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药引真假
这些早朝上的事,连尽人世都能看出来,那真的是太后连绕弯子都省了,直言快语到让人无法还口。
现在太后又对他说这些话,其中意义,听天命自然也能推测出一二来。
“回禀太后,臣受太后赏识,拜入宫中,坐正龙脉守护国运,太后对臣可谓知遇,如今臣身为国师,自当尊照太后意愿而为,一来为君分忧,二来为君谋事,只要太后当机立断下决心,臣誓死追随太后。”
听天命如此一说,与丹云倾想的简直是不谋而合。
“有国师这些话,哀家便也踏实了,哀家独自撑起这天渝江山十数年,朝中大臣欺负哀家是个女人,就一直嚷嚷着让哀家退朝还政。
国师许是不知,这天渝的江山是先帝陛下亲手交给哀家的,哀家有先帝陛下的遗诏。
哀家当年年少,应了朝中大臣扶新帝上位,巩固江山皇权,如今天下安乐,百姓吃得饱穿得暖,边关无战事,境内无贼匪,这些全都是哀家一点一滴多少年日夜不眠不休才有了今天。
可朝中却无人看到哀家这份辛苦,还要哀家将如今的安乐交给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新帝陛下。
哀家退朝坐镇后宫不打紧,可这经哀家之手辛辛苦苦经营十数年才得来的安乐甩手交给一个从未打理过这些事的新帝陛下,哀家怕百姓不同意,怕这江山万里,山川河流不同意。”
听天命一言不发,听着丹云倾慷慨激昂正气禀然的抒发她对这天渝付出了多少多少,做了什么什么,听天命只觉得,好浪费他的宝贵时间。
在丹云倾继往终于停下换气了,听天命作揖道:
“太后,近来陛下行事已是明显要将太后取而代之,太后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要杀了盛苏痕,还是直接废了盛苏痕自立为皇?
“新帝陛下怕是听了哪个奸人的挑唆,这才愈加放肆。哀家与摄政王有过约定,只要摄政王还在朝中一日,哀家就让陛下看看这天渝江山,听听这人间百态。
可摄政王已经食言,今日早朝更是没把哀家放在眼里,一点情面也不给哀家留。
既然他无情,我又何需有义。
国师,哀家今日喧你来,就是想听听,国师有何好的办法?
新帝陛下怎么说也是先皇陛下的子嗣,哀家承先皇陛下遗诏,对新帝陛下也非无情。
不管新帝陛下如何?哀家都会让他在宫里生活,并且承皇亲尊荣,后世子孙亦封王赐邸。”
听天命没什么可说的,只道一声。
“太后圣明!”
玉连桀来无疆宫给太后医治头痛症,被带到殿门口等着,而门内国师和太后商量要事,玉连桀便等在门口。
这一等呢,就是小半个时辰,偶尔伸长了耳朵听听大殿里在谈什么,正在他还想试试要怎么做才能听清大殿里的谈话时,殿门被人拉开。
听天命从里走出来,在玉连桀面前,他停了会儿身,侧眸看了玉连桀一眼。
玉连桀带着无相面具,但那一双眼珠还是直视前方的,眼神倒是高风亮节,可玉连桀是摄政王的人,任玉连桀看着如何正直,听天命都不得将他想成在偷听。
听天命没有冤枉玉连桀,玉连桀也不在乎听天命怎么想,两人眼神似有交汇,却又似并未曾碰撞,然后听天命离开了,小公公进去禀报,周公公则亲自出来将玉连桀迎进去。
照玉连桀的医术,就丹云倾的这点头痛症,若非他留有一手,丹云倾早已康复。
可他不能这么便宜了丹云倾,在说,若是丹云倾的头痛症好了,他就再没借口来无疆宫,当然,他也不会有机会能听到丹云倾和听天命密谋的墙角。
玉连桀按例给丹云倾把脉,然后施针,施完针后,丹云倾便睡着了。
原本丹云倾还要等玉连桀给她医治了降罪的,可玉连桀每次施完针后,她都要睡着,所以这降罪一事,便迟迟没能执行。
当然,迟迟没能执行并不代表她就不能执行了,丹云倾一早就吩咐了周公公和蔡嬷嬷,若这次她在玉连桀施完针后又睡着了,便由他们俩代她给玉连桀治罪。
玉连桀收拾了药箱准备离开,周公公带着一帮子的内侍将其拦下。
“神医,太后一直有一个疑惑,不知神医今日可能解答?”
玉连桀停下了收拾药箱的动作,及其谦逊的问。
“公公请讲!”
“太后娘娘这头痛症可是断根了?”
玉连桀摇摇头。
“我听说太后娘娘之前遇到过一位女神医,那女神医也费了一番功夫,将太后娘娘的头痛症给压制下去,太后娘娘之后许久都未发作,如今再发作,便说明太后娘娘这头痛症是打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无法断根,只有压制。”
周公公做了跟在丹云倾身边的老人,丹云倾打从娘胎里就带着病,他怎么没发现。
“神医可莫诳我,太后娘娘小的时候没这病。”
玉连桀淡笑一声,又继续收拾着他的药箱。
“周公公,你不是大夫可能不知,这些病都有发作条件的,太后娘娘小的时候没发作,那是太后娘娘小时候并不用打理天渝江山。如今日夜操劳,自然就催发了她这病症。”
扯这些,周公公全身长满嘴也说不赢玉连桀。
“可是,为何神医给太后医治后,太后会晕睡?”
玉连桀背起药箱,轻声对周公公道。
“都跟你说了,太后打理江山日夜操劳,劳累了自然就需要休息,可太后的头痛症折腾得太后睡不好,我施针缓解了太后的病症,太后自然就嗜睡。”
周公公还想要说什么,可他实在找不到处罚玉连桀的借口,这可急得他都能咬到自己舌头了。
这可是太后交待下来的事,若今日未能如太后的愿处罚了玉连桀,怕是等太后醒来,该受处罚的便是他周公公了。
蔡嬷嬷跟周公公也算是一个鼻孔出气,见周公公走正道抓不住玉连桀把柄,蔡嬷嬷就走黑道,干蛮不讲理。
“大胆草民,你自称神医,却医治太后数日未见好转,来人,将这江湖骗子拖下去打一百大板。”
玉连桀一早就看出他们这形势,加之今日太后会见国师,两人密谈许久,想来是要有所行动了。
“嬷嬷莫急着处罚于我,我想太后还很需要我,若是没有我的施针,太后的头痛症便会立刻发作,嬷嬷若是真心为太后着想,便该晓得现在应该怎么做才是对太后最有利的选择。”
蔡嬷嬷和周公公对视了一眼,玉连桀此话在他们二人的理解来看,就是玉连桀故意不给太后治好,就是为了拿此事来要挟太后。
“岂有齿理,你一个江湖郎中,竟敢在这皇宫要挟起太后来?”
只见玉连桀五指一伸,周公公身后的内侍无人不应声倒地,而后整个大殿就只有周公公和蔡嬷嬷站着,但他们也像是被人定了穴,动不了。
“我这个江湖郎中也不是浪得虚名的,我想要她死还是要她活,全凭我手里的一根针。不过我与她无冤无仇,只要她不来动我,我便不会动她。”
说罢,玉连桀便背着自己的药箱走人了。
而太后睡醒起来,便见着大殿里倒的倒,立的立,还是传了宫里的太医,经太医数人研究,最后从他们身上取出一根银针,然后他们才如活过来一样。
丹云倾知道此事是玉连桀所为,当下便是要宣齐过,让人云将玉连桀拿下。
可经周公公和蔡嬷嬷一阵劝,加之太后的头痛症还得仰仗玉连桀替她医治,最后太后便是忍了这口恶气。
而玉连桀回到揽哲宫,找不见虞温宁,便去见了盛兰泽。
盛兰泽还正有一件事想问玉连桀,此时玉连桀过来,他正好抓住机会问问他。
“宁儿说早上与你一起出去是给孤找药引?”
其实盛兰泽已经基本确认虞温宁在说谎,但他还是想听听玉连桀怎么说。
“药引?什么药引?”
玉连桀并不想帮虞温宁圆谎,可经此一提,玉连桀还真有了一个主意。
“那你们早上一起出去做什么啦?”
盛兰泽就知道虞温宁是在骗他,可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此时某只不知道装什么的坛子快要喷薄溅出,若玉连桀在添把柴,那坛子能就这么破。
玉连桀静了半响,才道:“她说这初冬的晨露泡茶特别香甜,就邀我一起去收集晨露,然后在外泡了一壶茶,我们就是一起去喝了一杯茶。”
玉连桀这话半真半假,虞温宁去他那里帮他烧了一壶水泡了一壶茶,这没毛病。
给他倒的那一杯,他却一口没喝上,然后就出去在树林里吃了一嘴的晨露。
盛兰泽此时的心情已经没有办法形容了,这可比之前虞温宁疏离他更让他难受。
他连早朝都不上,不惜得罪丹云倾就为了能早点回来多陪陪,可他回来,她却跟别的男人一起出去采晨露泡茶。
啪嚓~
盛兰泽手里的茶杯顿时碎成渣。玉连桀却端着茶杯,吹了吹茶面,然后小饮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