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坦白局
妈的手术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期间爸一直徘徊在手术室门口，谁劝都不肯先去休息。
我也陪着爸在手术室门口一直守着。
“杰尼，我先送你回我家，你现在我家睡一会，明早再回去吧。”
“嗯，行。”杰尼答应的很爽快，毕竟他留在这里也没有用。
我开车把杰尼送回去之后又马上赶回来。
他还是保持着离开时的坐姿一动不动。整个人目光呆滞。
“爸，妈一定会没事的。”
“周真，你知道我和你妈为什么要领养你吗？”
我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为什么？”
“其实当时周童被人贩子拐走了，我和你妈找了好几年都没有找到。后来我们心灰意冷就想去领养一个孩子，正巧遇到你。你不知道你和周童长得真的很像，我和你妈差点以为你就是周童。造化弄人啊，带你回家不到一个星期，警察就通知我们说找到了一批被拐儿童，里面就有周童。”
爸长叹一口气。“我和你妈当时也想过要不要把你送回去，后来又觉得于心不忍，你那么小又被来来回回的抛弃，对你以后的成长都会造成很大的心理阴影。”
“你恨我吗？”
我没头没尾的问出这一句，但我知道他一定能听懂。
“恨过。”
“现在呢？”
“仍旧是。”
对话到这里就无法进行了，我实在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是大声质问还是表露出失望难过的表情对他们说没想到你们竟然这样对我。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本来就是我的错。
可我也仅仅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逼迫周童死亡的是他们！学校繁重的作业，老师对差等生的白眼和忽视，家长的不理解和偏见。
从小到大他们总喜欢把我和周童放在一起比较，导致周童的逆反心理越来越严重。后来周童被大家误会，哪怕我站出来解释，他们也根本不相信我。在他们眼中周童就是一个小混混，是烂泥扶不上不墙！
在周童最需要父母的理解和支持的时候，他们选择了视而不见，在全校都在对周童抛以排挤的时候他们选择了听而不闻。却在周童受不了离开之后追悔莫及，懊悔自己的所做所作为，懊悔当初为什么带我回家。
觉得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出现才发生的。
后悔有什么用呢，已经做错的事从来不会因为我们的后悔而发生改变。
我并不会怨恨他们，毕竟这十几年是他们供我吃穿，让我读书。
“谁是病人家属？”
护士出来喊我们。“病人家属，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你们拿着这个单子去缴费。”
我和爸快步上前，爸拉着护士的手连连道谢。
我接过护士手里的单子，“我先去缴费。”
爸激动的热泪盈眶。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松口气就被医药费压迫的喘不过气。手术费要三万七千八，还不包括接下来的住院费。
我手头上能用得钱只剩下两万多。其他全投给工作室了。问爸要我肯定也张不开嘴，可是周围能借到钱的朋友，似乎也没有。
墨景深的钱已经全部砸进工作室了，南浔和二胖本来就没有多少钱还要还房贷。至于其他人我实在不想开口借钱。
思前想后我决定打电话给墨景深，看能不能先用备用资金垫付。
“喂。”墨景深的声音还透着沉沉的倦意。
我看了一眼时间，早晨六点半。
“墨景深，我这遇到点麻烦事，能不能先挪用一下备用金？就用我的工资抵一下？”
“周真，你还差多少钱？你知道这个备用资金是不能挪用的……”
“好，我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我请几天假。”
在墨景深说出更多之前我挂断了电话。到不是生气，只是时间不允许我浪费。
想来想去，只能对杰尼下手了。
我纠结了好久，最终还是选择了编辑短信。
我对杰尼到底会不会借钱给我还是很没有信心的，毕竟我们刚认识不久，我还表现的那么冷漠。何况我告诉他这个钱我只能尽快还，具体什么时候还清我也不能保证。
消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我就收到了来自杰尼的转账。两万块。
我赶快去交了手术费和接下来几天的住院费。
交完费之后我去走廊给杰尼打电话。
“杰尼，谢谢你。我一定尽快还你钱。”
“周真，后续我会给你打八万，我想加入你们。”
“杰尼，我们不一定能成功。到时候……”
“周真，我看好你们。我也想创业。还没到最后一刻千万别说放弃！”
“好，你现在要不要回去上班？我回去接你？”
“周真，我这周休息，可以留在这里帮帮你。”
“你先睡一会吧，我先去看看我妈。”
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毕竟杰尼是这个世界上极少数的关心我的人。
妈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但医生还是安排在重症病房里。
“病人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你们家属要特别注意不要让病人受刺激。”
“医生，我妈的病情会不会继续加重，有没有办法彻底根治？”
“我们已经做了心脏搭桥手术，病人的身体状况很不好，这次的手术就更雪上加霜了。你门家属还是有个心理准备的好。”
“谢谢医生。”
从办公室时出来之后我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可能长时间没有休息，低血糖。
爸的阵地从手术室门前换到了病房。他寸步不离的守着妈，手紧紧地攥住妈的手，生怕自己一眨眼妈就离开他了。
“老婆子，你要快点好起来啊，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啊。”
我知道爸现在的感受，可是爸多幸运，我惦念的那个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回来了。
我没有进去打扰爸，我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我的精神在极度紧绷后突然放松下来就特别的困。
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周真，你和叔叔阿姨在哪个病房，我做了点吃的，你和叔叔吃点东西吧。”
感谢杰尼，他总是这么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