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间奏
早上八点整，寒风四起，京都“将军巷”附近的街口。
手中握着一把金属钥匙的林乌南快步走向街边的一处角落，借着建筑的遮挡，他消失在一片阴影中。风吹来，他缓缓擦掉额头上的冷汗，长吁一口凉气。
几秒钟过后，他目光再次变得坚定而火热，他将钥匙塞在贴身的上衣口袋里，跨上之前停放在角落里的独轮摩托，沿着另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
苏婕姝看着眼前的清道夫京都分部部长帮助自己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连忙躬身表示感谢。
“伤得不严重吧？需要我送你么？”凌部长笑容满面。
如果不是已经在录像中见过这张脸太多次，苏婕姝还真的说不定会觉得对方有一种成熟的魅力。
但此时她又要表现出在这种成熟男性魅力下害羞的样子，于是她低着头，似乎在整理褶皱的衣服一般摆弄着衣角，张张嘴。
“报告部长，车辆的冷却管爆裂了，需要更换，短时间内车辆不能启动了。”
只是还没等苏婕姝说话，年轻的司机站在凌部长的身后敬礼报告，“向您请示，是更换冷却管还是采用其他方式前往分部大厦？”
凌云志额头的青筋跳动了两下，他阴沉着脸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司机。他压制下怒火，尽量用平和而威严的语气说道：“更换冷却管，给你十分钟。”
“是。”年轻的司机敬礼，跑步离开。
最终苏婕姝还是婉拒了凌部长的好意，坚持自己离开，在对方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她坚强的一瘸一拐前行，在街口她回望身后，看到那个高大坚毅的中年人仍然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见自己回望，中年人点了点头，苏婕姝礼貌的招了招手，转过街口，消失在对方的视线里。
消失在对方视线中的少女伤脚瞬间治愈，她开始飞速奔跑，“乌鸦，拿到了么？”
“拿到了，风暴你真是天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不是应该在三生楼守着接收器么？”
听着耳中林乌南兴奋的声音，苏婕姝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还记得教官说过最好的‘后勤策划’要将自己也纳入任务之中么？在任务中随着事情进展及时改变计划。
“我现在要抓紧赶回三生楼了，接下来你们小心。”
苏婕姝已经看到了自己停在路边的越野车。
“不过话说你怎么穿的那么少，天这么冷，冻着了怎么办？”向着清道夫分部大厦飞驰的林乌南嘟囔着。
“哎，自从有了‘绿竹肩甲’我就只能穿露肩装了，不然肩甲变形的时候太费衣服，”苏婕姝假装没听出林乌南的调侃，“至于冷的问题，远离你就好了啊。”
…………
凌云志看着美丽又倔强的少女消失在视线里，他觉得自己更加喜欢京都了。看到抛锚在路中央的车辆，他的心情似乎也不那么差了，不知道自己那混蛋司机跑到哪去找备用的冷却管，抬起手看了看崭新的腕表，已经八点十分，以往的这个时候，自己已经走进了京都分部的大门。
…………
八点十分，清道夫分部大厦的看门守卫看见“凌部长”准时走了进来，一个守卫对另一个嘀咕着，“部长大人准时的像个机器。”
昂首挺胸走在前厅里的“凌部长”抽了抽嘴唇，让耷拉下来的嘴角重新变得正常。
八点十五分，骆凡来到了位于十三层的部长办公室门前，他掏出了被其命名为“万能钥匙”的长条状机械，对准门锁，片刻的机械转动声音过后，他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
“我已经入，准备寻找身份卡。”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些沙哑，像西北的风一样沧桑。
“我已经到达大厦后门，看见备用爬梯了，虫子，我们一会回合。”林乌南的声音中透着抑制不住的亢奋。
苏婕姝说到：“你们两个都小心些，不要大意，我已经到达三生楼，正在前往地下十层。”
骆凡快步走到部长办公桌后，按照之前观察到的情况，在左手边寻找着抽屉。
他头皮一麻，在预想中的位置他不但找到了抽屉，而且是三个。
骆凡并不知道身份卡放在了哪个抽屉里，他叹口气，飞快用“万能钥匙”打开第一个抽屉，查看起其中的物品。
正当他低头翻看时，房门突然被敲响。
“咚咚咚”
这声音像是敲在骆凡心脏上发出的一样，他的手瞬间变得僵硬无比。
传讯装置中刚刚还兴高采烈的林乌南如同被卡住了脖子，耳中瞬间寂静无声。此刻正在大厦外侧飞速攀爬的他突然放慢了手脚，就像害怕自己的动作惊动了什么人一样。
正在三生楼下行电梯中的苏婕姝同样屏住了呼吸，她拧着自己的手指，丝毫不觉得疼痛。
骆凡站起身，他的声音压抑着一丝不愉快，“进来。”
起身的同时，他用膝盖轻轻将打开的抽屉碰回原处。骆凡看到一名清道夫工作人员进了办公室，快步走到自己面前，敬礼过后递给自己一份文件，“抱歉长官，这么早打扰您，但这个事情紧急，请您做出批示。”
骆凡认识这个工作人员，当然，是在望远镜中认识的，知道他是一个类似参谋的职位，负责一些命令的接收和传达。
骆凡皱着眉头接过了纸质文件，这是一则协查通告，发出人是无面人的最高指挥官——任平生上校，通告经过了清道夫部队总长韩江春的批示，转到了自己这里。
对通告的内容骆凡有些惊奇，通告里说根据无面人外勤最新任务获得的信息，怀疑之前在京都造成恶劣影响的反抗军分子正潜伏在西子城，要求西子城的清道夫部队协助无面人对西子城开展大面积排查工作。
总长的批示里要求，京都的清道夫也要同样派出部分力量，协助无面人对西子城进行彻底的搜查。
骆凡的脑中飞速运转，思考着如果是凌云志此刻应该如何应对。
“这位来自西北的部长，在京都的大半年中经历过这种事情没有？”
骆凡灵机一动，开口慢慢说道：“这份文件你看过了吧？有什么建议。”
这名中年清道夫名叫聂轩，他有些紧张，这是新部长来之后，第一次向他征求意见，之前新部长总是有着自己认定的道理，今天莫非是在考验自己？这是准备给自己一些机会，还是准备找借口将自己调离岗位？
聂轩脑中的运转速度比骆凡还要快，他斟酌了片刻，“长官，类似这种命令一年也见不到几个，在下认为应该尽快执行。”
见“部长”点头，他接着说道：“京都新城区的警卫力量是绝对不能削弱的，现在三庆环线附近的治安情况很好，我们可以考虑将三庆环线包括三庆交易区在内的这部分警力调往西子城进行支援，而且三庆环线区域夹在新城区和四余环线之间，如果发生治安事件，两边的警卫力量可以随时支援。”
聂轩说完微微低头，似乎不敢直视上司的眼睛。他之所以这么建议，是怀着投石问路的心思在投其所好。
作为一名浸染在清道夫部长助手位置上多年的“老家伙”，他怎么会不认识三庆交易区大名鼎鼎的“杜老大”？杜月明九月份出现在分部大厦，并且在部长办公室待了长达十七分钟三十二秒的事情，又怎么会逃出他的眼睛？
他建议撤离三庆环线包括三庆交易区的警卫力量，这是在给杜月明创造更加自由的贸易空间，是否也是在给他的顶头上司制造“贸易”空间？
他微微抬头，看到“凌部长”神色稍稍缓和，虽然嘴角有些下垂，但那是领导保持威严的方式，上司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焦虑，这是不是意味自己猜对了？那么自己是不是与上司走的更近了一步？
“不错，就按照你说的办吧。”平复了内心的忐忑，骆凡不动声色的下着命令。
“那批示？”
“你拟定吧，直接盖我的章就好。”骆凡试探着说到。
“是，长官。”
聂轩立正敬礼，离开部长办公室后轻轻关闭了房门。
房门内外的两个人同时缓缓呼出一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