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债血偿
叶溪回头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魔族的一条狗而已，开心时候赏你块骨头，不开心时候拿你撒气。”
“我娘说过，做人如果没有尊严，那跟生不如死有什么区别？这个道理我都知道，你比我年长五岁，却满脑子都是卑躬屈膝。如果你不满足自己为人的身份，那你干脆自杀投胎魔族算了，你是不敢吧！像你这样的懦夫，永远跪在魔族的脚底下做条狗就是你最终的归宿！”
小布的脸庞更为扭曲了，因疼痛而皱起的眉头暴然解开，双眼瞪圆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整个青乡县唯独你最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你是什么人啊？你是圣狐族小公主的朋友，她的伙伴，你没有经历过被人践踏，被人踩在脚下还要捻上两脚的滋味。你受过最重的伤不过是被暴打一顿，伤筋动骨而已！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
小布猛然撕开自己的上衣，露出密密麻麻的鞭痕和奇形怪状的淤青，心口的地方还有个碗口大的坑，看这个深度，恐怕刚受伤之际能够看到跳动的心脏。
“你爹是闻名乡里的剑客啊！你娘长得美啊！你天生就是俊啊！圣狐族的小公主一见你就喜欢，而我呢！？”
“他们把我丢到狗圈里住的时候你在公主的侧房里安睡，他们放了我骑马在后头放箭的时候你在陪小公主逛街，他们把我弄得半死丢给秃鹰去啃食的时候你只是在厨房给小公主熬粥。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卑躬屈膝！”
叶溪愣住了，长久以来他的身份更像是圣狐府邸的一个仆人而非奴隶，他干过最累得活不过是清扫圣狐大人的后花园。
没经历过人间疾苦的孩子怎么能够理解大人为责任所牺牲掉的东西？
叶溪咬牙：“话虽这么说没错，但是你又有什么资格质疑我父亲的勇气，至少……至少他做了，虽败……但他永远是我心目中的英雄！而你，嘁，说你是狗都觉得侮辱了狗子。”
“叶溪，你今晚走不出圣狐府！”
小布强忍着剧痛，一步踏出居然朝叶溪剑刃上冲撞而来！
叶溪虽然恨这个人，但他也并不想真的杀了他，毕竟也是曾经喊过他小布哥的。叶溪反手收剑，侧身躲过，谁料小布根本没有停下脚步。他早知道叶溪没有杀心！
叶溪立马反应过来，这个小布居然想夺门而逃？要是给他通知了外头的守卫，救下娘亲的计划可就泡汤了。叶溪拔腿就追，曾被铜球拖累的右脚如今变得轻盈有力，看来长达一年的奴隶束缚反倒增强了叶溪的腿部力量。
小布果然是快成年的孩子，步伐比叶溪大一些，他走上两步的距离，叶溪需要走三步赶上，他率先夺门而出！叶溪目光如炬，脚下一蹬，踏着石壁借力就是一个飞踢。
“来人，叶溪……啊！”
叶溪使尽全力的飞踢落在小布后心，强横的力道直接把他踢飞出去，撞在假山上，喉咙里一股夹杂着腥味的热流倒喷而出，而肩上的剑伤又裂开了几寸，血流一地，着相极为凄惨。
但是圣狐府邸的守卫已经被惊动了！
叶溪再也顾不得小布，一个轻跃上树，借着树木的高度跃上屋顶，踩着瓦片跳入了府邸的另外一头。
偌大的圣狐府邸变得灯火通明起来，来来往往的府卫提着灯笼冲向地窖的方向，人声四起。管家是个血统不太高贵的族人，人身狐脸的他瞪着一双小眼睛带人冲进了叶溪跳入的中院。
大门一开只见火光冲天，热浪扑面而来。叶溪一手倒提长剑，一手持握着烛柄，双眼通红地看着眼前密密麻麻妖怪模样的魔族人。
青河焦急地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可一个个狐脸人身的魔物又把她拦在了后面。
叶溪在害怕，所以双眼通红，恐惧的魔爪像是要攥爆他的心脏，紧张到窒息。
他冲进这个房间因为这里是圣狐大人藏酒的地方。狐族喜高贵华丽，他们重视酒瓶的美艳更甚于酒液的醇厚。
圣狐大人总觉得把美酒装在难看的酒桶内再放到地窖里是暴殄天物的行为，有酒就要装在华丽精致的小瓶子里，摆满整整一屋，看起来就绚丽夺目。
圣狐族这种只要精装不要内容的行径少不了受到其它种族的嘲笑和歧视。可圣狐大人地位崇高，俨然被魔族皇帝所宠爱，谁敢在他面前提出异议？
叶溪冲进藏酒的房子内，手脚并用一顿呼啦，直接打碎了各种精致的酒瓶，一把火折子扔下去，刹那间，猛烈的火焰便把整个屋子吞没其中。
叶溪站在门口，倒提长剑，背后是明晃晃的火海，高温把他的头发烤得有些微卷，额头上是因炽热而流的汗水，背后衣裳却被冷汗打湿了一大片。他神情肃穆，明明是个十岁的少年，这个时候竟然也有点英伟的感觉。
那些被惊动的高贵狐族围在门口，有的狐耳微动，狐尾轻扬，除了这些特征以为便和真正的人类没有区别了，他们是小青河的直系亲属，拥有圣狐族中最高贵的血脉；而有的则狐脸人身，犬牙外露，脚生利爪。
管家阿福就是这样一个人，类似他这般妖怪状的血脉是圣狐族中的中坚战力，也是人数最多的平民阶层；而还有的则看起来基本与狐狸无异，他们属于血脉的最低层次，是圣狐府邸中地位最低的魔族奴仆。
当然，魔族奴仆的地位又比人族奴隶的地位要高一级。
今夜，这些人眼里最没有地位，最低下的人类少年居然一把火烧了他们圣狐大人最珍爱的酒室，怕不是该碎尸万段了！
他们的眼里闪烁着嗜血的红光，一步一步逼近叶溪，双眸迸射出瘆人的绿光，犬牙咬得咔咔作响，利爪已经伸出三寸长。
叶溪看着他们逼近，火光投映之下他们的影子被拖得细长而巨大，看那模样简直与恶魔无异。
“哼。”
叶溪一声冷哼，咬破了嘴唇，刺痛的感觉逼迫自己立刻回神，恐惧就好像远离了。
今夜本不该这样的。
如果小布没有呼喊的话，他会带着长剑潜行到圣狐大人酣睡的屋子里抹了他的脖子，然后带着娘亲远走高飞。
叶溪没有想过抹圣狐大人的脖子究竟有没有那么简单，十岁的他对于真正的强者没有任何概念，他只知道睡着了人就没有意识了，所以杀他很容易。
反正杀不了就死掉，去到黄泉可以见爹爹，也不算差。
叶溪冷静了下来，眼神里的恐惧就慢慢变成了镇静：“破我国门，杀我族人，害我爹爹……我要你们，血债血偿！”