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10

随着仲锦墨将更多的时间放在了实验研究上，自然而然的他与张晨见面的时间就少了。张晨大约也是知道仲锦墨有疏远他的意思，有的时候会去研究所门口堵仲锦墨，偶尔遇上张晨的叔叔，也不做收敛。

好在他还有所分寸，并不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仲锦墨看在两人相处以来的交情，也没有过度避开的意思。只要张晨不再提起那件事，最好能够放弃，仲锦墨还是愿意和张晨那么相处下去的。

随着研究所越来越紧张的气氛，加上众位研究人员神色里透出的激动和喜悦，仲锦墨也觉得心下轻松了许多。

仲锦墨的导师姓郑，人很温和，大约四十多岁，平常总戴着一副眼镜，仲锦墨跟在他身边确实学到了很多，因为导师并不藏私，除了不能透露的研究内容和研究结果，很多事情导师都告诉了他。

这天，仲锦墨正跟着导师做事。后面，导师被叫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导师回来了，脸上欣喜若狂，跟他平时得表现相差太多了。仲锦墨猜测到，或许女娲一号精神体已经出世。

导师让仲锦墨放下手中的事情，跟他过去。

仲锦墨迅速地将手里的实验器材摆放整齐，“老师，这是有什么事情吗？”虽然有所猜测，但仲锦墨还是打算从导师处稍微了解一下。毕竟，导师都愿意让他一块去了，便说明这件事仲锦墨是可以知道的。

仲锦墨最初进入研究院的时候曾经签过一份极其严格的保密协议，和当初在现实世界里跟夏洛特签的也不相上下了。之后，在他的研究成果上报之后，他又成功被a大录取，研究所再次和他签订保密协议。这次签订的要比第一次签的宽松些，但是惩罚力度却有所增大。

“实验有了新进展，快要成功了。”导师的声音也压不住那种喜悦感和满满的骄傲，扑面而来。

仲锦墨的声音也有一些激动，“那可真是太好了。”仲锦墨也是一副骄傲的模样，“老师，我们现在过去是要见证成功的一刻么？”

导师神秘的笑笑，不说话。

仲锦墨也识趣的不再开口。但两人默契的加快了前进的步伐。仲锦墨看了一下，要去的是主楼，总控实验室。

到了实验室，那里已经有十多个人了。仲锦墨扫视一下人群，都是各个科目的主负责人和他的助手。

人群中央有一个年轻人在分发纸张，周围的人都在看或者填写。导师径自往人群中去，仲锦墨紧随其后。

“小张，麻烦递两份给我。”仲锦墨的导师开口索要。

那姓张的小年轻抬头看了一眼，微笑起来，“郑老师，是您啊。”说话间，数过两份递过去，“这是跟着您实习的那位吧，真是年轻有为。”

导师笑了笑，“这是王鸣宇，你叫他小宇就好。他是今年a大的新生。”

然后对着仲锦墨介绍道：“这是去年进咱们研究院的张磊。也是a大出来的。”

仲锦墨礼貌道：“你好，学长。很高兴见到你。”

张磊笑着回道，“小学弟，你好。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

客套过后，没多说什么，仲锦墨仔细看着导师刚刚递给他的文件。看过之后，干脆利落的签上了名。

没过多久，小张将众人签好的文件收回，然后就有人领着大家去到实验室。刚刚一直所处的地方是总控实验室的外围。

一进门，满面都是正在运行的计算机。研究人员在那忙紧忙出的，旁边是大型培养仪器，里面似乎放置着什么东西。

让仲锦墨等人来这里是为了找到一个能激活实验体的人。他们的实验就要成功了，但是就是关键的一步没法踏出。离成功一步之遥。

所以有人提出让不同的人来试着激活。通俗来说，每个人的脑电波其实是有差别的，当他的脑电波与女娲1号精神体，不，实验体——毕竟还没有命名，现在称为终极实验体——相连的时候，可能产生共鸣，刺激实验体，也就顺理成章的激活实验体。

而签了字的人都顺序排好队上前去进行实验。若是这一批中没人能成功，则会选择下一批继续。

仲锦墨依旧跟着导师，排在导师的后面。每个人都很安静，等待着实验结果。

本来这种实验是需要从大众中找到志愿者参与的，但是现阶段真的太重要，负责人便下了这个决定，同时决定一切后果由他一力承担。

导师从连接仪器上起来，他并没有成功。仲锦墨默默的上前扶住导师。

导师起来后朝仲锦墨摆摆手，仲锦墨自觉走到仪器处躺下，戴上头箍式连接器。仪器连接上去，脑电波十分活跃，慢慢的，波动有些不一样。正在看着仪器屏幕的一个研究人员发现了这一点，正要开口，便发现实验体开始出现反应。他就下意识的把仲锦墨脑电波的问题放到一边，只以为是开始与实验体产生共鸣的正常现象。

一直没听见说“失败”，仲锦墨睁开眼睛，看向主持今天的实验的研究人员，却被呵斥道：“你继续躺着，不要动。”

仲锦墨闻言，乖巧的闭上双眼，继续躺着。

那名研究人员急切的看着连接实验体的仪器，实验体正在被激活。研究人员快速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过了两三秒，屏幕上出现一个小的画面：进度条。

等到进度条终于到达100%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仲锦墨安静地躺在那儿。听见可以起来的时候，仲锦墨也不鲁莽，慢慢地直起身。头箍式连接器并未被解开。因为那群研究人员——已经全部聚集在屏幕处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实验体——要求仲锦墨继续戴着连接器。

导师脸上也泛着紧张，却也担心着仲锦墨。小声地与其中一个相熟的研究人员询问道，“这一直戴着不会对人体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那研究人员听见仲锦墨导师的话不由得一笑，“现在实际上还观察着他，算是免费替他做个检查。”

“那就好。”郑老师不由得放下心来。

——“实验体被激活了，实验成功了。”

仲锦墨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欢呼声，看来研究人员也#至情至性#嘛，还以为都是那种比较冷静的，就算研究成功也不会这么开心到欢呼雀跃的那种。

实验完成了，仲锦墨其实也很开心。虽然最终的任务是要到2050年，但是现在，已经只剩最后一个任务了。所以他只需要度过末世之后，完成那个任务，这样他就可以回去了。

仲锦墨刚要解开头箍式连接器的时候，突然一阵眩晕，脑海里一片空白，整个人脱力地倒在连接仪器上。记忆里最后一个片段，是他的导师面带焦色的跑上前来扶住他，眼睛里控制不住的紧张和担忧。

***

等仲锦墨从昏迷中醒过来，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阖动，睁开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正对着洁白的天花板。他的鼻子轻轻呼吸，闻到了消毒水特有的难闻味道。

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有一个人坐着，眼神空茫的看着远方。仲锦墨没说话，看了一眼病房的环境，就两张床，旁边的床上并没有人。

在这守着他的人是仲锦墨的便宜表弟钱铭明，“哥，你醒了。”钱明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过神来，正好看到仲锦墨睁着眼睛打量一边的空床位。

仲锦墨的床位靠近窗户，仲锦墨直起身来，能看到外面的景色，并不算多漂亮，但却有种这个季节特有的生机。

“嗯。”

“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吗？我帮你叫医生过来。”钱明铭还是有些担心，虽然当时医生已经说过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

“我没事，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仲锦墨想问问当时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明显问钱明铭是没用的。

“你昏迷过去，舅舅舅妈又不在家。”钱明铭偷偷瞧一眼仲锦墨的脸色，没法看出什么，他又接着道，“你的导师打电话通知我妈过来。本来是通知的外公，可外公太忙，走不开，没法过来。”

“我妈也是才刚刚走的，她当时请了假，现在得回去上班。医生说你要到中午才会醒的，都想着这会儿你可能也不会那么快醒过来，所以就我一个人就在这儿看着你。”

“张晨打你手机，我帮你接了，告诉他你很忙。你有时间回他一个。”钱明铭突然想起来，将手机递给仲锦墨之后乖乖的坐在凳子上。

“看见你昏迷不醒我们都吓坏了。医生说你身体没有问题，但是用脑过度，致使昏迷。说你身体陷入自我保护。我们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你真的还好吗？你可是昏迷了一晚上的。”说着，也不管仲锦墨的回答，直接按铃叫医生过来。

医生检查过后下的结论，已经没问题了。钱明铭这才觉得，安下心来。医生继续说道，“这两天需要忌口，吃些清淡的食物。”

医生离开后，看着仲锦墨不想说话的样子钱明铭安静下来。

仲锦墨想到昏迷的时候，他似乎在梦里飞在空中，看到了现实世界。他躺在试验舱里，周围空无一人，只有机器做伴。偶尔，小曾会过来看一下情况。

其他人员都是在隔壁的总控室里，观察着他的情况以及捕捉精神体。

仲锦墨注意到，试验舱的顶部，亮着两个绿灯一个红灯。而时间仅仅过去了七个小时。

“小明，你先回去吧。”仲锦墨将钱明铭支使回去。然后摸出电话，打给导师，询问情况。问过之后，仲锦墨安心的躺在床上。不知不觉中他觉得视线模糊，脑子空茫，身上提不起力气来。大约是昏迷的后遗症，仲锦墨没在意。强迫自己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