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0 杜伊勒里宫中的忧虑
“父亲……陛下……”二人赶紧行礼，可是没想到喷吐着酒气的拿破仑三世居然伸手一边一个用胳膊搂住了他俩的脖子。
“想让我们的敌人上刑场？会有那么一天的，一定会有的……”
“父亲……”王储眼神里有了一丝不快但是还不敢表现出来“父亲……我和公爵正在讨论哥哥的案情，公爵担心陪审团会判处哥哥死刑！”
“谁敢！”拿破仑三世顿时眼睛就瞪圆了。
“我的侄子能够上法庭接受审判，这就已经是破例了，这些穷鬼难道不知道进退吗？不知道感恩吗？”
“什么时候皇族要给贱民偿命了？真是滑稽……”
“你们放心，所谓的审判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就按照不当角斗来论罪，就说他们俩当时是进行公平的角斗！”
“角斗这种东西，你们是懂的，这是咱们欧洲的传统啊！”
“这都是可以理解的，虽然现在法律禁止了角斗但是作为一种传统，有时候也得尊重一下……如果这么定罪的话，你的哥哥仅仅是一个非法角斗罪，而不能是杀人罪！”
“那个短命鬼自己技不如人被杀死了，那是他自己无能！这还能怪我们吗？这件事好解决，公开审判然后罚款监禁也就罢了……估计监禁期有半年足够了！”
“马赛那边的风景不错，我很喜欢那边的海滩……蒙托邦……你回头看一看马赛那边有什么好一点的监狱，你去安排一下吧！”
蒙托邦赶紧笑着低头躬身“伟大的皇帝，您的睿智无人可比，这件事我会办好的，马赛那边肯定有条件不错的监狱，王子在那边不会受委屈的……”
年轻的王储眉头紧锁，他毕竟年龄小多少心中还藏有一些正义，而且他多年学习英国的成功经验，让他对君主立宪制有了很深的了解。
英国为什么走到了世界最前面？归根结底还是人家的政治制度最先进最公平，当然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
英国的皇权收到了法律的限制，所有人都不敢越雷池一步，人人都有规矩也就会出现一种社会上的稳定和平等。
从没听说过英国的王子敢开枪屠杀平民的，也没听说过皇室成员可以随意践踏法律的……自己的父亲这么干真的好吗？
“父亲……我觉得不能这样，民众的诉求我们还是要考虑的，我们如果不能主动的限制皇权，不让出一些权力给人民……”
“恐怕到时候人民会造反的，他们会推翻我们的统治的！”
“够了！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拿破仑三世的好心情让儿子全给破坏了“去找你的母亲去，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你是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书籍看太多了？权力只能集中怎么能分散呢？权力如果分散，我们怎么集中国力进行对外扩张？我们怎么组织大军队发动战争？”
“大国就要有大国的担当，大国就是要办那些小国想都不敢想的伟大事业！不集权怎么能行？权力一旦分散了以后再想做任何的决定，那就只能变成争吵的菜市场！”
“一个国家的力量不能凝聚在一起，还能办什么大事！你真是糊涂……”
“我今天是庆祝肖乐天的死！不是让你来扫兴的！”
呵斥了一通儿子，拿破仑三世的酒有点清醒了，他看着儿子委屈的表情心有点软“孩子啊……你还太年轻了，政治这东西太复杂，不是眼下的你能理解的，你所要做的就是跟在父亲后面去学习，然后慢慢成熟起来……”
“不过你这次平息暴乱，功劳还是非常大的……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满足的，我都会满足你的！”
王储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父亲……我想要一支舰队……我……我想用三四年的时间进行一次环球旅行，我想亲自研究一下世界各地的殖民地经济发展……”
“我觉得，我们眼下这种统治模式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我总想找到一条全新的统治世界的模式出来……”
“环球旅行吗？研究世界各地的政治、经济、人文？有点意思……好吧父亲可以答应你，只要我们接触了普鲁士的威胁，我就让你指挥一支舰队……”
“到时候你的第一站就是东方的琉球，你将代替我御驾亲征，先灭了那个华族……哈哈哈！”
一提到肖乐天，此刻法皇的心情就极度的爽快，他从侍女的托盘中端起一杯香槟然后一饮而尽。
王储偷偷的看了父亲一眼然后低声的嘟囔着“万一……万一肖乐天没有死呢？”
八里桥公爵赶紧用提醒的目光看着王储然后轻轻摇了摇头，那意思是你千万别再说了，别触霉头了。
借着酒劲的拿破仑三世兴高采烈的举杯向大厅的众人高呼“先生们、女士们……让我们欢庆吧，我们已经成功的砍掉了普鲁士人的一个臂膀！”
“我向你们发誓，我一定会让这些普鲁士人得到血淋淋的教训的……这一切不过就是一个开始！就是一个开始……”
“我要恢复我叔叔的荣光，我要再现耶拿之战的辉煌……我要再次吞并普鲁士一半的领土！”
“万岁！”大厅内男男女女一片欢呼，气氛顿时又高涨了三分。
人群中欧仁.波拿巴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他没有跟着欢呼只是形单影只的走到了露台的角落，看着花园里彻夜不休的烟火表演，他却从内心深处产生了一丝忧虑。
“局势真的就会以我们所想的发展下去吗？父亲说集权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可是英国并没有这样的集权，为什么也能成为日不落帝国呢？”
“还有就是肖乐天……他真的就那么容易死去吗？而且就算他死去了，我们法兰西就真的一定会占便宜吗？”
“想不通啊……实在是想不通！”
王储太年轻了，他这个年龄想不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他想要成为一名智者恐怕还得再修行而三四十年。
王储不是智者但是欧洲此刻有真正的智者正在思考，北方比利时的布鲁塞尔，空想主义者的领袖布朗基，正奋笔疾书给他在伦敦的老朋友写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