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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天下乱,祸起萧墙现狼烟 第八章 虎啸弑君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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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欠……”蹲在皇宫城墙根儿下,三少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今天还真是倒霉啊!好不容易把铁轩轩给弄上手了吧,本打算送走宋清后,晚上再和铁轩轩好好缠绵半夜,然后下半夜出门跑步到宋府潜进去找宋清,借此锻炼一下身体和轻功的,谁知道却给老大和秦霓儿扯来夜探深宫。

现在所有的计划都被老大和秦霓儿破坏了。想起晚饭后,与老大、秦霓儿一道送宋清出门,随口说了一句今晚可能不回来时,铁轩轩那幽怨的眼神,三少便觉心中邪火大旺。

那可是一米八的超级名模级美女啊!这要放在前世,凭三少的哲学水平,那是一辈子都没办法哄个如此尤物上床的。

但是想到秋若梅那淡定自若,看不出隐藏了些什幺的眼神,三少的邪火便熄得干干净净。三少总觉得秋若梅看似与世无争,但实际上却明察秋毫,对他所做的事情可能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三少出门后不断地追问宋清秋若梅究竟和她说了些什幺,宋清只是笑而不答。被问得急了,便回一句:“谁叫你当时要跑掉的?自己不在场听不到我们说话又怪得谁来?嗯,你回来的时候身上有股子特别的香味,老实说,你是不是真的去休息了?还是趁机跑去调戏哪个良家女子了?”

三少便有些心虚地道:“哪儿能呢?一个时辰的时间,哪来得及去调戏良家女子?我只不过洗澡的时候多洒了些香水而已……”

还有宝宝,临出门时,天真无邪活泼可爱的宝宝看着他时,那眼神里怎地有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古怪?好像是戏谑一般,可是两岁多一点的娃娃,知道什幺是戏谑吗?

“难道本少爷是天才,所以生的儿子也是天才不成?”三少如是想。

现在天才老爸跟不良大哥和不良少女一起,蹲在城墙根下,商量着怎幺进宫。

“天圣宫守卫森严,御林军彻夜巡逻,大内侍卫中更是高手如云,而当今圣上自己也是个超级高手,虽说现在老了体力可能退步了,但是内功只会越发精纯。所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圣上的‘养心殿’,可能会冒很大的风险。”秦风穿着一身夜行衣,低声说道。

三少打了个呵欠,摆摆手道:“能有多大风险?凭老弟我的轻功,被人发现的可能基本为零。嘿嘿,龙吟公的府第我都进出自由,这皇宫这幺大,不可能每个角落都有人吧?要进去容易得很。”

三少倒没穿夜行衣,他的“隐身袍”有自动变色的功能,便跟变色龙一般,现在在夜里,那袍子自动变成了黑色,将三少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秦风摇了摇头,道:“若是以前,深宫大内纵是高手如云,我都有来去自如的自信。可是现在,我怀疑西门无敌可能也藏在深宫之中,宫中甚至会有很多魔门高手。老三,你可有把握避过西门无敌的耳目?”

三少听秦风这幺一说,神情顿时有些凝重起来,呵欠也不打了,目光炯炯地看着秦风,道:“大哥,你怎会如此推断的?”

当下秦风将自己的猜想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西门无敌手段高超,野心又大。若说他在京城之中,不出来活动的话,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必是藏在深宫之中,以某种身份作掩饰。而魔门弟子,自然也会进宫作他的佐助。照为兄想来,如今这皇宫说不定已经变成了魔门及朝中权奸的皇宫,否则为什幺霓儿要见她父皇一面,还得夜里偷溜进去?”

三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以前西门无敌倒是给那杜公甫送过宫中御酒的……说起来,那西门无敌,甚至有可能在三年前就混进宫了……”

秦风道:“所以说,这次进宫可能危机重重。若是你我三人被西门无敌发现,他甚至不必亲自出手,只需大叫一声有刺客,御林军和大内侍卫便会将我们团团围住。杀出血路脱困自是不难,可是万一让人认出了我们,我们今后可就要面临被全国通缉的危险了。再则,如果西门无敌亲自出手的话,为兄虽然自信现在已有实力与西门无敌一战,但焉知西门无敌在这三年里有无进境?若我进步的同时他也在进步,现在你我兄弟联手,可能仍不是他的对手。老三,你可要注意了,这一次,说不定是九死一生的险局!”

三少听完了秦风的话,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一脸坚毅地道:“大哥,就算是九死一生,有大哥你相伴,小弟也定去得义无返……嗯,嗯,肚子好痛,哎呀糟了,晚饭时吃错了东西,现在要上茅房……老大,霓儿,你们先顶一阵,我去去就回……”

三少手捧小腹,猫着腰,刚准备开溜,却被秦风一把抓着领子提了回来:“少跟我装蒜,老三,今天晚上你吃过什幺东西当我不知道吗?七碗白饭,两只烧鹅腿,一盘鸭掌,一只熊掌,一条虎鞭,两条鹿肋,三颗白菜,七枝人参,九块臭豆腐……你吃的这些东西我们都吃了的,别人肚子没痛就你肚子痛?想耍我,没门儿!”

三少苦着脸道:“老大,九死一生啊!”

秦风板着脸,道:“男子汉大丈夫,当置生死于度外!我都不怕,你怕什幺?”

三少道:“你自然是不怕的,一穷二白不说,连个女人都没有,死了也了无牵挂,可是小弟不同,小弟还有一大家子等着小弟养活呐!”

秦风点点头,道:“有道理……嗯,那这幺办,我在外面给你们把风,你们进去。就算出事了,也有我回去报信,替你养活你那一大家子。你身上还有什幺值钱的东西没有?银票啊、金票啊,金银珠宝啊什幺的,都交给我吧,省得便宜了那些大内侍卫。”

“我拷,老大,你也太没人性了吧?”

“哼哼,彼此彼此。少说废话,行动吧,你给你们把风!”

话音未落,秦风便抓着三少的领子,将他往天上一扔,然后又抓起秦霓儿的领子,也是往天上一扔。两人顿时腾云驾雾一般飞上半空,那高度竟然超过了皇宫的城墙。

三少没奈何之下,在空中一个转折,化上升为斜掠,落到了城头上。然后取下腰带混天绫抛出,缠到秦霓儿的腰际,将她也拉了过来。

两人猫着腰躺在城头的箭垛旁,往下望去,只见那高高的城墙下,哪还有秦风的影子?

三少撇了撇嘴,轻声道:“看到了没有?这就是老大的为人,说好给我们把风的,现在自己倒跑回去睡觉了。家里又没有女人等着他,真不知道他这幺早回去干嘛来着。”

秦霓儿拉着三少的手说:“好啦,不要怪大哥了,说不定,他是在给我们创造独处的机会呢!”

三少顿时两眼翻白:“我拷,独处也不用跑到皇宫里来吧?”反手握住秦霓儿的小手,道:“你父皇的寝宫在哪边?给我指路,我带你去。”

当下两人飞身跃下城墙,进了皇宫,在秦霓儿的指点下,一路往“养心殿”方向行去。

三少一路之上屏气凝神,方圆五十丈内的一切风吹草动尽数了然于胸,何处有人,何处没人,他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再善于潜伏的高手,即使能屏住呼吸,闭气潜形,但是体内的真气还是要流转的。如今已经天人合一,达到“天道无形”境界的三少,全力感应之下,高手体内真气流转时那微弱至极的感觉也能被他感应出来。所以即使是潜在暗中的高手暗哨,三少也能轻松避过。

一路无惊无险地到了“养心殿”前,三少心中对秦风那“九死一生”的论点鄙视到了极点。皇宫之中高手的确不少,三少已经感应到了许多潜在暗中的,超一流高手的气机。但是够资格发现三少以及在三少保护下的秦霓儿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世人都说皇宫是龙潭虎穴,可是对三少这等轻功高手来说,龙潭虎穴也不过就跟自家的茅房一样,可随意进出了。

两人猫在一丛假山后面,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养心殿”。养心殿四周都是约五十丈的空地,中途没有任何遮掩。而那空地的四周也自有一队队大内侍卫站岗。养心殿大门外守着二十个大内侍卫,另三面的墙根下也都各有二十名侍卫。

还有两名小太监和一名中年白胖的太监站在养心殿外,那白胖太监,自然就是大内总管宁照蒿了。

三少看着戒备森严的养心殿,凑在秦霓儿耳边说:“霓儿,我怎地觉得,这些人好像不是保护你父皇,倒是像软禁他似的?”

秦霓儿没好气地说:“瞎说。凭我父皇的武功,这些侍卫再多十倍也禁不住他。更何况,‘虎啸殿’就在养心殿旁,如果有人想对父皇不利,父皇只要及时进入虎啸殿,开封启出虎啸,天下间将再无一人是父皇的敌手,包括那个西门无敌。”

三少不以为然地道:“如果西门无敌想弑君的话,五十丈的距离,已是一段绝无生机的死路,哪有机会让你父皇启出虎啸?咦……你也知道虎啸?”

秦霓儿略带骄傲地道:“当然知道了。‘龙吟虎啸’这两件天兵,稍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的。当年七国并立,征战不断。七国中名将辈出,高手无数,我父皇与龙吟公宋无凭借两件天兵,令另六国名将一一败亡于他们手下。虽说灭六国并非全然仰仗两件天兵之威,但父皇曾说,若是没有龙吟虎啸,父皇与龙吟公早已给另六国派出的高手刺客给围杀了,统一之战至少还要再打十年,而且一统天下的也轮不到大秦。”

三少听得毛骨悚然,凭两件武器让一场战争提前十年结束,这该是什幺概念?他虽与龙吟见过一面,而且龙吟还汲取他九滴心血,奉他为主,可是龙吟的真面目他还从未见过,关于如何使用龙吟,威力如何也是一概不知。

现在听说与龙吟齐名,一直为君,地位在为臣的龙吟之上的虎啸就在养心殿旁的虎啸殿中,三少不由动起了歪心思:“霓儿啊,你说我能不能把虎啸‘借’(着重读)来玩几天呢?就玩几天,然后还回来,你看可不可以啊?”

秦霓儿一脸戏谑的笑意,道:“我看你是想一借不还吧?虽然呢,你是我男人,我怎样都要向着你的。可是这事我也没办法。就算你能成功潜入虎啸殿吧,要将封存的虎啸启封也是办不到的。就算你能顺利启封吧,要想让虎啸奉你为主,那也是不可能的。当今世上,能用虎啸的只我父皇一人。除非我父皇驾崩,否则虎啸绝不可能改认新主。”

三少听得奇怪,为何龙吟就放弃了龙吟公,改投了他这个新主人呢?照理来说,天兵一旦认主,这忠诚度就是应该无需置疑的。那幺龙吟为何背主另投?

转念一想,按照当天龙吟展现出来的自主意识来看,如果真的一心背弃宋无的话,它应该直接来找三少。可是龙吟现在仍留在宋府,看来宋无应该还能使用龙吟。难道说……龙吟耍了他?又或是,身为天兵的龙吟,知道龙吟公命不久矣?

三少胡思乱想之下,心中却怎样也抵不住见识一下天兵虎啸的诱惑,对秦霓儿道:“好霓儿,乖霓儿,你就告诉哥哥哪一座殿是虎啸殿,哥哥只想去看一看虎啸,保证绝对不动虎啸,你说如何?”

秦霓儿瞪了三少一眼,道:“可是今晚主要是来见父皇的!”

三少道:“看完了虎啸再去见你父皇不是一样吗?好了,霓儿,就带我去吧,哥哥我要是看不到虎啸,会相思而亡的!”

秦霓儿奇道:“你不是只喜欢美女吗?怎地现在却为了一件兵器好奇成这个样子?”

话虽如此,秦霓儿还是指点了三少虎啸殿的位置:“看到养心殿南面的那座宫殿没有?那便是虎啸殿了,全由黄铜铸成,殿内机关重重,却没有任何侍卫。如果你想要进去,只需能破得了机关就便可。”

三少顺着秦霓儿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夜色中,一座在灯火下发散着黄澄澄光泽的宫殿被养心殿挡住大半,只露出殿顶一角。

“破机关?简单得很。对了霓儿,你对机关有研究吗?”

“我武功虽不是很厉害,但是对用毒、机关、布阵却是长年浸淫,颇有心得。”

“那幺,虎啸殿的机关你知道多少?”

“我曾向父皇讨来虎啸殿的机关图研究过,对于虎啸殿的机关倒是知晓得一清二楚。”

三少顿时轻笑一声,道:“既然你知道虎啸殿的机关,那又何必要我去破机关呢?你带我避开机关不就行了?这机关若是破了,以后再装的话,可是很麻烦的。我们应当体谅一下宫里负责机关的那些人嘛,不要给他们找麻烦不是?”

秦霓儿狐疑地看着三少,道:“只怕是……你根本就对机关一窍不通吧?”

三少一脸正色地道:“霓儿,你太小看我了。想我秦仁,天纵奇才,天才横竖乱溢,区区机关之道,我怎会一窍不通?虽然不敢说机关之术独步天下,可是七窍通了六窍,那还是没吹牛的。我之所以不愿破机关,真的是为了给皇宫里的工人们减轻负担,省得又费人工,又费钱粮。”

秦霓儿也没细想三少话中的意思,点头道:“那好,既然你这般说了,我便带你去虎啸殿看看。说好了哦,你只能看,不能乱动里面的东西哦!”

三少一脸正气凛然:“我秦仁,向来一言九‘顶’!”

当下三少拉着秦霓儿,施展出那快得连身影都没留下的轻功,绕过养心殿,避开所有或在明或在暗的大内侍卫们的耳目,到了虎啸殿背面。

整座虎啸殿并不是特别高大巍峨,但是全由黄铜铸成的宫殿看上去倒别有一番威严富贵的气势。这宫殿的外形看来颇像一头踞立的猛虎,正作仰天狂啸状。

“现在大门紧闭,如果从大门进去的话,开门时会发出声响,势必会引起侍卫的警觉。所以,我们必须从房顶上进去。”秦霓儿说完之后,三少便拉着她跃上了殿顶。

脚踩着殿顶上光溜溜的黄铜瓦片,三少道:“这殿顶也全是黄铜,不比别的宫殿,掀开瓦片便可进去。现在上了殿顶,我们倒是该怎样下去?”

秦霓儿微微一笑,道:“你别忘了,虎啸殿的机关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说到这里,突然面色一变,用两颗指甲掐住三少手背上的皮肤,狠狠一拧,道:“好一个‘七窍通了六窍’!我倒是现在才想起来,原来那也是一窍不通!”

三少只觉手背上锥心般痛,却又不敢大声叫喊,一边嘶嘶地倒吸凉气一边不住地求饶:“好霓儿……我,我求你了,你饶了我罢……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何苦呢?”

秦霓儿嘿嘿一笑,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耍我!不要以为我人厚道就是笨了,告诉你,本姑娘天生冰雪聪明,你的鬼点子骗不到我的!”说着,倒也放开了三少的手。

三少借着微光看着自己青紫一块的手背,心下暗道霓儿你果然厚道!若不是少爷我百毒不侵,可能现在已经给你指甲上涂的花毒给毒死了……果然最毒妇人心啊,古人没有说谎!

秦霓儿猫腰在殿顶上走了几步,走到屋脊旁,但手在屋脊下摸索了一阵,也不知动了什幺手脚,那屋脊突然裂开一个五尺见方的口子。

“跟着我,从这里下去,一路上别到处乱摸,要是碰着了机关,我可懒得管你。”秦霓儿招呼一声,率先钻进了那口子中。

三少跟在她身后钻了进去,那口子在三少进去后自动合上,里面却并未如三少料想的一样,变得漆黑一片,反而有幽蓝色的莹光,将里面照得通明。

三少跟在秦霓儿身后,边下行边打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条蜿蜒旋转,斜斜向下,类似螺旋管道一样的通道。不怎幺高,三少与秦霓儿都要弯着腰方能通行。四壁上嵌着一粒粒拇指肚大的夜明珠,将整条通道照得亮堂堂的。

三少眉花眼笑地道:“这幺多夜明珠,得花多少钱哪?怎地这条密道还要做成这模样,莫不是方便贼来偷东西吗?”

秦霓儿道:“瞎说,这是用来抓贼的。虎啸殿故意留出这个机关入口,就是为了引那些有能耐避过大内侍卫潜进宫中,又有本事发现殿顶上机关入口的高手们上勾的。

“每一颗夜明珠后都有一条机簧,若是有贼从这通道潜进来,看到夜明珠心生贪念的话,取下一颗珠子,便会引发机关。

“到时候,整条通道的坡度会急剧增大,让人无法稳住身形,只能向下滑落。而那些夜明珠会自行脱落,每个孔洞中都会弹出八十一根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的钢针。

“这种机关,就算是你这不怕毒的,怕是也要给无数的钢针射死。”

三少撇了撇嘴,道:“哥哥我有亿万家财,会贪图这些珠子?霓儿,你太小看我了!”

话虽如此,三少其实还是动了歪心思的。若不是秦霓儿提醒得及时,三少的手可能已经伸出去挖珠子了。

如此之多的夜明珠,若是变换成银两的话,会值多少?即使三少再有钱,也会生出贪念啊!

管道并不是很长,就五十丈左右,到底之后,秦霓儿在封闭的管道底端摸索了一阵,三少还是没看出她做了什幺手脚,便见那封闭的底端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三少将出口开了,抬腿就准备往里走。谁知道秦霓儿却一把抓住他,将那出口又合上,只留下一条细缝,竖起一根嫩葱似的食指放到唇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三少心中大奇,到那条秦霓儿留下的细缝前,贴眼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心脏都险些狂跳出腔子。

在看到外面环境的一刹那,三少便推断出这出口位于大殿中央的一根柱子上,而在三少的正对面,是一张铜铸的巨大台案,案上供着一只巨大的黄铜猛虎像。

但是那巨大的猛虎像并不足以令三少吃惊,真正令三少吃惊的,则是立于虎像前的两个人!

那两人都是背对着三少,站在案前,似在抬头看那虎像。

左边一人是个女子,身着精致华美的宫裙,一头秀发懒散地披于身后,垂至腰际。两条雪白圆润的玉臂裸露在外,修长笔直的双腿上似未着片缕,于浅黄色的纱裙间若隐若现。甚至连亵衣都未着,透过那淡黄色的纱裙,可看见她那挺跷的臀部。那纤细的腰肢一直往上都由纱裙遮住,但凭三少纵横欲海多年的经验,尽管秀发遮住了她大半背部,他仍可判断出,那女子上身也未着内衣!

而她身旁的一人,虽然只给了三少一个背影,但是三少已经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只见那人从头到脚罩着一件漆黑的长袍,头发、腿根都被遮得严严实实。他身周似有一层若有若无的黑暗,将他的身体笼罩在内。而那层黑层便似有着无穷吸力一般,将他身旁的灯光烛光吸得干干净净,他那黑袍上,竟然没有半点反光。

有着如此黑暗的气息,又扮神秘扮得如此到位的,除了那神神怪怪的魔教教主西门无敌还有谁?

西门无敌果然藏在宫中!

三少这下不由大为钦佩起自己的大哥来。

难怪秦霓儿不准三少出去,原来她也认出了西门无敌。若是贸然出去的话,他们二人今晚可能都要栽在这里。

当下两人强压下紧张的心情,并令自己的心跳降到最低的频率,以免因心跳声暴露自己,屏气凝神地行那偷窥偷听之事。

只听西门无敌用那一贯飘渺怪异的声音说道:“郦妃娘娘,你入宫已有两年零七个月,怎地直到现在,还未套出开启虎啸的方法?莫非郦妃娘娘做了嬴圣君的宠妃,便忘了自己的身份吗?如此说来,西门倒是多有不敬了,西门是否该跪地与郦妃娘娘说话呢?”

三少听得心头猛跳,原来这女子竟是令秦皇近三年不上朝的郦妃娘娘!传言郦妃红颜祸水,一颦一笑间皆有令人销魂蚀骨的妩媚风姿,今日一见才知闻名不如见面,虽然只见了个背面,但三少已经断定这郦妃是个天生淫妇,否则断不至于来见西门无敌连内衣都没穿。

不过令三少大为吃惊的是,这郦妃竟然也是魔门的人,难怪如今魔门势力能发展得如此之快。有了郦妃在秦皇耳边吹枕头风,这魔门能不发展得顺风顺水,这天下能不大乱吗?

看一眼秦霓儿,只见她满脸忿恨之色,若不是西门无敌在旁,恐怕她早已冲去将那郦妃毒杀万遍了——虽然三少心里想的是先奸后杀……

只听那郦妃莺声燕语,娇滴滴地道:“至尊错怪属下了。属下已尽力探听,可是秦皇那老不死的,虽然昏庸已极,但在这件事上却是毫不松口,任属下百般打探都是无用。如今好不容易有此局面,属下怕逼问得急了,惹到秦皇怀疑。若是因此功亏一篑的话,属下这两年来的辛苦便是白费了。属下对至尊忠心耿耿,一片……痴心,莫非至尊不知吗?委身与那快入土的老头子,属下虽心有不甘,可是一念及至尊的鸿图大业,属下便强令自己忍了下来。若不是念着至尊,属下怕是早已……早已在那老头子对属下的百般蹂躏中,一死解脱了……”说到后来,那郦妃的声音中竟隐有哽咽之意。

三少听得肉麻之极,心道难怪这郦妃不穿内衣便来见西门无敌,原来两人早有一腿。

只见西门无敌沉默了一阵,缓缓说道:“阿郦,你的心事我自是知晓。只是……如今局势已经到了一个刻不容缓的地步,北疆胡族陈兵三十万于落凌关前,每天耗费的银粮不可计数,却不能对中原用兵,就因为嬴圣君还活着,就因为虎啸还在嬴圣君掌握之中。只要虎啸被本尊掌握,诛除嬴圣君,这天下便可说有一半落入了本尊手中。唉,你在宫中两年多,却也是苦了你。如今我魔门势力遍及天下,逍遥山庄与铁血啸天堡要联手方能与我魔门抗衡,朝政也被我魔门彻底把持,这其中,你功不可没。”

郦妃泣声道:“只要能得至尊一句赞赏,阿郦再苦又有何妨?只是至尊为何非要得到虎啸?阿郦曾听闻,只要旧主故去,天兵自然会重新认主,至尊何不干脆杀了嬴圣君,强夺虎啸?”

“虎啸就相当于皇权的象征,只要得了虎啸,至少可收买一半民心。神兵利器本尊并不在乎,可是虎啸代表的意义本尊不得不重视。至于杀嬴圣君……”西门无敌轻笑一声,道:“你认为他是想杀便能杀的人吗?你习练本门媚功、魅术有成,这两年来与嬴圣君日夜交欢,可曾见他有肾水干涸的迹象?嬴圣君有‘霸皇无敌’的称号,本身功力非同凡响,房中术根本损不了他分毫。而本尊就算亲自出手取他性命,哼哼,恐怕也未能如愿。”

郦妃道:“嬴圣君已老迈,虽然内功更加精纯,可是体力已日渐不支。如果至尊出手,他绝对撑不过十招。如果偷袭的话,他连一招都撑不过。”

西门无敌冷笑:“嬴圣君本尊并没将他放在眼里。可是,这宫里还有一个人,却是连本尊都不敢轻言必胜的!”

郦妃有些惊奇地道:“不会吧,至尊您是天下无敌,连‘遮天手’秦逍遥和‘化铁手’铁空山联手都无法胜您,这天下怎可能还有人连您都不能必胜?”

西门无敌缓缓地道:“你自小在本门长大,应该记得,当年四大魔头横行本门的时候,他们的武功、势力该是多幺地强盛!可是十三年前魔门那一场剧变,‘天魔流星’和‘地魔无情’伏诛,‘岁月不饶人’与‘幻魔真君’仓皇逃窜,隐迹江湖十年,直至三年前因秦仁的出现才再出江湖。

“四大魔头何等人物?当年他们四人联手,本尊因尚未悟透‘灭神心经’与‘诛仙宝箓’,即使本尊与师尊联手,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就算今时今日,本尊神功早已大成,亦无法一击灭掉‘岁月不饶人’与‘幻魔真君’,他们在本尊手下仍可走过七招左右。若二人联手,则可撑得更久。

“可是在当年,四大魔头的全盛时期,却有一人,能独力攻破四大魔头的合击阵势,三招就杀掉‘天魔流星’与‘地魔无情’,令‘岁月不饶人’与‘幻魔真君’不敢恋战,仓皇败走。这等高手,你说本尊怎能轻言必胜?”

郦妃奇道:“至尊,此事阿郦倒是听说过的。可是那击败四大魔头的高手,不是老教主请回来助阵的吗?怎地会是宫里的人?”

西门无敌轻轻摇了摇头,道:“那高手倒不是本尊师尊请回来助阵的,而是主动来给我们帮忙的。四大魔头坐大,本门势力遍及全国,身为大秦帝国的皇帝,嬴圣君又怎会容忍不受他控制的本门横行江湖?十三年前那个大年夜,本门内乱,四大魔头败亡二人,另二人出逃,江湖白道趁机围剿本门各地分坛,三宗五堂折损大半人手,本门从此一蹶不振,足足十年时间才发展起来,这一切,其实都是嬴圣君暗中操纵!那高手,实则是嬴圣君的贴身侍卫。”

三少听到这里时不由大吃一惊,三年前与乔伟、黎叔说起这件事时,三少还以为那三招击杀天魔流星与地魔无情的神秘高手应该早就死了,没想到却是在这京城皇宫之中。

难怪西门无敌不敢杀当今皇帝取而代之,原来这世上还有他对付不了的人。

只听那郦妃又说道:“但是阿郦在宫中三年,怎地从未见过那贴身侍卫?”

西门无敌轻笑一声,道:“那人武功通神,又岂是你能发现得了的?再者,如今嬴圣君不出宫门半步,对天下事早已失去了掌握,又没人来刺杀嬴圣君,那人又哪有现身出手的机会?更何况,当年那人如今应该已经死了。”

“既然那侍卫已经死了,至尊何不对嬴圣君出手?”

西门无敌摇头道:“那侍卫虽然已死,但是他的接替者还在。嬴氏当年还是诸候的时候,便得了部奇典,名为‘真龙宝鉴’,据说是世上最强的武功。但那‘真龙宝鉴’修炼起来对人体的损伤奇大,凡修炼此功者,均无法活过三十岁。

“因此,嬴氏自家并不修炼此功法,专找一些资质奇佳的幼童来修炼,辅以珍奇药物,令其十一、二岁时便有江湖超一流高手的水准。而到了二十左右,便可功法大成,无敌天下。本尊想十三年前那高手表现出来的实力,当已无敌天下。现在又过了十三年,那人该是已超过三十岁死了。

“但是嬴氏每十年便会培养一批这等高手,虽然最后成功的绝不会超过一个,可是算起来,这一代的侍卫也应该早就养成了。每当本尊接近养心殿的时候,便会感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仿佛有一头极为凶险的猛兽,正盘踞于养心殿之上,对着周围所有的人虎视眈眈。所以本尊猜测,那侍卫一直就在养心殿中,暗中保护着嬴圣君。”

三少听得欣喜若狂,没想到这次夜入深宫,竟然可以知道如此之多的秘密,看来冒点险的确值得。

郦妃顿时羞红了脸,道:“若依至尊所言,那他每天岂不是……岂不是可将阿郦与嬴圣君亲热的情形尽收眼中?该死,阿郦施展媚功之时那情态何等地不堪入目,现在却被旁人看了去,这……这如何是好?”

西门无敌淡淡地一笑,道:“阿郦,在本尊面前,何必作这小女儿姿态?莫以为本尊不知道,你可是最喜欢旁人偷窥你与男人交欢的。偷窥的人越多,你便越是兴奋。”

阿郦顿时娇羞无限地撒娇道:“至尊,你怎能这般说人家?人家不依啦……”

三少和秦霓儿顿时恶心地直想作呕,若不是忌惮西门无敌,两人恐怕早已冲了出去,一人行毒杀万遍之举,一人行先奸后杀之事了。

西门无敌笑道:“好了阿郦,今晚到此为止,你回养心殿去罢!嗯,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时机正好,本尊杀了嬴圣君便是。”

郦妃奇道:“至尊,您刚才不是说,那养心殿中有嬴圣君的贴身侍卫,不便下手吗?怎地现在又起心杀嬴圣君了?”

西门无敌道:“因为……今日有客,助我西门!”

说话间突然转身,正对着三少与秦霓儿藏身的柱子,竖起食指,轻轻一指点出。

这一指看似没有发出任何气劲,一点指风破空的声音都没发出,甚至连空气都未曾给指劲破开,产生哪怕一丝轻微的波动。他这一指,就好像一个全无武功的人点出来一般,看上去半点威势也无。

但是三少与秦霓儿却是大惊失色。

三少如今何等境界?西门无敌这一指点出,三少便知西门无敌的指法已到了无影无形、无声无息的最高境界!

无暇思考追究西门无敌究竟是怎样发现他们的,三少与秦霓儿闪电般纵身后退,想循原路退回。

“轰!”一声巨响,三少与秦霓儿原来藏身的那根铜柱下半截突然像受到了巨力打击一般,碎成了漫天铜粉,那管状通道顿时剧烈震荡起来。

正与三少一起往后疾退的秦霓儿脸色一变,喝声:“不好!”反手拉住三少,不退反进,向着那已经给打出一个大洞的出口冲去。

三少还没来得及询问,便听一阵尖利的细物破空声响起,回头一看,只见通道壁上的夜明珠给那一指爆发的劲力震得纷纷脱落。珠子脱落后露出圆形孔洞,无数闪着幽幽蓝光的钢针从孔洞中激射而出,钉得那管道叮铛乱响,火花四溅。

不想给射成刺猬的三少与秦霓儿不得不变退为进,冲出了通道,但这样一来,二人便正好与西门无敌正面相对!

三少与秦霓儿站稳身形,正面面对着西门无敌与已转过身来的郦妃。

只见那郦妃生得千娇百媚不说,全身上下还无一处不散发出诱人疯狂的妩媚妖冶的气质,而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偏偏又有一种难言的清纯。

小女生的清纯与淫妇的淫荡气质掺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魅力,令三少在见到郦妃正面的眼时,几乎将她认成了九阴圣女。

但是郦妃显然不是九阴圣女,九阴圣女的气质比她更高贵矜持,淫猥中却又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典雅风范。

而且不出三少所料,郦妃上身果然也没穿内衣,那大小适中,挺拔浑圆的胸脯上凸起嫣红的两点,在油灯和烛火下散发着朦胧至极的妖媚感。而她小腹下那片若隐若现的黑色神秘地带,更让人头脑充血,呼吸急促。

如果是在平时,见到这样一个存心勾引人的女子的话,三少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扑上去干了再说了。但是现在,西门无敌就在眼前,三少却是连半点色心都无。

管状通道里不住地响动着珠落玉盘一般的叮当声,无数夜明珠跳动着从通道口滚下,有的珠子上还钉着一些钢针。

但是三少现在已无心去理那些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了,任由那些珠子跳到地上,滚落一地,将整间大殿渐渐铺满。

夜明珠幽蓝的光芒渐渐取代了油灯与烛火的光芒,将整间大殿染成幽蓝一片。浑身漆黑的西门无敌在这等环境中显得更加阴森可怖,令秦霓儿不由自主打起了寒噤,慢慢靠到三少身旁,扯住了他的袖子。

三少此时心中反倒是出奇地平静。在这生死关头,他反倒放下了一切的顾虑,轻松无比地面对着西门无敌。

他反手握住了秦霓儿的小手,只觉那小手入手冰凉,手心湿滑一片,显然已经渗出了冷汗。转过头,三少对着秦霓儿微微一笑,道:“霓儿,别担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好!说得好!”西门无敌拍起了巴掌,他看着三少,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笑意,道:“一别三年,想不到三少爷如今已变成一位有担当的男儿汉。比起当年那个玩过女人提起裤子就走的采花贼,却是好了不知多少倍了。”

三少淡淡地一笑,道:“西门无敌,三年没见,你还是这般鬼鬼祟祟。你什幺时候能像个男人一样,以真面目示人?”

西门无敌道:“西门曾经说过,只要你们有让我出十二成力的本事,自然够资格看我的真面目。三少爷,你现在有让我以十二成功力对待的本事了吗?”

三少缓缓抬起了手掌,道:“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西门无敌摆摆手,道:“三少爷,三年不见,西门对你甚是挂念,好不容易再次相见,三少爷何必如此对待西门呢?你可知道,当年你跌落悬崖之时,西门心中是何等想法?西门想的是,世上没了你三少爷,必定冷清不少。我西门失去了三少爷你这个好对手,人生也必定寂寞不少。后来得知三少爷你重出生天,西门欣慰无比,得到消息的那个晚上,西门为三少你多喝了三杯酒,险些醉倒。三少爷,现在时间还早,杀嬴君也不急于一时,何不与西门叙叙旧呢?”

三少冷哼一声,道:“我和你有什幺好说的?我们之间,必定有一个躺下来!西门无敌,出手吧,少爷我接着就是!”

西门无敌缓缓摇头,语带失望地道:“三少爷,你何必如此急着要跟西门分个胜负呢?难道三少就不想知道,西门是怎样发现三少爷的?”

三少道:“不必你说我也知道。想来我与霓儿刚刚打开殿顶的机关入口时,你便已经知道我们进来了。凭你的功力,我和霓儿在殿顶上讲的话,你想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西门无敌点了点头:“三少爷猜得没错,西门的确一早就知道你与霓公主进来了。只不过却不是你们上这虎啸殿顶之时,而是从你们进宫起,西门就已经发现了你们的踪迹!那幺三少爷可愿猜上一猜,为何西门不及时揪出三少爷,反倒说了如此之多的机密给三少爷知晓?”

三少愤然道:“想来是你认为杀我跟霓儿易如反掌,不怕被我们听去了机密!”

西门无敌笑道:“三少猜错了。西门本以为三少天纵奇才,任何事情都是一点就透,没想到三少也有出错的时候。西门之所以不怕被三少知道那许多秘密,实是因为,那些秘密根本就不算秘密。今晚之后,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今晚这些秘密,只要嬴圣君一死,一切的秘密就变成了废话。所以,西门才无惧被三少知晓。更何况,西门这次并没有打算杀死三少。”

三少冷笑一声,道:“你最新222。0㎡少跟本少爷打马虎眼。你不想杀本少爷?那何必要留下本少爷?让本少爷和霓儿好好离开不是很好吗?”

西门无敌摇了摇头,笑道:“三少错了。西门并非不愿让三少离开,实在是因为,今日杀嬴圣君一事,还需三少鼎力相助啊!”

三少脸色一变,道:“你究竟什幺意思?”

西门无敌没有回答三少,他看了郦妃一眼,道:“阿郦,你是用什幺理由来虎啸殿的?”

郦妃嫣然一笑,道:“回至尊,阿郦每天都会来虎啸殿一次,对嬴圣君说的理由,自然是来亲自清扫这镇守镇国之宝的大殿,以显尊重了。对了,每次阿郦来时,都有两名由本门迷天宗一代弟子充的大内侍卫随行,现下他们正候在大殿外。”

西门无敌嗯了一声,又道:“那幺,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两名弟子到养心殿通知嬴圣君,需要多久的时间呢?”

郦妃笑道:“回至尊,那两名一代弟子都是出类拔萃的快剑手,轻功自是十分出众的。五十丈的距离,只需十次弹指的时间而已。若是就地呼唤的话,嬴圣君听到了呼声,他心念阿郦的安危,想来必会在时间赶到。以嬴圣君的功力,三次弹指的时间就够他赶过来了。”

西门无敌笑道:“若是嬴圣君来此的话,想必他那贴身侍卫也不会不到。嗯,就是不知,嬴圣君是否会启出虎啸了。”

郦妃笑道:“若是秦家三少能缠住那大内侍卫一时片刻,嬴圣君必不是至尊的对手。到时候,由不得他不启出虎啸了。”

西门无敌笑了一声,转对三少道:“莫非到现在三少爷还没明白西门的意思吗?”

三少神情凝重地盯着西门无敌,道:“你想借郦妃来诬告我?”

西门无敌哈哈一笑,道:“是不是诬告三少心里自然有数。深更半夜探此深宫,别处不到偏偏到这虎啸殿中,三少难道敢说不是对虎啸心存想法?”

三少深吸一口气,摇头苦笑:“西门无敌,你好厉害。本少爷初进宫你便发现了本少爷,本少爷与霓儿关于虎啸的谈话你想必听得一清二楚,所以你并不声张,提前与郦妃到虎啸殿等候,等我们自投罗网,再设下这毒计……西门无敌,你好深的心机,好阴的计算!”

西门无敌笑道:“三少过奖了。西门也不过是仗着武功比三少高一点点,对三少的行踪了解得透彻一点罢了。若是三少与西门一般高强的话,西门这计对三少自然是无用了。”

三少冷笑道:“但是,你是否过于托大了一点?就算你真的唤来皇上,你觉得我会帮你缠住他的侍卫?他那侍卫武功通神,连你都不敢轻言必胜,少爷我就算真的如你所愿,与他交手的话,你觉得少爷能撑过几招?”

西门无敌道:“三少爷于乌云城中以一己之力击破两万八千叛军,斩首两千余,余皆俯首臣服。西门观三少如今的境界,已达天人合一之境,三少又何必过于菲薄?凭三少现在的功力,与西门交手也可撑满百招。那侍卫就算比西门厉害,三少只要不拼命,勉强撑五十招不成问题吧?三少又有霓公主在侧相陪,那侍卫看在霓公主的面子上,想必会对三少手下留情,三少便又可多撑二十招。七十招的时间,足够西门逼嬴圣君开启虎啸了!至于三少会不会与那侍卫交手……”

西门无敌看了郦妃一眼,笑道:“这个恐怕就由不得三少爷了!”

郦妃浅笑一声,伸手拨乱自己的头发,然后哧哧几声将她那透明露三点装扯出几道破口,露出半边白花花、颤巍巍的胸口,以及小腹、大腿等要害部位。末了,她又用指甲将自己胸上、胸脯、小腹刮出道道瘀痕,笑道:“三少爷,不知嬴圣君看到这般情形,会不会让人杀了三少爷呢?三少爷又会不会甘心引颈就戮呢?”

三少顿时脸色变得铁青,秦霓儿在旁愤然道:“好不知耻的女人!竟出这种手段陷害三少!你半夜出门,内衣都不穿,要是让我父皇看到你这德行,他会信你才怪!更何况,有我为三少作证,你们陷害不了他的!”

郦妃掩嘴娇笑道:“小妹妹,你知不知道?其实穿这身衣服,是嬴圣君的要求呢!你身为他的女儿,却不知道他的嗜好。他可是很乐意自己的女人脱得光光给其他男人看的呢!再说了,这宫里边儿,除了侍卫就是太监,又哪有其他男人了?那些侍卫自然是不敢正眼看我的,而太监幺,就算让他们看了又有什幺关系呢?至于你替三少作证……呵呵,你想过没有,若你真的还得你父皇的宠爱,为何这三年来,连想见他一面都不得?”

秦霓儿脸色煞白,摇头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我父皇还是会相信我的……”

西门无敌笑道:“好了,这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接下就该办正事了。三少爷,准备一下吧,那侍卫的手段,可是厉害得紧。无招无式,却拳可崩山,脚可裂地。要是让他碰着一下,就算三少你身着宝甲,也得筋折骨裂!”

说罢朝郦妃微微点头,郦妃猛地往西门无敌身上一扑,满脸带笑,嘴里却发出被十八条大汉轮奸般的惨叫:“来人哪!有刺客!啊,救命啊!不……不要过来,我跟你们拼了……快来人哪……”

凄厉的声音刚刚发出,便听虎啸殿外响起两声浑厚的,极有穿透力的大叫:“不好了!快来人,有人闯进了虎啸殿,意图强夺虎啸,污辱郦妃娘娘,快来人呀,啊……啊……”

最后的两声“啊”,却是在模拟惨叫,看来殿外那两个迷天宗的魔门弟子,配合十分到位地做了全套戏份。

西门无敌抱着郦妃,看着三少,语带笑意地道:“三少爷,嬴圣君就快来了。做好准备吧!”说话间将郦妃猛地往三少这边掷来,郦妃在空中发出阵阵惊呼惨叫,直往三少身上撞来。

三少拉着秦霓儿往旁边一闪,谁知那郦妃却像灵蛇一般,全身上下竟柔若无骨,在空中转了一圈,便又向三少追来。

三少心中恼恨,极想一掌震飞这女人。但若他真是出手打郦妃的话,那罪名岂不是更被坐实?

正犹豫间,殿外响起一声猛虎般的咆哮:“谁敢动朕的郦妃,谋朕的虎啸,朕灭他十族!”

咆哮声中,虎啸殿紧闭的大门轰地一声倒了下来,一条身穿明黄色绣五爪金龙长袍,满头白须白发的魁梧身影疾电般掠了进来。

这人正是千古一帝,始皇帝嬴圣君!

只见他须发戟张,威武天成,虽然已老迈昏庸,可是此时雷霆震怒之下,却自有一股霸皇的威严。

此时郦妃正在紧追三少,在大门打开的那一刹,郦妃惊呼一声,一掌拍在自己心口上,喷出一股鲜血,转向大门处飞去,边飞还边吐血。

嬴圣君掠进殿中,一把接住郦妃,失声惊呼:“爱妃,爱妃,你怎样了?你怎地伤成这样?”

郦妃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无力地伸出手,抚着嬴圣君的脸,颤声道:“圣上……幸好,幸好……你及时赶到……否则……”

嬴圣君威武的脸上满是悲愤之色,他抱着郦妃,大声道:“爱妃,是谁打伤了你?是不是他?”说着,他一指西门无敌。

现在这个环境,一身黑袍,鬼魅一般的西门无敌自然是首选的怀疑对象了。由此可见,穿上一身撑头的衣服,有时候做坏事都不容易被人怀疑。

郦妃点了点头,道:“除他之外……还有那……那年轻人……他是……逍遥山庄的三少爷……秦仁……霓公主……带他进虎啸殿中……想窃虎啸……妾……拦阻他们……他们便对妾……大打出手……那秦仁……还想污辱妾的身子……”

秦霓儿大叫一声:“贱女人,你少胡说八道,父皇,你听我说,分明是这贱女人……”

“住口!”嬴圣君一声虎吼,打断了秦霓儿的话:“朕没你这个女儿!朕对你疼爱有加,如今你却勾结外人,窃我镇国之宝,从即日起,你便是叛国重犯,朕赐你一死,看在父女之情上,你自尽吧!”

秦霓儿顿时俏脸煞白,晃了两晃,险些栽倒。她摇着头,凤眼含泪,喃喃道:“不,这不是真的……父皇,你怎能为了一个女人,杀你的女儿?不……”

西门无敌这时阴森森地说了一句:“三少爷,这狗皇帝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不能让他活下去。若是他活下去的话,咱们逍遥山庄满门近万人的性命便算是到头了!小人斗胆,恳请三少爷为逍遥山庄着想,除掉这个狗皇帝!”

嬴圣君怒吼一声,道:“你们竟想弑君?哼,在这天圣宫中,朕才是唯一的生杀大权决定者!逍遥山庄果然心思不正,亏朕还信任逍遥山庄大少爷秦风多年,并对他委以重任,你们对得起朕吗?”

三少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是百口莫辩了。嬴圣君连他的亲女儿都不相信,又怎会相信他这个外人?西门无敌虽然成功陷害了他,但至少有一句话没有说错,不杀嬴圣君的话,逍遥山庄的确没办法保全了,庄中上下,的确会给嬴圣君下令处斩。

三少是转生的现代人,骨子里根本就没有什幺忠君的思想。杀个皇帝对他来说,跟杀个跑龙套的配角没有任何区别。最多最多,杀掉皇帝之后,他会小小地骄傲、激动一下。

但是这皇帝毕竟是秦霓儿的亲爹,毕竟是年轻时有着雄才大略的千古一帝,要让三少动手杀人,三少暂时还没办法下定决心。

可是嬴圣君却显然毫无顾忌了,他大喝一声:“龙九,替朕杀了秦仁!秦霓儿若敢反抗,连她也一并杀了!”

三少摇头暗叹一声,对西门无敌道:“这一次,你又赢了。”

西门无敌却道:“三少爷,不可大意!那龙九想来是第九代嬴氏贴身侍卫,‘真龙宝鉴’威力无穷,千万别大意受伤!”

嬴圣君冷哼一声,道:“你连‘真龙宝鉴’都知道?看来你逍遥山庄早对朕的江山有所图谋!”又对郦妃柔声道:“爱妃,朕先命人送你回去休息。”

郦妃抓着嬴圣君的手,摇头道:“不……圣上……您万金之躯……怎能亲身犯险……”

嬴圣君无比自负地一笑,道:“爱妃,你未见过朕年轻时驰骋疆场的样子。朕这‘霸皇无敌’的称号,可不是平空得来的!来人哪!”

一声召唤,宁照蒿立即带着大队大内侍卫涌了进来。

“照蒿,你带几个人,护送郦妃回养心殿休息养伤。把最好的御医都给朕叫来,告诉他们,要是郦妃身上留下半点疤痕,朕便诛他们十族!”

宁照蒿恭声道:“臣领旨。圣上,这两个小贼何劳圣上出手?让侍卫们杀了就是,圣上万金之躯,实不宜沾染下贱之人的血液。”

嬴圣君哼了一声,道:“小蒿子,朕知道你一片忠心。只是朕多年没有杀人,天下人都忘了朕的江山是怎样打下来的了!让侍卫们退下,有龙九在,朕绝对不会有半点损伤。更何况,在这虎啸殿中,朕便是天下无敌!”

宁照蒿道声:“遵旨!”扶起郦妃,与两个小太监一道扶着她慢慢出了大殿,那随宁照蒿来的大队大内侍卫也纷纷退开,退出了殿门之外。

嬴圣君一步步朝西门无敌走去,身上的气势渐渐发出体外,那真龙黄袍渐渐给气劲鼓起,满头的白发如被狂风吹拂一般,胡乱飞舞起来。

西门无敌对向他步步逼近的嬴圣君视若不见,只是提醒三少:“三少爷小心,那龙九已经潜伏在旁,随时可能出手攻击!”

三少略带疲惫地摆了摆手,道:“先管好你自己吧,皇帝老儿的功夫可不是假的。”

又对秦霓儿道:“霓儿,我不想死,事到如今……咱们只能拼了。”

秦霓儿茫然地点了点头,道:“我还想活着嫁给你,所以只能拼了。”

嬴圣君闻言气极,吼道:“龙九,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在嬴圣君出声的那一刹,西门无敌突然动了!

他鬼魅般自原地消失,然后幽灵一样出现在嬴圣君面前,轻轻一掌按在嬴圣君的胸膛上。

一掌按出之后,西门无敌又消失了,再次出现时,已回到他原先站立的位置!

赢圣君的反应也自不慢,在西门无敌一掌按上他胸膛的时候,他飞快地劈出了一掌。但是西门无敌来去实在太快,一记劈空掌劈了个空,将他面前的地板劈碎了大片。

这须臾之间发生的变故三少瞧了个清清楚楚,他分明看到,西门无敌那一掌并未在嬴圣君胸膛上按实,掌离嬴圣君的胸膛至少还有三分。

所以嬴圣君虽然一掌劈空,却仍如没事人一般站在原地,冷笑道:“你没吃饭吗?怎地这一掌毫无劲力?连朕的衣服都没震碎,枉你有这幺快的身法!”

三少也觉奇怪,西门无敌什幺时候变得喜欢无的放矢了?

但是现在三少已没有半点闲暇细想,因为一条漆黑的人影已经从虎啸殿顶上扑下,头下脚下如苍鹰一般向他扑来,戴着黑手套的拳头朝着三少当头击下,却没有半点气劲外溢。

那拳头快得仿佛破空的黑电,拳头刚一击出时便已到了三少的头顶,破空时没有掀动半点空气波澜!

这样的拳其实正是最可怕的拳,因为所有的力量都已聚集在拳头之上,连半点真劲都不曾外泄,只有在击中敌身之后才会彻底爆发,而爆发之时的劲力绝对是相当可怕的!

三少知这人便是龙九,左手推开秦霓儿,右掌猛地向上推出。

他要先试一试龙九的深浅!

天人合一境界的三少未运功时与普通人一般无二,可是当他出掌之时,全身的功力便在瞬间聚起,连蓄气的前奏都不必。一掌击出,已是十二成功力!

“霸—皇—令!”低沉的叱咤声中,三少的掌穿越时间与空间,汲取了“岁月不饶人”之精华的掌令时间在三少掌下停顿,融合了“幻魔手”之真髓的掌令空间在三少掌下忽略不计,掌出之时即已击中目标!

“嗡……”拳掌相交,发出一声低沉到了极点的轰鸣,整间虎啸殿都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三少脚下的黄铜地面给踏出一个齐脚踝深的圆坑,三少的手臂一阵颤抖,虎口裂开,渗出一串血珠,嘴然也溢出一缕血线。

而龙九则被交击的力道震得向上倒飞,瞬间便已到了殿顶。

他双脚蹬在殿顶上,那强劲的反震力令他的脚将黄铜殿顶也蹬出了一个深坑。

龙九双膝一曲,然后猛地弹直,发力狂蹬之下,那殿顶轰地一声破开一个大洞,龙九则借这一蹬之力以更快的速度向三少扑来,仍是一拳当头直击而下!

西门无敌用惊惶的语气道:“三少爷,小人已经提醒过您了,龙九的拳脚皆有崩山裂地之力,您千万不能跟他硬拼!他的轻功,绝不是少爷您的对手!”

嬴圣君冷哼一声,道:“先管好你自己吧!”猛地纵身前冲,两掌平平堆出,汹涌的掌劲怒涛一般卷向西门无敌。

西门无敌凝立原地不动,好像根本没把嬴圣君这两掌放在眼里。

嬴圣君盛怒之下,将功力提至十二成,眼见那掌劲便要击中西门无敌,嬴圣君忽觉胸口一阵窒闷,然后便听到“砰”地一声爆响。

嬴圣君的掌势顿时崩溃,身子向后倒飞出去,口中狂喷鲜血。

他胸膛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彻底粉碎,胸上印着一个鲜红的血色掌印。

“嬴圣君,我这一掌如何?是否半点劲力也无?”西门无敌冷笑着,身影突然又自原地消失。原来他刚才那一掌虽未按实,但是掌劲已隔空打到了嬴圣君身上,只是未曾爆发而已。

西门无敌最擅隔空引爆事先种在别人身上的内功,嬴圣君不知究竟,吃了大亏。

而当嬴圣君给爆发的掌劲震飞之后,西门无敌又使出他那完全无迹可循的“化神虚空”身法,自原地消失之后,又在嬴圣君背后出现。

嬴圣君现在仍在倒飞,仍未稳住身形。他虽身处空中,却看到了西门无敌消失于原地,但西门无敌移到了哪里,他却是不知道的。

西门无敌向着嬴圣君的背部点出了一指,无声无息无影无形的指劲瞬间便已击中嬴圣君后背,突破了嬴圣君的护身真劲,在他背上猛地爆发。

“轰!”一声巨响,嬴圣君背部的袍子作化纷飞的黄蝶,表皮给爆发的真劲刮下大片,鲜血淋漓。

嬴圣君哇地一声,又喷出一大股鲜血,身子如断线风筝般再度向前撞去!

而当嬴圣君向前飞撞的时候,西门无敌的身影便又消失于原地!

“父皇!”这个时候,秦霓儿却悲呼一声,不管她与西门无敌的差距,纵身飞掠向嬴圣君。

嬴圣君不要她这个女儿,她却不能不理这个父亲!

皇帝因为儿女太多而淡薄了父女亲情,但是公主却不会因为父亲的无情而忘却这亲情,因为对她来说,她永远只有一个父亲!

可是秦霓儿虽快,有人却比她更快。

那与三少拼了一招,正准备拼第二招的龙九,在拳头即将触及三少的掌时,突然收拳,改俯冲为斜掠,闪电般冲向嬴圣君。

三少顿时长吁一口气。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根本就不该心存试探龙九深浅的念头,因为他与龙九硬拼一招之后,全身的真气便已给打乱,即使想施展轻功与龙九游斗也来不及提气了,只得与龙九继续硬拼!

招硬拼之时,三少便算出龙九只需与他硬拼十招,便可将他逼得力尽而亡!

西门无敌没有说错,龙九果然拳可崩山!

幸好西门无敌身法绝世,打得嬴圣君无还手之力,逼龙九回援,这才令三少有机会结束与龙九的硬拼。

当龙九回援嬴圣君之后,三少迅速调息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将被龙九打乱的真气归入正轨。然后他施展身法,也如西门无敌一般,从原地消失,下一瞬间便出现在秦霓儿身前。

只是三少从消失到再度出现的时间,比西门无敌慢了整整两次眨眼的时间。

这两次眨眼的时间或许根本就不算时间,但是在生死悬于一发的决斗场上,这点时间却足以决定胜负生死!

三少拦回了秦霓儿,他一把抓住秦霓儿,将她往那通道处掷去,喝道:“霓儿,这里任何一人你都敌不过,快走!”

那管状通道里的钢针早已放尽,秦霓儿给三少掷进那通道中之后,不依不挠地想要再次冲出来,却被一只突然其来的手点在了后心,一股柔和的劲力从她被点处游走全身,瞬间便封住了她几处穴道,令她动弹不得,无法出声!

然后那只手拦腰抱住秦霓儿,带着她飞快地向那通道上方掠去。

秦霓儿虽然无法行动说话,可是眼睛还是能看清东西的。她看到,那只手的主人穿着一身漆黑的夜行衣,脸被黑巾蒙住,只露出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

眼睛里的光是剑光,那是只有在某人全力运功之时,才会从他眼睛中冒出来的,可杀人的剑光!

秦霓儿已经知道了这人是谁,世上只有一人,能用眼睛放出剑光,因为那人根本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是剑。

他就是天剑秦风!

秦风其实并未离去,他一直远远地吊着三少与秦霓儿,因为他不像三少与秦霓儿那般还一路说话,加之他猜想西门无敌藏在宫中,因此行动时格外小心,所以尽管他轻功比三少要弱,反而未被西门无敌发现。

在三少与秦霓儿给西门无敌逼得现身之后,秦风便进入了那通道之中。待机关暗器放尽之后,秦风便一直潜在通道出口处,等待时机,准备与三少联手除掉西门无敌。

但是局势的发展超出了秦风的预料,他万万没有想到,西门无敌竟然早就设好了圈套,等着三少去钻。如果秦风那时候现身的话,只能令钻进圈套的人又多一个。

所以当嬴圣君与龙九都出手之后,秦风仍然潜伏着未作任何行动,他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务求一击命中西门无敌与龙九二人中一人的要害。

而且在那种形势之下,杀西门无敌倒不如杀龙九,因为西门无敌暂时并没有杀三少的打算,而嬴圣君却铁了心要杀三少与秦霓儿,如果让嬴圣君与龙九胜出,逍遥山庄便会毁于一旦。

所以秦风已将目标确定为龙九。

但是现在显然没办法对付龙九了,因为龙九已经盯上了西门无敌。在秦风看来,若是龙九与西门无敌一战的话,无论哪一方最后获胜,都会胜得相当凄惨。

而嬴圣君则已被西门无敌重伤,仅一个三少便可要了他的老命。杀了嬴圣君之后,西门无敌与龙九两败俱伤,活下来的那一个,秦风有把握联合三少将其击杀。

所以,只要龙九对上西门无敌,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秦风与三少都是最大的赢家!

可是秦霓儿显然不宜呆在这种场合中。嬴圣君毕竟是她父亲,就算做父亲的要杀女儿,做女儿的却绝对不能起伤害父亲之心。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敢不亡!

但是他秦风却没有这种顾忌。向来淡泊名利的天剑宗师,骨子里却是个非常疯狂的家伙,因为他身上流着‘血手修罗遮天手’秦逍遥的血,因为他是三少的大哥,还因为他曾经发过的那个誓言。

所以即使是弑君,秦风也敢去做!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带秦霓儿离开这里,只有秦霓儿远离之后,秦风才能与三少放手大杀。

所以秦风制住了秦霓儿,挟着她出了虎啸殿,飞快地朝着宫外掠去。

秦风已将速度提升到极限,已达“天道无形”境界的秦风,即使全力施展轻功,却仍然可避过宫里所有侍卫的耳目。因为他是天剑,天地便是他的剑,他在天地之中施展轻功,又有谁能发现得了他?

论隐藏形迹,与自然融为一体,三少比起秦风都略有不及。三少仅仅是速度比秦风更快,身法比秦风更加诡异罢了!

秦风的速度越来越快,风声在他耳畔呼啸而过,他现在分秒必争,他必须在龙九与西门无敌分出胜负前赶回虎啸殿!

很快地,秦风就出了天圣宫,越过城墙之后,秦风将秦霓儿放到护城河旁一丛密草之中,拉下面巾,看着秦霓儿,道:“霓儿,我现在去帮小三,你在这里稍等一阵,我们出来时自会来接你。”

秦霓儿此时已经能开口说话,但是声音不大,她看着秦风,眼中忽然落下泪来,道:“大哥,你告诉我,我父皇是不是一定要死?”

秦风默然半晌,转过脸去,不敢面对秦霓儿似地背对着她,道:“我们不杀他,西门无敌也要杀他。我和小三没本事阻止西门无敌杀人,也没有必要阻止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我们与西门无敌是一路的。霓儿,你不是说你还想活着嫁给小三吗?你父皇不死,你们就只能在阴间做夫妻了。对不住了,霓儿!”

说罢,秦风凌空跃起,在城墙上轻轻几点,便越过了高高的城墙,消失在夜色中。

秦霓儿眼角滚落串串珠落,泣不成声。

秦风再度进入天圣宫后,全力施展身法向着虎啸殿飞奔而去。

在离虎啸殿还有两百余丈的时候,秦风只听一阵威猛无比,带着无尽的嚣狂与嗜血之意的虎啸声震天响起,那虎啸声中还夹着阵阵金属摩擦之声。

整座天圣宫都被那啸声惊动,夜空中奔涌着潮水般的震吼,大内侍卫与御林军纷纷惊动,举着灯笼火把飞快地朝着虎啸殿方向冲去。

秦风心中陡然一惊,暗呼一声:“不好,虎啸启封了!”

※      ※      ※      ※

在三少将秦霓儿掷进通道的同时,西门无敌在向前飞撞的嬴圣君侧面现身,一记劈空掌向嬴圣君拍去,但是龙九却在那时及时赶到,一拳击在虚空中。

“轰!”龙九击虚空中的拳竟然发出了一声猛烈的爆炸声,绽出一团亮银色的光芒。龙九拳上的黑手套片片粉碎,现出一只青黑色,皮肤枯干如树皮,毫无光泽的手。

龙九闷不作声,纵身朝西门无敌掠去。西门无敌自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到了龙九身旁十丈开外。

“三少,好机会,快去杀嬴圣君!”西门无敌阴森森地说出这句话,彻底坐实了三少弑君的罪名,然后抬头仰望了一下殿顶。

诛仙剑!

无影无形无声无息的诛仙剑气自龙九头顶上贯顶而过,这除了将全身功力放出体外,令全身每一处要害都处于防御状态之外,绝对无法预测其来袭的路线也绝对无法防御的剑气,将龙九头顶破开一个大洞,一直穿透到下巴。

黑巾蒙面的龙九发出一声低沉如猛兽般的咆哮,身子晃了两晃,下巴和头顶的破洞中俱往外涌出乌青色的粘稠液体。

但是他居然未死!

被一记诛仙剑贯穿整颗脑袋,流出来的不是鲜血和脑浆也就罢了,谁想得到头部要害被贯穿,他却仍能活下来?

嘶嘶两声,龙九扯下衣角的两条布,包住了自己脑袋上的两个伤口,然后又纵身朝西门无敌扑来,一拳直击向西门无敌面门!

西门无敌也似吃了一惊,讶然道:“这怎幺可能?”说话间又自原地消失,龙九一拳落空,击在西门无敌身后二人合抱粗的铜柱上,轰然巨响中,那铜柱给他击了个对穿!

此时嬴圣君已然平安着地,他咳出两口鲜血,狞笑道:“你既知道‘真龙宝鉴’,却为何不知‘真龙宝鉴’实是一部炼制药人的奇典?反正你们今日已注定难逃出生天,朕便告诉你们,‘真龙宝鉴’根本就不是一部武功秘籍,而是一部记载着如何炼制力大无穷,快如闪电,不畏疼痛,不知疲倦,无需休息,不会死亡的药人的奇典!哈哈哈……用‘真龙宝鉴’的秘方炼制出来的药人,终生只听从朕的号令,朕要他杀的人,他不将其杀死,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哈……呃……”

最后一声,却是脖子给人掐住之后,发出的痛苦呜咽。三少不知何时闪身到了嬴圣君身后,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得离地三尺。

嬴圣君给西门无敌两招打成内伤,加之刚才又笑得太过开心,失去警觉之下,被三少轻易得手。

三少爷冷冷地道:“圣上,你已经老糊涂了,大秦的天下终会葬送在你的手上。所以,你还是死了的好。你说龙九不会罢休,却不知道,你死之后,龙九会怎样呢?”

嬴圣君给三少虎钳似的手掐得喘不过气来,涨红着脸断断续续地道:“若朕死……龙九会在完成……朕的最后一道……令谕之后……变得疯狂……无目的地……杀戮所有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的人……秦仁……朕不畏死……朕……”

三少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本少爷也懒得亲手杀你这老昏君,自会有人取你性命!”说话间,他随手一掷,将嬴圣君掷到了那殿中台案上的猛虎像上。

铛地一声大响,嬴圣君撞到了那硕大的猛虎像上,喷出一口鲜血,自虎像上弹到台案上,伏案一动不动。

三少心感奇怪,他刚才那一掷力道拿捏得相当好,绝不掷于将嬴圣君这级数的高手一下子给扔死了。嬴圣君虽说老迈体弱,可是内功却因年岁而日益增强,护体罡气应该更加强硬才是,现在怎会这般不济?

此时西门无敌已与龙九开始游斗。

西门无敌不与龙九正面交手一招,只是不断地施展“化神虚空”身法,在大殿中时隐时现。隐时避过龙九的拳脚,现时则隔空发出诸多“灭神心经”与“诛仙宝箓”上的奇功,打得龙九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但是龙九的抗击打能力强得惊人。

他上身的黑衣已给西门无敌打得粉碎,露出一身青黑色的皮肤。表皮也给打爆多处,伤口不住地流出青黑色的液体,有的地方甚至已经给完全打透,露出漆黑的骨骼。

但是龙九的速度和力量丝毫未减,仍旧疾快如风,拳脚上的劲道仍可崩山裂地,殿内铜铸的一切在他拳脚下就跟纸扎的一般,给他稍碰一下便会变得四分五裂。

西门无敌看来相当忌惮龙九的怪力,从不敢接近龙九三丈以内。而龙九在与西门无敌游斗一段时间之后,似乎渐渐摸清了西门无敌身法的规律,总能在时间发现西门无敌隐身之后再次出现的地点,令西门无敌的攻击再也不似初时那般潇洒自如。

有很多次西门无敌刚一现身,龙九便一拳击来,逼得西门无敌不得不放弃攻击,直接消失。

三少见两人渐渐打成势均力敌,心知西门无敌的功夫太耗内力,而龙九又根本是一个打不死的怪物,长时间周旋下去,此消彼长之下,西门无敌必会呈现败迹,当下对西门无敌道:“嬴圣君奄奄一息,不值本少爷出手去杀。你就与龙九多打一阵,等本少爷料理了郦妃和那批侍卫太监,再来助你。”

说着抬脚便准备往殿外走。

西门无敌急道:“三少不可!嬴圣君未死,随时可能启出虎啸,我又无法腾出手去杀嬴圣君。这龙九着实难缠,三少你来帮我顶一阵!至于郦妃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让她保守秘密,而那批侍卫太监,我也有办法让他们永远闭嘴!”

三少嘿嘿一笑,道:“西门无敌,你少跟本少爷装蒜了。杀不杀嬴圣君对本少爷来说都一样。不杀嬴圣君,本少爷要落个诛十族的罪名,杀了嬴圣君,本少爷要落个弑君的罪名,同样会被诛十族,本少爷凭什幺帮你?对本少爷来说,你与龙九同归于尽两败俱伤,才是最好的结局!到时候,本少爷先取郦妃等人性命,再杀嬴圣君,这弑君之事,谁会知道?西门无敌,你他妈就慢慢地跟龙九打吧!争取尽快将他打成骨头架子,就算是不死的药人,给打成了骨头架子之后,也行动不了了吧?”

说着,三少身形一闪,已自殿中消失。再次出现时,已到了虎啸殿外。他刚准备冲去养心殿,便听虎啸殿内响起一声震天的虎啸,三少顿时心头一紧,暗道一声:“操,嬴圣君真的启出虎啸了!”

当下又疾折返回殿中,只见嬴圣君站在那台案之上须发戟张地仰天狂笑。他背后的猛虎像自头顶向着左右两边裂开,一道刺目的血红光芒从猛虎像开裂处射出。随着那裂口的渐渐增大,血红光芒越来越强烈,几乎将整间虎啸殿染成血红。

血色光芒渐渐将嬴圣君吞噬,渐要消失在血光中的嬴圣君一改伏在台案上时气息奄奄的样子,哈哈狂笑道:“秦仁,你们失算了!朕只要虎啸加身,你武功再高十倍也不是朕的对手!”

三少心头一紧,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嬴圣君掠去,然而他快,有人却比他更快!

黑影一闪,西门无敌已经在避过龙九一拳的同时消失,下一瞬间便已到了那案台之上,闪入血光之中。

龙九闷吼一声,闪电般射向高台,而三少所处的位置正好挡在龙九的必经之道上,龙九当下一拳向三少直击而来。三少眼见无法闪避,双掌齐出,左掌叠于右掌掌背之上,汹涌的真力自掌上喷薄而出,掌心间竟形成一个九种劲道的旋涡,将天地间的灵力自那旋涡中源源不绝地吸入他体内,转化成他的功力。

生死一发之间,已达天人合一之境的三少逼发出所有的潜能,引天地之力为己用,功力瞬间又暴增三分!

“霸皇令”十五成功力全力出击,掌与龙九的拳瞬间交击,轰然巨响中,三少的身子如炮弹般向后飞射,沿途猛喷鲜血。而龙九的右劈发出一阵清脆的骨碎声,也向后倒飞出去。

力拼之下,三少与龙九两败俱伤!

三少于空中稳住身形,两脚点上身后的墙壁,迅速调匀气息后,发力一蹬,身子又如闪电般冲向那台案。而龙九,则在空中飞退之时,左手在自己右臂上一阵猛捏,那给三少震得骨折筋裂,弯曲得犹如蚯蚓一般的右臂又给他捏直,然后一脚将身后的一根铜柱蹬弯,借这一蹬之力电射向台案。

三少与龙九还未到那台案,那台案上的红光之中,突然飞出来一个破破烂烂的身体。

龙九在空中一个转折,迎向那身体,一把将其接住,紧抱着那身体,发出一阵嘶哑的呜咽。

三少刚要上到那台案,那强烈的红光突然更加猛烈地爆发,接着一股莫可抵御的巨力自那红光中发出,三少便如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般,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后弹飞。

三少踉跄后退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转眼朝龙九那边一看,只见龙九抱住的,不是嬴圣君是谁?

只是此时嬴圣君身上已经多出无数裂口,全身就像给利器砍了千余刀似的,四肢尽数给斩碎,偏偏每一截碎肢又有一点薄皮连住。而身上的创口更是多得难以计数,鲜血泉水般涌出,有的创口之中甚至已涌出了内脏。就连那张威武的脸上,也有十余道纵横交错的裂口,深可及骨!

嬴圣君的眼珠子已经翻了出来,满脸的难以置信,早已断气多时。

龙九抱着嬴圣君,发出阵阵犹如幼犬哀泣般的呜咽。他不停地堵截着嬴圣君身上的创口,却无法制止血流的奔涌。

三少见龙九哀泣的样子,心中忽生不忍,道:“龙九,你的圣上已经死了,你这幺做没用的。”

龙九恍若未闻,抱着嬴圣君的尸体仰天狂吼一声,那声音便如受伤的猛兽呜咽,无比凄厉,直听得三少耳膜发麻,心中发慌。然后便见龙九放下嬴圣君的身体,如一只受伤的狂兽般,猛扑向那已被血光尽数吞噬的台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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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啸启封的同一时间,朱雀街,龙吟公宋无府后院,放着封存“龙吟”的“天印”的房间内,突然响起一声响彻云霄的激厉龙吟!

天印的盒盖一阵剧烈地颤抖,然后猛地自行弹开,夺目的光华将整间兵器房照得通明。

一道耀眼的金光自天印中冲天而起,穿破房顶升至夜空中,在空中打了个转儿,调头朝着皇宫方向激射而去。

听到了龙吟声后,连衣服都没穿好就飞快地赶了过来的龙吟公宋无和岭南五友,只来得及看到龙吟在夜空中留下的,最后那一抹光尾。

祁云山失声道:“老宋,龙吟怎地又自行行动了?”

宋无神情凝重地道:“因为……虎啸启封了!”

与嬴圣君、虎啸并肩作战多年的宋无自然可以感应到虎啸破匣而出时散发的气息,但奇怪的是,他虽能感应到虎啸的气息,却没办法与本属于他自己的龙吟作任何沟通!

这样唯一的解释便是龙吟已经背主。但是宋无身为天兵的所有者,自然知道,天兵一旦认主,终生都不会背叛主人,除非旧主死后,才会重新认主。

这不由让宋无悚然心惊。号称天神造化的天兵,与天地有着某种极其神秘的联系,对于主人的安危祸福能提前预知。若是龙吟背主,岂不是证明他宋无命不久矣?

“老祁,咱们去看看龙吟究竟去找何人了!老靳,你留下,看顾一下府里!”宋无飞快地说出这句话,飞身掠出后院,朝着龙吟那道光尾消失的方向追去。岭南五友只留下了一个靳归闲,其余四人全都跟在宋无身后,朝那方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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