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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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只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空旷的世界，四周一片苍茫飘渺的白，似纱似雾，迷了方向，更迷了自己。闭上眼又狠狠的睁开，想要看的更清楚些，眼前却还是连绵无尽的白。伸出双手，四处摸索着，想要抓住什么，张开又紧握，却只抓到了自己的手指。大声呼喊着，也只听自己的声音飘向远方，融入那片白里没了音讯。四王爷努力奔跑着，想逃开这里的一切，直到跑的筋疲力尽，气喘吁吁，也没跑到尽头。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空虚无助失望填满了身心，困意袭了上来……
“爷，醒醒，快醒醒，宵姑娘还等着你救命。”
身体一阵晃动，似乎有什么声音飘了进来，在这飘渺的白雾中似真似假，模模糊糊。四王爷努力睁开双眼却又不自主的闭上，他实在太困了。
“宵凌！”
忽然一个激凌便醒了过来。看到暗夜关切的眼神，太医们的惶恐不安，四王爷疑惑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见四王爷醒了过来，暗夜闪身跪到一边：“爷刚才晕过去了。请爷责罚，奴才刚才逾越了。”脸上却是掩不住的喜悦。
“刚才是你在晃我？”
“是！”
四王爷微微一笑，“你救了我，何来责罚。本王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想要什么本王都会给你！”
“谢爷！”
转眼看向床上的宵凌，见她脸色红润，呼吸均匀，知道是换血成功了。
“她没事儿了？”
跪在床边的太医回道：“回王爷，宵姑娘没事了，过会儿就能醒来，倒是王爷的身体……”
“本王自会调理，你们去外厅候着吧。记住，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否则……”
“是，是”太医们畏畏诺诺的应着，便退了出去。
看着床上的人儿，想着她的身体里流着自己的血，四王爷心里满满的，喜悦也溢满了脸庞。不只是因为她已平安，更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了联系，一辈子都摆脱不掉的联系。思及此，一种奇妙而美好的感觉涌上心头，不同于战场上得胜的自豪，不同于朝堂上受到父皇夸奖的喜悦，不同于被人众星拱月般守着的甜蜜，不同于……那是一种很清淡的感觉，宁静平和而又温暖。四王爷轻轻的一笑，握着宵凌的手又紧了紧，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吧！
看着四王爷苍白的脸色，暗夜劝道：“爷去休息吧，我来守着宵姑娘。”
四王爷点了点头，又看了几眼宵凌便转身离开。
四王爷走后，暗夜便守立在床边，细心的查看着宵凌的情况，不时将她额上的汗珠拭去。
忽然房间一暗，一条人影挟了阵风飘了进来。待他想去阻止时，那人已站在了床前。
只见那人望向宵凌，脸上的神色瞬间变换着，震惊、自责、愤怒、欣慰……最后都化做了满脸的阴冷。
“谁伤的？”
暗夜心里一惊，他对她恐怕不止主仆之情。既然如此，如若告之他实情，那七格格恐怕就危险了。
“黑月，宵姑娘的毒已经解了，这事儿就算了。
“谁伤的？”
冰凉的语气里满满的是不耐，满眼的柔情却从未离开过床上的人。
对于黑月，暗夜心里总有种莫名的惧怕，也许是他的阴冷无常，也许是他的沉言寡语，但暗夜心里明白，最主要的是自己技不如人，底气自然不足。而对于他，自己并不了解，也只是知道他是王爷出征回来的路上碰到。至于王爷为什么会带他回来，让他保护宵凌，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黑月，既然宵姑娘没事儿了，就不要再追究了。再说王爷也没说什么，咱们做奴才的更……”
呼吸猛的一窒让暗夜没办法再说下去，看了眼紧扼在喉咙上的那双手，暗夜断断续续道：“黑……月，你……这……”
黑月不耐的打断他的话，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告诉我，那人是谁。”
艰难的吸着越来越少的空气，暗夜看向黑月，只是眼里的疑惑已被变成视死如归，“我……不会……说。”
“为什么？”
用力的掰着扼在颈间的那只手，想要吸进更多的空气，却使不上力气，那只手也越来越紧，“王……爷……”
喉咙间的压力陡然一松，空气便肆意的涌了进来，呛得他咳了起来，咳过之后，呼吸也变得顺畅。
黑月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眼睛直直的看着暗夜，想要看到他的心底，看透他的所想。
“不止吧？“语气虽是疑问却带着十足的肯定。
他的眼神太过犀利，能看穿所有的一切，无论自己有多高明，隐藏的有多深，在他的注视下，那些所想和所要做的便裸的呈现了出来。
暗夜叹了口气，“她也是可怜之人。
“噢？”黑月好笑的看着暗夜，语气里满是嘲讽，“没想到一个杀手竟然也有慈悲之心。”
暗夜一愣，脸也变得通红，尴尬的看着黑月不再言语。是啊，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慈悲！
“是七格格？”
床间传来虚弱的咳嗽声，黑月深深看了眼即将转醒的宵凌，飞身闪入外面的阳艳中。
暗夜走到床边，看着醒来的宵凌关切的问道：“宵姑娘感觉怎么样了？”
看到熟悉的一切，宵凌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自己这是在哪，是在阎罗殿吗？翻动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觉得酸软无力，便只好作罢。想要说话，喉咙间又干又痛，没发出半点声音。
“我这是在哪儿？”
几次三番终于说出话来，声音却是又粗又哑。
暗夜心里一惊，该不会是她的脑子坏了吧。吩咐旁边的丫环端了水喂她喝下。
“这是王爷的内室，宵姑娘是在四王爷的府上。难道宵姑娘不记得了？”
“知道了”
宵凌轻轻一笑，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闭着眼静静的躺着。原以为自己已是死去的人，却不想上天慈悲，不想让她如此去了，又将她放了回来。
黑月从宵凌那儿出来便静静的守在四王爷的门前。
“进来吧！”
许久，四王爷疲惫的声音才传了出来。
黑月进屋撩袍跪下，“请王爷责罚！”
探究的目光看向黑月，想知道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接近宵凌又是什么目的。
“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吗？”
“黑月记得。”抬眼看向四王爷，眼里闪过一丝不舍，“请王爷照顾好宵主子。”
话刚完，手掌便带着一道凌厉的风拍向自己的天灵盖。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出现，睁眼便看到自己的手腕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的抓着。黑月疑惑的看着眼前之人。
四王爷微微一笑，“何必呢，即使你死了也不能弥补她什么，倒不如想想为她做些什么。”
黑月一愣，低下头道“黑月曾向王爷承诺过：如若宵主子少了一根头发，黑月便以死谢罪。可如今……”，抬起头看向四王爷，神色里满是懊悔，语气也变得决绝，“请王爷允许黑月以死谢罪！”
原以为他是七格格派来杀宵凌的，但他刚才求死的决心却又不像。难道，刚才他是在做戏，想用苦肉计来洗清自己？
四王爷嘴角的浅笑已不在，脸上也布满了阴霾，锐利的眼神紧紧的盯着黑月，“是不是该说说你的目的了？”
平静的语气却不带一丝温度，浓浓的压迫萦绕在房间里久久不能散去。
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既而眼里盛满了柔情，“她救过我一命。”
四王爷心里一颤，他该不会……
“是的，我喜欢她，很喜欢！”
似是明了四王爷的所想，黑月慢慢的开口，难见的温柔盛开在眼角眉梢。
震惊变为愤怒，“你，你……”四王爷颤抖着不知说什么好。
曾以为他来这儿的目的最坏不过是杀宵凌，却没想到自己把情敌招了来。
“不过她不喜欢我。”黑月的嘴角闪过一丝苦笑，“我也曾想把她牢牢的拴在身边，然后用尽所有的办法让她喜欢上我。可是，我知道她是个很固执的人，那么做，只会让事情适得其反，她也会很痛苦。而这些都不是我想看到的，所以我选择放手，决定默默的守护她。”
“就这么放手，你甘心吗？”
澄净的眼眸看向四王爷，“不甘心，可我更不想看她不快乐！我宁愿自己痛也不想让她难过！”
松开手掌，四王爷慢慢的走回床边，心里黙默的问着自己：我是不是也该放手了？
自己知道她肯留在这儿并不是因为喜欢自己，而是为了弥补那时的亏欠。看着她不开心的样子，自己也很难过，也曾想过放她离开，让她自由。只是舍不得，一想到没有她的日子，钻心的痛便紧紧的裹满心脏，压的自己不能呼吸。
“王爷，放了她吧！她不喜欢你。”
“不，她会喜欢上我的。”
手抚上心脏，那里痛了。
“不会的！”
筹定的眼神看向脸色苍白的四王爷，似是看穿了他的心虚。
四王爷心里变得慌乱，锥心的痛一阵阵的袭上心头，激动的喊道，“不，不，我不会放手，她会喜欢上我的，一定会的。”
“王爷，放手吧！放了她也是放了你自己！”
不，自己不能放！更不想再过那种空虚、孤独、行尸走肉般的日子，那感觉比死还难受。
抚平自己的情绪，四王爷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会—放！那怕是让她死，我都不会放她走！”
坚定的眼神静静的看着四王爷：“我不会让她死的！”
四王爷似笑不笑的看着黑月：“你觉得我还会再留你吗？”
“可你也杀不了我，不是吗？”
“你。”眸子里冰冷冷的一片，语气也变得狠毒，“是，我杀不了你。但我能让你生不如死。”既而眼眸一转，“想留下也可以，只要你答应不在她面前出现，不和她说话。”
只要有宵凌在，他对自己还是有用处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