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大雪
三生楼，无面人外勤部长办公室，落地窗外飘起了洁白的雪花，将街道楼宇覆盖上一层淡淡的白色。
夏万成与莫无言相对而坐，他从窗外收回视线，听过了对方关于审讯观摩情况的汇报，夏万成皱皱眉头，“这种审讯方式真的不可思议，如果被我们掌控，那会将很多问题的答案都挖掘出来。”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能否利用这种装置在骆凡身上做些文章，因为对骆凡基因的研究实在进展缓慢，他已经被上校任平生多次批评了。
莫无言扫了顶头上司一眼，“其实传统的审讯手段未必没有效果，只是得到的东西没有这么直接，无需判断受审者供述内容的真假。”
“嗯，”夏万成点点头，他看向办公桌对面的老相识，问道：“302组的几个年轻人训练的怎么样了？可否执行正式任务了？”
“他们自身的实力都很不错，顾蝉衣和林乌南已经达到了进化第二阶段，并且掌握了爆发的技巧，在尉级战力的水平线上也属于佼佼者，苏婕姝虽然稍差，但也处在随时可能突破第一阶段瓶颈的状态，整体上来说，这只小组已经非常出色。
“但是，”莫无言看见夏万成跳了跳眉毛，“他们还不是真正的无面人。”
“嗯？怎么说？”夏万成问道。
莫无言道：“他们接触黑暗面的东西太少了，就连今天的观摩都让他们心生涟漪，这种状态去执行任务，就像我们当初完全靠摸索来执行任务一样，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说起曾经付出的代价，两个人都沉默了一阵，夏万成伸手理了理头发，说到：“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依然放不下当初的事情。”
“十五年零六个月。”莫无言轻声说道。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夏万成轻咳一声，“那么302组的下一步训练内容还是由你来安排吧，尽快让他们适应我们无面人真正的工作。”
“是，长官。”
莫无言没有起立也没有敬礼，夏万成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有件事，我想询问，”莫无言说到：“为什么我没有查到顾蝉衣的档案？”
“在适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估计这一天不远了。”夏万成笑了笑，起身送客。
莫无言走出外勤部长办公室的时候，正遇到到一位医疗部的技术人员等在办公室门前，他扫了一眼对方手上拿着的金属盒子，随后快步离开。
他坚信夏万成在十五年前的那件刺杀任务中扮演了什么不光彩的角色，之前他并不在意，但经过刚刚的简单试探，他已经变得好奇起来。
此刻在夏万成的办公室内，他对着医疗部的技术人员说到：“这是最新研制的更新型号？发放给302组，叮嘱他们服用，并且定期检查他们服用后的状态。”
见医疗部的人没有答复，夏万成补充到：“这件事，我会和你们部长打招呼的。”
研究人员点点头，“夏部长，我还是要强调一下，这种药虽然对身体的帮助比之前的型号更强，但同样会产生更大的依赖作用，如果长期停止服用，会造成神经性的损伤。”
…………
窗外的雪渐渐变得大了起来，天地之间忽然只剩下一片白色。
这是京都今年冬天最大的一场雪了，还记得十几年前京都的冬天分外寒冷，几乎天天都下雪，按照那些专业人士的说法，核寒冬的影响正在加速退去，京都的天气以后会越来越炎热，甚至以后北部地区那些终年积雪不化的地方也会变得四季分明，那个时候，我会在做些什么？
一阵刹车结束了杜月明的遐想，他看到不远处雪中的清道夫分部大厦，打开越野车的后排车门，拎着一个沉甸甸的箱子，走下了车厢。
他一步一个脚印的来到了大厦门前，守门的士兵前去通报，片刻后便得到了放行的命令。
杜月明走进大厦就见到了聂轩，在对方的接待下来到了大厦的第十三层。
分部大厦刚刚经过重新装修，内部粉饰一新，比之前来的时候大气了很多。
见杜月明一路上不断打量大厦的装修装饰，聂轩笑着说道：“还要感谢杜老大对于分部大厦修缮一事给与的帮助啊。”
杜月明点点头，“清道夫部队是我们这些小商人的守护神，这点事是应该做的。”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部长办公室门前，聂轩敲门进入后通报：“凌部长，三庆交易区杜月明求见。”
“让他进来。”带着西北口音的嗓音从办公室内传出。
杜月明冲聂轩点点头，提着箱子走进了京都治安总负责的办公室。
房间内温暖如春，凌部长和杜老大在沙发上坐下，杜月明将箱子随意放在脚下。
“不是让你少来办公室么？”
“有些着急的事情，想再和部长您沟通一下。”杜月明送上一颗西北烟，并且给对方点上火。
“什么事，说。”凌云志吸着烟，吐出一口气，不耐烦的挥挥手。
“关于杀手的那个案子……”
“不是已经立案追查了么，放心，如果那个杀手敢回来，就跑不出我们的手心。”凌云志打断了杜月明的话。
“不不，部长，我是想收购之前那个杀手住过的公寓，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难处。”
凌云志有些诧异，“这还要问我？你愿意收购就收购，并不会因为嫌疑犯住过我们就连这个都要管，你来就是问这个？”
听到凌云志的语气有些不善，杜月明赶紧说到：“不不不，我主要是想来跟您在商量一下四余交易区……”
“等等。”
来了，杜月明的心中咯噔一下，之前什么收购公寓的举动都是试探，就是为了找出凌云志是和那个租户的关系，如果他们确实有关系，那么凌云志一定会有表现。
“你怎么会忽然想起收购那里？”凌云志有些警惕的问道。
看着对方眼中的精光，杜月明心中打起了鼓，但还是按照预想的说辞道：“发生凶杀案后，那里的租户都搬走了，我有些可怜出租公寓的妇人，因此……”
“哦，我说杜老大你哪来的好心啊。”凌云志那张沧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我都懂”的笑容，“我刚刚只是有些好奇。”
杜月明的卡在嗓子眼的心落回了肚子里，他由衷的笑了笑，凌云志的表现根本不像是和那个租户有深刻的关系，或者说曾经的关系已经断绝。
“之前聂轩说过，从没听说凌部长与那个公寓有什么联系，那么这应该是一层很浅的关系。
“再或者，他刚才的话就在暗示我可以动手，甚至我这是在帮助他处理一些‘尾巴’？”
杜月明又提出了一些四余交易区的问题，得到回答后边起身告辞。
聂轩透过办公室的门缝看到杜月明离开，他注意到杜老大手中的箱子不见了。
部长办公室内，凌云志将那只遗落在这里的箱子打开，嘴角露出了一个弧度惊人的笑容，他开始想今晚自己别墅的女主人应该轮到谁了。
重新坐到自己车里的杜月明同样笑的很灿烂，他拍掉落在身上的雪花，觉得到了拔除心中那根刺的时候了，他看着白茫茫的天，忽然觉得这些雪能掩盖一切罪恶。
…………
傍晚，京都的天已经擦黑，降雪开始变小，仍带着轻微辐射的雪花在路灯下飞舞，显得晶莹剔透。
街上的行人很少，骆凡踩着深深的积雪，走回了公寓。
刚刚进入公寓，就听见了房东梅姨自言自语的唠叨声：“这个孩子跑那玩去了，这么大的雪，冻坏了怎么办，不行，我得出去找找。”
骆凡在楼梯处与梅姨照面，看着风风火火的女人，骆凡侧身让路，“梅姨，这么着急去哪？”
“哎，老二不知道跑哪玩去了没有回来，天都黑了，等找回来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骆凡心中一笑，了解梅姨脾气的他知道，所谓的“收拾”多半是只是几句责备，之后一定是做一桌美味让孩子赶紧吃饭。
毕竟梅姨最爱的就是她的两个孩子。
无论人类世界经过了多少动荡，父母对孩子的爱依旧是人类最纯粹的情感之一。想到这里骆凡的心情又有些黯然，他叹口气，慢慢走向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