排列成长弧,整体看去宛如一根倒垂的鸟羽。
宝石闪着璀璨的火光,金银交辉夺目,女人欣赏着手心里的礼物,看得入迷了,「真好看呐!」她不禁感叹道。
「喜欢吗?我可是按你的要求找了好久。」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不知何时,男主人已经沐浴完毕,悄悄的来到妻子背后。
龙婉玉回头看去,丈夫已经换好穿着睡衣,头上搭着一条毛巾,弯着腰凑近了脸,跟自己一同注视着这对耳环。
「当然喜欢了。」她欢欣的回答,然后小心放好首饰,搂着男人的脖子,在他脸上柔情的亲吻着。
李红卫抱住妻子堪可扶风的柳腰,一步步后退着坐到床上,他绅士的回应着爱人的嘴唇,关切的说:「你瘦了……」
美少妇跨在男人的腿上,深情的捧住丈夫的脸亲了一口,娇嗔道:「都是……想你想的呀!」
男人能感到妻子火热的心,也许是旅途劳顿,让他不得不打断这难得的旖旎:「所以我给你买了礼物嘛,就当是赔罪了……」
龙婉玉听出了他话中的话,心里发酸,她记不得什么时候开始,丈夫对床笫之事了无兴趣了,只能控制好表情,仍是怜爱的抓住毛巾,擦干男人湿润的头发,打趣的说:「啧啧,你这老头子,早点睡吧……」
十五年了,不管多少激情总会消磨完的,原来那个风度翩翩的帅哥哪里去了呢?说不上什么时候,也开始脑门发亮,逐渐脱发,在夜里打鼾放屁,让人兴致阑珊。
丈夫倒在床上,看着这天花板欲言又止,龙婉玉背对他坐着,仔细数数过去三个月只做了一次,除去被迷奸不算,李红卫出差前好不容易勾起了些天雷地火,又因为自己那该死的「精液恐惧」打断了。
「我……」
「你……」
她转过身刚想说些什么,两个人却同时开口了,女教师只好谦让:「你先说吧!」
「你那边放着的存折上还有多少钱?」李红卫开口问道。
「哪个?你给我那张,还是我自己那张?」女人没想到刚回家的丈夫突然提起钱,疑惑的反问。
「两个。」
「你给我那张上面还有十六万,我自己那张……我……好久没查了……应该有十万吧……」美少妇略带犹豫的回答。
龙婉玉有两个压箱底的存折,一个是李红卫交给她的,平时多少会给些钱,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日积月累也攒出一个不小的数目。
另一张是私房钱,她从小无父,母亲在她上大学那年生病去世,留下一套房子,她回国那年拆迁赔了一笔,约有十万,龙婉玉把这钱交给胡仙儿放高利贷,十年里赚了一番,如今已有二十多万了。
她没有对李红卫交底,既不想,也不敢,这是最后一笔钱,走到绝境时留下来救命的,永远留条后路是女人为数不多的好习惯中最有用的。
李红卫揉着太阳穴,平静的问:「明天有空吗?」
成熟少妇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强作镇定的问:「有,怎么了?」
「把钱暂时转给我,公司出了问题,不瞒你说,很大的问题,但是还能解决!」男人回答,他想把事情说得轻松些,可话到嘴边却像铅块一样沉沉的坠下去。
「到底……到底怎么了……」女人不甘心的追问。
「非洲那个项目,老何卷钱跑了……」企业家摇摇头,叹息道。
「差了多少?」龙婉玉吸了一口凉气,担心的问,可刚说完就后悔了。
「不知道,工程做到一半,大家都在等我们的设备,货款付了三成,后面的资金链跟不上,损失无法预计。」李红卫爬起来,搂着爱妻的肩膀,试图让她好过一点。
「那……那……怎么办……」龙婉玉说着,望向丈夫,希望得到安慰。
李红卫却只说:「现在我们正在调动资源,好在工程不大,我们剩下三家公司合算了一下,各抽出一千万,应该就能补好眼前的窟窿,只是这两年的努力付诸东流了……」
「可……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她问。
李红卫清清嗓子,算道:「别的项目去年的营业额可以凑一部分,我们几个股东按股份各出一些也就够了,我想把郊区和枫林小区的两套房子卖了,就留下学校旁边那套,加上手里的存款应该能应付过去。」
「那以后呢?」
「厂子原本是国营企业,当年我们注入资本参与改制,还剩下一片老厂区,现在把它转出去,收缩规模还能撑下去。」
中年男人说完站起来,带着愧疚的神色倒水去了,他接着说:「对不起,是我信错了人。」
龙婉玉没有说话,默默的爬上床,拉过被子紧紧的裹住自己,屋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她却感觉不到温度。
她保护着内心小小的希望火苗,但不会预料到,当命运给你一点苦头的时候,不是为了让人知难而退,而是在提醒,准备忍受接踵而至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