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杯中故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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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暮轻已经睡下了。”等到暮轻已经睡着的时候，碧瞳才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然后到厢房和辽清说道，每天辽清总是要等到暮轻睡着之后才肯入睡，倒也形成了习惯。
虽然刚开始碧瞳不理解，可是辽清坚持如此，碧瞳也没有办法。
“嗯，你也早些休息吧，今天忙了一天，也累了吧。”辽清点了点头说道，“这清宅里面一直都只有你我二人，现在暮轻来了，倒是辛苦你了。”
本来有碧瞳一个人就已经足够了，因为辽清向来深居简出，可是现在还要照顾暮轻，碧瞳倒是一个人做了两个人的事情。
碧瞳听到辽清这么说忙开口说道：“碧瞳不觉得辛苦，只是暮轻少爷在这里，恐怕吵到公子吧。”
虽然暮轻很懂事，可毕竟还是个孩子，而且七八岁的孩子正是闹人的时候。辽清向来喜静，恐怕多少还是会介意这件事情吧，碧瞳跟在辽清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了解他的生活习性。
知道碧瞳向来心细，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辽清只是无奈的笑笑：“我没关系的，只是辛苦你了，等过几****再请个婢女照顾暮轻，你到也能轻松不少。只是现在想要找个知根知底的人不容易，暮轻的身份又特殊。”
其实暮轻一来，倒是让清宅不再那么冷清，辽清觉得没什么不好的，更何况，暮轻还是叶秋水的孩子。
“碧瞳能够顾得过来，公子不用再请人了。”听到辽清说要再找一个人的时候碧瞳忙开口说道，她已经习惯这么多年辽清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况且，若是辽清再找别的人，她也不放心。
只是想到今天下午辽清看向叶秋水的眼神，碧瞳就觉得心疼起眼前这个男人，若是不是因为她，恐怕现在他早就站在最耀眼的地方了吧。
“去休息吧，我自有打算。”辽清笑着说道，倒也没有怪碧瞳多事。
一直以来，辽清都是这样的温文尔雅，如水一般平静，像是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够让他波动一样，可是碧瞳心里清楚，只要是涉及到叶秋水的事情，辽清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见辽清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碧瞳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公子也早些休息吧，夜里寒气重，当心着凉。”
辽清的身体状况碧瞳很清楚，可是就像辽清说的那样，当初捡回来一条命已经是万幸，留下的顽疾谁都没有办法。
想必这就是命运吧，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眉眼如画的男子，却带着不治之症，上天永远不会让人完美，碧瞳一直都觉得，如果辽清不是隐居如此，那么他一定会名满天下，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他一样的男子。
听到碧瞳这样说，辽清只是笑笑，却是没有在说话。
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沉默，碧瞳叹了一口气，默默的退了下去。也只有在面对叶秋水的时候，辽清才是善于交谈的吧，碧瞳心想。可是他的世界终究离自己那么远，所以碧瞳也只能够远远的看着。
因为很清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走进他的世界，碧瞳所想的，不过就是一直守在离他的世界最近的位置看着他罢了。
确定碧瞳离开之后，辽清轻声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面前无尽的夜色说道：“既然来了，何不坐下喝一杯？”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就落在辽清身边，很显然已经在这里待了许久，似乎就是在等着辽清发现自己一样。
虽是隐匿了气息，可是像辽清这样的高手又怎么感觉不到，况且他还是辽清极度熟悉的人，只是想着深夜来访，若是让他就这样离开了，倒也没有了意义。
“果然是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你啊。”清赫看着笑笑，倒也没有被辽清捉到的窘迫，因为他很清楚，恐怕从自己进入清宅的时候，辽清就已经有所感知了，他总是这样，什么话都不说却能够洞察一切。
辽清继续把玩着手里的折扇，并没有搭话，其实清赫一直想要的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只可惜承诺这个东西，辽清给不起，他的一生，只给了一个人承诺，而这个承诺，却是需要用一生来履行。
看着辽清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酒酿，清赫不禁吸了吸鼻子说道：“好香，看来天下好酒都在辽清兄你这里了。”
虽然辽清的身体不宜过度饮酒，但因为叶秋水喜欢，所以辽清便在清宅建了一个酒窖，收藏各种好酒，只为她来的时候能够喝上一杯。
“晋王说笑了，我哪里比得上晋王，只是晋王若不嫌弃，便来喝一杯吧。”说完，辽清便开始咳嗽了起来，大概是今天说的话太多了，以至于身体都有些吃不消了。
可即便如此，辽清的手却是丝毫没有颤抖，依旧平稳，自己也没有任何要去休息的意思。
看着辽清苍白的样子，清赫不经意的叹了一口气，不过却也还是坐下来，将酒杯拿在手中，看了许久。
“辽清，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能够隐居如此，过着如此安逸的生活。”沉默了许久，清赫忽然开口说道，他和辽清认识许多年，每年他都会来这里找辽清喝上几杯。
虽然最开始的目的是想要请辽清出山辅佐自己，可是后来却也变成了习惯，大概是因为辽清待他同常人一样，所以他才能够把平日在众人面前的面具卸下，能够好好的说一说自己的心事。
“晋王也可以。”辽清笑着说道，却是没有再说别的，多说无益，因为他知道自己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每一个人都有枷锁，有的人是命运给的，有的人是自己给的，那些东西倒也不是无法挣脱，只不过是身在其中的人自己不想挣脱罢了。
“可该来的总会来的，想要独善其身，太难了。”清赫将酒一饮而尽，不禁感叹：“好酒！”
清赫也想要摆脱那些，可是即便是他不想争，却也有人非要他争，从他出生的那一刻，他以后的命运就已经注定好了，无论是谁恐怕都解救不了吧。
听到清赫这样说，辽清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酒再次给他倒满，人生难得一知己，有很多话他们都不用说，彼此就都能够明了。
更何况，他们都是那样聪明的人。
忽然想到那日在这里看到的那个女子，清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那天我在九皇子府里看到叶姑娘了，不知道叶姑娘的事情怎么样了？”
清赫是什么人，即便有些事情没有人跟他说过，他却依旧了如指掌，本来没想过问的，可是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鬼使神差的就问了出来。
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人仅见一眼就让人难以忘怀，只是清赫很清楚，叶秋水是什么人，所以他从不敢去有别的想法。
倒也不是不敢，只是不能。
“她的事情，向来我都不过问的。”辽清脸上忽然没有了笑容，而是一种淡淡的哀愁，似乎是无奈，又似乎有些心疼，不禁想起那日在王府，叶秋水和他说过的那些话。
虽然有的时候觉得叶秋水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他有很多想法都是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可是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让人对她如此好奇吧，就像是现在的清赫。
也不知道辽清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不过清赫倒是也不再继续追问。他从来都不会勉强任何人，包括辽清。
况且，他今天过来，只是想要找辽清说说话，并没有别的意思。
“晋王，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希望您能帮她。”过了许久辽清忽然开口说道，然后将手中的玉佩放在桌子上，“到时候，暗影阁的势力，辽清都会悉数交给您。”
清赫被辽清的话弄得一愣，虽然他不知道辽清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他很清楚，暗影阁的势力已经足够和五万军马相媲美，而他之所以一直都想要请辽清出山，不光是因为辽清的谋略，也有一定暗影阁的因素存在。
看到清赫吃惊的样子，辽清笑笑说道：“晋王对辽清的厚爱辽清无以为报，这暗影阁跟了晋王，倒也算是寻得一个明主，总比在我手中没落强。”
就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可是清赫却知道辽清在说什么，他只是没有想到，为了叶秋水，他竟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可清赫回过神来却只是站起身来，看着辽清笑着说道：“君子不夺人所爱，等到真有那么一天再说吧。”
说完，就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那玉佩放在桌子上映着月光到有些凄凉。
他要的不过就是辽清的一句话，可是当事情摆在面前的时候，清赫却发现，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样的结局。暗影阁的力量固然是强大，可是辽清才是他真正想要的谋士。
况且，若是接了这玉佩，恐怕今后就再也遇不到这样的知己了吧，清赫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