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亮
秋,大雨,微凉。
吕大宝站在聚宝斋客房的窗前,看着雨滴被风夹裹着不断击打着窗边的木框,居然没有听到小木和他打招呼的声音。
“你是不是看那副画走火入魔了!”小木骂道:“你不用不好意思,想不出来别在这里硬撑着,你虽然是聪明的大宝,但是这幅画确实是难度太大了,那么多人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即使你看不出来,也很正常啊!别人也不能就因为这个喊你是个弱智的大宝啊!”小木看看吕大宝没什么反应,嘟着嘴又劝道。
吕大宝回过身,揉了揉鼻子问小木:“这聚宝斋和柳满楼可能有古怪,总觉得哪里不对。你我在这里已经第四天了,只见过柳老头两面,那个柳鹤倒是时常来转转,柳老头有很多事要忙吗?而且感觉家丁对我们深怀戒备之心,不管问什么都是闪烁其词,而且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曾经试着去四处转转,每一个庭院都有人找各种理由阻碍我前往,仿佛这聚宝斋里面隐藏了很多秘密,最奇怪的是这里居然除了那副画以外再看不到第二件墨宝,按照常理这里应该有数量众多的藏品才对。”
小木嘻笑着道:“不藏起来怎么叫藏品,家丁本来就是看家护院的,看你四处乱跑,贼眉鼠眼的,肯定是担心你偷东西。柳老头总不能天天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你像个傻子似的思考,而且估计这么长时间他看那画都快看吐了。”
吕大宝瞪了一眼小木说道:“你我今天离开这里,回隆泰客栈。”
“好的很,天天闷在这里真是死的心都有。”小木高举双手表示赞同。
“这幅画我已经想到了谜底,但是在公布我的猜想前,为了稳妥,我还有些问题想找个人来帮我验证一下。”吕大宝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心中隐约的不安又多了几分。
裕丰城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楼台亭阁隐约可见,石板路被冲刷的光亮鉴人,空气中的深秋味道让行人们都抿紧了衣服匆匆而过,吕大宝和小木告别柳鹤后回到客栈账台闲聊了几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娘的,这房间被人搜过。”小木吸了下鼻子说道。
“打开我们的包裹后,恐怕这小偷也是抹着眼泪走的。”吕大宝倒是满不在乎的躺在自己的床上。
小木喝了口水,翘起一只腿在桌子上:“你见过同时有五个以上的贼入室偷盗的吗?虽然他们翻动的痕迹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逃不过我的眼睛,出门前我们的东西位置和现在差之毫厘我都能分辨出来。”
“你这特殊的本事有什么用?能当银子花吗?”吕大宝回了一句。
话音未落,有人自房门外大声接道:“银子来了!”
只见房门被突然推开,八位长相标致,身材修长的年轻女婢依次而入,整齐排列在门口两侧。
四位小书童将长长一条波斯地毯有条不紊的铺到吕大宝床前,也退立两边。随后两位一身白衣的年轻男子,一位手持香熏铜炉,一位手持罗绫盖伞,分别站在门口,其中一位把袅袅而出的香气用扇子轻轻的引入房间。
“阿嚏!”小木不由打了一个喷嚏,像个傻子一样望着吕大宝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吕大宝探起了半个身子,斜靠在床上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你来了。”
只见淡淡香气后,此时走出一男子,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裁剪合体,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轻缓,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
他优雅的踱步来到桌前,女婢们马上仔细擦拭干净桌椅,等待男子坐下后依次退后而立。
男子看着吕大宝轻声道:“银子。”
书童立刻呈上来五锭银子恭敬的放在桌上。
小木掐了自己一把,咧着嘴急忙问吕大宝:“这人你认识?”
吕大宝无奈的回道:“看这样好像是的。”
“他是谁?”
“我一个朋友。”
“他怎么可以这样嚣张?”
“可能因为有钱。”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也只有这一个。”
“他叫什么名字?”
“他这么有钱,当然姓钱。”
“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通常有钱人都能做到任何事。”
“他来做什么?”
“当然是送钱。”
“你看起来并不开心。”
“有个人一看到你,就送银子给你,然后就让你陪着他喝酒讲故事给他听。刚好这个人的酒量特别大,听过的故事又很多,如果是你,你也会很不开心。”
“那的确不怎么开心。”
“我叫钱亮。”那男子听着两人的对话一直在笑,笑的就像一只刚刚抓住母鸡的黄鼠狼。
大雨渐渐变成了细丝如雾的小雨,黑夜蹑手蹑脚的如期而至,集市上的灯火先后亮了起来。
客栈里当钱亮再次端起酒杯的时候,小木就毅然的倒在了桌子上。
吕大宝双颊泛红,舔着嘴唇看着钱亮笑道:“酒至微醺,花至半开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有些人非要在酒量上来证明自己?”
“你这个有趣的朋友是哪里捡来的?”钱亮盯着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的小木问道。
吕大宝用筷子指了一下钱亮:“今天我给你讲的故事,就是我和他相识那天发生的事情,保证精彩!”
七天前,牛家庄的习武场边挤满了人,据传闻有武林高手将在这里一决高下,很早就有凑热闹的人过来抢占最佳观看的位置,附近的一些居民们居然做了点心,泡了茶水在旁边摆起了摊儿。
空气中混杂着各种味道,每个人都兴致勃勃等待着,在习武场的右侧有五把太师椅摆得整整齐齐,等待着神秘贵客的莅临就座。
两边看热闹的人们挤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这次高手对决。
“这次是谁和谁打啊?”
“什么时候开始啊?”
“因为什么打啊?”
“谁比较厉害啊?”
忽然人群由外至内一阵骚动,众人之间缓缓让出一条路来,在十几个壮汉的簇拥下一位黑衣老者伫立在了场内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