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梦

之前看过一个小故事，讲的大致内容就是她老家养过一条大黄狗，无论受什么委屈都没有离家出走过，也许是因为它知道自己这一走，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刚上初二的时候我也学周童离家出走过，大半夜十一点多一个人跑出去。头也不回的跑到楼下回头发现并没有人追出来。赌气的我只好一个人往前走。因为身上只有一块钱，我就给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同学打电话问他睡了没有想去他家住一晚。

是他妈妈接的电话，告诉我他已经睡了，有事就明天再打电话。

走投无路的我只好一个人在大街上走来走去，时不时看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数着时间等天亮。那晚天气真冷啊，我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冷的不由自主牙齿打颤。

实在无处可去的我一个人摸黑回家。整个小区里都睡了。到处都是黑色，是那种黑到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全凭着直觉走到家门口，门是锁着的，家里的灯已经关了。

后来我就在大街上一遍又一遍的来回走，我记得到后半夜三点多，又冷又困的我就缩在24小时自动取款机房里睡了两个多小时。那一年我才刚刚过十三岁。

好像就在一个晚上就清醒了。从此再也不会和任何人起冲突，更不会离家出走。

我的记忆力实在不太好，但是有关于那个晚上的细节我记得实在太清楚了。时间，温度，细节，我都记得。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进来过一个男人，我记得当时我蹲在门口的角落里，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就醒了，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从自动取款机里取出了一百块钱。

还有就是十二点多的那阵猫叫声，我一直以为是谁家的小孩子在哭，直到我抬头看到一只猫站在墙头上叫。

其余的细节实在不值一提。

我只知道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离家出走了，这种行为是需要资本的，就像是享受健康的生活方式也是需要金钱作为资本的一样。想要随心所欲的离家出走，也是要有在乎自己的人作为资本才可以。

这段经历我只对周童说过，他当时没有做什么评价，在他的心里早就很讨厌我这个弟弟了，或者说他更愿意我从那晚就消失，说不定那样他的人生就能够走的更长一点。

睡觉后做各种梦大概就是一天中最值得期待的事情了。

我记得之前杰尼的失眠总是让我心悸，好多次我从梦里醒过来会发现他还没睡，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发呆。

晚上大概三点多，我还没有睡，杰尼发信息问我可不可以打电话，我说好。他问我最近过的好不好，然后问我要是有天他死了我会不会难过。我的眼泪刷一下就流出来了。哽咽着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我很在意身边人的离开，虽然这几年也算是见过不少的生离死别，可我仍旧是没有做好准备。

我劝他别想太多，要是实在睡不着的话就去找心理医生。说到心理医生的时候我瞬间就想起了消失了很久的墨景深。

打完电话后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席沅生已经醒了，明明什么都没有，但就是说不出来的心虚。

“周真。我刚做梦了。”他并没有问我刚才在做什么，只是走过来深深的抱住我，他身上是浓郁的烟味。

“什么梦？”我伸出手拍拍他的后背，不怎么会安慰别人的我总是在这种时候手足无措。

“不算什么好梦，梦里你离开我了。我爸给你一张支票让你离开我，你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我一时语塞，这种事好像也不一定不会发生。可聪明如我怎么可能真的说出来，我只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会。你比支票值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