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节
顾希回到京城，已经是十二月二十了，再过十天就要过年了。
只不过一回到京城，就找了苏才，让他汇报这几天京城里的动向八卦。苏才汇报的事情中，只一件事，让顾希最在意，那就是关于明珠的闲言闲语。京城里竟然开始传，明珠和明玉姐妹共侍一夫，还有的在传明玉都去庵堂，明珠为了自己的名声也该去庵堂之类的。
“这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传的，哪里先传的？”顾希问。
苏才手中有京城七成以上的乞丐在做事，每个乞丐把每天听到的八卦、谣言都记下来，然后汇报给自己上面的乞丐头子，乞丐头子再报给苏才，因为要记的事情多，苏才手下的乞丐现在等同于是他的“助理”了。
不得不说，苏才挺有当情报头子的资本的。
顾希给他们的报酬也多，一个月五百两的银子，让苏才去分配。要知道一两银子可以买一千斤大米了，所以苏才给大家的报酬换成了银子，让他们自己去买自己需要的。
京城七成的乞丐，这数量无法想像。也许查事情他们不如皇刑卫，但是很多事情他们能知道的比皇刑卫多，且知道的比皇刑卫细。比如谣言一出来，他们就知道了。
“是因为一首童谣引起的，几个小姑娘在唱。”苏才道。
“回头去打听一下，这几个小姑娘的童谣是谁教的。”顾希道。
“诺。”
苏才从后门离开之后，顾希陷入了沉思，以明珠的身份，敢这般非议明珠的，除了镇北侯府，顾希想不出第二人。
“哥哥……”明珠知道顾希回来了，就来正院找他，但是侍卫说他在书房会人，她就乖巧的没有去打扰，等人离开了她才进来。她红着双眼，无限的委屈。
顾希看着她红眼睛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哥哥，我都被欺负了，你还笑我。”明珠瞪着她。
顾希道：“无妨，嘴巴长在人身上，咱们又堵不住。而且，哥哥能养你一辈子，你怕什么？”
第五十四章 家宴将开始
明珠虽然觉得委屈，但她现在是有哥哥万事足，顾希安慰一句话，她就能扛得住千万句的流言。
“那我不是成了老姑娘了。”明珠嘀咕了一句。
“你就是成了老姑娘，也是王府的郡主，也是我的妹妹。”顾希道。
“那……哥哥以后有了嫂嫂，还会这样疼我吗？”这才是明珠最担心的，就算她生性单纯，也知道男人有了女人，也是会变得。
“在明珠嫁人前，哥哥绝对不会娶妻。”顾希道，“就算将来明珠嫁人了，哥哥娶妻了，可哥哥还是明珠的哥哥，不管明珠发生什么事情，哥哥都会在背后为你顶着。”
“哥……”小姑娘眼眶红了。
十四岁的小姑娘。
顾希叹了一声气。
看着明珠终于高高兴兴的出去了，顾希叫来长雷：“去明玉藏身的庵堂，看看她最近和什么人有接触。”
“诺。”长雷顿了一下又道，“最近皇刑卫查到了一些事情，对王爷来说是件好事情。”
“哦？”顾希有些期待。一般的事情对他来说可不是好事情，长雷既然这么说，那说明这事情不简单。“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成王妃派人去了镇北侯夫人奶娘的老家，要谋杀那一家人，不过人被我们皇刑卫救了，而此刻也被拿下了。”长雷道。
顾希一愣，随即很是高兴。韶华长公主的死和赵氏有关，现在成王妃要杀赵氏的奶娘，这意味着什么？当年的证据对顾希来说，是非常难找的，尤其是赵氏的帮手，在古代，下人为了主子可以去死。所以顾希一边调查，一边慢慢等，然后再把自己知道长公主之死的事情透露给赵氏，却没有想到让他们如此紧张了。
“好，非常好，那现在是什么情况？”顾希问。
“剧情的情况您可以去问九爷，属下也不是很清楚，这个消息还是老大告诉我的。”长雷道。他口中的老大就是长风。
“走，去皇刑卫衙门。”顾希有些迫不及待。
顾希不日就回京的消息杜清则早就知道了，在郑家附近守护的皇刑卫在顾希离开郑家的那天，就飞鸽传书给杜清则了，所以算算日子，他也知道顾希差不多这两天就到了。不过，看到顾希来皇刑卫衙门，他虽然不意外，却还是很惊喜。
“回来了？”杜清则道。
“一回来就听长雷说了好消息，还没感谢舅公呢。”顾希道，“舅公可是问出点什么了？”
“嗯。”杜清则点头，“那天成王妃派去刺杀赵氏奶娘的刺客，我们有杀的、有抓的、有放的。抓来的也考问过，放掉的想必成王妃那边也到了消息，你猜一猜，成王妃那边会怎么样？”
“关键看赵氏奶娘是怎样的存在，如果她很重要，成王妃那边会担心，如果她不重要，成王妃那边不会怎样。但成王妃竟然派人去杀了，想必赵氏奶娘那边很重要，就看赵氏奶娘关系的是什么事情了，是我母亲的命案吗？”顾希问。
“你真是聪明。”杜清则道，“其实成王妃那边如果不对赵氏奶娘出手，我们恐怕还找不到长公主命案的证据。有两句话是这么说的，一句是凡事留一线，一句是斩草除根。如果成王妃凡事留一线，没有想着对赵氏奶娘斩草除根，那么赵氏奶娘也不会暴露。”
“赵氏奶娘手中可有证据？”顾希问。
“有她的供词，但是证物没有了。”杜清则道，“在长公主死了之后，证物都已经烧了。”
“那……能定赵氏的罪吗？”顾希再问。
“就看皇上怎么想了。”杜清则道。
“狸猫换太子的事情中，外祖母告诉我，皇上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让镇北侯、成王难堪，毕竟他们守护国家有功，而且他们手中都有兵权。那么现在皇上会因为我娘的事情，和镇北侯、成王翻脸吗？”顾希直言。
杜清则没有想到顾希会直接问他，如果是换做一个其他人，他便是不会回答，也不会去揣测皇上的心意。可是，这个少年叫他第一眼就有好感，心疼的当做是自己的晚辈在疼爱。所以对于顾希的问题，杜清则如实道：“没有一个皇上不喜欢把兵权掌握在手中的，只是找不到理由。”
顾希何等聪明的人，马上就明白了：“所以我娘的事情，就是一个理由，对吗？”
“……对。”久久，杜清则回答了这一个字。
“皇上准备如何处理？”顾希有些好奇。
“你还是个孩子，不用去打听这些。”杜清则道，“不过我这里有奶娘给的证词，你且看看。”
顾希看完证词之后，心中很是愤怒。看这个剧情的时候，原没有看赵氏奶娘证词来的愤怒，里面一件件的写清了赵氏的计划，如此的心狠手辣，不愧是生下明玉的女人。“既然皇上有了计划，我便不干涉了，能为父母报仇是我毕生的愿望，希望皇上要处决他们的时候，能让我见见他们。”
“定然。”杜清则道。这都是小问题。
马上就要过年了，对顾希来说，接下来还有一场盛宴，跟寻常人家的团圆饭一样，皇宫里每年也有皇室的家宴，参加家宴的都是皇室血脉，里面热闹的很，但凡留着皇室血脉的都会参加，比如赵氏皇室郡主，她的丈夫、她的儿女都会去。不过今年怕是不行了，南秉清对外已经不是她的儿子了，明玉因为丑闻在庵堂，所以今年能陪着赵氏的也就只有镇北侯。
到了皇室家宴的那一天，顾希和明珠很早就进宫了，他们直接去了慈宁宫。但因为家宴是在晚上，所以其他的皇室宗亲都是下午才进宫的。顾希和明珠这么早，是为了陪伴邵太后。
邵太后看着神极好的姐弟，心里非常的高兴。只要看着他们，她就很满足了。她的女儿虽然不在了，但是一双儿女却生的非常出色。看着他们极像的五官，邵太后眼里都是慈爱。
“今儿怎么来的那么早？”邵太后在宫人的伺候下，抱着只小猫儿出来。她的这只小猫儿是白色的，性格非常的温顺。这只猫儿邵太后养了好几年了，是用来打发时间的。
明珠道：“我想念外祖母了，所以早早就来了，如果不是哥哥说来的太早会打扰外祖母休息，我还能来的更早呢。”
邵太后轻笑：“你这丫头，专挑好听的说。”
明珠做了一个鬼脸：“外祖母，我来抱雪球吧，我好久没带它去玩了。”
“你别是欺负它才好。”邵太后道，“每回你来慈宁宫，总要欺负它，它见了你啊，才像那只见了猫的耗子。”
“是它胆子小嘛，哪有猫儿胆子这么小的，像老鼠似的。”明珠接着雪球，摸了摸它的毛，好暖和。
“你怎么不说你像泼皮？”邵太后道。
“外祖母你再宠着雪球，我要吃醋了。”说着，她抱着雪球往外走。
明珠走了之后，邵太后挥挥手，让伺候的宫人也一并下去了。“回了一趟郑家，看到了你的养父养母，可是很高兴？”
“是高兴，看着他们好，我便心满意足了。”顾希道，“就像此刻，看着外祖母身体好，我也是高兴。”
“我前儿刚说明珠专挑好听的说，这会儿怎么就轮到你了？”邵太后问。
顾希道：“如果我说几句好听的话能让外祖母高兴，我就是每天说，我也愿意。人高兴了，心情好了，身体才会好。外祖母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就是我和明珠的福气了。”
“长命百岁，那不是成了老妖怪了？”邵太后道。
“那也是慈爱美丽的老妖怪。”顾希道。
邵太后被他哄的整张脸都是笑容，虽然她老了，年纪大了，可也喜欢听人夸她好看。女人嘛，不分年龄，都想着自己越来越漂亮。
“前段时间你去郑家，京城外面全是明珠的闲言闲语，哀家想着，这人呢，都走进死胡同了，还想着用脑袋去撞墙，希望在死胡同能装出一个洞，让自己钻出来。”邵太后道，“可殊不知，这样会先把自己撞死。”
顾希道：“她可能觉得自己的脑袋是铁打的。”
噗嗤……邵太后被他的幽默说笑了：“这件事哀家没有阻止，且让他们逍遥几天，不过欠下的债哀家都记着，总要他们全部还回来的。”顿了一下，邵太后又道，“还有你娘的仇。”
说到韶华长公主的仇，顾希道：“皇刑卫抓了成王妃的人，那人是刺杀赵氏奶娘的，当年娘亲难产事件中，赵氏奶娘是帮凶之一，这件事外祖母可知道？”
“有这等事？”邵太后有些吃惊，她还真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是杜九爷告诉我的，他说皇上也知道这件事了。现在刺客和赵氏奶娘都在皇刑卫手中，都给了口供。外祖母，您说皇上准备怎么样？”顾希问。皇上这个人，他也看不透。
第五十五章 顾希的猜测
虽然杜清则已经透露了一些，可没有等到结果，可是顾希觉得，对一国之君的皇上来说，事情随时会变卦。
邵太后摸着手中的玉板指：“这件事皇上并没有告诉哀家，他应该是怕哀家感情用事，也是怕哀家太过担心。可皇上会怎么样哀家不好猜，就看成王那边会怎么选择。”
是啊，已经打草惊蛇了，成王府会怎么选择呢？
“不过……”邵太后又继续道，“皇上会怎么选择哀家不知道，哀家会怎么选择皇上也不知道。”
这话听的顾希心一紧：“外祖母，您想做什么？”
邵太后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笑容：“你放心，什么天子犯罪和庶民同罪，那不过骗人的话。所以哀家犯罪，皇上也不会把哀家怎么样。”
“外祖母……”顾希觉得，邵太后要搞事情。从进宫见到邵太后，到现在，他们相处的其实很少，可就是这少之又少的时间里，他对邵太后的印象是，是个果断、有智慧的女人。这样的女人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姿。
那么对于听到唯一的女了被杀，她会做什么？
报仇！
像邵太后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听到了女儿的死讯，竟然一点动作都没有，这委实不太正常。所以，她会报仇！
顾希突然有这种想法，结合邵太后刚才的话，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可是邵太后会怎么报仇？顾希也能确定，有他和明珠在，邵太后定然不会做让他们有危险的事情，她还想守护着他们。没有好好的守护女儿，邵太后把希望都寄托在自己和明珠身上了。可这样一来，邵太后要怎么报仇呢？
且最近也都没有看到邵太后行动。
一时之间，顾希陷入了沉思里。
“阿希……阿希……”见外孙好像失神了，邵太后不由的笑了笑，到底还是个小年轻，虽然看似沉稳，可偶尔也有孩子气。只不过，他这般年纪，还是半大的少年，本来就是孩子气的人，可又是谁逼迫着他不得不成熟、不得不长大、不得不算计一切？想到这里，邵太后又为外孙的事情觉得心疼。
“外祖母。”顾希回过神。
“方才在想什么，见你一直在游神？”邵太后问。
顾希道：“孙儿在想，年后就是我和明珠的十五岁生辰了，对我来说倒是没什么，但是对明珠来说却不一般，她明年及笄。”
及笄之后，就可以成亲了。
“你不说哀家倒是差点忘记了，一眨眼，她都这么大了。”邵太后仿佛还想到了韶华长公主及笄的时候，“关于正宾和赞者，你有什么想法？”
“我对这些并不懂，外祖母心中可有人？”顾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