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好
在海上飘荡的日子并不好受，罗伊是一个心思细腻，凡事都爱考虑周全的人。
不过这次出海还是太过匆忙，有些事也是预料不到的。
比如说，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胃能不能承受连续吃两个月的腌鱼。
这是海上最常见的食材，普通的海鱼洗干净后用盐腌上，可以保存很久，不过对于长期出海的人来说，是一辈子都不会再想吃一次的东西。
而更要命的是，他们的腌鱼也快要吃完了。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偶尔钓上来的海鲜苟延残喘。
罗伊也没有想到这一次会在海上飘这么久。他本来的打算，是用上一两个礼拜找到一个小岛，在上面玩几天，感受一下风土人情，筹备一些物资，再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同伴什么的，招募一下。
可是他却忽视了一点，他根本就不懂航海。
虽然帆船经过船匠家的傻儿子教过之后已经能开了，可是他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会开和能开是两码事。
他完全看不懂海图。
出了罗格镇之后，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放眼望去，周围尽是蔚蓝的大海，完全没有陆地的迹象。他只有记住太阳升起的方向，朝着东边开去。
今天是他们出海的第62天，小罗杰面无表情的坐在船头，茫然的看着远方。
他的目光中有沧桑、有忧伤，还有那么一丝后悔。
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脑子一热就跟这个傻子出海了。
“罗杰，注意观察，有船只和陆地记得喊我！我再睡会儿……”罗伊打开房门，朝着甲板喊了一句，就又打着哈欠回去了。
罗杰抬起头，那一面他亲自参与设计的旗帜在风中飘扬。看到它，罗杰的目光便坚定几分。
毕竟这艘船是他的，它的名字是罗杰号。
毕竟，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与此同时，距此地十海里的地方，一艘庞大的商船在海中航行着。
注意看的话，你会在它的旁边发现一个小上许多，也破旧许多的一艘小船。
那艘船看起来像是遭遇了袭击，船帆都破了一个大洞。
而在小船与大船衔接的地方，一根比手指更粗一些麻绳就钩在大船上。
大船上很热闹，枪声、刀剑声、求救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就像是开着一场盛烈的派对。
干净的甲板上堆满了贵族的尸体，她们华贵的衣服也被血水染的通红。
他们奔跑着，惨叫着，求饶着，他们这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态过。
阿卡姆·加德尔是一个十分注重仪表的人，他的祖上曾是一位王，不过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放不下王族傲气的穷光蛋。他是别人眼中的傻子，一个宁愿饿到皮包骨，也要买华丽服饰的傻子。
他十分珍视自己的仪表，无时无刻不在整理自己的衣角，打理那整齐的发丝。
可是今天，他却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狼狈。
加德尔靠在墙壁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衣服已经破了，俊俏的面庞被熏了几块黑斑，涂满发蜡的头发也被汗水浸湿，散落下来。
看着把他堵到墙角的两人，加德尔咬着牙，眼神中荡漾怒火。
他丛未这样生气过。
他很有礼貌，即便别人指着他的鼻子骂傻瓜，说他是个穿华服的小丑，他也没有生气。只是很礼貌的鞠一个躬，然后保持着亲和的微笑，将那个人的舌头给拔出来而已。
说脏话不好，会增加罪恶，所以他愿意净化那些人的罪恶。
没错，作为一个王室之后，加德尔不仅注重仪表和修养，对战斗技巧也从未松懈。
实际上，如果他愿意放下身姿去打拳赛的话，或许会过得不错。过去也曾有人邀请过他，而他却说：“想看我搏斗，至少也得是个王，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他很高傲，很嚣张，所以他人缘不是很好。
所以，在海贼们冲上来之后，他就被几个人推到前面做了挡箭牌。
不过那几个人现在都已经躺在甲板上染地板了，他却还活的好好地。
“臭小子，还挺能跑，你倒是再跑啊！”
“别废话，弄死他！”
两名海贼叫嚷着，紧跟着也发动了攻击。
按理说，面对穷凶极恶的海贼，正常人都会恐惧、害怕、担忧。
可是加德尔的眼中除了愤怒之外，竟还有一丝······高兴？
他把手缓缓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上，他的腰间永远都放着一把漂亮的佩剑，不过却没有人见他将剑拔出过。因为过去的对手，不值得。
······
远远地，吵闹的声音就传到了罗杰的耳朵里，他立刻校正望远镜，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
大概过了半分钟，一艘帆船的桅杆才出现在海平面上。
罗杰很高兴，立马冲着船舱大喊道：“有船来啦！”
几乎在他喊出声的下一瞬，罗伊就直接从房里蹿了出来，而且看样子还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身上甚至还喷了香水。
罗杰愣了一下，问道：“你穿这么骚气干嘛？”
“会不会说话，咱这是基本的礼仪。要见客人了，不得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吗？”罗伊瞥了他一眼。
“哦，那我要不要去换身衣服？”
“不必了，你把风帆再检查一下，调整好方向，然后给脸上抹两把灰，看起来邋遢点就行了。”
“前面我能理解，可我为什么要邋遢点？不是见客人要注意仪表吗？”
“是啊，我越帅越好，你越衰越好，这样才能衬托我的帅气和伟岸啊。”
说完，罗伊就走到了船头，一副上位者饱览大好河山的样子。
看着他在风中飘荡的衣摆，那副双手插兜，傲世天下的模样。罗杰点了点头，“嗯，真贱。”随后啐了一口，便去调整方向了。
而罗伊则是打开了笔记本，看着上面的字迹暗暗发笑。
远处的商船渐渐露出全貌，眼神好点，已经能看到上面发生的惨烈斗争。
看到这一幕，罗伊的笑容更灿烂了。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