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6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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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是弹坑的废墟中,几个恶魔士兵正在构筑他们新的阵地。这些弹坑可以帮他们省去挖战壕的时间,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他们努力的把一些泥土堆砌在迎敌的方向,然后把一些尸体还有碎石埋在前方一些,加固自己的阵地。
在这个他们布防的弹坑左边,是一个已经倒塌了三分之二的建筑物。这个建筑物只剩下了两层,这剩下的两层也只有两面墙壁和半截二楼地面坚持着不肯倒塌。
那座倒塌了一大半的建筑物的一楼,还有几个恶魔驻守,他们负责阻拦沿着道路进攻的爱兰希尔帝国军队,不让他们长驱直入,攻击后面的广场。
这里是城市的边缘,昨天的战斗让郊区的恶魔部队溃败回了市区,他们加固了已有的防线,摆出了一副战斗到底的架势。
一个恶魔手里拿着一支毛瑟98k步枪,他没有穿盔甲,因为现在的恶魔军队,已经发不出足额的铠甲给自己的士兵们了。
只有低阶的恶魔军官才有铠甲,而且这些铠甲也不全了,这个弹坑里的指挥官就只有胸甲,没有配备肩甲。
“省着点儿弹药!一会儿先别开枪!等敌人靠近了,你再瞄准了打!”这个没有肩甲的军官对自己的手下嘱咐道。
他也知道这嘱咐可能根本没有用,因为他的手下们,多数都是没有经过战斗训练的新兵。
这些新兵究竟有多少战斗力就只有天知道了,指望他们杀敌,不如指望他们不会临阵脱逃。
比起拿着毛瑟98k步枪的恶魔士兵,这名军官还是更信任自己左手边的两个弓箭手。
他们才是训练有素的恶魔士兵,关键时刻还是要靠他们才能解决问题。
“我,我知道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儿颤抖的步枪射手,十分不坚定的回答道。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现在的枪里只有四发子弹,口袋里还有一个弹夹——这点儿子弹,肯定是不够一次战斗的。
可他也没有办法,分发武器的时候,一共就给了他10发子弹,昨天的战斗他打了一枪,根本也没打到人。
现在就还只剩下9发子弹,昨天的那一枪还是他唯一一次实弹射击训练。
指望他这样的射手杀敌根本不现实,他到现在为止连靶子都没打过,子弹要怎么打中目标,他自己心里都没有个概念。
除了这个不靠谱的射手,还有两个弓箭手之外,剩下的士兵就只有短兵器了。
几个人还有盾牌,剩下的大多数士兵都只有一柄长剑或者一把斧头。这样的军队与其说是正规军不如说是乞丐。游击队的装备可能都要比他们更优秀一些。
太阳虽然还没有升起,但是黎明前的黑暗已经结束。现在的能见度已经有几十米,隐隐约约之间,街道另一端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注意!注意!那边有动静!”这名守在弹坑里的恶魔军官一边压低了声音提醒自己身边的战友,一边给房子废墟那边的同伴比划手势。
那边驻守的十几个恶魔士兵回了一个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的手势,这场无声无息的交流,就这样完成了。
几秒钟后,整齐的脚步声就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驻守在弹坑里的恶魔,瞪大了自己的双眼,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之前他们想象的战斗,是要面对可怕的爱兰希尔帝国的坦克,是铺天盖地的炮火,是如同渔网一样密集的曳光弹。
可是现在,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另一番景象:对面是整齐的盾牌组成的铜墙铁壁,是盾牌缝隙里支出来的如同刺猬一样密集的长枪。
这是恶魔们再熟悉不过的军队,这是他们从前的军队!只是他们的军队没有这么厚重美观的铠甲,也没有这么统一又美丽的盾牌。
一个又一个金色的雄鹰被刻在盾牌上,黑色的盾牌还有金色的边缘花纹。这样的盾牌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个数。
就仿佛是一片盾牌的海洋,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威特浩兰斯的边缘。
在恶魔守军震惊又无助的眼神中,手持厚重盾牌,竖满了锋利长枪的恶魔军队,就这样漆黑一片的压了过来。
“呯!”突兀的,一声枪响回荡在清晨的空中,根本没有听从自己长官的命令,那个过分紧张的恶魔步枪射手,直接选择了对着铜墙铁壁开上一枪。
子弹打在了恶魔仆从军张开的魔法防御屏障上,穿透了屏障又撞击到了盾牌上,最后在盾牌上留下了一个深坑之后,镶嵌在了盾牌上结束了它横冲直撞的旅途。
“呼……喝!呼……喝!”遭到了攻击的恶魔仆从军方阵继续喊着口号不急不缓的前进,沉闷的战鼓声在枪响之后与号角声一起蔓延开来。
两侧穿着厚重铠甲的士兵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手持着更小一些的圆盾,一声不吭的冲进了他们路过的建筑物废墟残骸。
明晃晃的刀剑在太阳初升的时候反射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光。驻守在废墟内的恶魔,和冲上了废墟的恶魔,就这样开始了最原始的拼杀。
谁也没有想到,爱兰希尔帝国的人类军队根本没有打算陷入战争的泥潭。他们只是在自己的前沿阵地上冷漠的看着,看着恶魔部队在废墟里用最野蛮的手段厮杀。
这才是真正的血肉磨坊,比起魔法本源想象的血腥战场,爱兰希尔帝国皇帝营造的地狱,明显要更加残酷更加让人绝望!
“弓箭手!”看到敌人已经逼近,连肩甲都没有的恶魔军官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劈向了前方:“放箭!”
两个弓箭手无声无息的抽出了破魔箭,对准了那整齐的方阵。他们最熟悉的战斗方式,就是面对这样的敌人。
而他们的对面,几乎密不透风的盾墙后面,只能从缝隙里看清楚前进的道路的恶魔士兵们,踩着鼓点,迈着沉重的步伐,听着同伴粗粗的喘息声,逼近了那个刚刚响起过枪声的弹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