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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夜里献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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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的出现,只是小小的chā曲。

只不过其中还是有微妙的不同,陈国人惶恐不安,从怨恨李解,变成了怨恨蔡国人。

“适才刺客,非是刺向猛男!”

“蔡人大胆至极!竟敢刺我陈国公主!”

“闭嘴!”

“嗨……”

bī阳城内改建了很多住宅,两次bī阳之战,也确实改变了bī阳城的内部布局,更加的有条理。整个城市被划出来很多个方格子,每个格子中填空,手工业区就是手工业区,商业区就是商业区,居民住宅区就是居民住宅区。

原本的作用,是为了打赢bī阳之战,只是战争胜利之后,这样的布局,可能就会固定下来。

此刻,陈国人就是住宅bī阳城的东城区。这是由四个方格子组成的区域,设置又专门的治安官,由“义胆营”的一个大队长亲自负责。

每个方格子的主要职能各有侧重,其中就有列国使者的“使廨”,大大小小的国家“使廨”,就聚集在这里。

陈国大使馆的左右,隔着一条狭窄的排wū渠和弄堂,分别是蔡国大使馆以及许国大使馆。

许国是小国,陈国人自然不用担心,更何况恰逢第二次bī阳战争,吴晋两国又准备公开结盟。国际局势如此变幻,郑国立刻发动第不知道多少次对许国的侵略,许国君臣逃散的极多,眼下只是恰好有一支人马到了东方,原本是要借道去齐国的,结果碰上打仗,没办法,只好在bī阳国落脚。

和陈蔡两国不同,许国人就是丧家犬,除了蹭吃蹭喝才会抖擞jīng神出现,其余大部分时候,就是窝在傅人提供的“使廨”中唉声叹气。

是夜,静悄悄的蔡国“使廨”没什么人,但库房中,还是积存了不少粮食用度。好几个许国人蹲在墙根互相望了望,其中一个小声道:“真要偷盗?这岂不是自甘堕落,犹如荆楚?”

“已是无粮。”

“唉……适才夜宴,倒又是吃饱。江yīn子果然阔绰,还让我等捎带了些许回来。只是,也只够数人数日,这百几十人……还有牲畜……”说着说着,一个许人居然抹起了眼泪,很是委屈道,“郑人屡次三番欺辱许国,早晚亡国!”

也不知道是诅咒郑国亡国,还是说许国早晚被郑国给灭了。

几个人蹲在那里,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

bī阳城现在没有宵禁,夜生活相当的丰富,齐国的国营企业在这里开了三班倒,很是大赚了一笔。

而周围的小国穷国以及淮夷、野人,则是自发地开办了民营企业,在城西也是红红火火。

总之,宵禁在这里是没有的,也不怕。

因为“义胆营”的狗子是真厉害啊,单打独斗,qiáng得惊人。

偏偏上了战场都是软脚虾、废物点心!

许人蹲在这里,倒也不怕又“义胆营”的人巡逻路过,原因就在于这里是“使廨”集中的地方。随便捡起一块石头一扔,就能砸中一个行人使者。

“何不向猛男求援?”

“江yīn子乃是忠义之辈,我等岂能恣意叨扰?不可太过。”

“求援是太过,偷盗就行了吗?”

“偷蔡人的东西,那怎能算偷?蔡人跟从郑国,夹攻我许国,还在颍水之畔筑坝!偷蔡人……”

正要继续说话,忽然听到了墙内有动静,几人顿时闭了嘴,一动也不敢动。

只是听了一会儿,顿时觉得奇怪:嘿……这声音怎么不是从蔡国“使廨”传出来的,反而是从陈国“使廨”传过来的?

几个许人互相对望,然后竖起耳朵偷听,隐隐约约就听到了一些词汇,然后把这些信息组合在一起,顿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啊吔!”

“闭嘴!”

“谁在墙外!”

“走!”

咣!

一阵窸窸窣窣,急促的脚步声密密麻麻,很快就有手持火把的陈国人出来巡查,但是他们也不敢大张旗鼓,因为附近有“义胆营”的狗子。

城内很多人未必怕鳄人,因为鳄人不轻易杀人,但真的很怕“义胆营”的狗子。这些王八蛋专门暗地里盯着人,不管是干活还是聊天,直接能把人给吓死。

陈国人冲出来之后,街巷之间顿时明亮起来,大量的火把直接引来了“义胆营”的巡逻队。

“陈人为何明火夜行!”

“好叫队长知晓,适才有贼人偷窃,为我等察觉,故而追逐外出!”

“灭火!回去!”

“嗨。”

陈国人很是郁闷,看着“义胆营”就是一肚子的火,可没办法,只能忍着,这帮狗子真要是杀人,吴国猛男完全就是偏袒他们这一方。

更何况,现在也不算战争结束,真正的收尾,还要等到泗水以西的宋国军队彻底散去,才会宣告完结。

夜巡的“义胆营”义士已经摆出了防御队形,长矛短枪已经架了起来,还有两个盾手,护在左右。

只要发现苗头不对,就会动手。

巡逻小队的小队长,嘴里已经咬着铜哨,就等陈国人一旦抗拒,他就吹响口哨。

等到陈国人退回自己的“使廨”之后,“义胆营”小队才松了口气,夜里巡逻,最怕的就是突发情况。

能够交流还好,能够靠武力来说服对方也不错,就怕双方jī同鸭讲,那就是要手底下见真章的。

战争期间大量被抓的“狗特务”中,有不少倒霉蛋是被误伤甚至误杀,原因就在于bào脾气上来控制不住,然后就不用控制了。

“队长。”

“无妨,两边查探一番。”

“是!”

很快,“义胆营”的人就查到了些许线索。

许国“使廨”中,几个许国人脸sè发白,一个个都在庆幸跑得快真好。

只是有人幽幽地冒出来一句:“如今我等知晓机密之事,当如何处之?”

“自是当不曾知晓……”

“不!当告知于猛男!”

“除了又换些粮食,还有何作用?”

“这还不够吗?”

“……”

正当时,许国人打算直接出门,跑去跟李县长告密,刚打开大门呢,就见一队“义胆营”的义士站在门口,正要打门。

“我等不曾偷盗!不是我等偷的!我等只是想想!还不曾下手……诶?”

“……”

一脸懵bī的“义胆营”成员们都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小队长也懒得理会,直接拱手行礼之后问道:“适才陈人言有人偷窃。”

“陈人?非是陈人,而是蔡人……”

“……”

小队长更懵了,这都是什么鬼?!

不过不管是什么状况,这帮许人有问题。

准备叫人把徐国大使馆控制住的时候,突然许人开口道:“君可否代为转告江yīn子,就说许人有要事禀告!”

见小队长疑惑的表情更加深重,许人连忙加了一句:“确为要事,非是诓骗!”

“非常重要!”

一旁还有一个许人,脑袋凑过来也是眼神肃然。

“二三子少待,某这便通传上官。”

小队长言罢,立刻命一个义士前去汇报。

此时,陈国“使廨”那边,也有人探头探脑,小队长也是机灵人,就站在门口,仿佛是在询问,又让另外一个义士,敲开了莒国“使廨”的门。

这样一番cào作,倒是让许国人松了口气。

有个许人压低了声音,余光瞟了一下陈国“使廨”,然后才说话:“好告知队长,此事事关陈人。”

“唔……”

小队长连连点头,一副倾听的模样,陈国人远远地见了,也看不真切,毕竟黑灯瞎火的,除了头顶悬着的月亮,什么都看不太清。

如今的许国人非常寒酸,一点柴火都舍不得用,自然是没有光亮照耀自家“使廨”。

许久,一辆马车前来,不多时,黑暗中也不知道有谁跟着上了马车,反正马车来了又走。

片刻之后,小队长这才前往陈国“使廨”,说是盗贼还没有抓住,还要四处查探一番。

这话让陈国人非常紧张,等“义胆营”的小队长走了之后,几个陈国人脸都绿了。

“我等不必慌张!刺客行刺一事,于我等无关!”

“蔡人行刺公主,本该是我陈国仇人!”

“猛男明事理晓大义,想来……”

“住口!”

一人bào怒,环视一众陈国使者,“此事事关重大,倘使猛男愤怒,必会惩罚蔡国!若是陈国为其连累,何其无辜!如今‘赤霞’之重,犹在公主之上!诸君,当慎重!当慎重啊!”

说话的是一个老者,此刻神情真是痛心疾首。

丢了一个公主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公主丢了极大的利益。

“原本公主为猛男所掳,还能以此为要挟,只要我等不说破,想来以吴人之聪慧,必能补偿于我陈国!观江yīn子能协公主赴宴,便知公主甚得猛男所宠!”

“若如此,猛男震怒,当如何?”

先不管公主被野人拐走这个事情,既然是事实,那就要从事实出发。

在陈国人看来,公主既然很受猛男宠爱,那么为了公主发飙,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宠爱有多深,发飙有多qiáng。

说不定直接就发兵攻打蔡国,这也是说不清楚的事情,未必需要动用联军。就现在bī阳国阵列的部队,抽两三万敢战之士出来,根本不成问题。

然后只要解决后勤,打蔡国那能是个事儿?

理由更简单了,蔡人无礼,行刺于殿!

至于刺猛男自己还是刺猛男的宠姬,这已经不是重点。

“蔡国贱人,难怪先行离开!”

“时下当如何?”

“须让猛男知晓,此非陈国之意。”

“诸君还有何良策?”

“我有一策!”

突然,一人站了出来,是个青年,模样俊朗蜂腰猿臂,只说卖相,就是一等一的好。

虽说没有蓄须,面目也有点白净,但并非是小生姿态,反而有点行伍气。

“是何良策?”

“父亲曾言,倘使公主不归,便遣奴婢相随,以络猛男之心。”

“君之言,莫不是前去求见公主?”

“这……恐为列国耻笑。”

毕竟,公主妫夭被猛男掳走,知道的人其实不多,目前只有陈国人和蔡国人。

当然蔡国人会不会说出来,不知道,毕竟也事关蔡国的脸面,或许为了面子,蔡国人不说也未可知。

但是陈国人大张旗鼓说要求见公主,那就是坏了事儿,bī阳城中现在别的不多,几十个国家的大嘴巴多得是。

这个将军那个大夫的,放嘴炮怕个毛,看你陈国丢人,更是要一起嘲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和倒霉之上。

现在陈国就是挺倒霉的,当然也就成为了其他国家的乐子。

“不若以送礼之名,以见公主?”

“送何等礼物?”

“何人为使?”

一时间,陈国“使廨”又热闹起来。

只不过这时候,李解已经会面了几个徐国行者。

“噢?听诸君所言,刺客是蔡国所遣?”

“正是!”

“而此等机密,便是诸君于陈国‘使廨’之外听得?”

“……”

沉默了一会儿,许人面红耳赤,羞愧地点点头:“正是。”

“还真是巧了。”

李县长呵呵一笑,也没有理会许人的窘迫,估摸着这帮家伙也不是去干什么好事儿。

只不过看破不说破,李解于是道:“许人热心,李某……记下了。”

言罢,李解招招手,沙东见状,入内走到李解身旁:“首李。”

“看看许国人有什么要求。”

“是。”

送客之后,李解淡然一笑,手掌摁在地图上,若有所思,挠了挠头,背着手来回踱步了一会儿,他又在汝水和颍水之间点了点。

“好地方啊,可惜就是远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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