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吴牧监
所有人发出一阵惊呼。
萧彪把手中的刀放回车上,对着他的士兵下令道:“来十个人抽出刀摆好!”
他要试验一下车上其他的刀。
那些士兵排成一排,萧彪一连试了十次,把把大刀锋利无比,毫无悬念地验证了他们宝刀的威名。
“好!哈哈好!果然值三千石粮食和一百匹马!”
他转身抱住徐谦的双臂道:“徐云窝囊废一个,却生出如此英才,大概是他家祖坟上冒烟了......让外公再好好看看你......嗯,不错,眉宇间颇有老夫的风采呀……哈哈哈......老夫要大肆庆祝一番,一来为外孙接风,二来办个赏刀宴,让全堡上下都开开眼!”
徐谦道:“多谢外公,只是我怕堡中忧虑,所以想早日回去!”
“忧虑?你在老夫处徐云有什么好忧虑的?难道怕老夫杀了自己外孙不成?”
徐谦把陈家坞催粮的事情说了。
萧彪脸色一下变得阴沉。
“好个陈霸天,越来越嚣张了!
早知如此老夫在十年前就应该灭了他!
当初他进攻一个友人的小堡,老夫赶去救援,可惜他已经把对方全部灭门。
老夫要杀了他,他说事情都是他的副堡主做的,他全然不知,还提了副堡主的人头来见。
老夫相信了他,放他一条生路,后来才得知那副堡主不过是个替死鬼。
老夫忙于萧家堡之事也没再去找他,谁知他渐渐坐大,而且还冠上朝廷名号,如今就算老夫都得避让七分!
不过他要是敢和我要粮,老夫非劈了他不可。
至于飞云堡,老夫也无力庇护,就给他一些粮食吧!”
徐谦开始听萧彪那么牛逼,以为他可以帮忙免除纳粮,谁知一向自命不凡的外公也不得不低头,这事是绕不过去了,他说道:
“外孙理解,那我这就和我的人一起把粮运回。”
萧彪说得:“诶,好外孙,看来你对谯郡的地形不是很熟悉。
飞云堡在我南边,陈家坞在我北部,你若是把粮运回去了,到时候还是得往萧家堡旁边过,你不如就把粮食寄存在我处,届时和你堡中来的粮食一起发往北边,如此则省了诸多力气,你也可以在此小住几日,陪陪老夫,回去之时把马匹带上,一日不到就能回到飞云堡了。”
地理位置这点徐谦真没有考虑到。
萧彪的建议合情合理,除了马匹的去留外,柳家堡的粮食也不会这么快送到。
现在粮食问题解决了也无需去什么黑市,小住几日也无妨。
他说道:“多谢外公提醒,粮食运输之事就按外公的意思办,我自当留下尽些孝道,不过这些马还需要在外公的马场寄养一些时日,不怕外公笑话,飞云堡连个小马场也没有!”
萧彪呵呵笑道:“我们不像西域和北方大草原,天然牧草丰盛,把马一赶出去就好了,我们还得喂粮食,一匹马一天的口粮等于五口之家的消耗,一般的堡坞人都吃不饱,哪还养得起马,不过,好外孙,你不必担心,这一百匹马一年粮草外公我包了!”
徐谦赶紧行礼,这趟来萧家堡真是来得太对了。
他叫来一个队员,让他回去立即通知飞云堡建立马场,其他队员则留下届时一起赶马。
萧彪想大摆宴席,举办赏刀会。
他一向性格豪爽,有点开心的事就一定要搞得四邻皆知,可是一想这么多宝物还是不能太嚣张,于是强忍着只让堡中一些头面人物参加。
一时堡内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萧彪看着坐在两侧的萧让和徐谦,笑得合不拢嘴。
孙儿和外孙都是俊杰啊,老人觉得萧家堡有望。
他让人将刀摆放在一个临时赶制的架子上,并在一旁放了些寻常刀剑,宾客有感兴趣可以就可以自己试刀。
不少人亲自出手,结果一个个被惊得直吐舌头。
许多人露出了羡慕嫉妒的眼光,可是他们都知道萧彪的脾气和实力,不敢有任何心思。
宾客中有白家堡堡主白辛,他恰好来此求粮。
白家堡比飞云堡还要小,只有千把人的武装,也收到了陈霸天征粮的要求。
因为与萧彪不是很熟,所以托了萧家堡牧马监吴良说情。
吴良便借口说他是他亲戚,一起带进来吃喝。
吴良是五十多岁,是萧彪侄子的丈人,算是远亲。
他啰里八嗦爱吹牛自大,喜欢往人堆里扎,一定要同萧彪谋个职位。
萧彪并不喜欢他,可是碍于兄弟的情面,只好给他安排了个养马的工作,让他远离自己。
马在古代战争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马场地点是一个堡坞的秘密。
吴良虽然不满被派到偏僻的马场,可是觉得自己被重用了,和别人吹嘘时也有了资本,心里暂时找到了平衡。
酒宴上众人赏刀之后,随着萧彪情绪的高涨,大家更是狂饮地酣畅淋漓。
吴良更是喝得醉眼朦胧,开始同旁边的人吹嘘自己多么厉害,多么受堡主的器重。
白辛因为托了吴良办事,花了不少铁钱。
这几天尽听他吹牛,也没有见他有什么实质的结果,于是他想试试吴良到底有多少实力,趁他仰脖子喝酒的间隙说道:
“吴大人,你自称与堡主关系密切,如今有这么多宝刀在此,人人都想得到一把却没人敢开口,你何不要一把让我等瞧瞧堡主对你有多重视?”
旁边的人一听也都鼓动起来,吴良要是能要来,说不定他们也可以试试,只是出头鸟他们不想做。
吴良借着几分酒意,内心渴望着被众人吹捧,于是端起酒杯来到萧彪面前道:
“堡主大人,表丈人,今日得到这么多宝刀,又有丰姿俊逸神勇无敌的外孙在此,的确可喜可贺呀,下官在此敬堡主大人一杯!”
萧彪一见这个烦人的吴良就讨厌,可是公众场合他还是面带笑容和气地说道:
“哈哈哈,表丈人客气了,今天一定不醉不归呀!”
吴良得意地瞟了一眼白辛那边,那些人纷纷竖起大拇指,吴大人果然与萧堡主交情匪浅!
萧彪想着他敬完酒就该离去,谁知他转过身朝着众人道:
“孟子有句名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堡主今日获得如此之多的宝刀,正因分赐萧家堡的功臣良将。
下官不才,替堡主养了几百匹不肥不瘦的驽马。想当初下官接任之时马匹只有两百,如今已逾五百,萧家堡战力因此大幅提升,萧堡主更是有望成为封疆大吏,因此下官斗胆以功臣自居,请堡主赐予宝刀一把!”
此话一出,堂中顿时鸦雀无声,与吴良期待的掌声盈堂截然相反。
吴良无疑在抚虎须,这种作死的行为谁敢响应,众人都替吴良提心吊胆起来。
萧彪本来笑呵呵的脸拉得比马脸还长。
他怒气充胸,可是因为今天实在是太值得高兴的日子,他强压住怒火道:
“吴牧监,宝刀赠英雄也罢赠功臣也罢,老夫岂会不知,萧家的功臣我自有封赏,这批宝刀我另有打算,老夫不准备拿来送人!”
他实则已经准备建立一个宝刀队,让徐谦来帮助训练。
众人见萧彪居然没有发火,纷纷以惊奇的眼光看向吴良,他们以为莫非这吴牧监还真有特别的本事,能让萧彪都忍气吞声。
吴良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那些讶然的表情比美酒更能让人陶醉,他不但没有回去座位,反而走得离萧彪更近,慷慨激昂地说道:
“另外打算?无非是让宝刀躺在仓库里蒙尘而已,你知道你们这些堡主坞主为什么做不大么,那是因为你们吝啬钱物官职,不肯拿来赏赐有功之人,如我吴良,天纵之才,居然只在此当一个小小的牧马监,真是笑煞圣人,笑煞上天!”
酒壮熊人胆,这些都是吴良的心里话,若是平时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当着萧彪的面说出。
众人已经彻底震骇了,除了徐谦和萧让,那些坐得离萧彪很近的人已经在悄悄挪动位置,他们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萧彪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凭心而论,他对下属一下还算大方,从来没有如吴良所说的吝啬钱物,吴良自认为是经天纬地的大才,可是在他眼里,他最多就是个帐房先生的水平。
马场马匹的增加那是其他牧马人辛辛苦苦培养的结果,他吴良除了整天在监房喝酒说大话外,几乎从来没有亲自喂过一匹马,如今却在这里大放厥词,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倏地站起来指着吴良道:“吴牧监,你醉了,快点回去醒醒酒,不然老夫对你不客气!”
“什么狗屁牧监,老子要做周瑜做诸葛亮,一个小小的萧家堡,岂能困住我,我要飞龙在天,游龙......”
他话还没说完,萧彪抬起一脚使劲往他屁股踹去。
他“啊”的一声,真来了个“飞龙在天”朝一根柱子撞去。
“嘭!”
他的脸狠狠地拍在了木头上,几颗牙齿蹦出,喷出一嘴鲜血,然后掉在地上一动不动。
“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匹夫抬出去扔到门口,还要做绝世名臣,从今日起,他连个牧马监也当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