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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融半天没出声。一时屋里静悄悄的。
“你带传唤证了吗?”
祁处长冷笑道:“那还不容易,我打个电话就有人送来。”
“那你就打电话吧,不过到了那里我还是这句话。你让我生意做不成你就能找到郑刚吗?”
两个人互相凝视着,祁顺东从尚融的眼睛里看出这不是个威胁一下就会屈服的人,同时感到尚融的话似乎给他传递了一个什么信息。“
你是懂法的人,我想你不会糊涂到要袒护你的老同学吧。“
尚融往椅子上一靠说:“我有可能袒护我的老同学,但绝不会袒护一个罪犯。
“” 好!你庇护你的女同学,你和她的关系我们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只有郑刚一个人。“
尚融把上身趴在桌子上,盯着祁顺东说:“祁处长,找不到郑刚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吧,说实话我不喜欢和公安人员打交道,不过如果他是我的朋友那就不同了。朋友如果帮你一个忙,那你可就欠下一个人情,这绝不是一般的人情。你可想好了。”
祁顺东心里一阵兴奋,可脸上却丝毫也没有表现出来。“
协助公安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你居然和我讨价还价,我现在就可以拘留你。“
“祁处长,你可能不知道,有一段时间我贫困交加,生不如死。我差一点就从楼上跳下去,之所以没跳是因为在最后关头,心里有所不甘,决定活着和那些看不见的对手决一生死。这些话连我最亲近的女人都没讲过,今天告诉你是因为我们都是男人。所以,如果我想和你聊聊我的同学,那就必须是在两个朋友之间。
“祁顺东眯缝着眼睛向尚融注视了良久,那双眼睛里渐渐的出现了一点笑意。
“那好啊!现在就让我们像两个朋友一样谈谈你的那位老同学。”
尚融放松了身体以平淡的口吻说:“祁处长,在你的职业生涯中接触过各种各样的女人吧,美丽的,丑陋的。这世上的男人无一例外地喜欢美丽的女子,而对那丑陋的女子视而不见。”
祁顺东不知尚融为什么突然和他谈起了女人,可此时他丝毫不敢分心,只顾竖起灵敏的耳朵,试图从尚融的话中得到一点有价值的暗示。
尚融吸了口香烟,仍似不经意地说:“我的那个老同学却是个例外。他可以对家里如花似玉的娇妻视而不见,却对一个毫不起眼的女子情有独钟。据我看来丑女有两个普遍好处为男人们所忽略。”
祁顺东似乎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他身子前倾,就像猎狗嗅到了猎物一样兴奋起来。“
愿闻高见。“
尚融慢条斯理地说:“一是对你忠心;二是让你放心。我和郑刚就有这样一位女同学,她自大学毕业后就在二十公里之外的一个郊区农场里教书,十年来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她的名字叫张彩霞。”
祁顺东似乎一分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他抓起自己的公文包,走到门口才回过头来说:“但愿你的那位女同学禁得起你的夸奖。”
尚融闭着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张彩霞无辜而丑陋的脸,心里一阵刺痛。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是被逼无奈呀!自做孽不可活。
第12章 危险关系
在张彩霞三十一年的人生中,有过短暂的辉煌时期,那就是她考上省立大学那一年。在大学生被称为天之娇子的年代里,张彩霞凭着一张录取通知书,一瞬间就从一只丑小鸭变成了引人瞩目的小天鹅。
那段时光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面对高考落选的同学——那些从没将她看在眼里的同学的羡慕和嫉妒的目光,耳朵里听着亲友们的溢美之辞,她陶醉了,她暂时忘记了自己丑陋的面容,整天嘴里哼着一句歌词:“风儿呀!再次吹动了我的船帆。”
当她提着简单的行李走进省立大学的那一刻,她的内心对未来是充满了何等的憧憬啊!
可是她的美梦在走进校门的最初几天就破灭了。在高年级学生举办的一次邀请舞会上她的自尊心被彻底打回了原形。
那种舞会是系里的一个传统,每年新生入校,都要由高一届的班级主办一场邀请舞会,先是由高年级的同学传授一下学习经验,然后就拉开桌椅进行手把手的交谊舞扫盲。那些高年级的男同学们,个个都打扮的人模狗样的,穿梭在新入校的小妹妹之间,精心挑选着自己要帮教的对象,那些面容娇美,小屁股挺翘的小姑娘自然成了首选的目标。
张彩霞坐在那里,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一位大哥哥来请她跳舞。看着其他女同学翩翩的舞姿,听着一阵阵的欢声笑语,张彩霞的一颗心渐渐地凉了下去,紧接着是一阵潮水般的屈辱感几乎使她窒息。
正当她准备离开这个与她格格不入的地方的时候,却看见了一只邀请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这个勇敢的邀请者正是和她一样才走进校门的郑刚。其实郑刚也不太会跳舞,可当他的目光几次扫过张彩霞的时候,年轻的心里产生了一丝激愤之情。
郑刚和张彩霞的笨拙舞姿引来了一些人的侧目,可两人却是跳的那样专心,仿佛整个舞会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似的,郑刚几次踩到了张彩霞的脚,张彩霞一点也没在意,此刻她的心里除了难过就是对这个男生的感激。为了这十几分钟蹩脚的共舞,她愿意将这个可爱的男生记一辈子。
这是张彩霞参加的第一次舞会,也是四年大学生涯中参加过的唯一一次舞会。
后来每当学校举办舞会,她总是一个人躲在寝室里看书,心里想着那个珍藏在心底的男人。
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她知道那个男生永远都不会属于她,只能将他深深地藏在心底。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躲在被窝里偷偷想着他,幻想着这个男生怎样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她,怎样轻声细语地和她说话,甚至梦想着能够再次和他翩翩起舞。
有多少个不眠之夜,她紧咬着被角,一只手放在腿心里热情地揉动着那躁动不安的青春,任那羞人的水儿湿了床单,直至火热的身体轻微地颤抖起来,心里一遍遍地呼唤着那个人的名字。
一次偶然的机会,张彩霞走进了一座天主教堂。在感受了几次那里的宁静和肃穆气氛之后,便向神父彻底敞开了尘封已久的心扉。神父在听完这个年轻的迷路者的诉说后,向她保证上帝永远都不会嫌弃自己的羔羊。从此以后,张彩霞除了继续完成学业之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打理上帝的一些琐事,体会着上帝怀抱的温暖和宁静。
但是,谁会想到,大学毕业十年以后,平静的生活和心灵会再次被那个男人打破。
那是个闷热的周日的午后。张彩霞躺在床上午睡。她住的是农场的一栋独门独院的**房,自己有个小院子,环境很是清幽,可院子里一颗大樟树上的知了的噪音吵得张彩霞心里一阵烦躁。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突然就传来了敲门声。张彩霞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一定是学生的家长,这个时候很少有人来探望她。
张彩霞看着笑眯眯的郑刚站在门前的时候,没来由地一阵脸红,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睡觉呢,蓬乱的头发、随意的着装都使她感到不自在。
“怎么,不请老同学进屋里坐坐。”
郑刚仍是微笑地看着她。
张彩霞赶紧侧身让郑刚进屋。自己跑进卧室疏了头,又穿上一家薄外套。出来的时候却没见郑刚在客厅里,走到院子里一看,郑刚正从厨房里拿了一个盆子收拾着两条鱼。
看着站在门口发呆的女人,郑刚笑着说:“花了一上午的功夫从后面鱼塘里钓来的。等会儿就要看你的手艺了。”
张彩霞忙从屋里搬出两张小凳子说:“你坐着,我来收拾。”
郑刚摆摆手说:“前面的工作我来做,后面就全看你了。你也坐呀!”
张彩霞坐在那里,看着这个仿佛从天上掉下来似的男人摆弄着鱼。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郑刚抬头看看女人,开玩笑道:” 老同学多久没见了,怎么连句话都没有。
“张彩霞黝黑的脸上又泛起了一层红晕。”
张妍她好吗?“
郑刚又看了她一眼说:“好着呢,上次叫你吃饭你也不去,你是不打算和同学们来往了?”
张彩霞也不回答郑刚的问话,转移了话题说:“你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钓鱼?”
郑刚说:“上次路过时发现的。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你们农场的鱼塘。我开车来的,方便呢,以后我每个周末都要来钓鱼,你可要管饭吆。当然,我钓的鱼就全部归你。”
张彩霞似乎心里快活起来,不依道:“怕你吃穷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