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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僧西行记(3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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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绝色夫

字数:59255

3炼剑(下)

三天之后,两口散发着幽幽寒光的长剑打造了出来。

这两口长剑的式样甚是怪异,剑尖不是尖锐突出,而是凹了进去,剑锋的两

侧锐起,形成钳剪状的锐利双尖。两口剑身均约莫两尺半长、前宽而后窄,甚是

轻薄,通体白朦朦的,材质非金非木,散发着阵阵慑人的寒气。

孙猴儿看着这两口异剑,哈哈一笑,就仰面昏倒过去。

他刺出心头热血,之后又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连续铸锻,虽然绝大部分抡锤

锻砸的粗重工夫,都是玄奘代替他来做的,然而他伤势初愈,身子本弱,一直都

是在勉力坚持,如今见得两口异剑铸成,一口气松了,身子便支持不下去了。

玄奘接住孙猴儿软倒的身体,把他搬到石室的床上躺下。

又在石室里了一块麻布,将那两口异剑包裹着,放在石室的案几上,就倒

头在自己的床铺上酣睡过去,这些天连续抽拉风箱和重锤锻造,他也疲累得颇不

轻。

次日清晨,玄奘醒来时,石室里又是空无一人,孙猴儿和那两口异剑都不在。

玄奘走出石室,就见着孙猴儿在空地上演练那两口异剑。

孙猴儿双手各持一口异剑,缓缓的演练着刺击、撤、挡架等架势,他演练

了一会,动作渐快,那两口白朦朦的异剑,如同行云流水般在他身周出没,片刻

之后,孙猴儿整个人便淹没在雪团般的剑光中。

玄奘隔得甚远,仍能感觉到剑光中泄出的刺骨寒气。

孙猴儿演练得兴起,忽然呐喊一声,一口异剑脱手飞射而出,带着一道白茫

茫的剑光,冷电般洞穿了数丈开外一棵抱粗细的老松树。

孙猴儿只剩一剑在手,雪团般的剑光稀薄了不少,仍是将他护得水泄不漏。

孙猴儿空着的手捏剑诀一招,那口洞穿了老松树的异剑,在半空中拐了一道

弧线,如同鸟儿一般疾飞而,被他稳稳当当的接在手中。

那棵老松树被剑光洞穿后,破洞处生起了一层白色的冰霜,渐渐向整棵树干

蔓延开去,听得嘞嘞数声,老松树摇晃几下便从中折断,轰在倒在地上,激起了

一阵尘土。

玄奘微微一笑,扬袖拂去迎面扑来的灰尘。

孙猴儿也擎着双剑在身周一圈,生起一阵凛冽的寒气,将周围的灰尘都压制

了下去。

玄奘抚掌叹息,说道:「孙兄方才演练的,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御剑之术?」

孙猴儿嘿嘿一笑,摇头说道:「非也,俺没那个本事,皆是这两口剑的能耐。

俺用心头热血化开了两只虾钳子后,不知怎的,这铸成的两口剑就有了一点灵性,

俺只要集中意念,便能隔空如意的操纵,还能释放出老虾妖本体的极寒之气。」

玄奘啧啧说道:「如此说来,孙兄所打造的这两口剑,乃是世间难得通灵之

物,几近于传说中的仙家宝贝,孙兄可曾为这两口剑取了名字?」

孙猴儿摇了摇头,手中两口长剑耍了几个剑花,便隐在肩后,他走到空地边

上,看着那茫茫大海,过了半晌才说道:「打造这两口剑用的陨星异铁,乃是雪

特人老师留给俺的,而这两口剑,俺也是按雪特老师吩咐打造的,故而,俺想把

这两口剑取名为雪特双剑,以兹记念。和尚你觉得如何?」

玄奘微微一怔,说道:「甚好,甚好。这两口剑乃是孙兄辛辛苦苦的用老师

所留之物打造而成,取名为雪特双剑,足见孙兄的纯孝之心,小僧感佩。」

孙猴儿瞪着眼睛看了他片刻,忽然赫赫一笑,说道:「和尚既然如此说了,

俺老孙的这两口护身宝贝,以后就叫做雪特双剑了。」

又过了数天,孙猴儿的身体再度恢复过来,便取了另一块陨星精铁,打造出

一对薄铁剑鞘,见雪双剑插纳在其中,恰好将那外泄的寒气封存得半点不漏。

这天傍晚,孙猴儿在海滩上抓了一只大海龟,宰杀放血后带山上,玄奘摘

来一些野生的姜葱和松蘑,炖煮出一锅香喷喷的龟肉。

龟肉炖煮好后,孙猴儿没有像往常一般急着吃食,而是将玄奘请到树下的石

凳上坐好,又从石室里取出一只黑陶罐子,为玄奘倒了一碗飘香的美酒。玄奘这

些天居住在石室中,知道得很清楚,这可是孙猴儿珍藏的美酒,只有寥寥几小坛,

平素他自己都舍不得动用。

孙猴儿敬过玄奘三碗酒,将那两口异剑放在石桌上,沉默的看了一会,才说

道:「和尚,俺老师离去前叮嘱过俺,务必要用陨星异铁打造出两口剑,这将是

俺老孙日后的保命手段。为了打造这两口剑,俺远赴唐国数年,苦心收集各种配

料,待得好容易收集齐全,俺兴冲冲的驾船返龟流岛,打算精心打造出两口护

身宝贝。哪里想到,陨星异铁半途却在半途被老妖虾抢走了,俺老孙心中的悲愤,

实难以说道。」

「俺在岛上蹉跎了数年,一事无成。直到遇见了和尚您,俺才得以诛灭老虾

妖,拿了陨星异铁,打造出这两口雪特双剑,而且比预想中品质更高,俺日后

若是再见着雪特人老师,也算是有个交待了。和尚,俺之前是存了心思的,故而

一直没有问过您的法号,是不想把日后的事情搅和在一起。如今,俺老孙就正式

问您了,敢问禅师法号?」

玄奘十说道:「小僧法名玄奘。」

孙猴儿站了起来,缓缓走到玄奘身前,扑通一声的跪了下来,精光闪烁的双

目仰看着玄奘,郑重的说道:「敢问禅师,可否收俺孙猴儿为徒?」

玄奘静静的看着跪在身前的孙猴儿,过了半晌,方才笑笑说道:「孙兄的本

事颇大,无论是铸造还是剑术,皆有过人之处,出人头地乃是轻易之事,小僧不

过是一介不通术法的世俗僧人,无权也无势,孙兄拜小僧为师却是为何?」

孙猴儿跪在地上,梆梆梆的叩几个头,恳切的说道:「雪特老师曾对俺说过,

俺脾性过于凶暴急躁,乃是天生孤煞之人,若不得镇压,注定会死于非命。俺这

些年来,游历唐国,独居北山,都是在磨练心性,然而这些年下来,心性没有半

分改变。前些天与禅师相遇,俺就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投契,即便俺被禅师擒捉悬

吊,也生不起怨恨之心,所以俺后来才会带禅师去鲛人小岛,一同享受那海族女

子的妙趣。俺老孙可不是心胸宽广之人,平素哪有这般好相与的。」

「俺这些天与禅师朝夕相处,看得很清楚,禅师好酒肉,不戒女色,算不上

是个好和尚。然而在禅师身边,俺总觉得心性能收敛下来。俺的雪特双剑得以铸

成,也是因禅师的襄助。在雪特双剑铸成的那一刻起,俺老孙就决定了,要拜禅

师为师,从此侍奉左右。」

玄奘笑笑,摇头说道:「孙兄,这等说辞,非是拜师理由。」

孙猴儿脸上一红,又在地上叩了几个头,方才说道:「雪特老师说过,俺老

孙的命格孤煞之气太盛,即便能逃脱死于非命的格局,也只会是坎坷流离,一事

无成。然而,俺若是能跟大气运之人的左右,或能因风云际会,得到一番成就。

俺游历了这些年,遇见唯一有大气运的,唯有禅师一人,俺不拜禅师为师,还能

拜何人为师?」

玄奘伸手摩挲着头顶半晌,微笑说道:「这般说来,今日小僧即便收孙兄入

门下,孙兄日后若是遇上有更大气运之人,就会舍小僧而去,可是如此?」

他嘴上说得从容,心中却是念头电转,思绪翻涌。

从襁褓时被漂于江流,到少年时自悟佛门神通,再到与孙猴儿斗地仙之流

的老妖虾这桩桩经历,实非常,然而这终究不过也是好运气而已。若是说

到气运,那便不止如此了,那可是天生命格的范畴,更加何况是大气运!

孙猴儿脸色涨红,抗辩说道:「俺老孙岂是那种朝三暮四之人,既是拜禅师

为师,就当终身侍奉,不离不弃。」

玄奘沉思了一阵会,缓缓说道:「孙兄乃是有大本事之人,若是决心皈依佛

门,乃是佛门之幸。小僧年轻德薄,不堪为人师,不若小僧代吾师法明长老收你

为徒,此后你我以师兄相称,如此可好?」

孙猴儿摇头说道:「那法明长老俺没见过,就算他也是有气运之人,也不见

得与俺老孙投契。俺老孙不计较辈分,俺要拜的师父,只是禅师你一人,请禅师

收俺为徒。」

玄奘又想了一会,点头说道:「既是如此,小僧便收你为徒。你暂且跟着为

师,做一个带发修行的行者,待到金山寺,禀过长老,再行定夺剃度的事宜。

你且起来,为师想想,要给你取一个甚么法名。」

孙猴儿怪叫一声,跳了起来,腾腾的在空地上兴奋的翻了几个筋斗,高声说

道:「俺老孙蒙师父收入门墙,心甚是欢喜,师父要给徒儿赐法名,不若就叫悟

空?俺之前游历大唐,在一座寺庙的名册中看到过这法名,觉得甚好听。」

「悟空?不知为何,为师一听到这名字,就感觉浑身发冷,此名可能与

你我有碍,万万不可取,你就叫辩机罢了。」

「变鸡?呃,师父所赐的法名好生别致,不知有何深远的含义?」

「是辩机,辩才无碍的辩,你喜言谈,爱争辩,故以辩为名;机乃是际

遇,你我于这龟流岛相遇,或许就是冥冥中定下的一场机运。并非是要你变成一

只鸡。」

「哦哈,是徒儿愚钝,不理解师父赐下的法名,有这般深刻的含义,罪过罪

过」

两人确立师徒名份后,辩机心中欢喜,一改之前的飞扬跋扈,变得颇是恭顺。

师徒二人谈说了一会,辩机说道:「师父且宽坐,俺这就去伙房把那锅海龟

肉端上来,炖煮了这般久,香气越发浓郁了,俺闻着可是垂涎欲滴了。」

辩机走进了伙房,转眼就奔了出来,惊诧的说道:「师父,那锅海龟肉不见

了。」

玄奘脸上无甚表情,叹着气,伸手向上指了指。

辩机抬头一看,一条窈窕的白色倩影正踞坐石室所在的巨岩之顶,手执一双

长筷,正从一个黑乎乎的锅子里捞出一块冒着腾腾热气的肉块,以一种优雅的姿

态,送入小巧的檀口中。白衣倩影的身旁还跪坐着一个青衣小丫鬟,她身后是蓝

墨墨的夜空,一轮半弯明月正正的悬挂在她脑后,映照得白衣倩影的身姿彷如仙

子一般优美。

辩机看了大怒,戟指叱喝道:「哪来的女蟊贼,胆敢偷去俺师父烹煮的海龟

肉,快些还来,否则俺捉着你,非要狠狠打上一顿屁股不可。」

那白衣倩影停下了长筷,清脆的呸了一声,一小块物事呼啸着激射向辩机。

辩机忙闪身避开,那块物事射在他身侧的一块石头上,激溅出一蓬火星,深

深的镶在石上,仔细一看,却是一片吃剩的龟。

辩机吓了一跳,急急奔至石桌旁,将雪特双剑操握到在手中,低声对玄奘说

道:「师父,这两人是何来路?」

玄奘摇了摇头,也低声说道:「方才为师闻得香气的来处不对,才发现这两

女子的。原以为是你以前惹下的孽缘,正要夸你眼光甚佳,谁道不是。」

他说着便站起身来,十说道:「仙子到访,何不下来一聚?」

那白衣倩影格格笑了数声,手中长筷轻巧巧的一拨,那黑乎乎的大锅子就飞

了起来,呼呼的巨岩顶上从凌空落在石桌上,旋过几个圈子,便平平稳稳的停了

下来,半点汤汁都不曾溅出来。

白色倩影也凌空飞跃而起,缓缓落在石桌旁的一张空石凳上,衣袂飘舞,仪

态优美,身姿窈窕,仿若壁画中的飞天仙女一般。玄奘师徒二人怔了片刻,才看

清这是一个身穿洁白宫装,头梳盘蛇发髻的少女,脸容精美如画。

宫装少女的纤纤右手握着一双粉红色不知是何材质的长筷,纤纤左手端着一

只精致的白玉小碗,碗里有一块温热的肥美龟肉。她也不理会玄奘二人的异样目

光,慢条斯理的将龟肉嚼吃了下去,然后把手中的碗筷往旁侧一伸,那青衣小丫

鬟默不作声的接了过去。

玄奘二人这才留意到,那青衣小丫鬟不知何时已站在宫装女子身后。

宫装女子接过青衣小丫鬟递上的一方白绫巾子,印了印红嫩嫩的嘴唇,水波

一般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转,落在玄奘身上,轻声笑道:「禅师炖煮的这锅龟肉,

香气扑鼻,本宫嘴馋,就忍不住偷吃了几块,失礼之处,请禅师不要见怪。」

玄奘笑笑说道:「能得仙子夸奖,实乃是贫僧和这锅龟肉的荣幸。」

宫装女子扑哧的掩嘴一笑,说道:「禅师倒是个妙人,若是有暇与禅师闲谈

一番,倒也是乐事。只可惜,本宫此番乃是为龙宫下属被戮杀一事而来,不便与

禅师闲谈太多。」

玄奘与辩机对望了一眼,说道:「龙宫下属?敢问仙子来历?」

宫装女子笑了笑,她身后的青衣小丫鬟冷冷的说道:「你们两个听清楚了,

我家宫乃是东海龙宫的敖吉三公,你们戮杀龙宫下属虾大力校尉,我家宫

乃是前来问罪的。」

话音未落,就听得铿锵两声颤鸣,两道霜雪般的剑光亮起。

辩机闻得宫装女子是来问罪的,当下恶从胆边生,虽还不清楚她们口中的虾

大力校尉是不是那老妖虾,不过先下手为强总是错不了的,他便一展雪特双剑,

对着那东海龙宫三公和青衣小丫鬟,狠狠的斩杀过去。

那敖吉三公脸上的笑容一冷,一抬素手向着剑光一点,娇叱道:「定。」

辩机只觉得身形一紧,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无形大力将他禁锢着,丝毫动弹

不得,雪特双剑也自凝滞在半空中。

辩机怒喝一声,额上青筋迸现,白朦朦的雪特双剑寒气大盛,淡淡的青白烟

气从剑身上透发而出,听得嘞嘞数声轻微的破裂声,双剑方圆径尺的地方,大气

隐隐翻滚,似是某些无形的物事被冻得碎裂开来。

雪特双剑颤动了几下,便破开了那无形的禁锢,辩机双目圆整,便又要杀将

过去。

敖吉三公微咦了一声,白皙的纤手又待点出,便在此时,她耳边听得哞的

一声大吼。这吼声沉厚庄严,直抵耳鼓深处,才宏然炸响,敖吉三公修行虽深,

心肝儿仍不由自的抽搐了数下,有了瞬间的失神。

这正是玄奘喝出一声狮子吼,他对辩机的莽撞出手,甚是头痛。

这敖吉三公仆二人,嘴里虽说是前来问罪,言语却甚平和,并无问罪的

姿态,他正思量着对方的真正来意,辩机却悍然出手了,他便只好趁双方未曾打

出真火,使出惯常用的狮子吼,以分开双方。

32公(上)

敖吉三公略一失神后,素手一招,辩机手中的两口雪特剑不知怎的,就脱

手飞出,如同鸟儿归巢一般落入在她手中,她拿起两口长剑,颇有兴趣的左右端

详着。

玄奘暗叹一声,探手拿住辩机的衣领子,一把将被狮子吼震得头晕眼花的他

拖到身后。

辩机扶着脑袋,过了好半晌才过神来。

他甫一神,就脸色大变的手捏剑诀,想要召两口雪特剑,只是那两口雪

特剑被敖吉三公拿手中,如同生根一般,他竭力发出的召唤意念,宛若泥牛入

海。

敖吉三公垂着螓首看了一会,星眸眨动,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两口怪模

样的剑,蕴含了一点寒冰道法的本源精粹,莫不是你们戮杀了虾大力校尉,用它

的遗骸锻造出来的?」她说着,随手把见雪双剑放在石桌上。

辩机一喜,又捏起剑诀,想要趁机召双剑,然而那两口长剑仿佛被禁锢了,

他虽能感应到两口长剑的灵性,然而任凭他如何的召唤,两口长剑就那样搁在石

桌上纹丝不动。

玄奘反手按住几乎要暴跳的辩机,对着敖吉三公十施礼,缓缓说道:

「公明鉴,这两口雪特剑,确是小徒炼化一只虾妖的双钳打造出来的,这虾妖

是否公口中的虾大力校尉,贫僧与小徒委实不清楚。不过,这只虾妖在数年前,

强行劫走小徒长辈留下的宝物,这才生起后来的种种事端。」

他与辩机立下师徒名份后,不好再自称小僧,便以贫僧自称。

敖吉三公蹙眉说道:「哦,这个中情由,禅师且说来听听。」

玄奘便按孙猴儿之前所说道的,老妖虾如何在风暴中劫走陨星异铁,孙猴儿

数年来如何苦苦追,乃至双方后来的争斗等事情,娓娓的说一遍。

敖吉三公素手支颐,水波般的目光在玄奘师徒身上转了几转,疑惑的说道:

「若是这样,道理倒是在你们这边。不过,本宫观你们师徒二人,乃是凡夫肉胎,

身无法力,那虾大力虽只是一介校尉,然而道行不弱,一手寒冰道法颇堪称道,

本宫实在想不明白,虾大力为何会陨在你们手中,还落了个尸骨无存的地步?」

玄奘敛容说道:「贫僧师徒,确非公口中的那虾校尉的对手,只好将它诱

到陆上的密林中,引动天雷劈之,因而侥幸得手。」

敖吉三公眨着星眸,大感兴趣说道:「哦,你二人竟能引动天雷,如何个

引法,且说来给本宫听听。」

玄奘看了辩机一眼,摇头缓缓的说道:「此事涉及一些隐秘,贫僧不可说。」

敖吉三公点点螓首,也不为意,又说道:「既是如此,本宫便不多问。不

过,禅师方才那一声吼叫,竟能撼动本宫的心神,着实不简单,个中的奥妙,禅

师可否为本宫解惑一二。」

玄奘十说道:「佛法若修到深处,威仪自生。贫僧方才的吼声,名曰狮子

吼,乃是佛门威仪外放的一种法门,善能震慑心神。公若想明了个中奥妙,却

也不难,只是要费上一段时日,贫僧向公仔细讲解诸般佛经,如此方可明白其

中的真意。」

敖吉三公妙目闪动,思量了半晌,素手在石桌上一拂,那两口雪特剑一阵

嗡鸣,自行飞起,向辩机投去,辩机惊喜交集的接过双剑,却是不敢再松手了。

敖吉三公轻笑数声,纤腰款款一摆,白衣飘飘的凌空飞起,落到巨岩的顶

上,接着便消失在夜空中。

一个清脆声音在夜空中飘飘渺渺的响起:「不管你们有没有道理,戮杀龙宫

下属一事,乃是不可恕的罪行。本宫如今事忙,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准备,明日此

时,本宫会再来临此地,你们自个思量该如何赎罪吧。」

那青衣小丫鬟还站在原地,见玄奘两人的目光看过来,仰起尖巧的下巴哼了

一声,冷着脸举手虚画了几下,一团碧光在她手中荡涤了几下,那白玉小碗和白

玉筷子所沾的油气便消失了,光洁如新。

青衣小丫鬟将碗筷小心收入身后负着的背囊,也不看玄奘二人,衣袖一展,

便如青色匹练般投入夜色中,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玄奘和辩机抬头看着夜空,相对默然无语。

过了一会,辩机搔搔头,将手中的两口见雪剑还鞘,扭头就见玄奘目光淡淡

的瞧着自己。

辩机咧嘴一笑,指着石桌上的那锅炖龟肉,说道:「这龟肉还温,凉了就不

好吃了,徒儿这就去给师父拿碗筷过来。」说着就奔去伙房里取了两付碗筷,满

满的盛了一碗肥美的龟肉,连同筷子一同送到玄奘手中,然后自己又装了一碗。

玄奘也不说话,接过碗筷张嘴便吃。

辩机吃了几口龟肉后,便听了下来,苦着脸期期艾艾的对玄奘说道:「师父,

俺知道错了。俺的性子太急躁,行事太鲁莽,方才若不是得师父阻拦和缓颊,真

个惹怒那个什么三公,依那女人的手段,俺师徒二人此刻怕已是魂飞魄散了。」

玄奘点点头,叹息说道:「你明白便好,继续吃肉罢。」

辩机吃了几口龟肉,又说道:「师父,那女子真是甚么龙宫三公?」

玄奘皱眉说道:「是东海龙宫的敖吉三公。徒儿,你要记仔细了,不得胡

乱称呼他人,这乃是佛门最基本的修行。」

辩机用力点头说道:「师父,俺知晓了。俺之前跟海族打交道时,也曾听它

们说起过龙宫的事情,龙宫乃是海中王者的居所,管辖天下所有的水域,是了不

得的存在。师父,你说那个三公当真是来自东海龙宫?」

玄奘缓缓说道:「为师不知。不过,为师在她身上隐隐感应到极其庞大的生

命气息,在此前,为师实在想象不出世间竟有如此生灵!而且,她随手就能灭杀

咱们师徒,该是不屑于与我师徒说甚么假话。」

辩机奇道:「师父,你说的生命气息是甚么东西来着?」

玄奘没好气的说道:「所谓生命气息,就是一个生灵的生机体现。生命气息

有强有弱,简略而言,能力强大者,生命气息必是强盛。这乃是佛门六识的运用

法门,日后你修学佛理,工夫深了自会明白其中的奥妙,现在说也无用。」

辩机嘿嘿的笑了笑,就低头猛吃海龟肉。

玄奘苦笑了一,这个新收的徒儿似乎在佛法上没甚悟性,日后怕是要走以

力证道的路子了。不过,眼下不是烦恼这个的时候,那敖吉三公以问罪为由,

却似是另有所图,她明日再临,自己师徒二人该如何应付才好?

辩机又盛了一碗龟肉,吃的兴高采烈。

自从确立了师徒名份、玄奘赐下法名的一刻起,辩机仿若脱胎换骨一般,似

乎放下了一切的顾虑,整个人变得乐天无忧,甚至连脑筋也懒得转动了,连明日

敖吉三公再度前来问罪一事也不放在心上,只管交由玄奘应对。

次日早上,玄奘打发辩机去捕捉一些山鸡之类的野禽,自己则是到树林中,

采摘了一些松蕈蘑菇和鲜嫩的野菜。中午时分,辩机返石室,他没有捕到山鸡,

却是带来了两只野鸭子和十数只草雀。

玄奘洗剥干净野鸭子和草雀,将那两只野鸭子汆去血水后,一只剁下两条鸭

腿用来炖松蕈蘑菇汤,另一只就用松枝烤得油黄喷香;那十来只草雀,就用油炸

了,趁热薄薄的洒上一层轻盐;至于那些鲜嫩的野菜,就如上次一般,在开水里

焯过了,浇上油醋,调成可口的凉菜,此外他还煮了一大锅米饭。

玄奘一直忙活到夕阳西下,才将这些菜式精心整治妥当。

那敖吉三公乃是海族,这等山珍野味应该很少能尝到,看她昨晚偷吃海龟

肉,那青衣小丫鬟还随身携带白玉碗筷,应该是好口之人,希望这等可口吃食,

能为双方的商谈起一个很好的引子。

若是东海龙宫真个要为那虾大力校尉出头,自己师徒二人除却逃命一途,就

别无他法,偏生二人又是在海外孤岛,正可谓是身处茫茫大海绝地。如今遇上这

个并无杀意的敖吉三公,该是幸事,希望她不会提出太难接受的要求。

夜色降临时,玄奘点燃几根涂着松脂的松枝,照得石桌周围大亮,他端坐在

石凳上,辩机垂手站于他身后,师徒两人静静的等待。

弯月升至树梢时,一串娇柔的笑声在夜空中传来。

微风掠过,玄奘只觉眼前一亮,敖吉三公依然是身穿雪白的宫装,婀娜的

凌空降下,轻轻巧巧的落在石桌对面的石凳上。

敖吉三公身子甫一坐定,就抽动着翘挺秀美的琼鼻,轻笑说道:「禅师今

日烹煮了何种吃食,怎地如此香气扑鼻。」

玄奘笑笑说道:「知道公今晚要来,贫僧特意准备了一些陆上的吃食,请

公一尝。」说着起身与辩机去了伙房,将那乳白色的蘑菇野鸭汤、金黄油亮的

烤肥鸭子、脆香的炸草雀、碧绿清爽的凉拌野菜,以及一锅喷香的米饭,一样样

的端到石桌上摆放好。

敖吉三公看得星眸发亮,脸泛红晕,当下皓腕一翻,那不知何时侍立在她

身后的青衣小丫鬟,伶俐的将白玉碗筷递到她的素手上。

敖吉三公伸出玉筷,将几样菜肴逐样尝过后,就眉花眼笑的满满盛了一碗

蘑菇汤,玉筷挑着一箸碧绿的野菜送入檀口中,另一只素手同时凌空一划,一条

滴着油的烤鸭腿就自个从烤鸭身上脱离飞起,凑到她的檀口边上,她是丝毫顾不

上仪态了。

辩机又从伙房里端出一碗米饭,米饭上堆着香喷喷的烤鸭肉等菜肴,他连着

筷子一起递给那伺站着的青衣小丫鬟,青衣小丫鬟闻着香气吞了一口唾液,转头

看了敖吉三公一眼,见她正自吃得开怀,便犹犹豫豫的接过碗筷,小口的吃了

起来。

敖吉三公将石桌上的菜肴清扫了小半,又努力的往小嘴里塞了一片肥厚的

蘑菇,才颇不情愿的放下手中白玉碗筷,待到咽下那片蘑菇,才满足的叹道:

「这些陆上的吃食,滋味甚是奇妙,可惜本宫吃不下了。」

将吃食摆放上石桌后,玄奘便坐在一边,安静的品喝着一杯热茶。他听得敖

吉三公的叹息,便微笑说道:「公若是喜欢,这样的吃食,贫僧自当为公

多做上几次。」

敖吉三公眼波流动,在玄奘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是一翻皓腕,她身后的青

衣小丫鬟乖巧的递上一方白绫巾子。青衣小丫鬟早将那碗堆满了菜肴的米饭吃个

精光,碗筷也放在地上不起眼的角落。

敖吉三公用白绫巾子净过手脸,想了一会,细声慢气的说道:「禅师是个

明事理的妙人,本宫生受了你两顿吃食,不好过于苛刻了。你师徒二人,戮杀东

海龙宫属下虾大力校尉,虽是占理,然也需严惩一番,否则就显得龙宫过于好欺

负了。」

她说到此处顿了顿,见玄奘脸色淡静,便又自说道:「本宫巡游至此,此地

便是本宫作,禅师若能为本宫做一件事,本宫就以此为交换,免去你师徒二人

的严惩,禅师以为如何?」

玄奘十说道:「贫僧和小徒谢过公慈悲,不知公要贫僧做何事?」

敖吉三公嫣然一笑,说道:「本宫闻说这岛上有大木船,可直航唐国。禅

师若是能让本宫搭乘这大木船,去唐国游历一番,那虾大力校尉一事便就此揭过。」

玄奘转头看了一眼辩机,沉吟说道:「此事当不难,只是贫僧不明白,公

贵为龙族,腾渊穿云乃是平常事,这千里的海域,自可轻易来去,何故要搭乘

木船这等世俗粗笨之物?」

敖吉三公眼波流转,轻笑着说道:「本宫昨日问禅师,是用何法引来天雷,

禅师说乃是隐秘,不可说。今日本宫为何不腾渊穿云,定要搭乘木船一事,也是

本宫的隐秘,自然也是不可说了。」

她格格的笑了一阵,星眸在石桌上一扫,头说道:「小飞儿,这些吃食不

可浪费了,且带去让小壳子尝尝新鲜。」

那个叫小飞儿的青衣小丫鬟脆生生的应了一声,从身后背负的小行囊中取出

十多根短细的白玉杆子,接驳了几下,就搭成了一个四层的简易白玉架子,她提

着架子走到石桌前,将菜肴一样样放入架子的分层中。

敖吉三公看着她将菜肴尽数放入架子里,满意的点点头,素手虚画了几下,

那白玉架子就发出蒙蒙白光,那几盘菜肴被白光牢牢定住,半点汤汁都倾溅不出。

敖吉三公扫了玄奘师徒几眼,又轻笑数声,便纤腰一晃,婀婀娜娜的飞天

而起,消失在夜空当中。

小飞儿提着白玉架子,一声不吭的化作青色匹练跟随在她身后,也消失在夜

色中。

夜色中一个清脆得意的声音在飘荡着:「禅师,就此说定了,两天后日出时

分,本宫在北边海滩等待你的大木船。」

33公(下)

玄奘和辩机看着空荡荡的石桌,相对无言。

师徒二人为了整治这些吃食,几乎忙活了一整天,中午只是草草的进了点吃

食,原以为招待过敖吉三公后,剩下的菜肴也足够师徒二人饱饱的吃上一顿,

哪里想到敖吉三公不地道,来了个连盘端。

辩机发呆了一阵,小声的说道:「师父,俺好饿。」

玄奘摸了摸光头,苦笑说道:「伙房里还有半只鸭子和一些蘑菇,为师这就

去重新烹煮些吃食。」

师徒二人终于吃上饭食时,辩机往碗里的米饭浇着炖鸭子汤汁,一面小心翼

翼的说道:「师父,俺游历唐国时,常常听得那等士子说,大丈夫要威武不能屈,

贫贱不能移。师父和俺这般做小的侍候那三公,会不会不长志气了些?」

玄奘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为师博读诸般经书典籍,自幼便明白天地之广

袤,红尘之厚重,生灵之繁琐,皆是超出凡人想像的极限。任何一个生灵,于这

浩瀚的世道来说,渺小得简直不值一提,其生死存亡,如同尘埃般不值一提。」

「就拿那虾大力来说吧,它的道行几可称得上是地仙,然而一旦身死,除了

东海龙宫为了自家脸皮出来做做样子外,就没有兴起什么波澜了。而这波澜,为

师不过是花费了大半天时间,做了一顿可口的吃食,就几乎平息了,这事情何来

的委屈?徒儿,你要谨记,在这世间,活下去才是一切的根本。」

辩机猛扒了几口米饭,咧嘴嘻嘻一笑,说道:「俺是怕师父心中不痛快,既

然师父不在乎这些,俺就不担心了,无论师父要做甚么事情,俺总是会跟随在师

父身后的。喔哦,这块鸭肉好生油肥,师父来尝尝。」说着,就把一大块油乎乎

的鸭肉夹到玄奘的碗里。

玄奘笑笑,将鸭肉吃下,说道:「徒儿,你且说说大木船的事情。」

辩机登时眉飞色舞,挥动着手中的筷子,说道:「俺是铸造大匠,那木匠的

活计也难不倒俺,前些年,俺琢磨着造出了一艘木轮船,不须借助任何风势,也

可日行里。乘坐此船,可不必等候信风季节,小半月即可抵达唐国。如今天色

已晚,明日一早,俺就带师父去看看那龟流号木轮船。」

龟流岛北山临海的峭壁上,有一个极大的洞穴,与海面相通,内里便是一个

天然的避风良港,宽阔宁静无波,辩机所说的木轮船便是停泊在这洞穴里。

这木轮船首尖尾方,长约莫五丈,宽丈半,船上立有两根桅杆,左侧船舷上

用白漆书着「龟流号」三个甚丑陋的大字。粗略看去,这船除了两侧各立着一只

丈许大木轮外,与普通的小型海船并无多少分别。

辩机放下跳,将玄奘引到船上,指着船尾甲上连着许多机括的两片厚木

,口沫横飞的说道:「只要俺踩动这两片踏,便可带动船侧的两只大木轮,

大木轮在海水中转动,自会推动龟流号前行,若是下力气的踩动,日行里当不

成问题。」

这两片厚木高高翘,底下装配着大量铁和复杂的机括,与两只大木轮子

相连。

玄奘颇感讶异,这新收的徒儿性子跳脱,看起来咋呼呼的,不想在这海外孤

岛上,竟能孤身建造出这般一艘船只,想想其中的繁杂工序与艰辛劳作,真乃是

让人肃然起敬。

辩机听得玄奘的夸奖,脸色赧然,支吾了一阵子,才说清楚眼前这艘船并非

他建造的,他只是加装上两只大木轮而已。在数年前,他返龟流岛被老妖虾抢

劫,乘坐的船只也毁坏了,他后来将船只勉强修补了一通,再行远赴唐国,龟流

号的船身便是那时在唐国购买的。

玄奘闻言一笑,不再言语。

孤身在荒岛从无到有的建造出一艘船,可谓之大恒心大毅力。然而把一艘船

进行改造,只可说是聪慧机巧,倒是与辩机跳脱的性子相匹配。

龟流号久未启航,辩机跳上蹿下的检查船上的各个部件,又忙着清洗甲舱

室,往木轮子的铁轴涂抹油膏,更换缆绳,补充清水食物等工作。玄奘力大,也

帮着做一些搬运的粗笨工夫。师徒两人一直忙碌到天黑,才堪堪将船只整备妥当。

次日清晨,玄奘师徒二人驾着龟流号,停靠在龟流岛北面的浅海上。

红彤彤的旭日在海面上露出一小片圆弧时,二人就听得哗啦啦的一阵响亮的

水声,一股丈许粗的雪白晶莹水柱,在右侧船舷边上喷涌而起,三条身影稳稳的

立在水柱之上。

当头的便是白衣胜雪的敖吉三公,她身后左侧站着那个叫小飞儿的青衣小

丫鬟,右侧站着的,是一个身子几乎被两片硕大的莹白蚌壳覆盖起来、只露出半

张清秀小脸的怯生生女子,却正是在鲛人小岛与玄奘上春风一度的蚌女。

蚌女看到船上微愕的玄奘,目光一阵慌乱,即随就转过头去。

敖吉三公一挥素手,三女便从水柱飘飞起来,落在雪特号的甲上。那蚌

女的身子颇显沉重,落在甲上咚的一声闷响,龟流号微微摇晃了一下。

敖吉三公柳眉一蹙,走到蚌女身前,叽叽呱呱的说过几句玄奘听不懂的话

语后,就抬起素手,按在那蚌女的额头上,樱唇微微开,念诵着一段玄奥的咒

语。

过得片刻,蚌女身后那两片硕大的蚌壳发出濛濛白光,白光渐渐强烈,映照

得敖吉三公和蚌女的身形一片模糊,而后就黯淡下去,白光消失后,蚌女身后

空空如也,那两片硕大的蚌壳却是不见了。

敖吉三公娇喘了几口气,接过身后小飞儿递来的白绫巾子,拭去额上渗出

的香汗,不再理会那伸手在身后摸来摸去、手足无措的蚌女,身姿婀娜的走到玄

奘身前,轻笑说道:「禅师是守信之人,本宫谢过了,这一路就拜托禅师了。此

番本宫带了两名侍女随行,小飞儿你们是见过了,那边的小笨蛋叫小壳子,她们

也要多承禅师照拂了。」

她说着,吸了几下秀挺的琼鼻,颇失望的说道:「禅师今天没有准备吃食吗?」

玄奘怔了怔,苦笑说道:「龟流号木轮船久未远航,贫僧师徒昨日忙活了一

整天,才把船只整备好,实在没有功夫准备其它吃食,却是令公失

δδ??

望了。舱室

已为公准备好了,公可要下去看看?」

敖吉三公点点螓首,说道:「既是如此,本宫便下去看看。」说着就领了

同样露出一脸失望之色的小飞儿,向船舱走了下去。

那个叫小壳子的蚌女慌乱的看了玄奘一眼,也撞撞跌跌的跟着走下船舱,她

初去蚌壳,身子一时尚不习惯,她背后的衣裳裂着两个大口子,露出大片白腻的

肌肤,那本来是两片蚌壳展开的位置。

玄奘安静的看着她的身影,沉吟片刻便过头去,却见那扶着木架子、费力

的踩着踏的辩机,正半张着嘴巴,神色诡异的瞧着自己。他伸手指指小壳子消

失的方向,又指指鲛人小岛的方向,一脸极好奇的询问之色。

玄奘着脸摇了摇头,制止了徒儿的熊熊好奇心。

龟流号有四个舱室,玄奘师徒为敖吉三公准备了一大一小两间舱室,供她

和侍女使用。另外两个舱室,一个用来储藏清水和食物,一个是则是师徒二人休

寝之用。

玄奘听得三女在大舱室里叽叽咯咯的嘻笑,态度甚是亲密,似乎并非普通的

婢关系。他指点过各个舱室的位置后,就到储物舱室取了一些稻米和干肉,

到甲上,生起了炉子,准备煎上一些肉干和熬一锅香浓的肉粥,招待三位颇失

望的登船宾客。

此时并非信风季节,雪特号逆风而行,两只木轮子蹈水转动,速度并不快,

一日行不足里,过了数天,才走了小半水路。

数天航行下来,他师徒二人与敖吉三公等三女渐渐熟络,也知道了敖吉三

公要乘船前往唐国的原因。这敖吉三公天性爱游玩,她在海底呆腻了,想着

去陆上繁华的地方游玩一番,东海龙王却是不许,敖吉三公无奈,只好带着两

名侍女在东海四处游逛。

她前些天经过龟流岛海域,她的身份十分尊贵,自有水族向她禀报当地事宜,

当中就提及校尉虾大力被杀,以及龟流岛上有大木船可通航唐国等二事。

敖吉三公当下就动了心思,唐国乃是陆上有数的繁华之国,她心仪已久,

只是若从水下前往唐国,定必会被龙宫探子发现和拦阻,如果是偷偷乘坐人族的

大木船前往,只要小心一些,不泄露任何的法力,那些只会呆在水下的龙宫探子,

想必不会发觉。

敖吉三公就包揽了问罪的职责,连夜赶往龟流岛,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事情。

玄奘心中叹息一声,这实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东海龙宫的势力庞大,将敖吉三公安然送到唐国,便可了结戮杀虾大力的

罪责,这自然是最好不过了。然而襄助龙宫三公偷偷出游,这等罪名可大可小,

若是被那东海龙王发觉后迁怒,后果就不堪设想,只是如今已骑虎难下了。

34船上

夜色幽幽,雪特号停泊在一处浅礁旁,随着海波微微晃荡。

海上的夜晚看似安宁,其实是暗藏杀机。无数实力强悍的深海巨兽,在深夜

里偶尔会浮上水面嬉戏和觅食,若是雪特号遇上了,怕是会被一口吞没。这虽是

小概率的事件,且船上也有三公坐镇,不过玄奘和辩机还是轮流守夜,以避免

发生意外。

这夜轮到玄奘守夜,他独坐在前舷甲上,身前的红泥小火炉冒出幽幽的火

焰,舔烧着一只铁壶子。

不多时,铁壶子里的水汤煮沸了,玄奘便熄了炉子。

铁壶子里煮着的是凉茶。老孙头曾跟玄奘讲解过煎煮凉茶所用的草药,玄奘

在龟流岛趁着辩机养伤的空暇,在山上采摘了一些。海上的夜晚甚是寂寞,他便

煮了一壶凉茶,用粗瓷大碗盛了,慢慢的啜喝。

弯月清亮,斜挂中天,映照得夜空如靛,海水如墨,那滔滔的海浪拍击之声,

在单调沉闷中,似乎是蕴含着一丝天地的韵律。

耳边听得一串轻微得如同猫儿般的脚步声,从舱室慢慢走到甲上。

玄奘正想头,背脊上忽然一暖,一具香喷喷软绵绵的轻柔身子,从身后抱

住了他。

玄奘扭头看去,那紧搂着自己后背的身子娇小玲珑,披散下来如云般的青丝

下,露出半张清秀的小脸,一双眸子似慌乱似火热的看着自己,正是这些天一直

在躲避自己的蚌女小壳子。

玄奘微微一怔,便要轻轻扯开她的纤手。

小壳子环抱着他的腰,怎也不放手。

玄奘张了张嘴,却想到小壳子听不懂自己的话语,沉默了片刻,便轻轻拍了

拍她的纤手,任由她就那样抱着自己。

小壳子搂抱了一会,挪动着娇小的身子,缓缓从身后移向玄奘怀中,她的身

子极柔软,宛若无骨,这般在玄奘身上蠕动和挨挨挤挤的,两人都觉得躯体相触

的部位一片酥麻麻,不由彼此都颤抖了几下。

小壳子蠕动了好一会,才挪到玄奘胸前,她娇喘了几口气,抬起螓首,水汪

汪的眸子有些躲闪,淡粉色的唇片却是半张着,她踮起脚尖,颤巍巍的凑向玄奘。

玄奘心中觉得有些不妥,正要推开她,嘴唇上忽的一阵香暖,小壳子已是吻

了上来,玄奘推出去的双手,一个失神就按在她那柔软的乳儿上。小壳子鼻子里

轻柔的唔了一声,冰凉柔滑的纤手下探,如同上次在鲛人小岛一般,直接握住了

他胯下的不文之物。

身上嘴上手上皆是一片软香销魂,玄奘心中更是不安,他微微仰头,脱离了

那两片柔嫩诱人的唇片,正想抽身而出,便在此时,一声清脆的冷哼,传入他耳

中。

玄奘转头看去,敖吉三公不知何处站在甲上,一双星眸闪闪发亮,与自

己的距离伸臂可触。

她身上穿着的并非平素的宫装,而是一袭松软的白色丝质长衣,夜风吹过,

丝衣紧贴着她的身段,如同另一层肌肤,窈窕优美的曲线一览无遗,丝衣之下,

两截晶莹秀美的小腿赤裸着。

敖吉三公脸上神色淡淡,无悲无喜,星眸闪动处,一直盯看着两人搂抱处。

小壳子嘤咛一声,害羞的埋首在玄奘胸前,一双纤手却还是紧抱住他不放。

玄奘心念一转,便明白了过来,叹息说道:「公如此消遣贫僧,何苦来着。」

敖吉三公星眸一翻,没好气的清脆说道:「小壳子是本宫的贴身侍女,她

自从上了这木船,就不对劲得很,本宫自是要弄个明白。本宫问了好几天,这害

羞的小妮子才肯说了,原来她在鲛女小岛,便曾与禅师春风一度。既是如此,本

宫为这小妮子甚感不平,禅师在船上为何一直以陌生人待之?」

玄奘缓缓抚着小壳子那散披的青丝,默然不语。

小壳子抬起螓首,眼神迷离的瞟了玄奘一下,又埋首在他胸前,悄悄的伸出

一条濡湿的小舌头,隔着轻薄的衣衫轻轻舔弄着他的乳首,底下那一直不曾松开

的纤手,在两人身体遮掩下,隐秘的揉动着他的不文之物。

玄奘倒吸了一口凉气,在敖吉三公的星眸注视下,他不好阻止小壳子的动

作,只得强忍那一阵阵酥麻的快感。

敖吉三公星眸闪动,在两人身上流转了几下,玉脸忽然泛晕,眼波变得如

同水一般的温柔,她格格的一笑,声音略带一丝沙哑的说道:「莫非禅师以为,

本宫是不解风情的木头人不成?小壳子能在鲛人小岛遇上了禅师,那是她的福份,

本宫只会替她高兴。只是禅师这些天的行径,未免令人心冷,本宫甚觉不平。因

此,本宫决定,罚禅师与小壳子要在本宫面前,好好的欢爱一场,权当做是赎罪

了。」

玄奘闻言愕然抬头,却见敖吉三公一拂衣袖,优美的身姿侧倾倒下,婀婀

娜娜的横卧在两人身前的甲上,光洁的皓腕支着玉颊,眼眸如水,娇躯上的丝

质长衣半撩着,露出一大段晶莹如玉的美腿,美腿以上的部位,股丰而腰细,那

种起伏的曲线直是荡人心魄。

那一身青衣的小飞儿,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蹲跪在敖吉三公身后,挽着一

双袖子,露出两只白生生的小手,轻缓的揉捏着她的肩膀。

敖吉三公舒服的呻吟了一声,脸色一片晕红,星眸半张的看着两人。

一直埋首在玄奘胸前的小壳子,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她本是用小舌头悄悄舔

弄玄奘的乳首,此时变成了轻轻的噬咬,底下握着不文之物的纤手,也不在乎动

作的隐秘了,大力的前后捋动,片刻便将玄奘那不文之物弄得热腾腾的挺直了起

来。

玄奘心念转动,仰头呼了口气,轻轻推开了小壳子,也不说话,腾腾的自个

将身上的衣衫除去,露出筋肉精实宛若白玉柱一般的躯体,胯下那紫艳艳、青筋

毕露的不文之物,笔挺的贴在他结实的小腹上。

小壳子娇柔的吚吚的说了几句,又要往玄奘身上凑,却被玄奘拿住身子,几

下就褪去她身上的衣裳,露出光洁柔嫩的雪白身子。

小壳子化去那两片蚌壳后,身子甚是小巧可人,玄奘扶着她那软滑的小屁股,

俯身低首舔弄她那带着白晕的柔嫩乳儿,他啜弄了不一会,小壳子就呻吟了起来,

眼神迷离,身子软得仿若没有骨头一般。

玄奘抱着她,轻轻平放在甲上,分开粉腻的双腿,露出那淡粉色湿濡濡的

肉缝儿,青筋毕露的不文之物凑都肉缝儿上,拨弄了几下,就沾上了一层晶莹的

水儿,玄奘微一沉腰,小壳子闷闷的娇哼一声,粗硕的不文之物插入到她的肉缝

儿里。

玄奘缓缓沉腰,不文之物在一片湿热滑腻中徐徐贯入。

小壳子抱玄奘的颈脖,胡乱的在他脸上亲吻着,娇小的身子不住扭动,湿滑

紧窄的肉缝儿,渐渐将那粗长的不文之物吞没,只留下两个多皱鼓胀的囊袋贴在

那她白嫩的小屁股上。

玄奘缓缓起伏着腰股,不文之物在水嫩嫩的肉缝儿里抽插了起来。

小壳子愉悦的呻吟着,粉腻的双腿牢牢的盘绕在玄奘腰间。

玄奘抽插了一会,只觉销魂畅美无比,起伏的幅度不觉就大了起来。

小壳子那淡粉色的肉缝儿濡湿成一片,粘稠水儿不住的渗出,将腿股打湿了

一大片,随着玄奘奋力的抽插,鼓胀的囊袋不住拍击在白嫩的小屁股上,发出令

人脸红的啪啪声响。

小壳子还是如上次一般,热情如火却不耐操弄。

玄奘方抽插得兴起,她忽地发出一声高亢的呻吟,双手双腿紧紧缠抱着玄奘,

娇嫩的身子抽搐了半晌,便绵软了下来,双眸茫然反白,只懂得吁吁的娇喘。

?|2

玄奘硬生生的停住了抽插,轻伏在小壳子白嫩娇小的身子上,待到她的气息

稍稍平复,便将硬若金铁的粗长之物从湿滑的肉缝儿里拔出,站了起来,大步走

向横卧在身旁甲上的敖吉三公。

敖吉三公看着玄奘与小壳子激烈的交欢,只觉得自个欲念如潮。

她离得甚近,两人交欢时的火热气息,抵死缠绵的销魂呻吟,她感受得真真

切切。甚至玄奘在奋力抽插时,几点水儿从两人激烈交的胯下飞溅出来,落在

她的玉颊和纤臂上,她也不介意,反是用玉指沾了沾,凑到琼鼻下细闻着。

此时的敖吉三公,星眸迷离,心荡神驰,一只纤纤玉手探入怀中,抚弄着

自家的两只乳儿,她身上的白衣散乱,雪白晶莹的玉肩完全裸露了出来,那两只

丰腻翘挺的乳儿也露出了大半,一粒嫣红鲜艳的乳珠儿,正被两根雪白纤指用力

的夹弄着。

她身后的小飞儿,已是脱得精赤赤,一对小小的鸽乳贴在敖吉三公裸露的

肩背上,不住的磨蹭着,一只白生生的小手,从丰隆的股后探入到长衣底下,灵

蛇般撩拨着,敖吉三公的一条玉腿半支起,腿股间隐隐传来唧唧的水声。

玄奘大步走到身前,敖吉三公星眸如水如雾,娇柔无力的喘息着说道:

「禅师,你待」

她的话尚未说完,一根紫艳艳、青筋毕露的不文之物,就直挺挺的杵在眼前,

上面油光水滑的,沾着的水儿尚未干去,敖吉三公一时竟是语塞了。

玄奘俯下身体,扶着敖吉三公精致的下巴,重重的吻了下去。

敖吉三公琼鼻里唔了一声,两片薄薄的唇儿被玄奘衔住了,粗暴的吸啜着,

她身子便自软了下来,当下檀口轻启,一条香滑的小舌儿迎了出来,与探入到她

檀口中的粗苯舌头纠缠相吮。

玄奘搂着她优美细腻的纤腰,另一只手从敞开的领口探进去,捉住了一只丰

挺滑腻的乳儿,揉搓了起来。敖吉三公只觉得那只大手甚是粗糙,揉着自己细

嫩的乳儿,几乎将魂儿都揉飞了,她一身法力此时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玄奘吻了一嘴儿,唇舌便向下游动,滑过秀美白皙的颈脖后,含住了一只

颤巍巍的雪白翘乳儿,大力的吸吮了一,又用舌头轻轻的拨撩着那精巧的乳珠

儿,敖吉三公低低的呻吟一声,伸手抱住了他的一颗光头。

玄奘品咂了一会乳儿,心中甚是火热,就将她身上的白衣扯了下来。

敖吉三公身子晶莹白腻,乳儿饱满尖翘,腰肢纤细,玉股却是丰隆肥美,

身段玲珑诱人之极。她腿胯当中的一丛毛儿,竟是跟发色不同,乃是作纯白之色,

已被水儿打湿成鳞片状,纯白的毛儿之下,一道凝脂般的嫩红肉缝儿正湿濡濡的

淌着水儿。

玄奘不耐再把玩,便跪坐在她股间,将两条白腻温软的玉腿打开,抬起了雪

股,扶着青筋毕露的不文之物,在那嫩嫩的肉缝儿上磨了一会,便沉腰压了下去。

敖吉三公轻呼了一声,星眸迷离,蹙眉露出一丝羞痛之意。

那粗长坚挺的不文之物尚在肉缝儿外头,方才那一插,却是被那凝脂般的肉

儿软弹弹的推了开去,不得其门而入。玄奘微微一讶,又扶了不文之物对着肉缝

儿,待再行插入。

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探了过来,拿住了那储势待发的不文之物。

玄奘抬头一看,却是那裸着身子的小飞儿,她白了玄奘一眼,轻嗔道:「你

这和尚,怎地如此粗鲁,你的物事甚大,公这般娇嫩,没的弄痛了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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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就俯首下去,张开小嘴含住他的不文之物,啊呜呜的吸吮了一会,小

飞儿的嘴儿异常灵巧,不文之物被她含住,小舌头上下的扫刷撩动,玄奘感觉煞

是酥麻快美。

直至不文之物上沾了一层厚厚的亮晶晶唾液,小飞儿才吐了出来,用小手牵

引着不文之物,对好敖吉三公那红嫩嫩的肉缝儿,说道:「如今好了,快些插

进去吧。」

玄奘挺着不文之物轻轻向前一凑,敖吉三公的肉缝儿虽红嫩多水,却是紧

密狭窄无比,坚硕粗长的不文之物破开一层层挡路的嫩肉芽儿,甚是艰难的徐徐

贯入。

敖吉三公吸了一口凉气,星眸张开,精致的脸容有些扭曲,发出着似快美

似痛苦的轻轻呻吟。

小飞儿跪在她的身侧,握住她的纤手,一手揉着她的乳儿,亲吻着她的额头,

一面在她耳边柔柔的安慰着。

玄奘挺着青筋毕露的不文之物,贯入到肉缝儿深处,便停了下来。不文之物

感受着肉缝儿里层层叠叠的肉芽儿,纷纷四面挤压而至,触感腴腻嫩滑,汁液丰

沛的肉缝儿又不时的抽搐箍紧,融美得到难以言述。

敖吉三公蹙起的秀眉渐渐展开,发出一声甜美的呻吟,雪臀有些难耐的轻

轻扭动着。

玄奘见她已适应过来,便俯下身子,缓缓抽插起来。

肉缝儿里水嫩滑腻,却又紧窄难行,粗硕的不文之物排开那重重缠绕的肉芽

儿,缓缓抽了出来,只剩下一个头儿在里面时,又顺着肉缝儿深处传来的吸吮之

力,重新破开那几乎要闭起来的腴腻肉儿,深深的贯了进去。

玄奘抽插了片刻,敖吉三公的呻吟声渐高,脸色艳若红玉,胸前一对雪乳

儿随着抽插,如同白兔子般在不住的跳动,玄奘便伸手握住了一只雪乳儿,一面

抽插着,一面把玩着雪腻的翘乳儿。

玄奘把玩了一会,见那雪乳儿被自己不意间握出了数道红红的指痕,却是倍

增诱惑,当下双手一探,将身下那晶莹白腻的身子搂了起来,面贴面的坐在自己

怀中,让那对雪乳儿紧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玄奘搂着敖吉三公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托着她那绵软的雪臀儿,不文之

物在湿濡濡的肉缝儿里笔直的进出着。又埋首在她修长的颈脖上,轻轻噬咬着那

近乎透明的的耳垂,并不时在她耳孔里吹上一口潮热的气息。

敖吉三公不曾经历过这种手段,一时浑身酥软,只是懂得放声呻吟。

小飞儿怕敖吉三公跌将下来,便跪在她身后,用自己的鸽乳儿顶着她汗津

津的玉背,又将两只纤手扶住她腋下,让她起伏时更轻省一些。瘫软在一旁的小

壳子,此时也恢复了一些力气,勉强爬了起来,从后面抱着玄奘和敖吉三公交

缠的身子,与小飞儿一前一后呼应着。

小壳子的身子白嫩微凉,贴在玄奘燠热的身躯上,却是更增火气。

在小壳子和小飞儿着力的侍奉下,玄奘心中火热,连换数种欢好姿势,敖吉

三公泄过几身子,便不堪再抽插,花容失色的颤声告饶。玄奘便抽出湿淋淋

的不文之物,搂过欲拒还迎的小飞儿,将她纤瘦的身子放倒在甲上,分开了腿

儿,坚硕的不文之物徐徐插入她那湿津津的娇小肉缝儿里

在近乎癫狂的畅美快意中,玄奘不记得敖吉三公三仆,在自己身下轮换

过多少次,在天色濛濛亮时,玄奘抱住敖吉三公丰隆的雪腻臀儿,深深的抽插

了数下,在敖吉三公几欲魂飞魄散的的高亢呻吟声中,将一注压抑已久的火烫

阳精,喷射到她的肉缝儿深处,方结束了这一场历时甚久的交欢。

软瘫如泥的敖吉三公喘息了良久,才由腿脚发软脸色潮红的小飞儿和小壳

子草草洗洁了身子,挽扶着下去舱室歇息。

玄奘也被小飞儿和小壳子顺手清理了一遍,他歇了一会,在甲上盘膝静坐。

待到天色大亮,辩机打着阿欠咚咚的走上甲,向玄奘问过早安,嘴里喃喃

的说道:「昨晚真个是好睡,俺居然一晚上都没有醒过,连梦都不曾做,想是这

阵子太累了。」

玄奘心知他是被敖吉三公的术法迷昏,却也不好说甚么。

吃过早饭后,玄奘下去舱室歇息。

辩机踩动船上的踏,两只硕大的木轮子缓缓转动,卷起两道雪白的水花,

雪特号蹈水前行。至中午时分,小睡了两个时辰的玄奘上到甲,接替疲惫的辩

机,他的力气甚大,两个木轮子转得飞快,雪特号破浪而行。

到了傍晚,恢复了体力的辩机接班踩踏木轮,玄奘歇息,兼烹煮吃食。

敖吉三公和两名侍女一整天都没有露面,直至晚餐时分,小飞儿才神情慵

懒的走上甲,眼神复杂的看着玄奘,拿取了三人的吃食,又自下到大舱室中。

晚饭后,玄奘与辩机闲谈了一会,便下去舱室歇息,今晚乃是轮到辩机守夜。

如此过了一天,又轮到玄奘守夜。

他方熬好一壶凉茶,脸色微晕的敖吉三公就带着小飞儿和小壳子出现在甲

,与他叙话。四人初时略是尴尬,然而毕竟前夜才肉帛

相见过,围坐在一起喝过几口烫热的凉茶后,气氛便融和起来。

敖吉三公一改此前的高贵傲气,语调温和轻细,每每未语脸先红,看着玄

奘的星眸中水雾流转,一付小女子怀春的模样。不知是前夜被玄奘的强悍刚硬彻

底折服了,又或是别的原因,敖吉三公与此前的法力高超的冷艳龙族贵女判若

两人,一碗凉茶尚未喝完,她已是偎依在玄奘的怀中,宛如一只温顺的绵羊儿。

玄奘搂抱她软绵丰润的身子,看着那脉脉带羞的眼神,心中火气又自生起,

便垂首吻住了她的两片嫩唇儿,接下来自然又是一场赤裸放纵的四

?地??2

人欢好,相较

前夜的生硬,这次便多了许多温情,在小飞儿和小壳子的着力侍奉下,玄奘又在

敖吉三公娇嫩嫩的肉缝儿里射出了阳精。

接下来的日子,敖吉三公每晚都与玄奘在甲上相会,执手相谈,然后相

拥交欢,直至天明。

辩机本是要轮值守夜的,奈何每至夜晚,他便会困倦无比的昏睡过去,守夜

就无从说起了。

敖吉三公跟玄奘絮絮的说了她在东海中的诸般生活,玄奘也说了自己的来

历,又跟她说起陆上的种种见闻,玄奘读书渊博,将一些趣事轶闻娓娓道来,常

引得她格格娇笑,为之心驰神往。

敖吉三公也告诉玄奘一些常人无法得闻的秘事。这天底下的海域分为东南

西北四片,每片海域由一位龙王掌管,其中东海龙王的势力最是庞大的,手下兵

将数十万。她是东海龙王的三女儿,她的法力修为在龙宫中不算出色,却是最受

宠爱,只是东海龙王不知如何,对陆上的人族甚有戒心,从不允许自己的族裔登

上陆地。

小飞儿和小壳子是伴她一同长大的贴身丫鬟,三女虽为仆,却是情义深重。

小飞儿的本体是一条青飞鱼,身法最是迅快,小壳子的脑瓜不甚灵光,到如今还

不能褪去大壳,完全化为人形,她此前消耗精力所舒展的幻形大法,只能让小壳

子暂时化为人形,法力一旦消失,小壳子还是会复蚌女的模样云云

不觉间,十天八天就过去了。

这一日午时,正在奋力踩踏的辩机忽然欢呼一声,叫喊道:「师父,你快

些上来看看,前面的大船就是从唐国出港的商船,俺们只要加把劲儿,今晚或许

就可以在唐国靠港了。」

玄奘从舱室走上甲,抬目张望,果然在一片碧波中,远远的看见一片帆影,

只是那帆影是向着另一个方向远去的。

辩机解释道:「龟流岛地处偏僻,一般是不会有船只朝这个方向驶来的。」

敖吉三公带着小飞儿和小壳子也上来甲,她依旧穿着一袭洁白的宫装,

在海风的吹拂下,体态优美飘逸。她站在船舷边上,静静的看着那片帆影渐渐消

失在远方,过了良久,她忽然转头深深的看着玄奘,星眸幽幽,是淡淡的说道:

「本宫此番游兴已尽,就不去甚么唐国了,禅师,你且保重,本宫就此别过了。」

她说完后,婀娜的身子凌空飞起,投入碧水中,化作一道白色的水线,向来

时的方向疾游而去。

小飞儿和小壳子惊呼一声后,对视了几眼,又一同看了玄奘几眼,便急急的

奔下舱室收拾随身物事,不一会又奔上甲,小飞儿瞪了玄奘一眼,凶巴巴的说

道:「和尚,你不要忘了我家公。」说罢就扯着对玄奘吚吚不知在说甚么的小

壳子,一同跃入水中,也化作两道白色的水线,追随敖吉三公去了。

玄奘怔怔的看着,海面上一前两后远去的三道水线,久久不语。

辩机在一旁看得张口结舌,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辩机看着默然的玄奘,皱眉苦思了一会,忽然双目放光,激动得结结巴巴的

说道:「俺早就觉得不妥了,为啥这些天俺一到晚上就得睡死死的,原来,原来

,师父,你也不招呼俺一声!」

玄奘转头看着辩机,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徒儿,这些天是为师对不住你

了。」

辩机涨红着脸,抓耳挠腮的说道:「师父,俺不在乎这个。俺是说,她可是

东海龙宫的三公,你那个甚么了,哈哈,师父果然是大气运之人,行事非

常人能及,俺服了。不过,这事若是被那东海龙王知晓了,师父又不想成为那乘

龙快婿呃,是骑龙快婿的话,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玄奘摇头说道:「此事应就此结束了,我师徒与三公仆,怕是不会有再

见的机缘了」

玄奘又看了一会海面,就在甲上盘膝坐下,闭目打坐。

辩机看了看玄奘,又转头瞧了瞧三公仆远去的方向,发亮的目光不住的

游移,他对船上这数天间发生的事情委实好奇得紧,心中如同猫挠一般,只是见

玄奘那淡淡的脸色,却也就不敢多问。

35归途(上)

是夜,雪特号还是漂泊在海上。

敖吉三公带着小壳子和小飞儿离去后,玄奘便到舱房里默然打坐,辩机

独自一人踩踏了大半天木轮,疲不能兴,虽离唐国港口已甚近,却也只好下锚泊

在海上。

直至次日下午,雪特号才蹈着水,缓缓驶入一处名为横山港的唐国港口。

横山港码头上人头熙攘,堆放着各种货物,衣饰华美的商贾、浑身海腥味的

水手和赤裸上身的搬运苦力交杂在一起,川流不息。雪特号进港后,这装了两只

大木轮子的新奇木船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大群人围拢过来,一面观摩着,一

面操着天南地北的腔调嚷说不休。听着那贯耳而来的大唐语音,玄奘有恍如隔世

的感觉。

辩机停泊好雪特号,熟门熟路的签署了驻港小吏拿来的入港文书,打发了几

个上前询问木轮船来历的商贾和闲人,从舱室里提了一个硕大的布包上来,也不

理会围观的人群,笑嘻嘻的对玄奘说道:「师父,这地方俺以前常来,地头熟得

很。在海上晃荡了这些天,俺吃海鱼吃得怕了,咱师徒不若先找间酒楼,好好祭

一祭五脏庙,然后再找个客栈住下?」

玄奘笑笑点头,便和辩机一道穿出人群,离开了码头。他打坐一整夜后,

复了一贯的沉静。

辩机在先头领路,穿过几条纷繁热闹的街道,去了一家老字号酒楼,点上一

大桌除却鱼以外的菜肴,又要了两坛子烈酒。这酒楼的厨子手艺甚好,整治出来

的各式菜肴,滋味不比玄奘亲手烹煮的差多少,师徒二人放开了肚量,尽情吃喝。

饭饱酒酣后,辩机便在附近了一间客栈,开了两间上房,师徒二人歇息下来。

次日清早,辩机向玄奘禀告,要去港口商谈购买四头耕牛运去孙家棚的事宜,

并顺便将以前铸造的刀剑换些钱财。他从船上提下来的大布包,里面便装着他在

北山时铸造出来的一些刀剑。至于护身所用的雪特双剑,辩机就负在背上,片刻

不离身。

玄奘此前不曾接触过商贾之事,便与辩机一道前去。

辩机在这横山港果真有些名头。他带着玄奘拐过几条街道,熟门熟路的踱进

一间店面颇大的刀剑店铺,几名店伙见了辩机进来,都急忙迎上来行礼,纷纷口

称孙大师,其中一名年级稍大的店伙还琐琐说道,孙大师怎地这般久不来光顾小

号,莫不是小号服务不周云云。辩机随口的应付了几句,就引着玄奘大喇喇的向

店铺的后头走去。

几名店伙前呼后拥,恭恭敬敬的把辩机和玄奘迎至里间贵宾室,奉上了香茶。

不多时,一名约莫四十开外衣着华丽的矮肥汉子笑容可掬的走了进来,正是

这刀剑铺的掌柜,辩机称其为姚胖子。略略一阵寒暄,那姚胖子听说玄奘乃是辩

机的师父,不由肃然起敬,又站了起来对玄奘重新见礼,玄奘微微一笑,伸手搀

扶住他,说道:「贫僧未曾行过商贾之事,今日跟着前来,乃是长长见识,还请

掌柜不要介意。」

辩机在一旁不耐烦的说道:「姚胖子,俺师傅乃是高人,不耐烦与你说道,

你且勿烦扰。来看看俺这次带来的货色罢了。」说着把放在桌上的大布包打了开

来,现出里面的三口长剑和一个乌沉沉铁枪头,皆是用粗布包裹锋刃。

那姚胖子似是深知辩机的恶劣脾气,闻言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跟玄奘告了一

声罪,便走到桌边,拿起一口长剑,详端了起来。随着他解下包裹的粗布,一道

冷光闪过,现出了一口铮亮得如同一泓秋水般的长剑。

姚胖子两眼放光,啧啧有声的赏玩了一阵,手腕一翻,却是轻灵利落的挽了

一个优美的剑花,与他那臃肿矮肥的身躯极是不相趁。在一旁静静品茶的玄奘见

状,不由好生诧异,颇是打量了这姚胖子几眼。

姚胖子挽过剑花后,便提着剑向贵宾室的另一端走了过去,那里孤零零的搁

放着一张半人高的木几案。侍奉在贵宾室的店伙,早已机灵的在那木几案上放了

一摞叠得整整齐齐的铜钱。

姚胖子走近木几案,深吸了一口气,叱喝了一声,举剑对着那木几案一斩而

下,喀的一下轻响,雪亮的剑光过处,那摞铜钱大半被斩成两半,散乱的飞洒开

去。姚胖子收长剑,凑到眼前仔细看那锋刃,但见冷光流转,却是没有丝毫的

损伤。此时,一旁侍奉的店伙也将散落的铜钱捡了起来,数个清楚,足足有十二

枚铜钱被劈成了两半。

姚胖子赞叹连声,身对辩机笑眯眯的说道:「孙大师的技艺日益精进,这

口长剑乃是极难得的利器,便是称为之宝剑也不为过了。」他说着接过店伙递上

的一块鹿皮,仔细拭擦了长剑,方小心翼翼的放桌上。

辩机也懒得跟他多话,挥手说道:「姚胖子,休得多说了,师父与我等会还

有事,你且赶快试过这些兵刃,然后爽快付银子便是了。」

姚胖子也不着恼,依旧笑眯眯的连声称是。他接着又试了另外两口长剑,一

口能斩开十一枚铜钱,另一口则是同样能劈开十二枚铜钱。而那乌沉沉的铁枪头,

看起来颇不起眼,姚胖子端详的时间却是最久,他仔细的近乎一分分的仔细察看

后,方把一根榆木杆接了上去。

此时两名店伙吭哧吭哧的搬进来一根抱粗细的木桩,放在那木几案的旁侧。

姚胖子便平端起长枪,吸了一口长气,对着木桩奋力一枪刺出,听得嗤一声

轻响,那黑沉沉的铁枪头转瞬就刺透了那根木桩,在木桩的后头露出两三尺的枪

身。姚胖子惊叹了一声,松开了榆木杆,走到木桩的另一面,用力把长枪抽拔了

出来。

辩机趁着姚胖子在专心测试兵刃,撇嘴小声对玄奘说道:「这厮早年乃是在

海上讨生活的,不是个善类,听说现在还时常做一些坐地分赃的没本钱买卖。不

过,这厮做起生意来倒是公道,刀兵只要品质好,他就不压价,价钱给得足足的,

俺铸造的兵刃,大多都卖与他了。这厮虽然一副痴肥模样,拳脚枪棒功夫颇是了

得,不然他这家刀剑铺早被人吞了。当然,他习的乃是世俗拳脚功夫,跟师父和

俺比起来,那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了。」

玄奘笑笑,也不答。

姚胖子试过长剑和铁枪头后,在一边的铜盘上净了手,便又坐桌边,跟辩

机商谈兵刃的价钱,玄奘静静的坐在一旁倾听。这姚胖子果然甚是爽快,三言两

语,就与辩机定下了四件兵刃共作价一千一两白银的交易。

玄奘暗自咋舌。他在金山寺的地位不低,每月可领取近二两银子的衣单钱将,

这已经算是甚多了,无棣县一户常姓,一年下来的用度也不过是三五两银子。

他此次离寺前往信阳县,领取的盘缠是六两碎银子,这已经足够他一路上饮酒吃

肉兼住店的花销了。

辩机打造的这几件兵刃,据他所说,不过是花费了月余时间,成本也不过是

几块铁矿石和一些煤炭,卖价却是足足抵顶了他大半辈子的衣单钱了。如此算起

来,这个徒倒是个赚取浮财的好手。

谈妥价格后,姚胖子在店伙端过来的木托盘上拿了一张印刷精美的票据,仔

细的填写了谈妥的银子数目,又签署了花押,便吹干了墨水,交给辩机。

辩机见玄奘看着那票据甚是疑惑,便解释道,银两携带甚是笨重,远不如票

据轻便省事。这横山港的店铺和商贾都认这等票据,使用起来与银子无异,待到

要离开横山港时,随便找个店铺把票据换成银子便完事了。

玄奘拿过那票据看了片刻,点点头交还给辩机。

辩机又带着玄奘去了港口的一家海运商号,与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干瘦掌柜

商谈了半天,才谈妥将四头耕牛运送到龟流岛的事宜。辩机留下了龟流岛和孙家

棚的具体方位后,又去了另外几家商号,采购了许多诸如布匹、铁锅、药物等日

常物事,吩咐送去那海运商号,一并运去那孙家棚。

这等商贾之事甚是琐碎麻缠,辩机接连忙活了好几天,才算是将诸般事情一

一办妥了,就连那艘雪特号木轮船,他也作高价卖给了一个李姓的商人。

按照他的说法,他以后是死心塌地跟随着师父,不会再返龟流岛那种地方

了,这船反正闲着没用,与其泊在港口支付停泊费用,不如卖掉换些钱财。

至于对雪特人老师的记念,有那两口护身的雪特剑就足够了。

玄奘趁着空挡,去了一趟布店,让裁缝赶工做了两套月白色的僧衣以及一些

亵裤衣物,换下了身上那套不伦不类的儒服。辩机却是不喜僧衣的宽大累赘,便

另订做了两套紧身的侠士劲服。

诸事忙毕后,两人又在客栈休憩一天,养足了精神,便离开横山港。

横山港乃是小型通商海港,隶属五省通衢沾化城辖下,地处沾化

????

城南面约莫

七余里。玄奘要返金山寺,就须得北上至沾化城,再折道向西,方可进入无

棣县境界,重金山寺。

然而,玄奘的随身度牒在风暴中失落了,辩机是海外野民,没有任何身份文

书,在通商海港可自由出入,然而却不能离开海港太远。师徒二人都不能通过需

要检验身份的关隘,否则会被官府当做流民被捉去服苦役。

他们的度牒文书,要去到金山寺,方可有门路办理。

故此,在北上沾化城途中,辩机师徒二人遇上了那等要检验身份的哨卡关隘,

就只好远远绕开,翻山越岭的另觅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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