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而正是因为赵玉青帮这名女子解围这一举动,惹得这名女子惦记上了。
后来才得知,原来这女子是上海乾帮大名鼎鼎的五小姐,是金辉煌舞厅的老板。
说起这乾帮,乾帮在前朝是做漕运的,民初通了铁路,后又因海运兴起,漕运停止后,上岸做了其他营生。
漕帮后改名为乾帮,如今在江南一带活跃,开设赌场妓院,贩卖鸦片,涉及各行各业的营生。
而这乾帮的五小姐姓岑名淽,为人放荡不羁,性格泼辣,十六岁就和男子厮混,后又未婚生子。
尔后,就往不良少女的路子上越走越远,辍学后不务正业,又和不同的男子私通过。
前几年她闲着无聊接手了自家的这家舞厅,就想着随便找点事情做。
她的姘头就有好几个,也养小白脸,玩腻了就继续换,流连在不同男人身侧。
也没有人说她什么,当然也没有人敢说她什么。
反正乾帮的龙头岑志铭,也就是岑淽的爹好几年前就翘辫子了,现在也没人管她。
说到乾帮,岑志铭生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
岑志铭死后,乾帮已经被他的四儿子——岑沅接手掌管了。
岑沅是岑志铭的第四个儿子,也是最出色,手段最为狠辣的一个儿子。
岑沅上面有三个哥哥,大哥岑洋留洋归来做了医生。
二哥岑沐,三哥岑汇不值一提,反正是没什么出息,是混饭吃的纨绔子弟,天天吃喝嫖赌,无一不。
老四就是岑沅了。
老五便就是金辉煌舞厅的老板岑淽。
老幺岑渝今年不过九岁,目前在上海最好的中西合办的女塾上学。
老大和老四就是岑志铭的原配夫人所生,老二和老三老五都是二太太所生,老六是三太太所生。
岑志铭的女人也不算多,儿女也不算多,家里却也不少的糟心事了,不过岑家出了岑沅这个混世魔王能镇得住,其他两房的兄弟姐妹都不敢惹。
所以说以前乾帮所有的产业,大部分都是归岑四爷管的了。
其他人没能力和他争,也争不过,况且更没有他的那份胆识和才干。
岑淽虽然作天作地,干过不少混账事,但比起自家四哥还是小巫见大巫,她最怕的也是岑沅。
……
岑淽要打听赵玉青的来历不是什么难事,见他是苏州落魄纺织厂的少爷,来上海谈笔大生意,她心上有了拿捏的分寸。
今日照常夜生活繁华喧嚣,那群老板们很喜欢来金辉煌舞厅喝酒作乐,大约是因为这里头牌月仙姑娘唱歌是真的好听,就是可惜月仙姑娘不怎么出台。
赵玉青和严部长已经陪酒喝了三天,事情进展依旧缓慢,但却还是只能每天笑脸相迎。
这时,岑淽就带着头牌月仙姑娘过来敬酒。
岑淽嘴里寒暄道:“林老板啊,今天我让月仙来陪你们喝喝酒热闹热闹,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和小赵认识,看你们好几天在我这儿光顾,想想应该早就过来敬你们一杯。”
“看不出啊,小赵老板还和五小姐是旧识。”林老板哈哈一笑,心想嘀咕赵玉青莫不是和乾帮的五小姐有一腿。
其他人一看赵玉青的确相貌出色,做小白脸也不是不可能。
岑淽到底是浸淫在酒色场合多年,有意无意表达自己和赵玉青的关系,且自来熟的很。
赵玉青听完,紧皱眉头,他也不知道岑淽唱的哪一出,除了上次帮她解围,他们并无其他交集。
“林老板恐怕误会了,我和岑小姐并不熟。”赵玉青马上解释道。
岑淽倒是不以为意,坐到赵玉青身侧,像是相熟已久,“哎呀呀,你们看我们小赵害羞了,林老板你们也不要为难小赵啊。”
她拉着月仙姑娘敬了这几位老板几杯酒,退了出来,还说这酒局她单,当然是看在小赵的面子上。
这一举动让赵玉青进退两难。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赵玉青办的事情倒是顺利了很多,合同也签好了。
在这里逗留了小半个月,可那位岑小姐却天天来纠缠赵玉青。
赵玉青想一开始她也帮了不少忙,就答应临走前请她吃一顿饭,以表谢意。
那日去西餐厅一同吃饭,赵玉青打算和岑淽告别,表示事情忙完了,自己要回苏州了。
岑淽这辈子就从来没有搞不定的男人,她看赵玉青眉清目秀,相貌俊朗,比她养的小白脸好看不知道多少,还有几分绅士分度和风骨。
就是赵玉青这股油盐不进,不沾女色的作风,可真是活活迷倒了岑淽。
岑淽切着牛排,桌子底下的脚却不安分,她脱了高跟鞋,脚往赵玉青小腿攀了上去,反复拨撩。
赵玉青被吓得呛了一口,赶紧喝了一口红酒压压惊,可着大庭广众他不知道如何制止。
只好说吃饱了,让岑淽慢用,想提前抽身。
“这么快就吃饱了?可甜品都还没上呢。”岑淽作出一副失落表情。
“没关系,岑小姐可以继续享用,如果还想吃什么,尽管点,我会提前把买单,我有事情忙先告辞了。”
赵玉青实在吃不消如此孟浪姿态的岑淽,他骨子里还是很保守的。就赶紧付完账撤退了,一时躲岑淽犹如洪水猛兽。
而坐在西餐厅没有离开的岑淽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呵~不识相,我就不信了……”
岑淽觉得真是有意思,这世界上竟然真有男人敢拒绝她。
岑淽看上了赵玉青,不得手就不想罢手。
她这也是难得遇到模样这么好的男子,可惜不解风情。可她同时又喜欢他的那份木讷和正直,岑淽见过很多男人表面上是正经的,结果随便一拨撩,就扑了上来。
她也想看看赵玉青是不是假正经。
……
赵玉青明天中午就返回苏州了,岑淽就想邀请赵玉青来舞厅喝最后一次酒,她提前说好,只喝完这一次酒,她便不多做纠缠。
上次请客吃饭,饭都没吃完,赵玉青就找借口走了,实在扫兴。此次岑淽提最后一次要求,赵玉青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金辉煌找岑淽了。
舞厅的服务员领着赵玉青进了包厢,一推门进去,岑淽就在里头等着了,两人面对面坐着。
等服务员上完了酒,岑淽忽然起身,坐到了赵玉青这一处。
“小赵,你明天就走了啊,我可真是舍不得你。”岑淽往杯子里倒酒,嗓音轻柔,“今晚上啊,我们就最后喝一杯,真怕以后看不到你了。”
赵玉青接过岑淽递来酒杯,浅酌了一口,一入口,发现这酒真的很辣,还是少喝为妙。
“岑小姐,如果我们有缘自会相见,你我不过萍水相逢,没见过几面,有什么舍不舍得的。”
岑淽红唇抿了一口酒,“我们女人不像你们男人,哎~你帮过我,我就一直念念不忘着,令我魂牵梦萦,可你却不放在心上,哎~终究是我们女子比较容易动情啊。”她一脸惆怅望着赵玉青,朝他身边靠了过去。
赵玉青倒是清醒得很,见她动作,赶紧往旁边挪了去,又灌了一口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何处此言?那天不过是举手之劳,岑小姐不必放在心上,至于岑小姐天姿国色,自然不少男子追求,就不要开我玩笑了。”
岑淽见他灌了一大口酒,嘴角微微翘起,不急不急,现在故作斯文,等会儿说不定就是头狼了。
赵玉青觉得孤男寡女坐在包厢里,气氛有些暧昧诡异。
刚想找个什么借口出去透透气,发现小腹升起异样的感觉,后背发麻。
他难受地解开了两个衬衫的扣子,发现浑身越来越热。
“这酒是不是有问题啊?”赵玉青才后知后觉。
“是让你快活的酒,别怕,等会儿你会喜欢的。”岑淽艳潋一笑。
赵玉青完全没料到她会在酒里下了药,这完全不是寻常正经女子家能干出的事情。这样不符合逻辑的事情,他自然是猜不出。
可岑淽怎么会是寻常女子?她的姘头能从这里排到黄浦江,当然不寻常的。
像她这样的□□□□,养过的小白脸都不计其数,或许赵玉青一开始从了她,她到不这么记挂。就是越是吃不到,她心里越是痒痒,只要今天她能够同赵玉青困上一觉,从而证明了自己的魅力,证明是个男人都抵抗不住她五小姐的魅力就行了。
赵玉青见她提前派人锁住了门,这会儿出不去,身上也有些不对劲,才知道自己中招了。
岑淽今天死活必须要得手。
岑淽在他面前脱了身上的衣服,晃荡着白花花的胸脯,就准备朝他扑了过去。她心想着这会儿时机已经成熟,他想逃都逃不了。
赵玉青在她脱衣服的一瞬间就别过了头,咬牙唾骂道:“无耻!”
这女人光着身子朝他靠近扑了过来,他心急又用力地推开她,挣扎时无意间掀翻桌子,酒瓶酒杯碎了一地。
岑淽到底是个女人,扑过去,没扑倒在他的怀里,却被他一用力掼到在地。
她尾椎骨先着地,摔在硬邦邦的瓷砖上,活脱脱要把她的魂魄摔了出来。
“哎哟,杀千刀的,痛死我了,下手这么狠。”岑淽一时间惨叫了起来,痛得她眼睛泛起了泪花。
赵玉青退到角落里,他怕自己难以克制,看到地上碎裂开来的玻璃碎片,他用酒杯的碎片扎进自己大腿让自己清醒。
他宁死都不肯从了岑淽,颇有良家妇男的坚贞不屈的骨气。
这会儿岑淽像条死狗一样仰倒在地,不停□□惨叫,尾椎骨传来的疼痛真是痛煞她也,伤势似乎还不轻,她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赵玉青有些站不稳,缩在角落的身躯渐渐滑落下来,伤口扎得太深导致大腿鲜血直流,失血过多,他意识越来越模糊。
疼痛和燥热同时吞噬着他,他一头冷汗地僵持着。
直至后面听见有人撞门进来,一声惊呼。
之后一片混乱嘈杂声,他人也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