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违者，终生无子
“看，今晚你还在听从蒋若素的命令想要对本宫不敬。”
蒋玉看着眼前已经认出来她，并且整个人已经怔愣在原地半天都回不过神的青君，眼里没有丝毫在看到一个七尺男儿变成如今模样的同情和懊悔，只有满目的冰凉寒厉。
其实蒋玉也知道，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眼前的黑衣男子青君定然是在伤好之后想要找到恩人报恩，但是最终却认错了人，将与她的面貌有三分相似的蒋若素当成了她才会如此。
而蒋若素，如果没猜错的话，一个忠义的武林高手在找到她后一心一意地想要报恩，这样的人，天生就适合去做暗中的棋子，蒋若素在宫中虽然尽的穆连城的喜爱，但是到底手里就是缺少像青君这样从来不会多言，只会一心听从主人命令的暗棋。如此人才，蒋若素怎么可能会放过。
所以定然是在青君还在有些疑惑蒋若素到底是不是那晚救了自己的人的时候，蒋若素之类一口应承了，然后一直到如今。
蒋玉能够理解青君被人欺骗才错把恩人当做仇人，并且要一心杀害的事实。可是，她却不会原谅青君的所作所为。
若是没有眼前的人的帮助，蒋若素绝对走不到如今几乎天时地利人和的地位！
如果不是眼前的人，就算那一世自己被穆连城施以火刑，她的父母亲人虽然不能够再复曾经的蒋国公府的繁华，可是到底还活着。而不是最后蒋家大房的三人默默无声地死在了一个寂静的夜。就算如此，在他们死后，唯一留给她的是蒋家大房在牢中畏罪自杀的消息，留给世人的却是侮辱了蒋家大房满门对朝廷的忠心耿耿，徒留一个虚假的被世人唾弃的通敌叛国的罪名！
听说父亲被捕是因为被人亲自从府中搜出来了通敌叛国的书信。
呵，不管怎么说，蒋家大房也是堂堂蒋国公府的府邸，特别是爹爹蒋琛的书房，向来是守卫森严，一般的练武之人很少能够闯进去。而皇族向来都是喜欢当黄雀，皇家与蒋家完全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地位，这个时节，就算是皇族一直想要出手，也绝对不可能是朝廷出这个头。
除了青君。
青君只是一个江湖中人，暂时无派系，谁也不知道他其实听命于蒋若素。
蒋家三房与蒋家大房同族同宗，只因为有蒋家三房‘意外’发现了蒋家大房的所谓与外族交流往来的书信，大义灭亲的举动才会让众人信服，蒋家大房的确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重罪。
蒋玉冷笑，家族是一个小家庭的根，自古以来的人都是会吸引维护家族的荣耀，维护家族的声誉。也只有三房的人家会因为嫉妒蒋家大房的成才富贵而去特意抹黑蒋家大房，自断双翅，以此来与皇家谈合作，讨好皇家，赢得自家的富贵。
只是可惜，天子尽无情。
今日，天子能给你泼天的富贵和无尽的荣耀，而二日，就照样能够随便找个借口将一切收回，顺便在离去之时狠狠地踩你一脚，痛打落水狗。
蒋家大房因为有朝野上下多数人的支持，就算现在还在天牢之中，可是，只要他们现在没有危险。再过一段时间，就算穆连城心中再是舍不得放弃这样一个除掉蒋家大房的好机会，可是一切尘埃落定，穆连城也只会在一旁不得不亲自下旨还给蒋家大房的清白，再亲自放他们出狱。
而蒋家三房就不一样了。
蒋玉想到今晚所见到的蒋家三房蒋涛现在的模样，酒囊饭袋，徒有其表。待终有一日，蒋若素的野心变大，而蒋家三房的富贵终是引起了穆连城的注意的时候，到那时，宫中有蒋若素与皇上穆连城拼斗，而宫外……
树倒猢狲散，她倒是要看看，一个区区蒋若素能够护住他们几时！
“扑通”
蒋玉回过神，就看着刚刚还是在一片怔愣的人，现在却是半身笔直地齐跪在地上，对着蒋玉倏地嗑了三个响头。不过第一下，蒋玉便眼尖的看到这个叫青城的黑衣男子的额头已经是因为在地上磕的这一下，已经是变的一片青紫，落在青石的地板上，砰的一声响。
没人能够在此时否定这个叫青君的黑衣男子现在只是在她面前做戏。且就算是做戏，在青君对着她狠狠磕头之后再起来，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是隐隐有血丝蔓延，渗出一颗颗血红的小血珠，看着就觉得令人心惊。
“怎么，你这是想要借此威胁本宫，觉得只是在这里磕头卖个惨，本宫就要原谅你以前忘恩负义的行为？”蒋玉一直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直看着黑衣的青君不声不响的磕完三个响头后，眼里尽是浮现出满满讽刺凉薄的笑意，勾唇冷声笑着道。
仍旧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青君满脸懊悔，抬头看着蒋玉一脸坚定地说道，“青君自知在以往过错良多，不可能得到皇后娘娘的原谅，只愿此后，青君能够暗中随侍左右，以求弥补曾经的过错。还请皇后娘娘能够给属下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哦，是吗。”蒋玉听罢似笑非笑，转身看向了一旁早在方才青君下跪磕头之时就已经抱了琴快步跑过来的眉红，而自方才起，眉红在青君直起身子的时候看见了青君的模样后神情一变，之后就一直抱着琴小心翼翼地垂首站在蒋玉的背后，安安静静的。
“眉红，不如你来说说，这样的人本宫该不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啊？”眉红在身后的角落中惊吓的抬头，看见蒋玉脸上一副十分信任她的模样，心中定了定，转头又看了眼仍是笔直着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分明是屈辱地跪着，却又好似一身傲骨即便是跪了蒋玉，跪向了一个区区女子，可是也仍是骄傲的，虽跪犹荣的模样。
他是将蒋玉看成了一个真正让他所臣服的主子，即便是成为蒋玉的属下，成为蒋玉手下一个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俗人，他也仍是满心无悔，永远衷心耿耿着。
这个人她曾经远远的见过，是在蒋贵妃娘娘那里见过的，听当时知道的人说，此人名为青君，许诺无偿帮助皇贵妃娘娘五年，是为报恩而来，是蒋贵妃手下的第一得力助手。而如今，这样的一个人，却是在一个昏黑的御花园。忽然说着要跟随蒋玉！
而她知道，此人一旦跟了蒋玉，只会助长蒋玉的势力，
只是，看皇后娘娘的模样像是根本不知道青君的来历一般。她到底该不该提醒一下皇后娘娘？
眉红抱着琴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是抬头看向蒋玉，小心地斟酌回答道，“皇后娘娘，如今的后宫娘娘既没有皇上的宠爱，也没有母族的支持，更没有后宫妃子的拥戴，如今娘娘的情形只能算的上是四面楚歌也不为过。奴婢觉得，娘娘身边若是有此人加入，不管是娘娘以后想要安排一些什么，想必定能够事半功倍。”
“说的不错，本宫在如今的后宫之中的确是四面楚歌，可能唯一胜任的也只有名义上的皇后娘娘，大明的一国之后，还有手中的凤印比较出彩了。”蒋玉听了眉红一片衷心耿耿的话，借着林间的阴影掩下了眼底出现的淡淡的一抹失望之情，只是嘴角依旧上提着笑的温柔。
她转身又看向了跪在地上一直都在等待着她的回答的青君，眼神依旧凉薄如斯，可是到底也比最开始多了一丝稍稍的暖意，只不过这个时候，没人看得到。
“青君，你可听见了，以后你就在暗处安静地跟在本宫身边吧。”蒋玉淡淡地说道。
青君惊喜地抬头，看见蒋玉精致地在月华的普照下显得格外仙气圣洁的蒋玉，宛如九天的神女，仿佛下一瞬就已不在世间的孤寂寒凉模样。这样的蒋玉他从未见过。可是他也知道，皇后娘娘在这深宫之中水深火热，就连母族也俱在天牢，现在的她，在这个深宫，一直以来都是孤身一人的。
青君心中不禁微微泛着苦涩，看着蒋玉满是坚定地开口，“我青君愿在此立誓，此生忠于皇后娘娘蒋玉一人，愿以一己之力助娘娘于深宫无忧，违者，终生无子，暴尸荒野。”
蒋玉身后，听了青君这一番可谓是可怕的话后，身子不由轻微地颤了颤，更是小心往阴影后缩了缩。
蒋玉看出青君在方才一瞬之间的眼神忽然有些不对，却不想他竟然是忽然立下如此毒誓。终生无子，暴尸荒野，老无所养，终无所葬，也没有他们最为看中的落叶归根。
不管蒋玉重生而来，不管她对这个世界的多数人都抱以严重的戒备之心，这个在第一世亲手杀了她父母亲人的刽子手，她一向是仇恨有加。
可如今……
没想到事到如今她竟然还是会内心触动，终究，他也只是一个在这一世一心想要跟随自己的人。
“可，青君，既然如此本宫今日就给你这个机会，相信你。若是有朝一日，本宫发现你辜负了本宫的信任，背叛了本宫的话，到时候无需你今日若立毒誓的惩罚，天涯海角，本宫自是能够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可知道？”蒋玉淡淡垂眸，轻声说道。
青君目光如炬，“青君愿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