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主任你好啊(5)
房里的气压低的可怕。
陈又抱紧自己,瑟瑟发抖,他索性躺到被窝里,把被子一卷, 再一窝, 这样就安全了。
男人一直瞪着手机,视频的进度条到头了, 他就拖回来,再看一遍。
录像带声音的。
阎书就看着视频里的自己对青年说出奇怪的话, 很温柔的笑,很温柔的亲他,抚摸他……
视频里响起一声叹息, “知道吗, 我最喜欢把你做失禁了。”
阎书的面部肌肉抽搐,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脑子有病?
人格分裂?这症状还不轻。
阎书眯了眯眼, 所以他失去记忆的部分,都是另一个人格在占用支配他的身体?
先这样理解,但是另一个人格为什么会对陈又……
他如果没记错,对方来医院后就在男科待着,和自己并不熟。
这是怎么回事?另一个人格性向有问题,现在还跟同事扯上关系。
阎书头痛欲裂。
陈又露出一双眼睛,主任你看上几百遍,视频里的你也还是你,不会变成另一个人。
不怕告诉你,我要是把昨天车里和餐馆的一幕也拍了,你会吓尿。
这个是我,那个是我,是我是我都是我。
想想都要疯。
陈又在心里呵呵,主任你别惹我生气,不然我能让你怀疑人生。
手机被砸出去,阎书死死盯着床上的人,气息粗重。
陈又吓的一抖,“你,你,你要干嘛?”
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昨天下午,你跟我表白,说我们在一起,我答应了。”
“晚上你带我去酒吧喝酒,我喝多了,后面的事都拍下来了,你自己看了两遍,清楚的吧,我可没有逼你,也没有给你下什么药。”
阎书揪住一个信息质问,“你喝多了,那这谁拍的?”
不好,我说漏嘴了,陈又急中生智,“中途被你搞醒了啊。”
他哼哼,“你也看见了,你搞起来有多恐怖。”
“我拍这个,不是想要挟你得到什么好处,我是为了给我的第一次留下纪念。”
陈又说,“阎书,你让我叫你名字的,这个不会也不记得了吧?”
阎书大力按着太阳穴,很痛苦的样子。
陈又看他挺难受,脸都发青了,就从被子里起来,爬过去问,“你怎么样?头很疼吗?是不是因为昨晚没有睡够?”
阎书从齿间挤出一个字,“滚。”
陈又把脸一黑,“你说什么?让我滚?”
阎书居高临下,眼底阴云密布。
陈又仰着头,妈逼的,个子高了不起啊,他气的站在床上,俯视过去。
“昨晚被干的是老子,干老子的是你,阎书,你他妈是不是太过分了啊,爽完了,第二天就不认人了是吗?!”
阎书的面色铁青,“你鬼叫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两个男的睡过了?”
陈又吸吸鼻子,不说话了,屁股还疼着呢。
真讨厌。
这人变了虽然古怪,但是不光有刀子,还有糖呢,不变的时候屁都没有。
就知道给他摆主任的架子。
陈又坐到床上,就那么露着一身痕迹,屁股君英勇就义,任务进度还是零。
这笔账亏了。
不过,昨晚变了个的阎书很温柔,算了算了,陈又扒扒蓬乱的头发,不管边上的人,他自个去卫生间刷牙洗脸去了。
阎书不自觉的去看,青年往卫生间走,后背又白又瘦,脊骨上是一串深红的印记,一直蔓延到尾骨。
这是有多爱,才能做出来的行为?
阎书愣住了。
想起来了什么,他的眉心一皱,在地上的裤子里摸到手机拨了个号码。
“院长。”
院长劈头盖脸的问,“现在几点了,你才打电话来,昨晚是怎么回事,打你电话关机,所有人都在等你。”
阎书沉默了。
院长像是敲了一下桌子,“你在不在听啊,没睡醒还是怎么着?”
“作为一个医生,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能拿病人的生死开玩笑。”
阎书沉声说,“昨晚我这边发生了点意外。”
他没有细说,也没法说。
院长倒是没问什么意外,“昨晚是小王接的那个手术,你回头去打个招呼。”
阎书说,“好。”
院长古怪的问,“你现在在哪儿?怎么有水声啊?别告诉我,你不在来医院的路上,人还在住处?”
阎书看一眼卫生间,过去把门关上了。
里面的陈又在洗脸,听到关门声,他动动耳朵,快速擦干净脸上的水,扒着门偷听。
外头的阎书结束跟院长的通话,又打给姜美人,问了昨晚手术的细节,陈又见声音没了,他就开门出去。
男人站在窗户那里,背影很是凌乱忧伤。
可以理解。
我睡了我的同事,但是我不知道。
邪门了。
陈又觉得自己可能是昨晚水喝多了,一路往上冲,最终全部冲进了脑子里。
因为他竟然自己把自己绊倒了,大脚趾踢到地板,他哎哟一声,疼的眼睛飙泪。
阎书转身,看着青年在那滑稽的蹦蹦跳跳。
陈又背过去,不给他看。
阎书去卫生间,出来后就穿好衣服裤子要走,还良心发现,叫上陈又一起。
陈又大脚趾疼,不想走,就见机行事,“我屁股疼。”
阎书的眉头打结,不耐烦的问,“那你想怎么着?”
陈又抖着腿,“我要你抱我。”
阎书像是听到多大的笑话似的,“你疯了?”
陈又瞪过去,那也是你把我逼疯的!
阎书冷冷的说,“要么自己走,要么你就留在这里。”
陈又决定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恶心起来,自己都怕。
“你变了!”
阎书,“……”
陈又哽咽,“昨天你带我去吃饭,对我又是亲又是抱的,到酒店还趁我喝醉酒把我睡了,今天你醒来就凶我,吼我,让我滚。”
他非常委屈,自己这段时间被玩的跟一只哈巴狗一样,一会儿打一巴掌,一会儿给个糖吃,再这么下去,他也要疯。
“还有前天,你在我那儿晕倒的事,你没忘吧。”
阎书的眼底微闪。
陈又指着脖子,“这上面比较浅的都是你弄的,我对外科那几个人撒谎了,那天你根本不是去跟我聊天,你是为了调戏我,还啃我脖子。”
“要不是你突然晕倒,我那天就被你上了!”
他叹气着说,“阎书,我现在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你了。”
阎书偏过头,面部线条绷紧,别说你,我自己都不知道。
见男人一声不吭,陈又趁胜追击,挪着屁股去拿床头柜上的袋子,“看看,这是你给我买的钻石耳钉,九个!”
“那家店的经理是你以前一位病人的家属,你不信可以去问问,当时还有几个店员在场。”
阎书抚额,他需要静一静。
俩人僵持了一会儿,一个要查房,另一个大脚趾疼,最后是一人让一步,阎书把陈又背出去的。
一个男的背着另一个男的,这也不算多么稀奇的事儿。
但是一个逆天长腿帅哥背着一个脸上带草莓的帅哥,这就有点意思了。
他们一出电梯,就吸引了酒店前台的注意。
阎书全程面色漆黑。
陈又把头埋在男人的头后面,试图重叠,这样能挡一点儿。
他也很尴尬的。
为了任务,这个亲近的机会不能不争取。
到了医院,陈又去宿舍,阎书去院长那儿,随后就去查房,完事了回办公室,他反手关上门,开电脑搜多重人格的信息。
片刻后,阎书去档案柜那里翻找出几本书,坐沙发上看了起来。
过了许久,他把书丟到一边,拿两根手指去掐鼻梁,沉沉的喘了口气,看来他要抽空约研究人格分裂的老同学出来见个面了。
宿舍那边,陈又进去就躺着不动了,昨晚的阎书有很温柔的帮他清洗过了,他都没管。
周医生从隔壁要了杯热水回宿舍,“陈医生,你不舒服?”
陈又说,“早上回来的时候吹了风,头有点疼。”
他指着桌上,“栗子在那里。”
周医生扭头看看,把十块钱给陈又,说了谢谢。
“我昨晚做梦,梦到自己吃栗子吃撑死了。”
陈又,“……”
周医生剥了一把小栗子吃完,就上诊室去了。
陈又磨磨蹭蹭了会儿才去。
第一个病人是个社会精英,西装革履的,很英俊。
陈又屁股疼,坐着不太舒服,下意识的挪来挪去,“你是每次都不超过一分钟?”
社会精英也不尴尬,淡定的说,“没有准确计算过,但我女朋友总是嫌我,说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就结束了。”
陈又让他去帘子后面,给他注射了药物,拿手机计了一下,都过10分钟了。
虽然跟昨晚的阎书没法比,但是跟普通人比,并不差。
精英男似乎是很意外,“那我这是怎么回事?”
陈又说,“你做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精英男说,“想工作上的事。”
他耸肩,“偶尔还会想房贷,车贷。”
陈又瞅了一眼,你看你,问题就出在这儿,哎,搞事情的时候就专心搞,想那些压力大的东西干什么呢?
“你这是太紧张了,回去你试着放轻松看看,刚才你可以有10分钟不是么?”
精英男问,“不需要吃药吗?”
他还是觉得自己有病,要吃药。
陈又说,“你先克服一下心理因素,还是不行再过来。”
精英男笑,“我去别的医院,医生二话不说就给我开一堆药,我还没见过你这种的。”
“医生,谢谢你。”
陈又把人送走,他来这个世界是搞任务的,又不指望赚什么提成。
中午,陈又接了个电话,他就离开周医生那儿上了外科,去阎书的办公室,“你找我啊?”
阎书坐在椅子上,桌边放着烟灰缸,里面很多烟头,“那件事,抱歉。”
陈又一愣。
阎书说,“我对男人没有兴趣,你我除了同事关系,没有别的。”
陈又说,“我没失忆,昨天你……”
阎书出声打断,“昨天我是随口说的。”
他抿了一下唇角,“你我都是成年人,昨晚的事,你也很享受,不存在逼迫,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渣男!陈又气呼呼的。
阎书始终都是半阖眼皮,“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出去吧。”
陈又跑过去,手撑着桌面,“我喜欢你是真的。”
“你对我不是没感觉,阎书,昨晚你……”
阎书突然被拽到了某根神经,他撩起眼皮,眼底黑沉沉的。
陈又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愤怒,他抽抽嘴,不会是发现自己竟然有感觉,所以才害怕吧?
行吧,给你时间慢慢消化,就你变来变去的样子,我俩还有的玩儿。
陈又转头就走,他走的快,一瘸一拐的。
椅子上的阎书猝然站起来,“别走!”
那声音里有着惊慌。
陈又回头,得,主任哎,你又变了。
妈逼的,你再这么变变变,小心变成精神病。
完了,目标要是有精神病,那他的任务肯定很艰难。
阎书去把门一关,上锁,他深深地看着陈又,有一个字从喉咙里碾出,在舌尖上滚了一圈,“哥……”
陈又愣了愣,“你叫我什么?”
阎书却不再说什么,直接伸手掐住陈又的脖子吻他。
窒息感倍增,陈又头晕目眩,嘴巴疼的他受不了,等到他能喘气的时候,就一个劲的喊疼。
阎书的眼眸里有什么随时都会喷涌而出,“你也知道疼啊?”
陈又两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呼吸,变了就算了,怎么每次一变就要把他往死里亲呢?
就跟他有多坏似的,上门讨债来了。
阎书把陈又拉到怀里,手臂圈紧。
陈又再一次体会到了要被勒死的痛楚,一次两次之后,他都快习惯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是姜美人。
阎书阴沉沉的,“有事晚点再说。”
姜美人手里拿着一个病人的所有检查报告,她说,“主任,我这儿有……”
阎书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你耳朵聋了?”
姜美人吓了一跳,眼睛都红了,“主任,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啊?”
里面没有回应。
姜美人在原地站了会儿,没听到什么动静,她转头走了。
这段时间,主任有时候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性情比之前更加无常。
办公室里的氛围不怎么好。
阎书低头看怀里的人,“怕我?”
陈又摇了摇头,“怕。”
卧槽,看看,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已经智障了。
阎书捧起他的脸,“你不能怕我。”
陈又的脑子乱糟糟的,这是第几个阎书来着,123……第4个?
他数不清了。
阎书亲着陈又,忽然就是一停,“你跟谁在一起了?”
陈又翻白眼,好累啊。
他目送仅剩的一点三观碎掉,成了渣,被窗户那里刮进来的一阵风吹散,没了。
阎书抓紧陈又的胳膊,狰狞着脸怒吼,“谁干的?”
陈又的胳膊要废了,他也吼,“是你干的!”
阎书的身子一震,眼神变的怪异,“我?”
陈又推开他,“就是你,我屁股现在还疼着呢。”
阎书把人大力拽到眼皮底下,“你为什么要跟别人做?”
陈又黑人问号脸。
别,别人?
阎书的眼底泛红,愤怒又委屈。
陈又的头好疼,他看男人很可怜,“不是啊,你没听明白吗,是你,不是别人。”
阎书问了句莫名其妙,又能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哪个我?”
陈又打了个寒战,“昨晚的你。”
阎书把脸埋在他的脖子里,肩膀耸动,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哽咽声。
此时此刻,陈又是懵逼的。
啃我脖子的,把我往死里亲的,上了我的,让我滚,要跟我划清界限的,都是你啊。
你这么一副“我的妻子背着我跟别的男人搞上,我遭到了背叛,我好难过,我想杀了他们”的变态样子是怎么回事?
阎书把陈又拽进里面的小休息室,他自己一言不发的出门,还把门锁上了。
不多时,阎书提着个药箱进来。
陈又吓的把眼睛睁大,“你要干什么?”
阎书阴郁的说,“我要在你身上做个记号,你是我的。”
陈又,“???”
他挣扎着要跑,被按回去,“你别动,我不想伤你。”
卧槽,你特么的不止一种病。
陈又抱着可怜巴巴的任务进度躺回去,害怕又紧张。
高中有段时间特别流行在自己手臂上刻字,喜欢的人的大写字母,拼音,第一个名字。
也有更狠的,直接刻一串,比如是男朋友对自己的告白,或者是一句歌词。
年轻啊,就是疯狂。
那种疯狂也只在青春年少时候才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阎书说好了。
陈又扭着脖子去看,刻的不是阎书的“阎”,也不是阎书的“书”,是个“何”字,他大概用的是假眼睛吧。
嗯,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