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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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凝聚自己心血的研究成果，郑强笑了，七年了，终于可以拿出一份让自己满意的成果。他仿佛已经看见中国军队装备上这种火炮的样子。激动的郑强拿着研究图纸再次找到了所长，心想这一次一定可以通过。可是他又一次失望了，和前几次一样，所长拒绝了他的请求，理由还是那句话——所里没有经费。听到这话郑强整个人都楞住了，这份凝聚自己多年心血的火炮图纸的分量自己是最清楚的。无论从射程、威力还是轻量化各方面来说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就连国外的同类产品在某些方面也根本比不上自己的研究成果。最重要的，这种火炮的生产成本极其低廉，只需要几十万元人民币而已，难道所里连几十万元的经费都没有吗？难道自己伟大的祖国就真的那么穷吗？
郑强是个文人，一个纯粹的文人。他不会为了一点利益去和谁勾心斗角，也不会为了一点权利去卑躬屈膝。在研究所里他是一个小人物，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小人物，没有人会注意他，高高在上的所长也不会去管他平时在做什么，只要郑强的所作所为丝毫不威胁他的地位就行。但是郑强三天两头就拿着图纸来要研究费用让所长感到很讨厌。他很清楚那些图纸对军队来说绝对是有用的，而且还会管大用。但是你也不想想？一个项目就要几百万甚至是几千万，我买一辆车也要花几百万。这费用批给你做项目的话那我拿什么买车？上面那么多领导下来视察，随便吃个饭也要几万块，逢年过节再送点礼物给他们怎么也要几十万。这些加起来也要几百万吧？不送这么多礼不请吃这么多饭谁会给我当这所长？我不当这所长，那我儿子出国每年几百万的费用我找谁报销？我老婆每年公费旅游的几百万哪儿来？我养小情人每年几百万花销我从哪儿弄？还有我养车的钱、我孝敬老爸老妈岳父岳母的钱、我买别墅的钱、我出国旅游的钱、我大吃大喝的钱……这些都从哪儿来？你一个研究项目就要我几百万，那我怎么办？咱们国家的军队本来战斗力就不高，不高就不高吧，要你来操什么闲心？中国人那么多，死一百个是死，死一万个也死。就算是打败了关我屁事，反正老子有美国护照，直接飞过去就是了，还不是一样舒舒服服安安静静过我的日子，你操什么闲心？找我批几百万研究大炮？你死了这条心吧。
可是再怎么说郑强毕竟是从美国名牌大学毕业出来的硕士，正儿八经的海归派。整个研究所里这样的人也没几个，这可是所里找上面要钱的一块活招牌，上面领导下来视察总要特别提起他。这不今天上面又来人了，到了吃饭时间非要叫上郑强做陪，真便宜这小子了。
郑强眼睛有点花了，这么多菜。记得自己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最奢侈的一顿也不过吃了四道菜。可……可是……今天桌子上怎么会有那么多菜？这个，这个是什么？鲍鱼。这个呢？熊掌。哦！对了，还有，还有这个，这个是什么？虎肉？老虎不是国家保护动物吗？这个呢？这是什么？鱼翅？这，这么多，我们几个人吃得完吗？……那么多菜……别，别再上菜了，这已经够多了，根本吃不完，再上就浪费了。我每样只尝了一点就饱了，真的不能再上菜了。
酒，这是什么酒？那么醇，那么香，什么？茅台？20年的茅台？够了，够了，不能喝了，你们真是能喝啊！就这么几个人居然喝了4瓶。还要上酒？这是什么酒？红酒？还是76年酿造的xo？还要两瓶？天啊，你们怎么怎么这么能喝？
该结帐了，服务员，我问你，这顿饭要多少钱？……什么？多少？你说这顿饭要多少钱？6万块？你是不是算错了？怎么会要那么多？怎么可能要那么多？你知不知道我一个月收入才多少？这么贵……什么？我土？你说他……我们所长每个星期都要到这里来吃饭？他哪儿来那么多钱？你……你不知道……
所长……你喝醉了吧？我送你回去……来……慢点……所长你靠着我点啊……对了所长……你工资就那么点，哪儿来那么多钱请他们吃饭啊？……什么？不是你的钱？……所里……可以报销？每次都可以报销？从来都是这样？什么，你不回家？还要去玩？连……连玩也可以报销？
郑强愤怒了，整天只知道埋头研究的他愤怒了。一次吃饭连晚上的娱乐就花掉了研究所里十多万的公款。这么来十次就要一百多万，一年要花掉几千万。而自己研究的武器只需要几十万。这一年所里花在这上面的钱够买多少大炮？够造多少武器？郑强仿佛看见用这些钱堆出的一个个看不见的陷阱正在夺去一个又一个战士的生命，仿佛看见一个又一个年轻的士兵赤手空拳地冲向敌人的坦克。这些，这些都是人民的血汗钱啊！这是在犯罪啊！不！不能这样。
告！我要告！我要告倒这条国家的蛀虫！
所长这几天日子有些不太好过。这个该死的郑强真是不识抬举，好心好意请他吃饭，他还要到处告我挪用公款。真是的，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有那么好告吗？你也不想想每年那么多的钱我都给了谁？那些人拿了钱会不罩着我？你小子上午写的检举信，下午就在我桌子上放着了，你就死心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告我？你他妈的做梦去吧！
就这样，上告无门的郑强被发配到所里干起了清洁工。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接到任命担任武器研究所军方所长。
我默默地听完郑强的叙述。平静地问他：“你的新型火炮图纸呢？给我看看吧！”
这是一张155毫米步兵炮的设计图纸。155毫米口径的火炮一般都以牵引榴弹炮为主，也有些国家以装甲履带底盘为载体把它设计装备成自行火炮。这种口径的火炮具有高射速和高精度的特点。和一般火炮比起来，155毫米火炮在射击时的运动性会被降低到最小幅度，这种稳定性，可以使火炮自始至终都精确的射击。但是为了做到这一点，155毫米火炮的底盘一般都会加装较重的压舱物。所以它的重量都会在10—20顿之间，就算是世界上最轻的ufh155毫米牵引式超轻型榴弹炮的重量也达到了4。12吨。虽然在它的四轮车架上安装了辅助动力足件，但是在没有牵引车辆的情况下也是很难将它移动的。
而郑强设计的这门火炮简直轻的可怕，全重只有215公斤。它最突出特点是部分组构件结合于一体，部分组构件功能复合或多功能，从而使火炮结构简洁、紧凑，利于减轻炮重。它的牵引环与炮口制退器结合为一体；液体气压式平衡机筒与制退机筒都装在摇架的套筒内，与摇架结合为一体。炮身可直角转动，以便炮闩向上开闩。较多的火部组构件具有功能复合特点。如摇架的筒式压力容器既是平衡机的一部分，又可作为反后坐装置的一部分。它的平衡机筒、制退机筒与摇架组合的一体化机构既可作炮身滑轨，又可完成后坐制动与复进。在材料上郑强大胆地采用了除炮身之外的全塑料模式。也就是说这门115毫米炮除了发射炮弹的身管是以高强度金属为原料，其它部件均为重量超轻的强化塑料制造。这样一来，在战时只需要两个人就可以毫不费力的移动它。这完全是一款全地形的火炮，这样的武器随便一种军用车辆都可以作为牵引源。而它超轻的重量更是可以让随便一架直升机都可以将其吊装，可以想象，如果在山地战或者是坦克、装甲车和机动装甲无法涉足而只有步兵能够进入的地形中安插进几门这种火炮的话，那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好东西，绝对的好东西。”我在心里暗暗称赞道：“就算是‘智龙’也没有设计出这么好的东西，这个郑强简直就是一个天才。更难得的是他的设计理念显然是完全颠覆了以往的火炮设计概念，完全简化了那些复杂的制造工艺。简化了将近一半还多的生产工序，使得这种火炮减少了很多辅助设施，制造时间和制造材料都大大缩减。作为一种威力强大，结构简单，生产方便，价格低廉的武器绝对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大量装备部队，特别是在战时尤为关键。”
我没有耽误时间。以便下令警卫班把武器研究所所长监禁起来，一边带着郑强和他的火炮设计图纸就跳上门口的军用装甲吉普车往国防部而去。
军方的武器评估小组第一眼看到这份图纸的反应极为震惊。这种火炮绝对是任何国家的军队都梦寐以求的东西，郑强和他的研究成果当场就被国家安全局列为最高保密级别对象。他的研究所里的所有演算方程式和数据也被国安局派出的保密人员监管。汇报材料也由我第一时间上报了军委。
“国家的蛀虫，人民的罪人。”这是胡主席在看完整个事件经过的材料以后愤怒地说出的第一句话：“我知道我们国家官员腐败的严重性，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我们的国防武器研究所，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居然也会发生如此猖狂的腐败行为。”主席气得混身发抖的说：“开什么玩笑？武器研究所，那是负担着全军战斗力最重要的部门，也是负担着全国安危最根本的地方。没有先进的武器，我们拿什么和别人打？我们拿什么来抵挡敌人的进攻？我们的战士拿什么来作战？我们的国家拿什么来抵抗外敌的入侵？每年拨给他们的经费都占到军费极大的比重，他们都拿去干什么了？拿去吃？拿去喝？拿去养情人？拿去当百万富翁？混帐，简直是混帐。”
“这件事性质非常恶劣，而且影响极坏。”刘正声上将面色阴沉地说：“如果不是有郑研究员的报告，我们还不知道要被瞒到什么时候，一直下拨的科研费用也可能会被一直贪污挪用下去，这对我们的国力、军力乃至军队的士气都会有极大的影响。我建议，对这一事件要严格查处，决不姑息。”
“查！给我彻底的查。”汪主席轮起手上的报告材料狠狠地甩在地上：“马上命令中央纪委派出最精锐的检查组进驻武器研究所，从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查起，一定要给我彻底查清楚。”
检查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从这位所长四年以前上任到现在，财政部一共从下拨了武器研究所392亿元人民币的科研经费。其中150多亿被他以各种名由和礼物作为贿赂物品送给了各个上级部门的要人，100多亿以各种名目繁多的招待费、考察费和行政费用堂而皇之的报销了。其中查到数额巨大的餐饮发票和旅游发票，有的甚至是一些娱乐场所和夜总会的发票。还有80多亿元的款项被以各种名由的学习费用、开会费用和机械购进费用报销，后查明些款项已经被完全挪用够买了供他私人享用的汽车、楼房等物。武器研究所的财务主管和出纳知道自己罪行重大，在检查小组成员第一次讯问结束之后，就在监管室内用事先藏好的刀片自杀，但是没有成功，被检查人员救活之后他交代了所有问题。
最令检查人员气愤的是就因为所长个人的贪污和贿赂行为，整个武器研究所在长达四年的时间中因为经费不足，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课题得以真正的研究下去。大批非常有价值的研究项目半路夭折，四年内研究所没有购入任何新设备，甚至就连验算方程式的计算机也都还是四年以前老旧的产品，原料也大量不足，根本无法支持各种研究课题的需要。陆军两年前曾经因为7。92毫米机枪弹药穿透力不够的问题提请研究所协助解决，当时曾经有几名研究员提出过以更换特种火yao的方式来达到目的，在几次研究未果之后，所长就以经费不足为借口要撤掉了这个项目，但是军方迫切需要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万般无奈之下又从本来就已经很少的军费开支中追加了200万元人民币给研究所做为经费，但是，胆大包天的所长居然连这笔钱也吞了下去，结果仍然是无法解决。根据交代，强穿透效果实验一次就要花费几十万元的材料，而他当时正好有一笔请上级部门人员出国旅游的费用需要报销，仅仅就因为这个理由，陆军到现在都都还在使用着几年以前的旧型号枪弹。
在报销各种名目的费用上，这位所长的所作所为更是令人心惊。公款吃喝玩乐是招待费，公款出国旅游是考察费，为所里购置的公车成了私车，为所里买的办事处成了私房，儿子在国外一年几百万的学费摇身一变成了安排研究人员外出学习的费用，养情人一年几百万的人民币成了购买先进仪器的钱，家里的家电、家具、水电、电话等等所有开销都是由所里报销，就连他老婆做美容的钱也美其名曰“清洁费”。
检查人员愤怒了，所里的研究人员愤怒了，担任保卫工作的士兵愤怒了，就连得知情况的军队将领也愤怒了。27军81师师长王卫国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一个，7。92毫米机枪穿透力不够的问题就是他先提出来的，当时研究所长答复他因为经费不足研究必须放弃的时候，他硬是瞒着上级从战士的牙缝里挤出了150万，加上军里拨给的50万武器维护款一起给了研究所，心想就算吃的差点苦点累点只要能把这个问题解决也值啊。可是研究所的答复仍然是经费不足，无法进行有效的研究，这件事就搁置起来。王卫国总以为是钱少了办不了事，他也知道国外那么多先进武器都是用金子堆起来的，可没想到居然要这么多钱，心灰意冷的他只能认定这150万打了水漂，只是可怜他那一个师整整吃了一年的斋，仅仅只是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掺了点肉星星，他本人也因为这被军首长狠狠批评了一顿，落了个大过处分，军衔也被从少将刷到了大校。要不是因为他曾经立过几次功，表现也很出色，早就扒下他的军装撵回家去了，你想他听到这么个消息能不暴跳如雷吗？
“你他妈的龟孙子，居然该阴老子的钱。你怕是不想活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王卫国嘴里恶狠狠地吼着：“警卫连，带上枪跟老子走，老子要生吃了你狗日的。”
武器研究所大门口聚集了几十辆军车，都是各个部队派了来抓人的，军人对自己的武器装备一向都是非常敏感的，更何况各个部队都在枪械装备上都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而这些问题都要由武器研究所来解决，经费也要由各军区分摊。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谁会受得了？有的部队将领刚听说眼睛就红了，嗷嗷叫着带上士兵就要来研究所要人。现在大门口已经聚集了几十名将军校官和上千名战士，都在叫嚷着要检查小组把涉案人员交出来，要不然就要直接冲进去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