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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江湖篇 第二章 至情至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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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晓妍失魂落魄一般在大街上跌跌撞撞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要走到哪里去,也不知道经过了哪些地方。

她就这样一直走着,在定州城里乱转。一边走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住地落下,迎面来了人也不知道躲避,就这幺直撞上去,好几个汉子给她撞得东倒西歪,敢怒却不敢言。

稍有点脑筋的人都知道,这样一个看上去纤弱的女子却能把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撞开,身上的功夫那是一定很了得的。加之此女现在浑浑噩噩,就像患了失心疯一般,要是惹火了她,还不知道会有什幺后果。

但是并不是人人都有脑子的,现在就有一个不知道死字怎幺写的纨绔子弟惹上了杜晓妍。

那小子长得还颇有几分姿色,只是脸色惨白,眼眶乌青,一看就知是酒色过度之人。

他身后跟着四个非常粗壮,穿着下人服饰的汉子,现在这纨绔子弟正领着四个壮汉朝着杜晓妍迎面走去。

纨绔子弟摇着折扇,在离杜晓妍还有五步距离的时候笑嘻嘻地道:“姑娘,走这幺急干嘛?莫不是赶着去会情郎?何必呢?何苦呢?就让在下来做姑娘的情郎吧~~”

“砰”,杜晓妍重重地撞在了那纨绔子弟身上,那纨绔子弟给酒色掏空了的身子怎经得起杜晓妍一撞?闷哼声中重重地跌了回去,被他的保镖扶住。

杜晓妍却不知道自己撞上了人,仍浑浑噩噩地朝前走着。

纨绔子弟怒吼起来:“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敢撞公子我?你们,去把她给本公子抓起来!公子我要让她尝尝本公子的厉害!”

那四个大汉摩拳擦掌一脸狞笑地围了上去,没遇上任何反抗就将杜晓妍扭送至那纨绔子弟面前。

纨绔子弟淫笑着用折扇挑起杜晓妍的下巴,狞笑道:“妞,老子除了钱一无所有,跟着公子我保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嘿嘿,要是敢不从本公子,惹怒了公子我,使出那些不怎幺好的手段,你可别哭啊!”

杜晓妍双目无神,眼角挂泪,喃喃地说:“你想做什幺?”

那纨绔子弟伸手去摸杜晓妍的下巴,“当然是做爱做的事情了……呜……”

最后那一声,却是一声没来得及叫响的惨叫。

杜晓妍在那纨绔子弟的手快要触及她下巴的时候,闪电般抽出了鞭子,三丈长的红鞭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循着难以想象的角度旋转了几圈,几声沉闷的惨叫声过后,那纨绔子弟连同他的同个保镖,全都四分五裂地躺在了大街上。

五个人没一个留有全尸,尸体都给拆成了数块,鲜血淌了一地。

杜晓妍收起了鞭子,脸上沾着斑斑血迹,踩着脚下的鲜血,双眼无神,眼角含泪,继续跌跌撞撞地朝前走着。

周围的行人见杜晓妍一出手就杀掉了五个男人,顿时喝彩声响成一片。围观群众热烈鼓掌,更有几个乞丐闪电般冲到那散得到处都是的碎尸旁,手忙脚乱地在尸体上搜寻着值钱的物事。

定州城里,像这样的血案每天都要发生十几二十起的,定州城的居早就司空见惯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黑一白两匹骏马旋风般迎面冲向杜晓妍。

在离杜晓妍还有两丈的时候,马上的骑手急勒缰绳,两匹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稳稳地停住。

白马上坐着一名身穿白色长裙,背上背着一柄三尺长剑的女子,以白纱蒙面,只露出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

黑马上坐着一名上穿紫色衫儿,下穿绿色长裤,腰间围着短裙的女子,用紫纱蒙面,那一双夺魄勾魂眼波流转的明眸无比妩媚。

紫衫女子看了一眼杜晓妍身后那血流长街,残肢四散的惨景,娇叱道:“好歹毒的丫头!当街杀人也就算了,还把人整得四分五裂,连全尸都不留下,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白裙女子白了那紫衫女子一眼,冷冰冰地嗔道:“霓儿,你也好意思说人家。惹到你手上的男人,哪一个能活下来了?”

紫衫女子轻哼一声,道:“那我好歹也给人家留了全尸吧?再说了,大秦帝国的子民,我要他生他就生,要他死他就死,谁敢说半个不字?”

白裙女子无可奈何地道:“行了行了,我不跟你争。”转对杜晓妍道:“姑娘,你这是怎幺了?怎地杀人如此不留余地?”

杜晓妍浑浑噩噩地望了两个马背上的女子一眼,道:“淫贼……该杀……该碎尸万段……”

紫衫女子眼睛一亮,紧盯着杜晓妍双眼,像是要把目光投射进她心底,厉声道:“你叫什幺?你可认识秦家三少那该死的淫贼?”

杜晓妍闻言全身一颤,猛地清醒了过来。

她看着这两个女子咄咄逼人的目光,不由心慌意乱起来,嘴唇动了动,话到嘴边却变了内容:“不,我不认识秦仁,我没有见过他。你们……不要拦我的路。”

说完,头一低,就想从两匹马旁边绕过。

紫衫女子冷笑一声,马鞭一伸,挡住杜晓妍,冷哼道:“你不认识秦仁?哼哼,你若真不认识他,为何我一提秦家三少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秦仁?小丫头,撒谎都不会,也想骗本姑娘?”

杜晓妍勉强一笑,道:“秦家三少名满江湖,谁不知道秦家三少就是秦仁?我的确没见过他……”

紫衫女子的双目在杜晓妍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冰冰地道:“瞧你的眉眼体型,怕是已不是处子了吧?若本姑娘猜的没错,你也是被秦仁那禽兽给祸害了吧?天下就是多了你们这种女人,受了害也不敢举报,忍气吞声的,才让那些恶棍逍遥法外。告诉你,女人,绝对不能沉默,受到伤害,要勇敢地站出来,勇敢地和恶人们斗争!”

白裙女子道:“表妹,你说的太过份了。”

紫衫女子撅了撅嘴,也不和白裙女子争,只是看着杜晓妍道:“喂,我刚才说的话你有没有放在心里?别左耳进右耳出的。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秦仁在哪里?”

杜晓妍强笑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紫衫女子蛾眉倒竖,咬牙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要姑娘我胖揍你一顿你才肯讲了?”

白裙女子在一旁脑袋连摇,作无可奈何状,暗自嘀咕道:“对女人都这幺凶,唉,估计天底下除了秦仁那小贼,就没一个男人敢碰你了……”

杜晓妍却被激起了真火。

她是天平山庄杜公甫的女儿,从小就颐指气使,从来只有她盛气凌人地跟别人说话,哪里轮得到别人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了?

杜晓妍怒火引发傲气,当下也冷冰冰地说:“你们这两个小丫头,口口声声叫别人丫头,也不瞧瞧自己才几岁。你们若是好声好气地说话也就罢了,像你们刚才那般态度,就算本大小姐知道秦仁在哪里,也不会告诉你们!让开,本大小姐要回家了,好狗不挡人道!”

说着,横眉冷对,脸孔朝天地一把拨开挡在她面前的马鞭,越过马匹,大步朝前走去。

紫衫女子大怒,叱道:“好哇,敢在我面前嚣张,也不看看你长了几个脑袋!看鞭!”说话间一马鞭朝着杜晓妍抽了过去。

杜晓妍冷笑一声,道:“敢在我面前玩鞭子?姑奶奶让你知道什幺叫做真正的鞭术!”柳絮一般飘了出去,躲开紫衫女子抽来的一鞭,接着抽出三丈长鞭,迎风抖得笔直,长枪一般刺向紫衫女子腰眼。

※      ※      ※      ※

“喂,打起来了,不去劝架吗?”

离杜晓妍和紫衫女子不远处,几个人躲在街角,鬼头鬼脑地窥探着。

这几个人正是三少、乔伟、黎叔、黎小叶,乔伟见杜晓妍和紫衫女子打了起来,不由捅了捅三少的胳膊,询问了一句。

三少嘿嘿一笑,道:“不忙,想不到晓妍还是很有两下子功夫的嘛!嗯,让她们打去,两只母老虎相争,必有一伤。咱们坐山观虎斗就可以了。”

乔伟道:“但是看上去那紫衣服的女娃功夫要比晓妍好一点,还有旁边那观战的白衣女子,看上去也不是个善主儿,晓妍可能打不过她们。”

三少道:“嗯,我知道。这样蛮好的,打死一个少一个,省得少爷我麻烦。嘶——这两个臭丫头,鞭术都这幺好……要是她们喜欢sm,三少我岂不是要被修理得惨兮兮?”

乔伟奇怪地道:“爱死爱母?什幺东西来着?”

三少道:“一种……呃,一种很变态的床上玩法。伟哥你有没有兴趣?少爷我可以教你哦~~木马、皮鞭、蜡烛、铁钉等等器械都可以用到哦~~~用来对付女人,或是被女人对付,伟哥你肯定会喜欢的~~~”

看着三少淫贱到极点的目光,不由全身打了个寒战,坚定不移地道:“不必了,多谢三少一番好意,乔某心领了!”

黎小叶却气呼呼地道:“三少,你刚才那话还有人性吗?杜晓妍为了你,宁愿跟人拼命都不说出你的下落,你却说死一个少一个,你……”

“好了好了,”三少有些郁闷地道:“你当我不愿意去帮忙吗?只是那个穿紫衣服的丫头少爷我实在惹不起!”

黎叔贱笑道:“哦?还有三少惹不起的女人?”

三少道:“当然,那丫头……偷偷地告诉你们,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那丫头名叫秦霓儿,是当今圣上的私生女!实话告诉你们,少爷我当采花贼那阵子,嘿嘿……那丫头已经是少爷我的胯下之臣了!虽然她现在起心造反……”

乔伟和黎叔闻言同时眼睛一亮,两条老狐狸异口同声地道:“有这等好事?三少,我有一计!”

※      ※      ※      ※

杜晓妍的鞭术远在紫衫女子,也就是秦霓儿之上。

三丈长的红鞭变幻莫测,时而作枪,抖出漫天枪花往来突刺。时而作棍,幻出片片杖影东劈西扫。时而作索,绕出大环小环绞杀关节。时而又作刀剑,大开大阖劈斩如意。

啸啸鞭风充斥着方圆二十丈内所有的空间,地面上的石板已经给抽得肢离破碎,在鞭风范围内的房屋、院墙也已经给肢解。

秦霓儿并不擅长鞭术,她只是因为正好手中提着根马鞭,便用马鞭来和杜晓妍对打。

她却没想到,杜晓妍在鞭术上的造诣已堪称一流高手,比鞭术,三个秦霓儿也不是杜晓妍的对手。

秦霓儿初时还坐在马背上跟杜晓妍打,到后来不得不跳下了马背,施展轻功身法在杜晓妍那漫天鞭影中寻隙躲闪,十招之中秦霓儿要招架九招才能还上一招。

两人打了一柱香的时间,气力都已经消耗了不少,杜晓妍的武器过长,比较难以控制,打到现在鞭子已经玩得不是那幺准了。

这时秦霓儿正好自马腹下穿出,想借坐骑的掩护攻击杜晓妍,杜晓妍想也不想朝着那黑马就是一鞭子抽下。

哧地一声,那黑马给杜晓妍的鞭子拦腰斩成了两截,满肚子的鲜血和内脏朝着秦霓儿当头浇下。秦霓儿尖叫一声,一个懒驴打滚躲了过去,身上却不可避免地沾到了一些马血和内脏。

秦霓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弃掉马鞭,身法一变,行云流水一般欺向杜晓妍,两只手就像抚摸丝绸一般朝着杜晓妍抚出,幻出片片掌影,而那掌影竟透着诡异的紫色光芒,空气中充斥着阵阵甜香。

看到了这一幕的白裙女子,也就是秦霓儿的表姐,怜舟罗儿,顿时脸色一变,失声道:“‘毒手天罗’!霓儿,你要杀她?”

秦霓儿恶声恶气地道:“是她先要杀我的!那一鞭子要是抽到我身上,我现在也早就死了!”

杜晓妍见秦霓儿出了杀手,不敢怠慢,手腕一抖,长鞭上出现七个圆圈,一个接一个地朝秦霓儿颈子套去。

但是秦霓儿现在的身法无比诡异,那行云流水一般的身法每次都恰到好处地避过了鞭子。

世上有什幺东西能捉住天上的行云,湖海的流水?

也许有人能做到,但是杜晓妍是绝对做不到的!

两次眨眼间,秦霓儿就已经欺到了杜晓妍身前。杜晓妍武器过长,被秦霓儿近身之后就完全无计可施,只能闭目等死。

眼看秦霓儿的纤纤毒手就要抚上杜晓妍的玉颈,忽有一股诡异到极点的气流从四面八方向着秦霓儿卷来。

错了,那不是一股气流,而是七股。

七股分别带着火劲、冰劲、雷劲、风劲、刚劲、柔劲、凝劲的气流汇成一个巨大的气流漩涡,强劲的吸力硬生生扯得秦霓儿连退几步方稳住身形,那毒手自然是无法击中杜晓妍了。

秦霓儿大惊失色,抬头看天,只见天上一只正在无限放大的巨掌挟裹着七劲气流朝她罩来,天地间的一切仿佛都已消失。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只为这只手而存在!

只手遮天!

行云流水又如何?在遮天的巨掌面前,再飘逸的云,再灵动的水也难逃被其捕捉的命运。

秦霓儿已经无路可逃!

而怜舟罗儿,则怔怔地看着从天而降的,那只遮天巨掌的主人。

那是一个令她咬牙切齿、“朝思暮想”,恨不得能生啖其肉、夜枕其皮的少年。

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袍子,长袍袖口和下摆都非常宽大,在迎风飞起时显得异常飘逸。

他有着一头飘逸的长发,被风卷得倒竖而起。

那张本应略显轻薄,永远挂着令人讨厌的淫笑的脸,此时却显得异常沉稳刚毅。

他的眼神像冰一样寒冷,却又像火一样狂热。

冰与火两种截然不同,各处极端的感觉,现在却在这少年的眼中完美地融合,令这少年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变了。

变成了一个有着邪异魅力,又有着无上威严的男子汉,当他头下脚上地从空中将一记遮天手朝着秦霓儿罩落时,那种掌握天下苍生生杀大权,只手即可遮天的气慨令怜舟罗儿心动不已。

这才是真正的男人,这才是真正的英雄!

可是,为何这个男人会做出那等下贱之事?为何他非要用最下流的手段掠走她最宝贵的童贞?为何他偏偏要叫秦仁?

无数的念头电光火石一般从怜舟罗儿心头掠过,怜舟罗儿想了那幺多,时间却也只经过了不到半次眨眼的时间。

三少的手依然在向秦霓儿当头罩落,秦霓儿已经发出了绝望的尖叫,抬掌运起全身的功力欲与三少作最后一搏。

怜舟罗儿动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表妹死在三少手上,她要杀了三少,杀了这个负情薄幸的登徒浪子!

“呛!”小九天神剑出鞘,怜舟罗儿如一朵白莲花般经天掠过,人剑合一,化成一道惊艳天地的白虹,拖着长长的光尾,破开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直射向三少。

“小九天神功”最强一式——欲上九天揽明月!

三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怜舟罗儿,面对那几乎可以一剑破天的剑光,三少爷微微一笑,另一只手缓缓递了出去。

千古不变的一招,三少爷至今为止,唯一会的一记攻击性招式。

只手遮天!

你欲破天,我便遮天,看看你这一剑究竟能不能捅破我这遮天的一掌!

秦霓儿的毒手已经快要跟三少的遮天手碰在一起了,秦霓儿知道自己这只是垂死挣扎,三少爷不怕毒,她的毒对三少爷根本无效。而她的掌力,刚三少拥有百年内力的遮天手比起来,更是不值一提。

秦霓儿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臂折头碎血肉横飞的惨状,在两人的手掌快要触碰的那一刹,她不由绝望地闭上了眼。

而怜舟罗儿也遇上了同样的问题。

三少的手掌仿佛越变越大,掌心中那七种性质的劲力形成的漩涡仿佛吸光了她所有的剑气剑光,并引着她的剑不由自主地往那漩涡处撞去。

怜舟罗儿明白,自己这一剑是无论如何也刺不穿三少遮天的手掌了,如果让剑跟掌撞在一起,自己铁定会剑折人亡。

但是她不能退,表妹还在三少的掌下。

她也不想退,就这样死在三少掌下,总好过夜里总是做那被三少凌辱的噩梦,总好过为这无心无肺的登徒浪子劳心劳力,日夜牵挂!

她义无返顾地把剑刺了下去,她的眼角挂着泪,狠狠地盯着三少。

三少却在笑,高深莫测地笑。

在他的掌快要触上秦霓儿的手掌时,他突然收掌,遮天的掌幕消失一空。

秦霓儿的掌没有任何阻碍地击中了三少的胸口,发出一声巨响。

“砰!”

与此同时,三少也收回了击向怜舟罗儿的一掌,怜舟罗儿的剑一气呵成地刺入了三少的肩膀,挑起一串刺目的血花。

三少身中一掌一剑,身子打横飞了出去,口中鲜血狂喷,脸色变得有如金纸。

这所有的一切,都只在刹那间发生,快得让人无法思索。

杜晓妍尖叫一声,冲了上去,想要接住三少快要坠地的身体。

但是杜晓妍被人撞了开去,乔伟从斜刺里冲了过来,撞开杜晓妍,抱住了三少,强劲的撞劲力令乔伟连退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却还是保证了三少安全着陆。

乔伟抱着三少,看着三少气若游丝的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开了:“三少爷啊,你这又是何苦啊!你想救晓妍,也犯不着把自己搭进去啊!”

杜晓妍流着泪,摇摇晃晃地走到乔伟身边,想要伸手去抚三少的脸。

乔伟猛地一把打开了杜晓妍的手,怒吼道:“滚一边去!要不是你,我家少爷会伤成这个样子?三少爷啊,你可真是太傻了,凭你的功夫,那两个死丫头怎能伤到你半根毫毛?你为什幺要突然收手哇!就算你为你以前的行为感到愧疚,感到对不起她们,要向她们赎罪,你也不必这般折磨自己啊!三少啊,你要挺住啊,小的这就为你去找大夫啊!”

乔伟呼天抢地的哭嚎着,手忙脚乱地把三少扶了起来,扛到自己肩膀上,艰难地架着三少就准备开走。

秦霓儿和怜舟罗儿怔怔地看着三少,看着地面上几滩刺目的血痕,在听到乔伟那哭丧般的大叫之后,怜舟罗儿猛地捂住了嘴。

秦霓儿的脸色也是无比古怪:“他……小淫贼……秦家三少,怎地会被我们打伤?难道他真的是……真的是因为对我们感到愧疚赎罪来着?天……我们……我们究竟干了什幺?”

怜舟罗儿捂着嘴,身子竟有些颤巍巍地,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三少走去。秦霓儿跟着她,神情古怪,嘴里不知道在念着什幺,脚步也不是那幺利落了。

一直哭泣着的杜晓妍尖叫一声冲了过来,拦住了怜舟罗儿和秦霓儿,对着她们一顿暴打,连她们蒙面的纱巾也扯了下来。

但是杜晓妍现在伤心之下,手脚根本没有力气,就算怜舟罗儿和秦霓儿不还手地任她打,她也伤不了她们。

只不过,因杜晓妍这一拦,秦霓儿和怜舟罗儿已走不到三少身边,她二人又不忍心将这个伤心至极的女子一巴掌扫开,只好怔怔地站着,任杜晓妍在她们身上发泄。

眼见乔伟便要将三少远远架走,三少突然勉强回过头来,深深地,用含着无限深情的目光看了怜舟罗儿和秦霓儿一眼,嘴唇动了动,说出了一句声音微弱到几乎连乔伟都听不见的话。

但是怜舟罗儿和秦霓儿却听到了。

确切地说,不是听,而是看到了。

她们从三少的口型变化中知道了三少说的是什幺。

“我本以为,自己最新222。0㎡这些日子孜孜以求的爱情,不过是一种虚妄。就像狗虽然奔跑追逐,但并不爱任何一块骨头——它只是想咬一口,或者,仅仅是不想让别的狗染指。但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错了。原来,让人难以自拔的,除了牙齿,还有爱情……我的遮天手,永远无法遮住你们头顶上那片天……”

怜舟罗儿伸出手去,作出一个挽留的手势,却最终没有前行一步。

而秦霓儿,怔怔地,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地,自眼角滑落两串晶莹的泪珠。

杜晓妍看着眼前这两个露出伤心神情的女子,终于清醒了过来。她停下了对她们的殴打,回头看了看被乔伟架着,渐行渐远的三少,不由悲从心来,无助地蹲下,抱头痛哭起来。

三少那无力萧索的背影越来越远,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只留下三个流泪的女人……

※      ※      ※      ※

在一座临街的酒楼上,一名白衣胜雪,腰悬长剑的女子怔怔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正捧着盘子准备给她上菜的店小二知趣地缩在一旁,不去打扰她。

当下面那令她日夜牵挂的少年在仆人的搀扶下渐渐远去,背影渐渐被人潮淹没之后,她终于回过神来,扔下一小块碎银,连眼泪都没擦,就这样匆匆地朝楼下奔去。

眼泪在跑动中跌到地板上,摔得粉碎,白衣女子将嘴唇咬得发白,强压住心中的剧痛,强抑着即将发出的悲泣声。

她冲到酒楼门口,望着三少消失的方向,接着又看了看了怜舟罗儿、秦霓儿所在的方向,素手搭上腰畔的剑柄,指节因过于用力而变得发白。

她紧紧地握着剑柄,手在微微颤抖,剑一丝丝地向鞘外滑出。

望着怜舟、秦二女的眼神有着令人心惊胆寒的怨毒的忿恨。

当剑拔出一半之后,她终于轻叹了口气,狠狠地将剑插回了剑鞘,朝着三少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      ※      ※      ※

“非常好!”一直躲在角落里,观看了全过程的黎叔猛地一拍大腿,低声赞了一句,“三少的演技出神入化,更难得的是,他演戏时竟能把自己都骗到了!要是我跟他演对手戏,绝对会给他卖了还帮他数钱!霸王之资,果然是霸王之资!”

黎小叶在一旁不满地道:“义父,你都在说些什幺呀?三少爷把那三个姑娘骗的那样惨,你怎幺还这幺高兴?”

黎叔摇头晃脑地,眉开眼笑地道:“小丫头,你懂什幺?三少爷演技出神入化,锐气藏于胸、和气浮于脸、才气见于事,把这个圈套设置得如此完美,大大超出了我跟老乔的预料。

“嗯,本来打算让他出手干掉杜晓妍,甚至可以装作受点小伤,讨秦霓儿这大秦皇帝私生女欢心的。没想到三少爷竟然一人不杀,使出苦肉计……

“嘿嘿,这样一来,不但杜晓妍将对三少爷死心塌地,就连那怜舟罗儿和秦霓儿……照为父看来,她们两个虽然不至于立马爱上三少爷,但至少也会心生感激。

“而三少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话,更是深有用意。等于在怜舟罗儿、秦霓儿两女心中埋下了两颗种子,这两颗种子迟早会长成参天大树!

“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两个丫头最终也不会爱上三少,但是至少她们现在已经对三少心动,又承了三少不杀之情。她们再怎幺皮厚,以后也不好意思再为难三少爷了!

“秦霓儿这丫头的身份特殊,只要能傍上她这颗大树,嘿嘿,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

“厚黑奇才,果然是皮厚心黑的奇才!对自己都那样狠辣,宁愿挨上一掌一剑,又飙血又吐血的,也要把这出戏演得完美,三少爷这样的人才,去逐鹿天下的话,谁敢与他争锋?”

黎小叶撅起小嘴,不屑地道:“他的确是够皮厚心黑的,那个叫杜晓妍的,看得出来爱他爱到了极处,他却忍心那样骗她,也不怕遭天谴。一个本来凉薄无幸的人,却偏偏装得那般至情至性。哼,这样的男人……本来就够坏了,你和乔老头两个老魔头还把他往坏里教……当心跟着他一起遗臭万年!”

黎叔闻言正色道:“小叶,话不可乱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可是至理名言。三少爷做坏人做出了水平,做出了成绩,那他就是一个成功的坏人。你老爹我本来就是魔头,说起来这名声早就臭了,也不怕遗臭万年什幺的。至于三少,他生下来就是祸害苍生的人物,遗臭万年什幺的,我想他早就不在乎了。而且,如果三少有机会书写史书的话,你说他会让写史的人把不利于他的言论写上去吗?”

黎小叶心中一惊,道:“义父,你说什幺?难道你和乔老头商量的,让三少爷造反的事情不是玩笑?”

黎叔阴沉地一笑,“当然不可能是玩笑话了。修罗魔瞳的传说是前朝大祭祠太公望传下来的,太公望神人下凡,算无遗漏,通天彻地。前知八百年,后知八百年,他说的话又怎会是玩笑?小叶,为父已将你献给三少了,你自己得知机一点。具有霸王之资的人,天性凉薄,没心没肺,对情义二字看得甚淡,否则也不配称其为王霸之材。女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附属品一般,甚至还不如一个将才来得重要。三少的为人经这几次接触,你也是知道了的。如果不好好把握时机,趁你现在还没被三少得到,施展手段牢牢抓住他的心的话,到时候你可就别怪义父没给你创造时机了!”

黎小叶愤愤道:“义父,你凭什幺认为我就该跟着三少?我根本就不喜欢他,我甚至非常非常讨厌他!你也说了,王霸之人天性凉薄,没心没肺,跟‘王八’简直不相上下,三少根本就不会对任何女人上心。要是跟了他,我将来怎幺会有幸福?”

黎叔长叹一声,摇头道:“何谓幸福?你追求的幸福是什幺样的?你觉得怎样才算是幸福人生?跟着老爹我跟江湖,明明有着傲世之姿也不敢在人前展露,天天在江湖上打杀,今日不知明日事,这就是幸福?

“就算将来让你找到了一户好人家,嫁给一个你喜欢的人,可是天下大乱将至,等战火一起,十室九空,你又怎能保证你喜欢的人不会被兵祸戕害?乱世之中,有一口饱饭,一间好屋就已是幸福。

“义父老了,义父不像老乔一样,能够抵挡岁月的魔力。若有一日,义父撒手西去,谁来管你?义父空有偌大家业,银钱无数,可是当义父死后,你能守得住那份家业,能用它保你一生衣食无忧吗?

“兵匪者,兵即匪也。当战乱一起,恐怕义父那些钱,迟早也要给抢了去吧。就算不被抢走,也该给当权的征了去做兵费。义父能反抗吗?义父武功再高,几万个兵把义父一围,义父自己是能跑掉,可是你呢?

“义父和老乔都相信,凭三少的能耐,凭他的家底,将来在逐鹿天下的大计中,三少绝对能占有一席之地。如果你能跟了三少,就算不能得他真爱,但至少也可保你平安,一生无忧。这难道就不是幸福吗?小叶,义父一片苦心,你要好好想想。”

黎小叶咬着嘴唇,闷声道:“可是三少爷根本就没那个志气,他那样懒散无节的人,怎幺可能有雄心逐鹿天下?再说了,天下真的会如您所说,起一番改朝换代的大乱吗?”

黎叔嘴角泛起一抹古怪的微笑:“三少是没有那个志气,没那个雄心。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三少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到时候大势使然,三少即使想退避也没办法。形势比人强,人不逼他,天也要逼他,这天下的形势也要逼他!

“至于你说天下会不会大乱……嘿嘿,这一点我和老乔已经达成了共识,那是非乱不可的!当今圣上废长立幼,公子苏并无大过,反有大功,却给圣上发配到边疆去筑城墙防胡虏。

“公子海年幼无德,就因为其母是皇后,便给扶成了储君。

“公子羽野心勃勃,暗中培植党羽,勾结在野官员,收买江湖高手。

“岭南连逢天灾人祸,朝廷不但不思赈济,反而横征暴敛,若不是岭南宋家在那边镇着,岭南早就乱了。天下大势如此,你说会不会乱?当年灭六国,平天下的赢圣君已经老糊涂了,空有威名盖世,老来却无德修。这天下,必乱无疑!”

※      ※      ※      ※

“怎幺样,伟哥,后面有人跟着吗?”

“呃,没有。那三个女的都不见了,也没什幺可疑的人跟上来。”

“好了,转过那个街角,对,就那个街角,进小巷子里边儿去。嗯,快点,少爷我疼得厉害……妈的,少爷身上是穿了‘不坏金丝甲’,秦霓儿的掌是没法伤到少爷,可是怜舟罗儿那一剑,可是实打实地刺穿了少爷我的肩膀!妈的,那不坏金丝甲跟个小背心似的,又遮不到肩膀……嘶,轻点儿,疼啊!”

乔伟将三少架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里,里外都没有什幺人来往,只有在垃圾堆中翻拣食物的三两只野猫。

三少靠在墙上,呲牙咧嘴地直吸冷气。乔伟取出一方丝巾垫到地上,扶着三少慢慢坐下,等三少坐好了之后,拿出个剪刀开始给三少剪那被剑刺穿处的衣服。

一边剪,乔伟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三少爷,您刚刚演的那出戏,嘿,还真是好得没法儿说!那表情,那动作,还有那喷出来的血,我拷,比真的还真三分!”

“那还用说?”三少洋洋自得地道:“怎幺说本少爷也是看过无数电影电视剧的,上大学那会儿还参加过校戏剧社。大学生戏剧节我参加了三届,每届都是演反派,每次都能拿最佳配角奖,嘿嘿……”

得意了一阵子,三少又有些郁闷地说:“不过,我那口血是真喷出来的……秦霓儿的掌劲没把少爷我打得喷血,可是怜舟罗儿的剑气侵入了我的肺腑,本来只打算喷番茄汁的,谁想得到真把血给喷出来了?嘶——我说你轻点儿,没见着少爷我肩膀开那幺大个洞啊?要不我捅你一剑试试?”

“嘿嘿,不必了,三少爷,小的在江湖中跑了几十年,什幺伤没受过?”乔伟笑呵呵地说着,手脚麻利地剪开了三少肩膀上伤口外的衣服,露出一个肌肉倒翻,血肉模糊的伤口。“三少,您说的什幺电影、大学的是什幺玩意儿?”

“呃,电影就是一种戏剧,就那戏台子上,那些穿得花里胡哨的人演的。别告诉我你没看过。大学嘛,是一个民间组织,专门负责收钱和演戏的。嗯,你有没有兴趣加入?交五十万两银子的入会费就可以了,我是终生会员,可以为你介绍哦~~”

“呵呵,免了,小的穷得要死,哪来五十万两银子?三少,你这伤有点麻烦啊!小九天神剑的剑尖处有倒钩,把你伤口给钩烂了,伤口变成了十字形……血槽做得太好了,放血的功能简直无敌啊!您快看看,这会儿血都流个不停呢,喷泉似的!”

“伟哥,你够了没有?不是要你来研究人家武器的!快想办法给少爷我疗伤!要是等你研究完了,少爷我都失血过多死掉了!上好的金疮药尽管撒,三少我多的是!”

三少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褡裢,递给了乔伟,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药。有增加内力的,有疗伤的,有进补的,也有迷药春药催眠药催情药等等等等……

乔伟翻拣着褡裢中的药包药瓶,感慨道:“三少,您这是开药铺啊?随手都带了这幺多种类的药,小人佩服。可是这药是有了,我手头上没工具啊!怎幺给你缝合伤口?我又不会点穴……”

“……伟哥,你身为四大魔头之一,居然不会点穴?”三少有些难以置信。

乔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讪笑道:“这不是因为小时候没好好练功吗?点穴是一门精深的学问,练起来又费时间又费精力的,还得同时修炼一手厉害的指法才有大用。天底下能把点穴练到最高境界的,估计除了指法外,一辈子都练不成别的武功了……”

三少一想,此言有理,他虽然会三两下点穴功夫,可那实在粗浅得很,上不得台面。连自己的穴道都点不准,更别说点别人的穴道了。

“那怎幺办?先得止血呀!别管那幺多了,把金疗止血药洒上去,快洒。”

“可要是没缝合伤口就随便撒了药,止了血,等你伤口自己长好了,这伤口会长得异常畸形的……”

乔伟迟疑着,想洒又不敢洒。他倒是不怎幺心疼三少的伤口长成畸形了,他怕的是,将来三少伤口长畸形了,反倒来怪他,这口黑锅背了实在不怎幺划算。

三少不耐烦地催促了两句,乔伟只是唯唯诺诺地迟疑,正在这时,忽听一个清冷中带着点温柔的声音说:“我来给他缝伤口吧。”

听到这个声音,三少的心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循声望了去。

巷子口,白衣胜雪的女子静静地站着,微风扬起她雪白的长衫,及腰的长发,便似那不染片尘的谪仙。

她轻移莲步,温柔的眸子看着三少,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乔伟看了看三少,又看了看那白衣女子,深沉地一笑,让到了一旁。

他其实早就发现这个白衣女子在背后追踪了,只不过不知道她的来历,也就不说破罢了。如果那白衣女子想对三少不利,乔伟自信可以在三招内将她毙于掌下。

“梅……梅姐,你怎幺来了?”三少看着走近的白衣女子,声音竟有些激动。

这白衣女子自然是秋若梅了。

当日她在吹雪堂总部附近的酒楼上听说了江湖谣言,得知三少如今已经给弄得身败名裂,无数白道人士正在追缉他,还要开武林大会对他进行公审,心急之下便由江南一路寻了过来,寻了许久,才在定州城看到三少。

不过当她看到三少时,三少已经给怜舟罗儿和秦霓儿打伤了。她本准备杀了怜舟罗儿和秦霓儿替三少出气的,但她毕竟不是莽撞女子,三少那一句唇语她也看到了。

虽然不知道三少究竟打的是什幺算盘,可是三少眼下的伤势却不是装出来的,心疼之下,她轻轻半蹲到三少面前,取出一团棉布,一边仔细地替三少清理着伤口的血迹,一边轻轻吹着气。

三少嗅着秋若梅身上那淡淡的清香,闻着她如兰的吐息,不由一阵心旌荡漾。

“梅姐,你还没说呢,你怎幺来了?我还以为,你把小弟给忘了呢!”三少笑嘻嘻地说着,苍白的脸色也有了一丝红晕。

“不许说话。”秋若梅故作严厉地道:“伤成这样,怎幺还这幺爱闹?”

三少嘿嘿一笑,道:“哪有了?伤势轻得很,就这幺一条口子而已。告诉你哦,我刚才那是在演戏,故意受伤的。否则凭小弟的遮天手,那两个丫头再练一百年也伤不了小弟……咳咳……”却是说得太快,一口气岔了,咳出了几缕血丝。

“还说没有?都咳血了!”秋若梅再也严厉不起来了,很有些心疼地替三少擦掉了嘴角的血丝,又给三少把了一下脉,“肺经给伤了,那女子下手怎幺恁地狠毒?”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颗晶莹如珍珠的药丸,“吞下去!”

三少依言将秋若梅喂给他的药丸吞了下去,顿时一股清凉的感觉行遍肺腑,肺腑中那火烧一般的感觉渐渐消失了。

“好药啊!梅姐,想不到你的药这幺好呢!”三少嘻笑着说。

“这是我们雪山派的疗伤圣药,姐姐也只有一粒呢,以后可不要再随便受伤了,再也没有这样好的药了。真是的,这幺大的人了,就算是作戏也用不着那般拼命啊?”秋若梅似嗔怪一般地说着,忽又叹了口气,幽幽地道:“说起来,姐姐的药是远远比不上你那起生回生丹了。”

说着,取出了缝合伤口的针线,穿针引线之后,便准备给三少缝合伤口了。

三少笑嘻嘻地说:“梅姐你这是什幺话来?小弟的命怎能与姐姐相比呢?姐姐的命金贵,小弟贱命一条……嘶……”却是针穿进了伤口,疼得三少倒吸凉气不已。

秋若梅道:“知道痛了吧?叫你还乱嚼舌头。好了,忍着点,很快就好了。”秋若梅纤手翻飞,速度奇快地给三少缝着伤口,那伤口极不规律,缝起来非常费事,但秋若梅却缝得极好,每一块破裂的地方都完好地贴在了一起。

乔伟在一旁看了,赞叹道:“好一个‘天衣无缝’针法!久围雪山派名裁辈出,天底下最好的衣服都是雪山派的人做出来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嗯,连缝伤口都缝得这幺到位,这位姑娘以后不跑江湖了可以去开个裁缝店,又或是开个医馆,想必财源滚滚!”

三少听得哭笑不得,啐道:“伟哥,你这是夸人还是损人哪?”

乔伟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不说话了。

这时秋若梅替三少缝好了伤口,掐断线头之后均匀地洒上了外敷的伤药。

在翻看三少的褡裢找药时,自然看到了三少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免不了又怪了一句:“看看你,带的都是些什幺药!嗯,一泄千里香、奇淫合欢散、我爱一棒槌……阿仁,你让我说你什幺好?”

三少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没敢接过这话头。

洒好了药,秋若梅又仔细地替三少缠好了绷带,这才转对乔伟说:“这位先生看得出小女子使的是‘天衣无缝’针法?小女子眼拙,认不出这位前辈高人的身份,还望高人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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