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头
塔布罗克，是一座位于东海边陲的小岛。
因为地处偏远，人流稀疏，甚至没有被列入航海图中。只有岛上的居民知道在这个偏远的地方，有这么一个小岛，那是他们的故乡。
岛上很平静，没有战争，没有饥荒，没有流离失所，也没有纵情肆意。
有的，只是安定和谐，与几十年如一日的安逸。
一代一代过来，他们嬉笑长大，娶妻生子，他们的孩子依旧如此。重复着父辈单调平庸的生活。
而不知从何时起，村子里的年轻人，开始厌倦这种生活，并向往着外面那个虽然危险，却五彩缤纷的世界。
在岛的一侧，是一片沙滩，被海水洗刷过无数次的沙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映出璀璨的金色。
贴近海面的上空，一道白色的光影快速略过，时而俯冲，时而腾起，犹如一支离铉的箭，又好似一条灵活游走的蛟龙。
它很快，快到仅凭肉眼都难以捕捉到它的身影。
这是鹄，一种独属于东海边陲地区的鸟类，以那堪比瞬移的速度而驰名。想要将其驯服的人不计其数，可是因为其稀有和极快的速度，鲜少有人能遇到并将其捕捉。
嗖！
忽闻破风声响，一道细小的黑影疾驰而出，速度快的离奇。毫秒之间，便已在百米之外。空气中带出一抹残影，似乎都被摩擦起了火花一般。
它们自由，它们肆意，它们就如同海平面上白色的闪电，无拘无束。
它昂着头，目光坚定，姿态高傲。那么自由，又那么骄傲。
啪！
忽闻一声轻响，再去看时，那只方才还在自由翱翔的鹄，当下已经从空中坠落下来，直挺挺的倒在了沙滩上，翻起白眼，吐出了舌头，好像死掉了一样。
与此同时，一枚黑色的弹珠，在其身旁跌落，在沙滩上砸出了一个小坑。
再仔细看，这只鹄的右边翅膀上，有几根羽毛已经变了形，上面凹出了一个弹珠大的小坑。
显然，它是被这枚弹珠打中翅膀才跌落下来的。
sha！~sha！~
这是沙子被重物挤压摩擦所发出的声音。
一个男人迈着并不算轻便的步子，缓缓朝这边走来。
他衣着随意，整体是土黄色的，上衣夹杂着几块红色的补丁。脑门上还扣着一顶破旧的牛仔帽。
他衣服的下摆，晃荡着许多的挂饰，走动间叮咚乱响。
这幅打扮，着实给人一种西部牛仔的感觉。
健硕匀称的身材，粗糙有力的大手，被风霜洗礼过的沧桑面庞，以及那脸上细密的胡茬，无不给人一种充满故事的感觉。
如果，他的头，能够再小上一些，那便更好了。
至少，这顶充满故事的牛仔帽，不会显得那么小，以至于那么突兀。
“大头，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啦！”一个年轻的声音从远方响起，打断了这个正沉浸在自己bgm里的男人。
“······”青年不耐的应和一声：“知道啦！”
随后迈动着看似虚浮的步子，走到了那只鹄的身前，并将那枚散落在旁的弹珠捡起，小心的放进了自己腰间的口袋里。
他的目光落在了这只鹄上面。
只见它两眼翻起，嘴巴张开，小舌头从侧边耷拉下来，两只红色的小腿蹬的笔直，风吹过来，一动不动，一副死的不能再死的模样。
鹄，迅如闪电，难以捕捉。性格刚硬，宁折不弯。
历史上鹄被捕捉的记载很少，能被驯服的，至今毫无记载。
所有曾经被捕捉的鹄，都会在被束缚的那一刻，以自尽的方式，来抗议自由的剥夺。
而因为它们有着对自尽独特的天赋，也让所有捕获者束手无策。不管你捆的多么结实，亦或者用能力将其束缚。
只要它想，只需一瞬间，就能把自己的心脏引爆，并从胸前喷出一股血箭，糊你一脸。
无自由，毋宁死！
或许也正是太过刚硬的性格，才让它们繁衍至今，已濒临灭绝。
青年的目光很复杂，良久，幽幽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感叹。随即一脚踹在了这只鹄的身上。
干燥的沙子被这只大皮鞋带了起来，同时飞起的，还有那只本该死去的鹄。
只见它快速拍打着翅膀，险险躲过了这一脚，随后将身体保持在滞空状态，“咕咕”叫了两声，用嘴巴指了指自己受伤的翅膀。看其神情，似有几分不满。
“你瞅啥，让你出来玩儿一会儿，你丫玩儿野了吧。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青年的声音低沉且威严，自带一股子杀伐气。
“盯······”鹄。
“你再瞅下试试！！？”
“咕咕。”（大头。）
青年瞬间瞪大了眼睛，直接朝着鹄扑了过去。
“你大爷的，玩儿不起是不是？不好好说话，竟然敢叫我外号！看我今天不把你褪了毛做下酒菜！”
一人一鸟在海边嬉闹着，忽然青年停住了脚步，将目光投向海平面的方向。
海风轻轻吹过，浮动着他脸颊边上的一绺乱发。
他微微皱眉，一对虎目中迸射出两道精光。
“咕咕！”鹄也飞了过来，在他的身旁悬停，咕咕叫着，似是在说些什么。
“应该是有什么要过来了，我听到了风帆的声音。”青年说道。
“咕咕咕！”
“没错，这应该是难得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还有······”青年停顿了一下。
“咕？咕咕咕！咕咕咕！”鹄疑惑的转过了头，随后用力拍打着翅膀，企图从青年的手中挣脱出来。
“还有，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不追究你叫我外号的事！”青年一只手攥着鹄的两只脚，另一只手则是跟鹄的一对翅膀搏斗起来。
“咕咕！”（大头！）
“还敢叫！”
风帆鼓动着，在海面上，借着风力慢慢前行。
这是一个十分悠闲的过程，舵手只需要根据指南针不时调整一下航线就行了。其余还有充沛的时间可以用来喝酒，甚至还能在安稳的航线上打一个盹儿。
梦里有如山的财宝，他威武的身影会坐在珠光宝气的王座上，身侧是最美艳的女郎为他轻轻摇扇，脚下一直绵延无尽的都是跪拜他的仰慕者。
受尽万众瞩目。
只要没有被船长训斥，这个美梦也会持续很久。这就是海上生活的常态。
危险时搏命，平静时安逸。
如果，总能如此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