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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我是一只死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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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又不蠢,他知道自己这次变成人,跟系统没一分钱的关系,纯粹是他男人暗搓搓地搞了事情,有种这个世界都在摇摇晃晃的错觉。

他坐在凳子上抱着一盒蓝莓吃,男人在给他刮腿毛,这画面,简直唯美到爆棚!

嘴里塞了好几个蓝莓,陈又动动大脚趾头,指使着家里的劳动力,“这上面也有几根,你给我刮刮。”

常钦看看陈又的大脚趾,他皱眉,怕伤到对方,“几根就算了。”

“不能算。”陈又认真的说,“我有强迫症。”

常钦说,“那你自己刮。”

陈又抽抽嘴,把一张笑脸凑过去讨好,“你帮我刮嘛,我喜欢你帮我刮。”

喜欢这两个字自带美图功能。

常钦受用,给陈又刮完小腿上的,就把他的脚往自己腿上放放,低头给他刮大脚趾头上的几根毛,冷不丁听到一声叹息,“你叹气干什么?”

陈又吃着蓝莓,“我的火锅哦,没了。”

常钦把他的脚拿下去,换另一只,“晚上再吃。”

陈又说,“都糊锅了,还吃个屁啊。”

他发觉男人看过来,目光还很深沉,就赶紧给自己澄清,脸不红心不跳的瞎说八道,“口误口误,我平时不说脏话的。”

真心不要脸。

常钦懒的戳破,只说,“说脏话,嘴臭。”

陈又瞥了男人一眼,他哈口气,“不臭,全是蓝莓味。”

常钦摇摇头,他怎么会爱上这个多动症大龄儿童,还爱了好几世,每到一世,都是从好奇开始,以爱上收尾,没有一世出现过不同的结局。

陈又被看的不自在,怎么了这是,难道是我的头变成鸟头了?吓的他抖着手去摸,没有,不是鸟头,鼻子眼睛嘴巴都是人的标准。

忍了又忍,陈又没忍住,他问男人,“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啊?”

常钦给他把另一只脚的汗毛也刮干净,用手掌拍掉一点碎毛,“我只是觉得奇妙。”

陈又摸摸自己的脸,“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长的奇妙?”

常钦抬手去捏鼻梁,“我对你的智商产生过多次的怀疑。”

陈又,“……”不要说了,到此为止,我们还能愉快的打炮。

他听到男人说,“你的智商放在游戏里,就是一个初级的小怪,一招能秒。”

好了,炮打不成了。

陈又瞪着男人,真够可以的,只是跟着他玩了几把游戏,都能现学现用了,这就是为什么他讨厌跟智商高的人打交道的原因了。

压根就不是一起玩耍,是他被玩。

常钦去放刮胡刀,刚拆的包装盒,这一支刮胡刀以后的用途就是给陈又刮胳膊腿上的汗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陈又是只大黑鸟,身上的汗毛长的快,几天不刮,就能拿木梳子梳一梳了,再过上半个月不刮,可以用皮筋扎起来。

他的心情,怎么说呢,差不多就是被全世界搞过的感觉。

把最后一个蓝莓吃掉,陈又拽了纸巾擦手,“常钦,桌上的火锅糊成什么样子了,你倒掉了没有?”

常钦在卫生间擦马桶盖,“没糊。”

“不可能。”陈又慢吞吞走到卫生间门口,“我俩在房里待了好几个小时,锅没关掉,就一直烧着,这要是不糊,除非是远程控制的。”

他闭上嘴巴,眼睛瞪大,“不不不,不会吧?”

常钦把一次性手套往腕部拉拉,继续擦马桶,“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愣了愣,陈又羊癫疯发作,飞奔过去扑上男人的后背,搂着他的脖子哈哈大笑,“亲爱的,我就喜欢看你叼到无法无边的样子。”

常钦无奈,“老实点。”

陈又扒着男人的耳朵,小声说,“陈又他男人,我好喜欢你。”

常钦挑眉,“只是喜欢?”

陈又立马改口,怕被打屁股,“爱爱爱,我爱你,真的,全世界我只爱你。”

“牙酸。”

常钦给出评价,把背上的人弄下来,推去卫生间,门一关。

站在门口,陈又哼哼,你当我眼瞎啊,也不照镜子看看,你那两只耳朵红的都没法看了,拥有八块腹肌的男人害羞是一件犯规的事知不知道?

他穿上厚厚的睡衣去客厅,桌上的火锅真的没有糊,常钦没撒谎。

咽咽口水,陈又就激动的去摸锅的开关,坐在椅子上等锅开,那时候就能吃了。

常钦出来时,耳朵已经不红了,他见青年挥动着筷子,吃的馒头大汗,“你的屁股……”

陈又一眼瞪过去,不让男人继续往下说。

有老四呢,产品那么多,肯定有防止便秘的,说起来,老四有些天没有冒泡了。

陈又给他男人捞香喷喷的羊肉,他突然就顿住了,扭头说男人,“不对啊,你不是不吃肉吗?”

如果没有被搞出脑瘫,他记得自己在变成人之前,有看到对方吃羊肉。

常钦的神情有一瞬的阴骘。

陈又吓的不敢再问,他有一种感觉,他男人在搞事情,系统那边也在搞,就他一个智障在哼哼哈嘿快使用双截棍,这特么的没法好好玩了。

接下来的火锅吃的异常安静。

陈又是怕他男人的,那种畏惧从第一次碰面的时候就有了,别看他平时无理取闹,撒泼打滚,那都是表象,真的,只要对方皱个眉头,压个唇角,他就怂了。

怕到什么程度呢,就是灵魂都在颤抖,被按了遥控器似的,控制不住。

常钦半垂眼皮,面无表情的吃着金针菇。

陈又不说话,默默的捞东西吃,好像吃的不是羊肉金针菇豆腐这些美食,而是一锅沙子,堵在胃里,有点消化不良,他躺在沙发上,气若游丝。

听着厨房刷锅洗碗的动静,陈又抓紧时间呼叫系统,先问正事,“老四,我的任务进度是多少了?”

系统说,“不知道。”

陈又吓尿,“为什么?从前你不是这么回答的。”

系统说,“现在我只有这个回答,整个内部的数据都瘫痪了。”

陈又吞口水,“所以呢?”

系统说,“所以我内分泌失调了。”

陈又听的头皮发麻,“你别阴阳怪气的,我恐慌。”

系统说,“习惯就好。”

“……”卧槽,老子习惯不了的,陈又从沙发上起来,绕着茶几来回走动,急忙的问,“等等,老四,你现在看不见任务进度,会不会有可能,我已经全部获取了啊?”

系统说,“问我?”

陈又翻白眼,“你说呢?”

系统说,“不知道。”

陈又无语,这么大的事,就给那等于放屁的回答,一点都不走心,他叹口气说,“只有我一个人受到影响吗?还是其他宿主都没落下?”

系统说,“所有。”

陈又瞬间被安慰,那就好,一个人太苦逼了,大家一起,感觉就不一样了,黄泉有人做伴,路都好走些,他想起来另一件事,“常钦一直吃素。”

“可能是闻我身上的臭味闻习惯了,对肉没以前那么激烈反感,最近也只是能吃点带肉味的菜,今天竟然吃了好多羊肉。”

系统说,“数据瘫痪了。”

陈又没听明白,常钦突然吃肉跟数据有关系吗?他弯腰去拿杯子喝水,突然一个激灵,“常钦是数据?”

系统说,“不知道。”

陈又要闹了,说好的是全能的系统,现在竟然变成一问三不知,跟自动回复似的,干脆改名叫不知道算了,他试探着问,“常钦跟我一样,也是在每个世界做任务吗?”

系统还是那三个字,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陈又无话可说。

过了好一会儿,系统机械的声音响起,意味不明,“你男人是真叼。”

陈又心说,是的,他是真叼,我可以作证,叼绝对是真真的,没有一点造价的成分,“老四,你听我跟你说,不管你们在做什么,我希望大家和和气气的,不要把事情搞大了。”

系统说,“现在是你男人要搞。”

陈又从单调的机械音里听出来一个被逼疯的神经病的狞笑,你搞,我搞,大家搞,最后大不了一起玩完,谁怕谁!

好惊悚,好诡异,他觉得不是系统出问题了,就是自己出问题了。

望一眼厨房的方向,陈又溜到阳台,生怕男人看到他,再从他脸上发觉到什么东西,不露声色这件事对他来说,比吃鸟粪还难。

“你给我祷告,我给你祷告,我们互相着来,没准主一听,觉得新鲜,就关照了我们。”

系统,“……蠢货。”

陈又的脸扭了扭,有点想骂卧槽,自己听到系统给的那句回答,竟然见鬼的放心了,他想,大概是觉得系统还能搞幽默,就不会报复社会。

问题是,骂他蠢货,幽默吗?并不。

客厅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伴随堆椅子的响动,陈又收收心思,应了男人一声,“哎!”

常钦放下毛衣袖口,“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待着。”

陈又随口问,“去哪儿啊?”

常钦拿起沙发上的大衣,闻言看他一眼。

陈又撇了撇嘴,莫名觉得自己是个可怜的家庭主妇,担心丈夫出门约会某个小情人,自己会被抛弃,“不说算了。”

常钦穿上大衣,袖长的手指从上往下,挨个扣着扣子,“去见一个朋友。”

陈又还是随口问,“男的女的?”

常钦扣上最后一颗扣子,侧过身看青年,“男的。”

陈又说,“噢。”

行吧,你不说,我也不问了。

他打了个喷嚏,一件外套就丢到了自己身上,耳边是男人的声音,“穿多点,别出来瞎晃悠,房间的空调温度给你调好了,加湿器打开了,电脑也给你开了,你去玩游戏吧。”

被当个孩子细心照顾,好也不好,陈又拉着男人的大衣袖子,把他拉下来点,给他搞搞领口。

常钦垂眼,目光落在青年的脸上,永远都是这样,一点小事都非常认真,看起来很可爱,他把人往怀里一带,低声说,“回来给你带蛋糕。”

陈又脱口而出,“水果布丁的。”

常钦说好,眉眼是温柔的,在他的额头轻弹了一下,“你乖。”

陈又趿拉着粉色泰迪熊的棉拖,在男人看过来时,就抬起手挥挥,像个贤惠的妻子,“早点回来啊。”

常钦嗯了声,反手关上门。

家里就剩下自己,突然觉得房子好大,连屋顶都更高了,陈又搓搓胳膊上跳出来的鸡皮疙瘩,寻思什么时候跟常钦去搞一只小狗回来养养。

哎呀,不行,现在他的品种比较特别,是不人不鸟,随时都会切换。

万一他是个鸟,被小狗看到了,不是对方被吓到,就是他被吓到,还是算了吧,家和万事兴嘛。

陈又唉声叹气,去房间打游戏去了,这时候,除了游戏,还有什么可以救他?绝对没有了。

他翻翻好友的列表,看到第一个玩家“天下第一叼”的时候,还美滋滋的,觉得自己给常钦取的名字特好,量身打造的,搁谁身上都用不了,非常钦莫属。

结果在发现玩家名字后面的等级时,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卧槽,常钦什么时候背着他偷偷练的级?都搞满了!

确定没眼花,陈又气的把鼠标一扔,没有金手指,小金毛也没有了,玩个游戏都被虐。

常钦开车去了d市,一个多小时后下高速,大约五十分钟左右,抵达目的地,是一个小镇,他在镇上绕了一圈,将车子停在一处房屋门前。

门里出来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常先生里边请,我家先生久等了。”

常钦跟着管家去后边的花园,有一个相貌极其秀美的男人在弹琴,天寒地冻的,连只鸟雀都不愿意出来,他却弹的兴致大起,颇有种凌驾万物之上,万事皆空的感觉。

琴声持续了半个小时,秀美的男人这才停歇,“怎么,不在家陪着你的小可爱,上我这儿来做什么?”

常钦双手抄在黑色长裤的口袋里,“问个事。”

他环顾花园,“吴无务,你那位不在?”

吴无务的神情中多了几分温情,“有应酬。”

常钦的眉头动动,他并没有打算就在这里站着说话的意思,而是径自去客厅,坐到椅子上端起青花瓷茶杯,吹一口上面漂浮的几片绿茶,浅抿一口。

吴无务抬手,有早就端着盆水的下来走过去,他把两只纤细的手在盆里洗洗,接过一张帕子细细的擦拭,颜色极淡的两片唇开合,“关门。”

一旁的管家应声,吩咐人把门关上,意思是今天不接受任何人的拜访。

吴无务走进客厅,他坐的位置并不随意,没有坐到上方,而是坐在常钦的对面,平等的视线,看似简单,甚至不经意的举动,却暗藏玄机,只是不能对人说。

“你上次找我,是在三年前。”

常钦的长腿一叠,姿态慵懒,眼底掠过一丝回忆,“那时候我还没有找到他。”

吴无务让管家在内的一干人等全部下去,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既已找到自己的人,这次来,是为的什么?”

常钦笑了声,“你不知道?”

吴无务的面部有细微的扭曲,一言不发。

常钦的食指敲点着椅子扶手,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要他在这个世界结束后就脱离系统。”

吴无务的面部又出现了一次扭曲,只不过这次跟上次相比,不再细微,遮都遮不住,他还是一言不发。

常钦说道,“他一心想回家,做梦都在喊老爸,我只好帮他实现愿望。”

吴无务终于出声了,“你宠你的小可爱可以,违反规则就不好了。”

常钦淡淡的说,“规则是什么?”

吴无务第三次面部扭曲,整张脸都没法看了,他跟一个从来都不守规则的人讲规则,真够傻逼的。

事情都摊到明面上了,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吴无务直视着对面疯起来,可以翻天覆地的男人,“司斯祀那个人视奖金如命,非常重视你家小可爱,花了大把的精力栽培,据说还不止一次的对他特殊化,给他开后门……”

话声戛然而止。

吴无务察觉男人身上的气息发生改变,黑暗又危险,他想到某种猜测,半开玩笑道,“放心,所有人都签了生死协议,司斯祀也不例外,他不会对你家小可爱有什么心思的。”

常钦睨他一眼,“最好是那样。”

沉默了几秒,吴无务说,“按照正常程序,是每个宿主配十个任务,你想让你家小可爱没有达到标准就走,司斯祀能坐视不管?把他逼急了,会咬人。”

常钦无动于衷。

“现在内部已经全部瘫痪,”吴无务说,“我建议你静观其变,别再动手,否则场面会难以收场,你家小可爱必然要受到牵连。”

常钦不快不慢的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让他在这个世界结束。”

吴无务说,“我无能为力。”

常钦端起茶杯,气定神闲的喝着茶。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客厅里静的过了头,有一只乌鸦飞过,它没有飞走,停在花园的一棵树上面叫唤,“哇——哇——”

那叫声嘶哑凄厉,听在人的耳朵里,就跟听着钢锯条在拉木头一样,很不舒服。

不但如此,还悲凉。

吴无务突然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因为他的动作幅度过大,直接往后倒去,发出巨大的声响,他的额角抽了抽,去把椅子扶起来。

这些响声干扰了外头那只乌鸦的叫声,不到一分钟,就又传了进来,吴无务青着脸喊管家把乌鸦赶走。

管家应声,照做。

不多时,花园清静了,客厅亦是。

吴无务的脸色才缓和了些,他看看对面还在休闲喝茶的男人,跟一瘟神似的杵着,半响,他闭了闭眼说道,“我尽力。”

常钦放下茶杯,“多谢。”

他说完便走,目的已经达到,就不多做停留了,省的彼此碍眼。

吴无务的右手捏着左手的虎口位置,用了很大的力道,“有了爱,也获取了感情,像个人了,干的事依旧不是人事。”

跨出门槛的常钦停下脚步,“你说什么?”

吴无务说,“慢走不送。”

常钦转身,昂首道,“还有件事。”

“……”

看着脸皮极厚的男人,吴无务有种想让管家放狗的冲动,他那么想,倒是没有那么做,心存忌惮,怕自己细心打理的房子被对方给毁了。

冬天的日头短,一不留神,天色就昏沉了下来。

另一边,程明星从医院出来,她的鼻子无端流鼻血,这种情况她一开始并没有注意,超过三次才觉得有可能不是上火的问题,就过来做了个检查,报告等到下周二才能拿到。

包里的手机响了,程明星拿出来一看,见到来电显示,她的眉心就蹙了起来,没接,直接挂了。

电话又响,程明星再挂。

再一次响起来的时候,她接通了,口吻很不耐烦的说,“妈,今天餐厅发生了一点状况,我一直都在忙着处理,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如果不是她的职位摆在那儿,要应付突发事件,程明星都想把手机关机。

那头传来一个声音,不是程妈妈,是个男人,语气温声细语,“程小姐,是阿姨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让我联系你的,打扰到你了吗?”

程明星一愣,“没有。”

男人做了自我介绍,他姓温,温文尔雅的温文,还说他在约定的地方,已经到了。

程明星掐掐另一只手的手心,让自己冷静些,“我这边堵车。”

男人体谅的说,“不要紧,我今晚没有别的安排,等一会儿也没关系,程小姐路上开车慢点。”

程明星想说什么,对方已经跟她打了招呼,听着嘟嘟声,她哭笑不得,不是头一次相亲,这种类型的还没接触过,看似没有性格,实则很有主见。

到了那儿,程明星见了电话里的人,温文尔雅,和名字很贴切,对方一见到她往桌子那边走去,就很有礼貌的站起来给她拉椅子。

第一印象不错。

男人说话的时候,会看程明星的眼睛,不会给人一种不尊重的感觉。

程明星的思绪有点飘,想着餐厅白天发生的事,客人之间的打闹会不会在网上引起恶意的舆论,给餐厅造成多大的影响,她也想着医院的检查,报告没出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某个指标出现了异常波动。

温文看出女人的走神,他没再继续对这座城市的评价,只是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便侧头去看窗户,那上面映着女人的身影。

发觉男人不再说话,程明星回过神来,有些抱歉的笑笑。

人生就是这么奇怪。

激情高涨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挖不掉,谁也替代不了。

等到激情褪去,对生活,对周围的人和事都变的麻木,遇到合适的人,也生不出想去尝试的念头,换一条轨迹走,需要很大的勇气,必须承担这条轨迹会是个死胡同的风险。

程明星没有那个勇气,她不挪动。

一顿饭结束,一对男女一个向西,一个向北,走的不是同一个方向。

半路上,程明星拐弯去超市,打算买点东西,她刚下车,程妈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明星,你大舅妈那头来准信了,男方很满意你。”

程明星的情绪没什么起伏,“哦。”

“哦什么啊。”程妈妈说,“你呢,怎么想的?可以的话就跟人好好处一处,不是妈乱说,那男方真的很优秀,就是把他跟你老板放在一起,也差不到哪儿去。”

程明星推着小推车往超市楼梯方向走,“他不适合我。”

程妈妈一听就不乐意了,“不适合不适合,回回你都是这么个答案,怎么,你妈是那么好糊弄的啊,程明星,你能不能站在你妈的角度想想?”

程明星边走边说,“妈,我在超市,晚点再说。”

程妈妈的态度强硬,“你给一句话,行,还是不行?”

程明星的情绪有点失控,她的胸口起伏不定,下一秒就晕倒在地。

等到程明星醒来时,她就在小推车边上,有几个人远远的围观,不敢靠近,怕被讹,只有一个小女孩蹲在她的脚边,关心的抓着她的手问,“姐姐,你没事吧?”

程明星说没事,“谢谢。”

小女孩眨眨眼睛说,“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啊,我也会生病,每次我一生病,我妈妈都会给我喝很苦很苦的药,你也可以喝,喝完了,病就好了。”

程明星刚要说话,就见一个中年人过来,把小女孩拉走了。

要不是那小女孩有喊爸爸,真容易让人误以为中年人是人贩子,那脸黑的,好像程明星有传染病似的。

程明星按按太阳穴,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黑色外套,今晚那顿饭上,她没吃什么东西,应该是低血糖犯了,寻思买几盒巧克力。

这超市在xx广场边上,程明星无意间看到一个人影,认出来是那个叫张志的男人,还有些意外。

张志也看到程明星了,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咧嘴打招呼,“明星姐,这么巧啊。”

程明星对这人没有好感,她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就推着小推车穿过货架,去了另一个区域,身后有脚步声,对方跟了过来。

“明星姐,我今天一天都没看到明天,电话也打不通,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不太清楚。”

程明星要走,一个推车推过来,挡在她的前面。

张志笑着说,“明星姐,是这样的,最近我跟明天有点误会,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听我说一两件事?”

程明星的表情微变,看来一时半会是打发不掉了。

此时,程明天在别墅,确切来说,他早就在那边了,只是一直在外面,现在人进去了。

别墅里亮着灯火。

陈又在戴着麦跟团队的人打本,他懒的说话,其他人也没起哄,可能是觉得他的操作超级无敌叼,是个低调的,高深莫测的大佬。

打本的时候,陈又是很专心的,所以他并不知道门口站着一个人。

程明天就在后面看着,脸色非常不好,他是看着那个男人的车子离开的,以为别墅里面没人了,本来是想着偷偷溜进来,看看男人居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再躺在男人的床上搞一次就走,哪晓得会看到青年。

几个月没见,以为这个青年早就被甩了,谁知道他大错特错,对方在男人的家里住着,好着呢。

所以程明天会控制不住的走到卧室里来。

短暂的呆滞过后,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妙,趁没有被发现前,原路溜了出去。

程明天躲在墙角,拿手机登录一个交友网站发帖子,说自己空虚寂寞,冬天好冷,想找哥哥暖被窝。

还说随便几个都可以,顺便写上地址,就是别墅的方位。

帖子最后,程明天详细把青年的长相,穿的睡袍都写了出来。

【人家关了门的,谁能从外面进来,人家就跟谁玩儿。】恶心巴拉的写完帖子发出去,程明天忍不住干呕,他常混这个论坛,知道有些人就喜欢这一套。

那些人通常都不是善良之辈,会往死里来,还有古怪的癖好。

很快,就有人加他刚注册的小号,他轻易一撩拨,就搞定了。

撩完六个,程明天捏着手机,屏幕上的蓝光把他年轻稚气的脸庞映的有些狰狞。

他望一眼别墅亮着的那个房间,待会儿有你爽的。

陈又打完一波,起来去卫生间上厕所,等他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客厅里有声音。

第一反应是常钦回来了。

陈又走出卧室,发现客厅的灯没开,当下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卧槽,家里进贼了。

常钦你个大傻叉,不知道快过年了,小偷缺钱花,就都从五湖四海出来了吗?!

陈又往后退,一个笑声响在耳边,“宝贝儿,我发现你了。”

妈逼的,什么玩意儿?

陈又被一双手臂抱住,男人的口气喷上来,一部分是槟榔的味道,一部分是香水味。

他胃里翻滚,想吐。

好死不死的,阳台那里又来了一个,开口也是一句宝贝儿。

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开场白。

更可怕的是,那两人一上来,就直接搞事情。

好像是陈又跟他们已经很熟了似的。

陈又被压的动弹不了,现在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只死鸟,嗖一下飞出去,他慌慌张张的在心里呼叫系统。

“怎么办,我被两个男的围住了,他们还啃我脖子。”

“目标马上到家。”

陈又一听常钦要回来了,他的心里就没有那么慌。

结果,常钦还没回来,家里多了另外四个,前后加一起,就是六个。

六这个数字好啊,六六大顺。

陈又一口血卡在喉咙里,他趁六个男的因为谁先搞,怎么搞而发生争执时,用力把身上的那个一推,手脚并用的跑走,风一样的冲进卧室,把门反锁。

靠着门,陈又心惊胆战,卧槽卧槽卧槽,差点就被群攻了。

谁特么的在搞他?

一定是有人在捣鬼,那几个不是小偷,闯进来的目标明确,就是搞事情!搞事情!搞事情!

像是谁跟他们交流过,订好时间地点,一起来玩。

陈又抽自己一耳光,让自己不那么慌,没事的没事的,不要怕。

别墅有监控,等常钦回来,把监控一看,就知道都有谁来过。

到时候,不用他说,常钦就会出手。

外头的六个男的大眼瞪小眼,全都被貌美如花的青年勾到魂了,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

他们不约而同的去踹门。

陈又用身体抵着,一人压六个,他的额头冒出冷汗,力不从心。

只是僵持了十几秒,就有一股巨大的力道把门撞开,陈又被那股力道撞的整个人往前趴去。

一只手从后面拽住陈又,他被拽进一个男的怀里,“宝贝儿,别怕,哥哥们会好好疼你的。”

陈又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其他几人都在哈哈大笑,当是陈又故意搞这么一套刺激的。

“好了,哥哥们都在约定的时间内过来了,知道你胃口大,会玩,走吧,一起玩游戏去。”

脸上的那只手一直不撤,还恶意的捏,陈又恶心,他破口大骂,“玩你妈逼!”

一巴掌扇过来,陈又眼冒金星,他的脸被捏的变形,“看来宝贝儿等不及了。”

陈又被拖到客厅。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只在寂静的时候才会清晰,混乱之中,会模糊到忽略不计。

常钦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几个陌生人在客厅,地毯上有一只脚,穿着粉色的袜子。

两只粉色泰迪熊的拖鞋丟在一盆植物那里。

拿着钥匙的手一紧,常钦灵魂深处的杀戮和嗜血骤然之间喷涌而出,以可怕的速度弥漫整个客厅。

危险来临,几个男人同时停下动作,他们往后看,见到了一个陌生男人。

又来一个?

“哥们,你一边等着吧。”

常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里也不见东西。

几个男的莫名打了个寒战,“不是吧,你该不会是跑错地方了吧?”

其中一个拽起地上的人,“这猎物是我们的。”

陈又被拽的头皮好疼,他正要咧开出血的嘴角大骂,就看到了他男人。

目光交汇,陈又被打的时候都没怎么着,这会儿眼睛就红了,他使劲憋着,没有哭。

常钦的视线扫过青年,见他的睡衣乱七八糟的,肉眼可见的几个地方多出了一些印记。

客厅的低气压异常恐怖。

见陌生男人站在那儿,也不出声,那几个人心里就更发怵了,后背还发凉。

他们交换眼神,一起上去,先把多出来的搞定。

况且这个还很有男人味,他们也有兴趣。

常钦拽住一人的衣领,抄起手边一个名贵的花瓶,对着那人的头砸上去。

砰一声响,像是死亡来临的声音。

剩下的几人都煞白了脸。

他们互不相识,但是都经常这么玩,顶多搞的时候没有注意,把人搞的半死不活。

今晚这血腥的场面,是第一回 碰到。

常钦将手里的人丟到地上,就一脚踹中另一个腹部。

那几人呆了一会儿,就拽上各自的衣裤要走。

但是谁都没走掉。

陈又瞪大眼睛,瞳孔里是男人发怒的一幕,残暴。癫狂。

他的脑海里,有一些血腥的片段浮现,慢慢拼凑成现在的男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

男人的鞋上,裤子上有好多血,地上躺着几个血肉模糊的人,生死不明。

陈又跳过地上几个,跑到男人面前,问有没有伤到。

常钦眼底的血色很浓,“没事吧?”

陈又说没事。

常钦摸摸陈又的头发,看到他耳朵,脸,还有脖子上破了的几处地方,面部狰狞了一下说,“没事就好。”

陈又的鼻子一算,不争气的哭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是打了个游戏,出来的时候听到声音,以为是你回来了,就看到一个人在家里。”

他语无伦次,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眼泪全蹭男人身上去了。

常钦只是重复着说,“没事了。”

陈又一愣,男人那句话不是对他说的,是在对自己说的。

他发现男人的指尖在颤抖,喉咙里有压抑的情绪,不止是愤怒,还有害怕。

片刻后,常钦让陈又去洗澡,他打了个电话,叫人过来处理地上的几个人,就去调监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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