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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风萧萧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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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战轰轰烈烈,而今仓皇如犬,宋人何其不智。”

“若论长谋,宋侯亦可称果决。”

“噢?”

洛邑的“天下棋盘”前,犹如食肆的楼阁内外,满满当当的都是人。这些人无一不是华服在身,须髯飘逸。

“宋国非不知再战bī阳大不利,时有六国公子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此间道理,宋国便是满朝昏君佞臣,岂会不知?当时是,再战bī阳,非不愿也,实不能也。”

一人身穿官袍,手中把玩着两颗大小均等的赤黄玻璃珠,从打扮上来看,应该是洛邑卿事寮中的老油条。

周天子还能震慑四方的时候,卿事寮中的官员,大多的都是实权贵族,甚至有的宗国君主,国中的事情都是不管的,主要事业就是在周天子这里打卡上班。

只是现在周天子的威权全面衰败,除了一个壳子还在,整个周王朝真正能影响到的地盘,可能还没有蔡国、陈国来得大。

“晋吴公子会盟,又先行分地于徐国,吴国得钟离,晋国得宿南。此二地为两国所掌,宋国东南门户大开”

一番侃侃而谈,视角和以往大不一样,顿时让人大为惊诧。

国际上不是没有地缘政治的专家学者,但是很多时候,列国诸侯都不可能从宋国的角度来看问题。

毕竟事情的源头,是去年冬天的第一次bī阳战争。

怎么看都只是一场复仇战争,如果不换个角度,大概就是这样理解。

然而现在,“天下棋盘”前,一条泗水分隔两地,吴晋两国就是两枚随时可以杀入宋国腹心的棋子,对宋国东南的威胁,就是最高警戒!

“彼时宋国大患,唯郑国一家。吴国虽qiáng,止步东南,遍数历代吴主,虽平灭淮夷,至今,亦不过放任自流,淮夷诸地城邑,空有吴国疆土之名。除淮县、盐城等地之外,四野之间,夷人流窜。私以为,吴国与其争霸于外,不若勤修于内,此谓修德”

那卿事寮中的老油条说了一通之后,有人拿来一只水壶,水壶中洋溢着令人意外的香味。

周围的人都是jīng神一振,连忙问道:“此谓何物?”

“此谓茶。”

侍者说着,手指在案几上画了几下,是一个“茶”字。

“这是新字?”

“正是。”

“出自何处?”

“东南。”

众人jīng神一振,修德不修德的,有个pì用,讲那么多还不如喝口茶呢。周天子也天天bībī修德,有鸟用?还不如修车。

什么吴国修德,吴国这是修德才有的霸主地位吗?吴国那是殴打出来的霸主地位。

“慢饮。”

“天下棋盘”中的侍者退去之后,众人顿时抄起杯子,开始倒茶喝。

之前吹的牛bī全都抛在了脑后。

“苦涩难当咦?稍后回甘。”

咂咂嘴,有个老头儿很是满意,连连点头,然后打听了一下这茶水的价钱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价格不是有点贵,是相当的贵!

只是一个全新的饮品,小众圈子就是喜欢抬一下,不贵还不玩呢。

一时间,一堆洛邑的王子公孙卿士大夫们,完全都把第二次bī阳战争抛到了脑后。把茶水瓜分干净之后,开始研究这个“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树叶?”

“吾知蜀人以槚煎之,似是相同。”

“蜀人之槚,亦是吴人之茗,楚越以荈名之。”

“茶或是槚之别音。”

卿事寮中的高官们一个个研究起为什么这玩意儿叫茶,他们也没见过茶这个字。荼倒是见过的,这改了改就叫茶?

造字的这个人,有点意思啊。

但不管有意思还是没意思,反正几经打听,才知道这“茶”字,是延陵运奄氏的商队在用。

而更早的时候,是延陵运奄氏的商队,借用吴国太宰子起的名头,然后在船上挂这么一个字。

总之就是从东南来的就是了。

然后洛邑卿事寮中的高级官员们纷纷表示,吴人神经病啊,还多弄一个字出来,你家里开竹简木牍铺子的吗?

但不管怎么说,第二次bī阳战争收尾之前,洛邑的“天下棋盘”四周,都是过来喝茶的老夫子。

没办法,这些老头儿也回去试了试,怎么煮蜀人的“槚”,也没有“天下棋盘”的滋味。香味有那么一点相似,但是汤水苦涩难喝,不加姜葱八角桂皮香叶味道有点怪怪的。

还是这江yīn邑弄过来的滋味清爽,那叫一个通透。

白天来喝了茶,回去大便似乎都通畅了许多,爽啊。

喝着喝着,洛邑卿事寮的家伙们,居然还分出了几种喝法,什么浓一点淡一点,什么加枸杞加红枣,什么加莲子加桂花可比宋国和bī阳国之间的玩法多多了。

而把“茶”带到洛邑的延陵运奄氏,这时候坐蜡了,因为他们没货啊。这他娘的高端市场就在眼前,结果没货,你说怎么办?

更要命的是,延陵运奄氏在江yīn邑那里,还真说不上什么话。原本这些“茶”,就是配合陶瓷来卖的。

“天下棋盘”一开始要的是jīng美陶瓷,还有江yīn邑的竹器、漆器,谁要你的树叶啊。哪儿没有树叶?而且都差不多,巴蜀的“槚”,和你一模一样,你改个名儿就要按量来卖,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但是现在不同了,“天下棋盘”唯一指定认证的饮品,就是“茶”。

管你什么香茗、良槚、美荈那都是个pì!

pì,懂吗?!

“如之奈何,吾等又无制茶之法,yīn乡内里,旁人不得擅闯”

“商夏乃我运奄氏女子,今为江yīn次夫人,岂会坐视不理?”

“”

运奄氏有人说了这么一句,顿时被族人狂翻白眼。

关于商小妹成了江yīn次夫人这个事情,他们能不知道吗?可当初怎么对待商无忌兄妹的?

旁人看了,多以为是延陵运奄氏好生了得,多头下注各种眼光超前。

实际上就是狗pì,当初商无忌是自立门户,然后举族拍手称快。商无忌在李解那里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获得延陵方面的支援,一切都是公对公,半点私人情面都没有。

要不是主持大局的族长,在商无忌那里还有三分薄面,整个延陵运奄氏早他娘的被商无忌干成傻子。

“商夏虽为江yīn次夫人,然则怀有身孕,此间俗务,切勿叨扰。若是为猛男得知,诸君以为下场如何?”

“”

“”

不说还好,提了这一茬之后,延陵运奄氏的人想了想,那就很有画面感了。别的不说,想当初李解还是野人头子的时候,那“百沙”之首,是“黑蛟沙”,可“黑蛟沙”现在的地盘上,有一棵大树,有一块石碑。

大树上有字,石碑上也有字,说的都是一回事:李解诛三黑于此。

三黑不算什么,“黑蛟沙”也不算什么,但当初的李解,其实也不算什么。

但是现在的李解,还能无视吗?王命猛男江yīn子,就算他没底蕴没家族,但他不会自己创造家族啊,他是男的啊,给他一百个美女,十年之后就是几百人的大家族!努努力说不定上千!

再说了,李解现在也不需要李氏族人啊,他麾下鳄人如虎,勇夫如龙,连宋国联军都被干成了傻子,他怕啥?

就算想要行刺李解,你得先买通鳄人、勇夫吧。

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啊,如果李解手下是贵族子弟,那其实还好,因为贵族子弟读过书,知进退懂道理,尤其是通晓厉害。

这威bī利诱嘛,多少就有点效果。

可鳄人、勇夫一个个都是啥?之前都是文盲,字都不认识,连名字都是李解帮忙取的,别说名字了,姓氏都是李解赋予的,他们从蒙昧麻木略带懵懂地活着,进化到现在成为了列国诸侯口中的符号谈资,这一切,都是李解给的。

李解在这群鳄人、勇夫心中的地位,威bī利诱根本没有用。

创业之始,天赋尽显,李解就是陆地行走的神仙,更何况还特别能打,是先打服了一群文盲,再说服他们的。

外界诸侯们并不知道这些细节,但是延陵离当初的“白沙”那么近,多多少少都是了解一些,再加上还有云亭五更、芙蓉乡老等等老朋友的吐槽,知道的也就更多更详细。

“如此看来,不可求见商夏”

“甚么商夏!是江yīn次夫人!”

“是是是,如此看来,我等不便叨扰江yīn次夫人。若如此,我等当如何得茶于江yīn?”

“去寻商无忌。”

“恐为其辱。”

“辱与茶,二选一。”

“”

最后延陵运奄氏在洛邑的人,决定抽签,抽到谁就是谁,然后就收拾一下东西,前往bī阳国,找到商无忌,总之表明态度:跪求侮辱!

哪怕被lún到摇摇欲坠体无完肤,也要咬牙坚持,不达目的不罢休!

跪求侮辱的不仅仅是延陵运奄氏,宋侯子橐蜚中风之后,目前神智已经恢复了清醒,但半身不遂了,而且半边脸完全没知觉,嘴巴往一边歪,说话口齿不清全面漏风。

总之宋国的麻烦大了。

所以得有人求侮辱,向吴国猛男江yīn子李解,只有李解侮辱了他们宋国人,才能解决事情。

“你他妈逗我?宋橐蜚这就半身不遂了?卧槽”

李县长一脸震惊,他不是装的,是真的震惊,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发生。打仗哎,这怎么就突然总司令不行了?

不过李县长震惊之后就是狂喜,脑袋里瞬间蹦跶出南京条约马关条约等等名词,什么“最惠国待遇”什么“半殖民地半封建”反正中学时代的记忆,一瞬间就冒了出来。

老子他娘的江yīn子,“大yīn”和“大英”也就一个前鼻音后鼻音的区别。

没毛病!

“首李,如今宋人求和,要不要谈?”

“谈,当然要谈!”

大舅哥商无忌提问的时候,眼神有很多种暗示,所以李县长回答之后,突然眼珠子一转,让周围的人劝退,然后小声问道,“无忌是有别的建议?”

“首李,谈和自然要谈,不过,是宋人提出来的要谈”商无忌目光闪烁,意味深长地说道,“为何不边打边谈呢?”

“嘿”

李县长音tiáo拉得很长,突然中学时候的知识又蹦跶出来了,什么“麦克阿瑟”什么“李奇微”总之,李县长突然觉得一个时代中的jīng英,其实换哪个时代都会是jīng英,唯一区别就是知识面。

“怎么打?”

“打薛国!”

说到这里的时候,商无忌把地图一转,手指点了点,“薛国为宋国保护,实为宋国附庸。旧年宋鲁相安无事,这才薛国得以保全,薛国先后两次从贼,可谓助鞧为虐!”

“去年薛国已经割地给了bī阳国,这再打,打到什么程度?”

“程度?”

“就是打到什么地步。”

大舅哥没搞明白“程度”的意思,不过很快就理解了,然后对李解道:“灭薛国!”

“灭薛国?”

摩挲着下巴的李县长想得有点出神,这两个地方集团争市场争地盘,偶尔是会搞死一两家地方性企业的。小企业做不大不就是被吞并的命么?

薛国说难听点,就是个乡镇企业,总人口可能比六国要多,但地盘没有六国大,加上又夹杂在几个地区qiáng权之间,日子相当的不好过。

更何况,薛国根脚也有点问题,一堆子姓、嬴姓、姬姓、妫姓的国家之间,冒出来一个任姓,你说你是不是很任性?

“灭薛国容易,只是好处呢?薛国也是没有天险啊。”

“首李,大义在手,义士就是天险啊。”

“这话骗骗人的,我们自己怎么可以当真呢?”

“首李,背靠大吴,大义再是空话,也是天险”

大舅哥又提醒了一下老板,李县长顿时明白过来,一拍脑袋:“对啊,老子是美国不是,吴国人啊。我想虐谁就虐谁,我说大义就是大义,我说是普世价值,它就是普世价值,不服就打到服。”

一时间,李县长眼神有点猥琐:“正好还可以恐吓一下那些不愿意把义士交出来的菜jī国家,我们吴国都给了技术移民的绿卡了,你他娘的居然还不放人走,这分明就是不尊重人权,要谴责!”

“嗯”

李县长连连点头,很是满意大舅哥的建议,“就灭了薛国,跟宋人谈的时候,咱们先狮子大开口!”

“狮子?”

“狻猊大开口。”

“”

大舅哥虎躯一震,赶紧从包包中掏出小本本,把“狻猊大开口”给记了下来,这sāo话不仅仅是sāo话,更是谈判学的一门技术啊。

此时宋国内部也在一锅粥,公卿权贵心中佩服戴举归佩服,但肯定还是不把他当人的,等戴举在重伤之余还痛心疾首痛哭君上的时候,宋国的大佬们就直接跟戴举说:中央已经决定了,让你来背黑锅,吼不吼啊。

谁叫戴举是忠臣呢,所以既然是中央的决定,那就“吼啊”。

在外人看来,还觉得纳闷,你说你一个戴邑大夫前军司马,怎么就成了中卿“使相”了呢?

除此之外,为了保障带忠臣戴子的谈判安全,还给配了商丘“虎贲”若干,这些个被选出来保护戴举的“虎贲”,一个个与有荣焉,大有同生共死的架势。

总之,宋国这时候需要英雄,也需要背锅侠。

在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宋国出现了一个恰当的人,那就是带忠臣戴子。

恢复神智的子橐蜚虽然心中不忍,但他能够相信和依仗的,也只有戴举了。要知道,现在的状况不仅仅是要坑戴举,更绝望的是,宋国上下,居然找不到一个够胆跟李解碰面的人。

那些坑自己人很熟练的卿士贵族,让他们随同戴举前往敌营,也是怂到不行。

简而言之,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子橐蜚的一颗心,早就凉得不行,不过他现在身体也有点凉,所以心凉也不算什么了。毕竟,人死了,那是真没有热心肠可以用。

“卿为国士,吾愧对卿也”

嘴巴漏风的时候,说再感人煽情的话,都觉得有点搞笑,而且子橐蜚本来就有点胖,加上中风之后,嘴巴还有点肿,跌倒在地的时候,还被君子剑划了一下,整个人的状态要多矬就有多矬。

要是李县长在这里,肯定会吐槽,你说你一个国君,跟人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注意点素质,把嘴里的烤肠先拿出来说话不行吗?

“君上勿虑,江yīn子乃是沙场战将,我国求和,江yīn子未曾相约于bī阳,而在泗水之畔。”

“好、好、好”

连道三个好字,子橐蜚紧紧地握住了戴举的手,“卿不负吾,吾不负卿。卿往傅人之所,乃宋国中卿卿归来之时,乃宋国相邦!”

因为各种历史原因,子橐蜚并没有设置治国副手,大部分时期,就是百官一起参谋,毕竟宋国的主要业务,就是骗钱划水,然后跟郑国互相挠脸抓头发掏裆。

也就是最近几年,可能是天下诸侯的家里都有了点变化,可能是人口增长,也可能是收入增加,总是宋国的生意好了不少,于是国家治理就需要jīng英来辅佐。

但大部分时候,还是jīng英团,毕竟不可能都像吴王勾陈那样,一个人的工作量,比二十个人还要qiáng。

所以吴国的老妖怪,有一个太宰子起帮忙威bī利诱就行了,大部分时候,吴王一个人就搞定了国家政策的制定。

当然很多时候,吴国的国策都有问题,但问题只要没有被bào露出来,就不算问题。怎么不把问题bào露出来呢?高速发展,大力扩张,因为这时候的举国jīng力,都来不及搞内耗呢,都向外发力呢。

因此宋国和吴国完全没法比,吴国有啥问题,就到处碰瓷找茬,不是拍人戴帽子就是拍人为什么不戴帽子。

超级大国为所欲为,所以也就掩盖了吴国的结构性问题,不管是国家制度还是经济制度,其实吴国浑身上下都是漏洞全是破绽。

有道是浑身都是破绽,所以也就没了破绽,很多经济大国对于吴国市场也是相当无语的,可又没办法。谁叫吴国产盐产丝绸产五金之余,还他娘的有个大妖怪做国王呢?

比不得吴国,宋国是比较成熟的国家,就算君主是个智障,大部分时候都有回转的余地,再加上出身不好,典型的前朝余孽,连楚国的面子都比他们宋国大,可想而知这国际上的环境,那叫一个复杂。

然而此时此刻,在这么一个复杂又危险的状况下,子橐蜚承诺戴举谈判归来之后,就让他做“相邦”,这是真的要开始寻找臂助qiáng援,甚至还有点交代后事的意思。

子橐蜚也清楚的,“大厥”之后还能顺顺当当做国主的,少之又少,即便有,也不是他这种货sè。

非顶级雄主,不能镇压群雄。

他子橐蜚本质上来说,就是个肥宅

只是恰好这个肥宅的职业,是一国之主。

“君上勿虑,诸事有我。”

轻轻地拍了拍子橐蜚的手背,戴举平静的语气,让子橐蜚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子橐蜚郑重道:“吾非戏言,吾必不负卿!”

“君上,保重。”

言罢,戴举退后一步,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转身离开。

此时的戴举,早就换了一身行头,他本就形貌飘逸蹁跹,美髯随风而动,更是显得英姿勃发。

风乍起,泗水波澜滚滚,子橐蜚不由得双目含泪,他这为君一生,曾经以为的那些个忠臣,一个个瞻前顾后只知道为自己家族捞好处。

偏偏这个戴氏同宗,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只是默默地守在戴邑吃苦,现在,却有这般让人愧疚的忠义之举,这如何不让子橐蜚为之而倾倒呢?

而泗水以东,早他妈等得不耐烦的李县长叉着腰拿着望远镜瞎看,看到有人往这边走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个胖子很眼熟:“嘿,这宋橐蜚怎么这副鬼样子了?这是鬼上身了还是被马蜂蛰了?”

然后又看到子橐蜚跟谁眼泪婆娑的模样,李县长顿时道:“卧槽,这戴举还真是个忠臣,居然是他负责来谈判?这宋国国内还有没有人了?都死光了?忠臣,大大地忠臣啊。”

感慨万千,李县长不由得开口念道:“风萧萧兮易泗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说谁呢?”

突然一个声音冒了出来,大舅哥凑过来好奇地问道,手中还拿着小本本在飞快地写着什么。

“卧槽!我说你妈呢!卧槽,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李县长瞪了一眼大舅哥,然后道,“这宋橐蜚半身不遂之后的样子,我看就是中风,照规矩,是不是应该下台换个人上来做宋侯了?”

“不错。快则一二月,慢则半年,宋侯必定退位让贤。”

“退位我相信,让贤就算了吧,肯定是找自己儿子上位,他有哪个儿子是比较贤名的?先跟我说说看,我找人把他给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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